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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无深情可相守-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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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张代完全对被我用刀子抵着这事不感冒,我当机立断下将刀子抽回:“我确实没扎你的本事,但我可以扎我自己!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你张代就是杀人犯!”
说话间我手起手落,那刀尖就要挑着我的肉,我讨厌血液喷溅出来的场景,那会让我很容易回忆起我大出血流掉孩子的那一晚,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我明明是用力狠狠扎下,可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带我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张代的手臂上,破了一块皮,有涔涔的鲜血,不断地冒出来。
即使我刚刚如此暴躁着说我要捅他,可当他的身体里面有血液涌出来,我完全被眼前的状况惊住,怔滞片刻才将手上的刀子扔掉。
随着哐当的一声,张代枉顾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他漠然地瞥了一眼那把刀子,再冷淡扫我一眼,他的嘴角上挂着一丝情绪不明的笑意:“怎么就把刀子扔了,拿起来,继续捅我啊。”
眼看着他手臂上那摊鲜红越聚越多,我的心里面一阵阵的发慌,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里有没有医药箱?!”
张代的眼眸里面,再次有雾气缭绕,他轻笑:“怎么的,怕我死了,你唐二会成为杀人犯,再也不能风流快活,到处去勾搭男人?”
此刻,我可悲地发现,即使我憎恶他痛恨他,我仍然无法成为薄情狠心的人,看着他因为我的缘故带着血淋淋的伤口我一阵阵的胸闷气短,内心兵荒马乱成一片,我自动自觉忽略掉他所有尖酸刻薄的奚落,冷着嗓子冲他低吼:“我问你有没有医药箱,别给我扯一堆废话!”
不知道到底是我的气势如虹,把张代这个傻逼玩意暂时镇住了,还是他确实痛得要死要活,彻底装逼不下去了,他呲了呲牙,倒是顺当地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抽屉里。”
疾疾将药箱翻出来,我将它打开翻了翻,先是将里面的碘酒拿出来,又用脚勾着把垃圾桶弄过来,我面无表情扫了张代一眼:“手,抬起来。”
我以为他多牛逼呢,估计是痛糊涂了,张代倒是没有拽兮兮的欠揍了,他循着我的话就将他的猪蹄伸到了我面前来。
没打算弄点棉花啥的给他整个精细,我直接拿着装碘酒的瓶子,对着张代手臂上的伤口一阵倾洒。
脸瞬间变得煞白,不过算这个孙子能忍,他居然没有唧唧哼哼一声。
可看到他没有鬼叫鬼叫的,我又觉得不爽了。
把云南白药给撒上去之后,我漠然扫他一眼:“我用纱布给你包一下,手再伸过来一些。”
像我这种平常没少跟那些拿肉眼看着都显得吃力的小电阻电容小磁珠打交道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手重的人。
可在此刻,我走的就是粗鲁的路线!
有多大劲使出多大劲,我死命拉扯着那薄薄的纱带,一次又一次地从张代的手臂上掠过,看到他痛得咬紧牙关,我的内心涌起了一阵阵恶毒的快感。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即使我有所不舍,伤口还是包扎好了。
然而,这个空间里的气氛,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似的,沉寂得满满是怪异。
僵持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张代可能以为他端着一张无情的脸,显得极致迷人吧,反正他冷淡而傲慢,一副本上帝大度放过你的姿态,说:“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瞅着这个贱人,才两天不到就隔三差五的给我制造了好几次的绊子,我觉得在这样下去,就算博朗给我一个月加十万块的工资,我有没有命去花,还是个未知数。
迟缓着思索一阵,我:“张总,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气场,确实是不太相符,强行凑在一起合作,只会两败俱伤。不然这样,回头我跟公司申请,让换个工程师过来跟你对接tk901的项目。”
真特么的没礼貌,张代冷冽扫我一眼,他打断我:“大有和博朗签署合同时,有同时附签保密协议,你想换人可以,你可以看看博朗愿意不愿意为你的一时任性,支付巨额的赔偿款。”
我彻底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的那个密保协议,我知道。我刚刚一回来深圳这边,陈诚就让法务部的同事拿给了我,我还在上面画押了。
我刚刚能说出那么无脑的话来,完全是被张代这个孙子弄得脑袋发昏,一时之间忘了。
意气索然,我知道再与他僵持下去,只会是我以贻笑大方收场,我敛眉:“既然张总提到了协议,那我就顺道与张总探讨一下,在博联与大有集团签署的关于tk901项目合作协议里,第五条附议细则里面有阐明,甲乙双方该为推进项目的进程而通力合作,如有任何一方因可抗力因素导致项目滞停不前,则需要承担相应责任。”
嘴角全是傲慢横陈,张代斜视着我:“你把这个条款细则背出来,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语气淡淡:“张总,我是这个项目的领队,若然我三番两次往外面跑,自然放在项目上的时间就会相应减少,有些重点核心部分,也未必能盯梢到位。所以我希望,在这个项目进展期间,若然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烦请张总你不要再约谈我。协议的条款只起到约束作用,但还是靠我们人为的,自觉一些。”
嘴角往上挑了挑,张代的眼梢里面全是傲慢:“怎么安排时间,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还没有牛到让我这个客户去配合你时间的程度。”
卧槽,他踏马的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虽然说得隐晦,可我已经暗示得那么明显,暗示他要想好好合作就别没事找抽给我找茬,他踏马的倒好,秀得一脸的优越感!
更是意气阑珊,我觉得再与他废话下去,今天就算是白混工资了,于是我站起来:“张总,如果没有工作的事要谈,我先走了。”
喉结动了动,张代的眉头皱起一些,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他最终说的是:“要滚快滚,看到你这张脸就烦!”
我快走到门口处,他在后面又添了几句:“以后张大有再找你,你去见他之前,给我发个微信说一下。”
怕挑起个话茬又扯淡个没完没了,我当作没听见迅速用手把着门柄就要将门拽开。
不想这个人渣沫沫的废话还真多,他见我不回应又在我身后鬼叫鬼叫:“唐二!”
靠靠靠,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从他的嘴里面冒出我的名字来,把我的名字都特么的喊脏了!
继续装聋作哑,我急急扯开门,走出去就径直重重摔上,终于将他所有的声音与气息完全挡住,再也无法带给我任何心波跌宕。
然而当我走进电梯里,当我将自己藏身于狭迫的小空间里,我的眼神有些涣散定在指示灯上,回忆的潮水翻涌着快要将我淹没。
有些焉巴巴从电梯里出来,我颓颓地朝自己那辆小破车走去,才走没几步,忽然有串高跟鞋跟拍打着地面发出来的清脆,由远及近均匀落在我耳际。
我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来源扫了一眼,竟是看到夏莱,她正冲着我走来。
一年不见,她的状态越来越好,那光洁如瓷的皮肤焕发着比以前更艳光四射的神采,她里面套着一件浅色修身连衣裙,再搭配个长拖尾的红色外套,这些装扮既把她的美好身材展露无疑,也让她看起来分外的大气时尚。
亭亭站在我的面前,夏莱一如既往的热情:“唐二啊。我刚刚大老远的看到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一年不见,你更漂亮了啊,站你面前我自惭形秽啊。”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即使夏莱对我再诸多热情,可她并没有满意我这个出身与张家不在同一个层次上面的弟媳妇,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张代值得更好的。
而我给她留下的诟病,大抵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让张代和张大有这两父子和好的路上渐行渐远。
她真的其实没有多认同我,她所有面对着我的热情,多半数来自于张代急急与我闪婚这种事实的妥协。
只是我,在与张代婚姻续存的期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纳她这番虚假的迂回。
以前被夏莱夸我好看,我首先会觉得有些尴尬和别扭,毕竟被一个长得比自己要好看得多的人,昧着良心赞美自己长得正点,这多少有点怪异,可经过这时间的反复沉沦,我已经能安然接下她这种不动声色的虚情假意,然后给她丢掷一些东西回去。
安之若素,我淡淡笑:“谢谢,但你才是真的好看,我相形见绌。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夏莱你不必太谦虚。”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应了她这一茬,再不动声色地反驳一二,夏莱的脸上有浅浅淡淡的尴尬盘旋着,但她很快恢复如常,摆一副叙旧的姿态:“唐二,这一年多的,你到哪里去了哇?你一直都没联系我呢,我本来想找你的,可又怕打扰到你。”
不想与她说得太细,我简单应:“工作的原因,换到了别的城市。”
谁知道,夏莱突兀径直上前一步,她作势就想拉住我的手。
我早早就说过,除了戴秋娟,我还真的不太习惯被同样性别的人拉拉扯扯,以前被夏莱挽过胳膊,我不适却拼命忍耐着,现在我已然没有忍耐的理由。
往后退半步,我故作用手撩头发,躲开了夏莱的手。
脸上有些讪讪然,夏莱自找台阶道:“唐二,你是不是赶时间啊?”
我也不愿再与张代身边的人,在私底下有过多纠缠,夏莱这个台阶我也喜欢顺着往下爬,我说:“对的,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欲言又止,夏莱挤出一个笑来:“哎,唐二不然咱们加个微信吧,回头微信上聊。”
大脑拼命旋转着,我正要酝酿一个恰当完美得不让彼此尴尬的借口,夏莱已经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她的微信,她看着我,半认真半玩笑的说:“唐二,你应该不会因为和张代那混小子离婚的事,不愿意再搭理我吧?”
第172章 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彻底绑死()
踏马的,我肠子都悔青了!我真的懊恼自己的脑子,平常不挺灵活,在这一刻怎么就当机了,被夏莱抢占先机将了我一军。
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了,我要继续找借口,就坐实了一些事。
说不定,夏莱还会以为,我对她那个傻逼弟弟还有点啥,才像是躲避着洪水猛兽躲避着瘟疫似的躲避着她。
不过再转念一想,我连张代这个渣渣的微信都加了,再加多一个也没事,反正又不用交租,总之后面夏莱就算是闲得发慌找我聊天,我敷衍她几句就好。
于是我故作爽快掏出手机,与夏莱扫二维码互加了微信。
用做着好看得要命美甲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夏莱的脸上挂着璀璨的笑容:“那唐二,回头我们有空多联系,你现在先去忙的你。”
松了一口气,我没再与夏莱哔哔的诸多客套,疾步上前钻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回到公司,我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随即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云盘,将我早些时候那个纽扣录音笔通过远程传输过来的,我和张大有的通话录音文件截取了出来。
戴上耳塞,我将这段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次,虽然在录音的过程里面有沙沙的背景音,但我思虑几秒后决定我暂时不用程序把这些背景音洗掉,以确保它的可用性。
将这段录音保持现状地截取下来,我再翻来几个小光盘,将它刻录进去,又作了加密,再把它们收起来,以备后用。
我会留有后招,并非是我想用这份录音,后面哪天心情不爽了或者手头缺钱了,去敲诈张大有一笔。我不过是想给自己多个筹码多个保障。
若然张大有在后面还敢让我不好过,那我唐二也不是吃素的。
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我将心情收拾一番,又将桌面上的文件推了推,开始研究起几个小时前我没研究透的tk901项目主板。
忙起来我完全不知时日飞逝,下班铃响了都浑然不觉,直到我的手机震了震。
我拿过来瞅了瞅,是夏莱给我发了条微信过来。
唐二,我终于知道你怎么会在航都大厦的停车场啦。你可以哇,才一年的时间就做到工程项目经理的位置,我说我怎么那么佩服你呢!改天有空一起吃饭啊,我真的太佩服你啦,五体投地呢,嘿嘿。
我不清楚夏莱是不是也在大有集团上班,她是不是在大有集团身居要职,纵然她不是,以她大有集团中决策人太子女的身份,她要知道我现在干嘛的要多容易有多容易吧。
没有多少惊诧,我想了想,径直给她发了个“ok”的小表情。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淡漠和敷衍,夏莱没有再回复过来,我在要把手机放下之际脑子一抽,顺手点开了夏莱的朋友圈。
她最新最前面的那个状态,是一行字和一张照片。
她说:愿你不忘初心。
她搭配的那张照片,是张代两边手各自抱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婴孩,举到比肩的位置。至于那些背景,模糊成一片,压根看不到是在哪里拍摄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个定格画面里面的张代,他的眼眸里,似乎被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渲染成一片。
我鬼迷心窍地盯着看了好一阵,手再一个下意识,狠狠地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忽然有一口气喘不上来,我的胸口闷到快要窒息,我不得不将手机扔下,急急忙忙抓起旁边的水杯,死命将杯子里面的水狠灌到身体里,这才缓解了所有突如其来的不适。
冷静下来,我再细细看了看夏莱发这条状态的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前。
也就是说,她是在碰到我之后,加了我微信之后,才发了这个微信。
现在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也不愿意再相信某些男人那张啥甜言蜜语都能说出来的破嘴,我更不愿意相信的事是,这个世界上那些似乎毫无破绽的巧合。
所以,我几乎不过用了两分钟时间,就推断夏莱这条朋友圈,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她可能是在翻了翻我的老底,发现我现在与张代有工作上的维系,她怕我这个在她眼里终究是般配不上张代的人,还会与张代这个贱人有什么牵扯,把这贱人现在好不容易还算安稳的生活再起风波,她就通过了这种让彼此不太尴尬的方式提醒我,此刻的张代已然有家室,他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不该再对他抱有期望。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张家的人,是不是觉得他们有点钱,就显得比较香?所有的人都要朝他们趋之若鹜捧他们成神?
而此刻我终于明白,即使之前我和张代离婚那阵,夏莱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张代好像和吴邵燕有点啥,她一副要为我出头的款,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一旦她后面发现,张代和吴邵燕连娃都有了,她还不是立马站到了吴邵燕那个阵营去。
越发感觉到恶心,我点点手机退出来,顺道屏蔽了夏莱的朋友圈。
一天下来,接二连三的被张家的人,挨着轮流在我面前蹦跶一圈,我所有的好心情全然喂狗,加了一会儿班才慢悠悠地回家。
在楼下的小面馆吃了个已经从六块涨价到八块的刀削面,我上楼时一个激灵想起陈诚拜托过我的事,我怕后面忘性大不记得了,一进家门就赶紧给谢云打了个电话。
在我绘声绘色就差把陈诚说起她时那蛛丝马迹的情感流露,给谢云扣掰个清清楚楚来着,谢云在那头浅浅笑:“你说陈诚?我认识他。他以前帮过我,是个好人。”
我擦,陈诚这是还没有拉出去溜溜,就被谢云发好人卡死翘翘了?
然而我也清楚知道,我会告诉谢云这些,有面对着自己的领导抹不开面子的原因,也有想让谢云自主选择的缘故。
反正我是不想那么八卦干涉谢云的私人感情生活,我也不会怀揣着什么谢云还那么年轻,该找个靠谱男人之类的想法。毕竟我经历过一次婚姻,我发现这个世界上靠得住的永远未必是男人,而是自己本身。
现在既然谢云都这么说了,我不会勉强,我淡笑:“我懂你意思啦,我帮你回绝他哈。”
不料,谢云笑嘻嘻的:“别啊。把我微信给他呗,说不定我们能聊上几句。”
我迟滞了一下:“你确定?”
谢云:“我觉得陈诚这个人挺不错的,靠谱。就算我们没聊出个所以然来,做朋友我不吃亏。当然,如果后面慢慢深入,能有进一步的发展,也不错。”
我不敢说我是个情圣,可不管是在一年前或者是在一年后的今天,我仍然直觉谢云她尽管认同张源是个渣,可她并未彻底将他放下。
不想干涉她感情,而我也怕她走入迷雾,于是我多嘴了一句:“反正你要考虑清楚。”
声音淡淡的,却让人感觉很舒服,谢云笑了笑:“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彻底绑死。说不定走进森林之后,会发现原来大森林里啥都有,到处林立着比曾经看中的那棵树还要好一百倍的参天大树呢。”
谢云的豁达让我始料未及,可也让我倍感安慰,我与她又扯淡了几句,挂掉电话之后我第一时间将她的微信发给了陈诚。
陈诚很快回复我,他没有用一堆词措对我表示千恩万谢,他就说回头请我吃饭,聊表谢意。
躺在床上静默一阵,我瞅了瞅时间,想着我回来深圳这几天奔波着,都没跟戴秋娟打微信视频电话来着,我正要点开微信给她发过去,不料我们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戴秋娟居然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我赶紧接起来。
可能是这几天小孩闹腾戴秋娟没能休息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唐子,我明天就要回去深圳了。”
我现在就身处深圳,戴秋娟这么一回来,我就能跟她一起嗨啊,我本该高兴,可我听她的声音,总感觉有些别样的情绪缭绕着,所以我没太得意忘形,而是正儿八经说:“我刚刚正要打给你,告诉你我回来深圳了。没想到你倒先打过来了。”
戴秋娟的语速快了些:“你现在在深圳啊?呆几天啊?”
我:“我是工作的缘故调回来,还不确定要待多久。”
声音里这才多了点亮色,戴秋娟轻轻一笑:“我大概明天下午能到深圳,晚上约起来,怎么样?”
我也笑:“必须约。不过,你心情不好么?刚刚听你的语气,不太对。”
嗯了一声,戴秋娟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些:“唐子,我这次去深圳,是要去上班了。现在我家宝宝戒奶了,我再不去上班,我早晚要郁抑症。我在奶孩子这几个月里,之前带回来的袜子破洞不能再穿,我到镇上买了几双,也就花了八块钱而已,被刘鹏的妈妈看到了,她就指桑骂槐数落我是个米虫,一毛钱都挣不来还乱花钱。这事翻来覆去说好几天,我委屈得要死,也没敢直接给刘鹏说,就暗示着提了一下,刘鹏他应该是听懂了,他反而劝我,说他妈穷了大半辈子,老人家节约点正常,让我别跟她计较。”
我听得胸口直发闷:“我晕死,这都哪跟哪啊!”
在回去带孩子这段时间里,戴秋娟向来对我报喜不报忧,这茬她也是今天才对我说起,吐槽的话匣子一打开,她有些收不住,她慢慢怅然:“刘鹏向着他妈,我也不能就把他判断为妈宝男,毕竟他妈生他养他,他大概也是不想我跟他妈起矛盾吧。可我想想,我觉得自己好悲哀。我为刘鹏经受了十个月煎熬的怀胎生儿育女,又蜗在他鸟不生蛋的老家奶孩子,除了坐月子那一个月我没怎么干活,后面他家所有的家务都是我做的,衣服洗好饭做好,碗刷得干干净净,还得弄孩子,我勤快得像头牛,到头来我买几块钱的袜子,都要受尽他妈的口舌,我刚开始那几天是觉得委屈,后面再想想,我感觉自己特别可悲。”
我知道,这样的生活,是现在大部分的人都面临着的,婆媳关系也是大部分人的难以拆解的阀门,我也不能因为心疼戴秋娟就不分青红皂白劝她离婚啥的。
但我无法控制内心横陈着的酸涩涌动,我握着手机好一阵:“戴妞,你怎么之前都不跟我说这些。”
戴秋娟的声音沉了沉:“我之前不跟你说,不是怕你笑话我,是怕你担心我。我觉得做女人有的时候真踏马的男。不生孩子会被说,生孩子丢工作没收入又被看不起,把孩子放在老家让老人带又怕带不好教育跟不上,不放在老家自己带出去又养不起,不知道沉浮纠结多久,才能得出一个两全法。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两全法啊,如果我现在咬咬牙死皮赖脸呆在家里继续带孩子,等孩子大一点没钱又没法带他出去外面读书,照样的对不住孩子。反正我现在懒得理刘鹏他妈,也懒得理刘鹏到底会不会体谅我,反正我继续回去深圳上班,等以后时机成熟,把孩子带出来,再也不呆在他老家看他妈脸色。”
停了停,戴秋娟把声音再压了压:“等老娘挣大钱了,刘鹏那孙子还是这副死德性,一副他妈就是他的天他的地的死样,老娘就让他跟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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