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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无深情可相守-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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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兀的,在我停下叫嚷嚷的间隙,我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

    刚刚干枯掉的眼泪,再一次奔腾而下,我用手狠狠捶门:“张代,我在这里!给我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啊!”

第222章 你只是在利用我() 
循着我这一顿疯狂鬼叫,外面门锁被撬的尖锐声钻进我的耳朵,我的心并未就此放下,它像是一阵零落的柳絮支配着我,让我更疯狂地捶门:“赶紧啊!赶紧的啊!”

    我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原本紧闭着的门终于被缓缓往里面推开,张代满脸焦燥越进来,他的手犹如藤蔓扣住我,将我整个人团入怀中。

    手覆在我的后脑勺处,张代的声调很轻:“没事了,唐小二,没事了,你别怕,没事了。戴秋娟也没事,她没事。”

    我满溢着崩溃的情绪无处安放,我急匆匆推开张代的手,我的舌头打结得厉害:“我没事,汪晓东。汪晓东他。”

    张代环的身体僵了僵,他疾疾松开我的手,他用目光往前勾了勾,他一边安抚着嘴里对我说别担心,急急忙忙将他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一边朝着沙发冲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汪晓东的双手架勾住他的脖子,他直了直身体,把汪晓东整个人背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张代背着汪晓东走在前面,他步履匆忙,却还不忘提醒我楼梯上青苔太多小心别滑倒,我的魂魄涣散依旧,哪里听得进张代这番提醒,我跟在后面趔趄踉跄了好几次,还好我都有扶着冰冷的水泥扶栏,还不至于从摔个半死。

    把汪晓东塞进车后箱,张代拍了拍我的肩膀:“唐小二,你不要太紧张,刚刚我摸了摸汪晓东的脉搏,情况还好。我坐到后面顶着汪晓东,不让他再磕到伤口。你来开车,按导航去最近的医院。”

    被张代这么安抚,我总算是吃了定心丸,嗯了一声,我接过车钥匙,钻进车里一只手划导航一只手拽过安全带系上,定位好之后我朝着西丽医院一路狂奔。

    等到汪晓东被医护人员放上担架推进急救室,我就像是一个膨胀到了极点终于崩坏的气球,身体颓然往后倾。

    还好站在离我一米多远处的张代,他箭步冲上来用手环住我,将我引到旁边的等候椅上坐下。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我死死抱住张代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张代,汪晓东是因为我,才自残的。他被人下了药,他肯定是不想伤害我,才用头去撞墙的。如果他死了,那我就是间接杀害他的凶手。”

    暖融融的手覆在我的脸颊上来回抚动着,张代轻声说:“唐小二,我刚刚真的有摸到汪晓东的脉搏,情况不算是太糟糕。他这不算是失血性休克,他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暂时晕厥过去,他会没事的。”

    这样的安慰虽然捉襟见肘,可对于犹如惊弓之鸟的我无疑是雪中送炭,我风声迭起的情绪暂时放缓一些,理智也慢慢汇聚起来,我把脸抬了抬,扫了一眼急救室的指示灯,我再用力抓了抓张代的胳膊:“张代,汪晓东现在这样,要不要通知下汪晓东的爷爷?”

    张代的瞳孔张了张,他的脸上有异样神色一掠而过,他很快恢复如初:“再说吧。”

    我敛定心绪思虑十来秒,我瞬间明白过来,张代不愿意通知汪老头是为了保护我。

    而我也怕这件有头还没尾的事,真的此刻就让汪老头知晓,他过来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张代为了护着我指不定跟他有什么冲突。所以这会儿,还真的不是通知汪老头的最佳时机。

    不管怎么说,汪晓东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承受了这样的结局,汪老头就算把我拆皮剥骨也符合常理,可我不能再给张代制造出什么麻烦来。怀揣着这样两方拉锯的心情,我咬着唇静默一阵,说:“嗯,好。”

    没有再多说什么,张代把手平坦覆在我的后背上,力道均匀不断轻拍着。

    虽然这样安抚的作用微乎其微,我梗着一口气,装作已经彻底镇定下来。

    静默相对一阵子,张代的手机响了,他可能是怕抖到我,他很缓慢从口袋里面摸出来,接通放到耳边,他嗯几声就挂了电话。

    把手机硬塞回兜里,张代声音缓缓:“李达在洲际那边碰到胡林,又联系上了戴秋娟,本来她们要过来看你,但这会她们过来不太方便,容易打草惊蛇,李达就劝她们暂时散了,回头再说。”

    我直起身板:“戴秋娟其实是在家,她不过是丢了手机对吧?”

    张代嗯了一声,说:“对。她早就回家了。是有人拿了她的手机在误导。但是有些信息可能会经由她的手机散出去,我已经让李达找黑客处理,第一时间把她手机黑掉了。”

    即使我今晚,就像是被人当猴子般耍跳了一趟,可戴秋娟从头到尾没受到袭击没受到伤害,这对于我而言是个喜讯,我平铺皱开的眉头敛回一些:“戴妞她这人虽然大大咧咧,但她心细。自从她发现刘鹏出轨之后,她不管跟我聊微信也好,发信息也罢,她都会看完即删,这条不用担心。”

    停了停,我压低声音:“张代,这个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的人,是夏莱吧?”

    眼眸里有星点的不确切游走,张代侧了侧脸:“要制造今晚这一场闹剧,所有人员配合时间调动上,都需要谨小慎微,要随时关注变化发出新的指令,才能确保每个环节不出岔子。几个小时前,夏莱和她几个酒肉朋友待在一起吃饭聊天,整个过程她没有什么异常,手机也玩得很少,似乎在昭示着做这一切的人不是她。当然,单凭这个我暂时也不能下决断,这事不是她做的。”

    我眼睛撑大一些:“你在夏莱身边安插了眼线?”

    张代用手环了环我,将我倾斜出去的身体扭回来:“我有客户要带,没在深圳,自然要谨慎一点。”

    蹙起眉来,我砸了砸嘴:“除了夏莱,张代你认为会不会是吴邵燕?”

    摇头,这次张代倒是万分确定:“不会是她。吴邵燕她的智商还没到这种程度。”

    再把我的身体掰正一些,张代把语速再放慢一些:“唐小二,这事暂时没有清晰的脉络,我们现在单凭直觉揣测也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这事暂时搁置吧。你把衣服裹紧一点,别着凉了。”

    我这才惊觉过来,在那个房间里张代把外套给了我,此刻他正穿着一单衣,我再细致摸了摸他的手,不似以往温暖,反而一阵阵的发凉。

    赶紧抓起他的手捂了捂,我说:“张代,你冷不冷?我把外套还给你啊。”

    反手抓住我的手,张代勉强扯了扯嘴角:“傻。我一个大男人,再怎么的也比你抗寒。”

    眼帘往下扫了一眼,张代的眉头轻蹙起来,他示意着他先打个电话。

    把手机掏出来拨号贴到耳边,张代淡声说:“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到我家里给唐小姐带一套干净衣服过来。对,都要带,拿个厚一点的外套。”

    一个多小时后,李达匆匆赶来,他把一大袋子衣服递了过来,张代就拽着我去了更衣室那边,他守在外面,让我把身上那一套睡衣彻底换下来。

    等我们返回急救室门外走廊,“手术中”的指示灯已经暗下去,李达也不见踪影,他应该是跟着医护人员把汪晓东送到了别处。

    跟我的懵逼截然相反,张代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牵着我,三两下就找到了安置汪晓东的病房。

    看到汪晓东并非是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只是一般病房,而又听李达转述医生的话,说汪晓东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能醒来,我极度飘摇的心这才彻底放回肚子里。

    转述完,李达想到什么似的,他从口袋掏了掏,再朝我递过来:“唐小姐,这是你的手机。”

    我真的觉得李达简直太神奇,我很是惊讶:“你在哪里找到的?”

    李达语气淡淡:“那个老房子楼下的垃圾桶里。手机被关机了,你再自己开一下。”

    再朝我侧了侧身,李达转向张代:“张先生,我这边还有点事需要跟进,我先撤了。”

    得到张代的首肯,李达大步流星地走了。

    完全冷静下来,我与张代并排坐在椅子上,我抬起眼帘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猛然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四点。

    从危机中彻底松绑过来,没坐多久困意就席卷上来,张代很快察觉到我的精神靡靡,他拍着我的手背:“唐小二,你到隔壁陪护床躺一会,我来看着汪晓东输液就好。”

    我还有迟疑,张代的手一把重重捏住我的手:“别担心,我跟汪晓东是有点不对盘,但我分得清是非轻重。”

    见张代的眼睛里有血丝密布,我摇了摇头:“不如你去睡一阵,你奔波了那么”

    我话还没说完,张代腾一声站起来,他俯身将我拦腰抱起放到隔壁床上,他很快掀过被子将我盖住,他不容分说:“你先睡一阵,等你休息够了,再换我。”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张代的手指竖着放在我的唇中间:“听话。”

    我自知像张代的性格,我要坐在那里熬着,他断然不会自行去休息,我再与他拉磨下去,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熬,那我还不如赶紧眯一阵,再换他好了。

    心理松懈下来,困意更是浓郁,我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进入睡梦。

    睡意渐浓间,我的耳边有模糊的声音传来,我勉强想撑开眼皮子,却撑了好几次都是徒劳,我只得翻了翻身,把耳朵竖起来。

    传到我耳际的声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汪晓东的语气里,愤慨的经络分明:“谁让你多管闲事救我的?你踏马的是在侮辱我,艹!”

    沉寂一阵,还是汪晓东在哔哔:“艹,哑巴了吗!什么玩意!”

    全力开挂啊,汪晓东的中气更足:“妈的滚出去,别在这里把空气整浑浊了。”

    用个膝盖也能想到,汪晓东这会儿是在骂张代。

    浑身一个激灵,我猛的一个用力,终于把沉沉的眼皮子彻底张开。

    坐起来,我在迷糊懵懂间把脚杵在地板上,我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汪晓东就朝着我瞎嚷嚷:“唐二,你踏马的快把这个孙子弄走,哑巴似的一声不吭的影响我这个重症患者的心情。”

    卧槽啊卧槽,汪晓东这丫的气势简直能打死一头老虎,还特么的自称重症患者,他真的是太不尊重那些重症患者这个词了!

    无力吐槽,我嘴角抽搐成一团,站到张代的身边去,我瞥着汪晓东:“你大爷的给我消停点,好好当个病人行吗,别哔哔哔哔个不断吵死人了!”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被我这么一喝,汪晓东有些讪讪的扁了扁嘴,他嘀嘀咕咕:“我见到一些无聊的人不爽,还不行了。”

    撂完这话不过几秒,汪晓东抬手将被子一掀:“真不知道哪个傻逼把我送到了这种破医院!”

    这才咬着汪晓东的话尾音,张代的语气分外生硬别扭:“医生让你还得留院观察半天,要排除脑震荡和失血过多引来的并发症。”

    此刻的汪晓东简直就是一无理取闹的幼稚园学生,他用视线勾盯着张代:“你也不看看这种破医院,能不能配得起我的身份!老子就算要留院观察,也得找个高级点的医院去!”

    我顿觉空气里,都全是尴尬和别扭的味道。

    见这两个男人都不遗余力在端着,怎么装逼怎么来,我心累不已,我用手扯了扯张代的手腕,再对着汪晓东一阵喝:“你特么的敢下床,我就把你大腿卸了!给我好好躺着,别特么耍三岁小孩的臭脾气!”

    这才彻底焉了,汪晓东愤愤不平再次躺下来:“啰嗦得要命。”

    丢出这句,他一个翻身过去,背对着我和张代,又说:“你们都赶紧滚蛋。”

    与我并排着,张代直了直腰杆,他捏紧我的手,语气更生硬:“医生让你多喝水,稀释掉身体里不良的药物成分。”

    循着张代这话,我下意识朝床头柜那边望去,只见上面放着一杯水,正余烟袅袅冒个不断。

    我更替这两个男人心累了。

    明显没啥深仇大怨的,非要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各看不顺眼。

    而我再脑补在汪晓东还没从急救室里面推出去那一阵,张代的手挺凉。他的身体素质一向挺好,而且当时走廊里有中央空调,他还真的不至于在短短时间内就被冻到。

    由此可见,其实张代他当时也挺紧张的,他内心的担忧并不比我少吧。

    再想想,张代自小孤独,汪晓东应该算是他交的第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朋友,当年汪晓东馈赠他的那段友谊,对他而言应该是意义非凡,无奈造化弄人他们之间隔了吴邵燕这朵白莲花,顷刻间一切面目全非。

    见这两个傻叉为了一口气非要整得两人血海深仇似的,我朝张代丢了个眼神示意,松开他的手,我端起那杯水,凑更上去:“汪晓东,张代把水给你倒好了,你喝一点。”

    汪晓东这厮,居然无比倨傲起来:“我就不喝!我打死也不喝一个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傻叉倒的水。”

    张代的脸上,总算有了丝没有那么生硬的表情涟动:“汪晓东你小子,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是我先认识的唐二!我高中就认识的她!什么叫我从你身边抢的人,她由始至终都是我先认识的!你不要以为我让着你,你就可以肆意颠倒是非!”

    得,也不用我多说什么,汪晓东瞬间转过身来,他冲着张代眼睛挤来挤去的好一阵:“你踏马的不提高中我还好,你一提我就扯火。踏马的你这个孙子高中那阵压根看不起我吧,你愿意跟我玩,就是因为我能介绍很多同学校友买你的牛奶!你踏马的那时候就在利用我,你道德败坏!亏我那时候真把你这种人渣当朋友,你只是在利用我,你人品太低劣!”

    眉宇泛起层层叠叠的皱褶,张代瞪着汪晓东:“你简直不可理喻!”

    似乎丝毫不买账,汪晓东言之凿凿:“哟,有人被我戳中心思,气急败坏了。”

    没再接汪晓东的茬,张代看了看我。

    我直觉张代是想让我继续把水给汪晓东这傻叉,我只得赶紧从他们刚刚那一场别扭的短暂争吵中抽离出来:“汪晓东,你喝点水吧。”

    真心搞不懂汪晓东到底啥脑回路,他用手撑着靠坐在床头上,他一副被害妄想症发作似的:“快拿给我喝,省得有人盼着我渴死,他好去买串鞭炮儿烧来祝贺祝贺。”

    从我手中接过杯子,汪晓东咕咚一阵见了底,他再把空杯子重重顿在床头柜上,他看了看我,再看看张代:“你出去一下,我有点话要单独跟唐二说。”

    张代慨然不动,用让我都觉得跟他平常的气场格格不入的话给汪晓东怼了回去:“凭什么,她是我女朋友!你死了这条心,最好别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汪晓东双眉一敛,他咧开嘴毫无情绪笑了笑:“我要真的想动她,早在你来之前,她就属于我了。我汪晓东是没你张代自以为的清高自律,但我还不至于恶劣到不堪的程度。”

    没有即时接上汪晓东的话茬,张代静默若有所思一阵,才睥睨着汪晓东:“汪晓东你可以继续与我为敌,可我麻烦你要玩针对,就直截了当干脆爽快针对我就好,不要净做一些幼稚可笑拖无辜人下水的行径来!”

    肩膀大幅度抖了抖,汪晓东嘴角往上撇:“我说了,我有话要跟唐二单独说!我就是有些话,一时兴起想说,指不定几分钟之后,我又不想说了。不过我很能确定的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你很有可能为此后悔一辈子!”

    大脑一个激灵,我想到什么似的,急急忙忙推了推张代:“张代,我有点饿了,你到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我买一点。”

    略有迟疑,张代勉强点头,总算是推门而去。

    上前去把门一带虚掩上,我回到病床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直视着汪晓东,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张老太太临终前,都给张代留了什么话?”

第223章 看他的本事() 
嘴角往上一扬,汪晓东斜视我,吊儿郎当的:“你总能在愚蠢和聪明中切换自如。”

    我把脸往下一拉:“别装逼,说啥啥简单点!”

    手抬了抬,汪晓东转眼一副颐指气使的的傲慢劲:“我口渴了。口太干有些话说不出来,如果有人给我倒杯水,我喝完了说不定就啥都能说了。”

    对汪晓东这一贯不按理出牌的作风完全是无力吐槽,可我也知道这傻叉他执拗起来几头牛都拎不回,我只得按捺着越发浓郁的好奇心乖乖拿下床头柜旁的水壶,给汪晓东刚刚喝空的杯子满上水,给他递了过去。

    用小眼神瞟了我一眼,汪晓东一脸无赖:“哎哟,手疼,端不住杯子。”

    我一下来火了:“汪晓东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娘里娘气的各种作妖个不断!有水你就喝,有话你就说,做人能不能简单点!”

    眉梢处多了些讪讪然,迟滞一阵汪晓东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唐二,你这个没心肝的死女人,你看到没,老子就是知道你不愿意被老子上,老子宁愿把自己磕秃噜皮了,愣是踏马的没动你,这还踏马的是老子第一次为了不上一个女的,这样去作践自己,你踏马的就不能感动感动,然后稍微对我温柔点,客气点?”

    我竟被他噎得无言以对。

    倒没有乘胜追击,汪晓东一副算了我气度大懒得跟你这种蠢鳖计较的表情,他一把抓过我手中杯,往里面吹了一口气,他抿了一小口,冷不丁跳跃说:“上次我去你家,不是拿了你一个茶杯吗?我不打算还给你了。”

    这是我第一次想为汪晓东的天马行空摇旗呐喊举双手赞赏,毕竟他这个跳跃总算将刚刚被他噎得一阵阵懵逼的我解救了出来。

    我干咳了一声掩饰着内心奔腾不止的繁复情绪:“没想过你会还。送你了。反正那杯子我也用得少。”

    汪晓东又开启了不装逼会死的模式:“切,你别以为我汪晓东很稀罕你那个破杯子,像那种廉价的物件,其实压根就没资格呆在我家的,只不过肉松包它似乎很喜欢用那个杯子喝水,我就勉为其难为它留下了。”

    行行行,他爱咋说咋说,反正就一杯子,他就算拿回去放在家里作驱鬼的用途,我也管不着。

    怕他这样漫无边际扯淡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归到重点,我拿捏一下再缓缓应话:“反正杯子的事,你开心就好。汪晓东,你还有别的事跟我说对吧?”

    瞥了我一眼,汪晓东的语气低下几个度:“我还真的没看错你,反正你次次跟我聊多几句,就跟要你命似的。”

    停顿十来秒,汪晓东毫无情绪笑了笑:“不过也对,你喜欢张代那孙子,他就算对着你滔滔不绝个三天三夜,你只会双眼冒光觉得他好厉害。你不喜欢我,我多说两句,你就会觉得我啰嗦。”

    我其实挺想说有时候张代多哔哔两句我也会觉得他废话多,却怕给汪晓东造成不好的心理暗示,我只得嘿嘿两声,不搭茬。

    静默相持小半响,汪晓东挪了挪身体把杯子放在柜面上,他冷不防再次跳跃:“还是多选题,有两个选项,吴邵燕的某一个秘密,和张奶奶的某一件轶事,你选一个。当然我要提醒你,我要说的未必就是你想知道的,你想知道的未必对你有什么用处,你最好谨慎选择。毕竟我不愿意再像上次那样,为你破坏自己的原则。”

    我有直觉若然我选了吴邵燕这一项,汪晓东应该会说出些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来,而我要选老太太,汪晓东可能只是敷衍敷衍就过了。

    因为他之前就说过,他不愿意把张老太太临终前到底给张代留下了什么话,他想张代抱憾终身。

    可即使如此,我还想赌一把。

    两只手穿插着交织揉成一团,我说:“我选老太太的。”

    汪晓东砸了咂嘴,他的笑容里混杂着浓郁得让我难以一眼窥破的情绪:“果然,你把张代那混球看得比你还重要。”

    我再次无言以对。

    沉默一阵,汪晓东突兀收敛起所有吊儿郎当的表情,他徒然变得分外庄重起来:“张奶奶去世的那一晚,刚好我一个心血来潮去看她。那头晚上她的状态看起来其实很不错,她虽然还不能流畅与人进行沟通,可她能接连两三个字两三个字的说,她见到我很开心,抓住我的手揉来揉去说我瘦了。我陪她聊了很久,后来她向我问起你,问我能不能帮她给你拨个电话,她想跟你说说话,她想告诉你,她压根没有嫌弃你不好怀上孩子的意思,她那天会找吴邵燕过来,是吴邵燕说她之前也难孕,吃了什么药方就顺利怀上了,她想你跟吴邵燕沟通沟通,试试她的药方。她一直认为是因为她糊涂胡乱听信建议,没能一步到位把话说清楚,才导致你和张代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原来如此。

    原来老太太并非如我想的那般浅薄,是我自顾自将她划分到狭隘的境地去。

    我的鼻子顿时塞满酸涩,我不得不猛地抽着,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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