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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他想做什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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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她束手束脚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安顿好童小鸽,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说对姚清心里没有迁怒,那未免太不实际。但徐宵总归不是个头脑不清醒的人,他给躺在病床上的小鸽子掖了掖被子,指指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你坐吧。”

    裴久川和曲七乖乖地站在一旁,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一阵难捱的沉默之后,姚清先沉不住气:“你们在查我爸爸的事?”

    她两只手绞在一起,瞄了一眼昏睡的童小鸽,又把目光转向了徐宵。

    “你和薛佳明是父女关系?”察觉到她的视线,徐宵却没有看她的意思,“他的户口本上没有你的名字。”

    女孩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惨白的脸色让在一旁的裴久川想起另一个人。

    她们惊恐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永远像只受惊的雏鸟。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吗?”缓过气来的徐宵,意识到面前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语气软了几分,“你母亲在哪里?”

    “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姚清咬着嘴唇,隐隐有血迹渗出,“爸爸是孤儿院的义工”

    她整个人快缩到病床的最里面:“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病房里的气氛蓦然降至冰点。

    有些滑稽的是,听到她的话,徐宵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居然是秦晖对他说薛佳明为了五块钱闹得鸡飞狗跳时的画面。

    年轻的男老师表情虽然严肃,还是藏不住一丝轻蔑。在这个钱不值钱的年代,谁会为了五块钱斤斤计较?

    秦晖的脸一闪,变成薛佳明那张毫无特色的面孔,他把所有的肉都夹给姚清,又小心翼翼地笑着,想把手里的钱塞给女孩。

    徐宵胸口一窒。

    “抱歉。”他歉疚地抬头,“是我唐突了。”

    姚清摇摇头,示意她并没有把之前徐宵的态度放在心上。

    她攥着床单,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简短的问句究竟指向什么问题,她只是想问问,为什么?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响动。

    “那个报警电话,是你打的吗?”盯着她哭泣的脸,裴久川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徐宵和曲七同时看向他。

    说话的人还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意外刚才那句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裴久川根本不清楚自己怎么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他好像只是。。。。。。说顺嘴了?

    他当机立断,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徐宵。

    然而上司却没有替他圆场的打算,或者说,已经没有必要替他圆场了。

    姚清坐在病床上,抖得十分厉害,纤细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她不敢抬头看面前的警察,只能深深地埋着头,自欺欺人地躲避对方探询的视线。

    这个时候,再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那就是实打实的眼瞎。曲七看了徐宵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开口:“姚同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这么一问,姚清抖得更厉害了。纵使裴久川离她远,都能看到眼泪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如果你知道什么情况,请告诉我们。”曲七的口吻变得严肃,下了一剂猛药,“你不希望薛老师含冤而死吧?”

    这句话显然有点过火,姚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哭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手却狠狠地掐进掌心里,瞅着那势头,怕是要把自己掐出血才罢休。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薛佳明不会希望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徐宵示意曲七不必再多言,他站起身,轻轻地在女孩肩上拍了两下。

    “我们在帮助你父亲,你要相信我们。”

    徐宵就是那样的人,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不知为何比旁人多了几分可靠和稳重。他好像天生就点满了安慰人的天赋,几乎鲜少失手。

    被他这么一劝解,姚清抖动的幅度小了下来。

    她捂住脸,从指缝里漏出几声哭腔:“我不知道。”

    姚清没有撒谎,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接到薛佳明的死讯,是在周五的时候。

    她从小就住在孤儿院,说是孤儿院,其实就是个手续不太齐全的私人福利机构。老院长是个心善的人,退休以后,拿着一辈子攒下的钱,办了这个规模不大的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小孩说多也不多,一直维持在十多个的水平。常常这边有一个孩子被收养,那边又发现一个被放在门口的婴儿。

    姚清就是被放在门口的婴儿之一。

    她最初的记忆,就在这里开始。

    政府并没有给老院长多少补助,这些年,常常是借着社会上的救济,十几个孩子才能挨过来。但姚清并不觉得苦,没有老院长,没有这座孤儿院,她早就不知道被哪里的野狗叼去吃掉了。

    老院长年轻时读过几本书,勉强算得上是个文化人,虽然常常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但教这些小孩也足够。他常常拿着本卷边的小册子坐在墙根,教一帮小豆丁念床前明月光。

    “你们要好好读书。”等他们奶声奶气地背完诗以后,老院长总会笑眯眯地,一个一个摩挲他们的头,“读书好,长大了才有出息。”

    托九年义务教育的福,院里的小孩几乎个个都读完了初中。姚清是个伶俐的,这么多个小孩里,只有她一个人考上了市里的高中。

    通知书送来的那天,老院长乐得合不拢嘴,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连连夸赞姚清:“是个有出息的!打小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聪明孩子!”

    开心归开心,当天晚上,她就瞅见老院长背着人,一个人偷偷抹泪。

    即使老院长不说,姚清心里也清楚。孤儿院的情况越来越差,有吃的都先紧着年纪尚幼的弟弟妹妹们。她自己经常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有饭吃饭没饭喝水。

    现在,她考上了高中,可这学费上哪里去凑?

    在床上翻覆了一整晚,第二天,她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确定自己状态尚好,才敢往老院长的办公室去。

    “爷爷,我不想去读高中了。”院里的小孩都管老院长叫爷爷,“我想去学个手艺,当个理发师,还能给院里补贴点。”

    “胡闹!”她的话刚说完,从来都是慈祥模样的老院长就翻了脸,“不上学,哪里有出路,我还指望你给弟弟妹妹们带个好头!”

    “可是。。。。。。”姚清的后半句话噎在肚子里,她现在去上学,岂不是拿弟弟妹妹们为自己铺路?

    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姚清看着柔弱,心里却很有主意。她看着老院长苍老的脸,下定决心不能给他再添麻烦。

    回到卧室,她珍惜地把通知书从头到尾抚摸了一遍,然后把它压在了褥子下面。一抹脸,转头就出去找工作了。

    姚清年纪小,正规的店怕惹麻烦,大都不愿意要她。东窜西窜,她只能往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走。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爸爸的。

    “十五岁有点小啊。”女店主挑剔地看了瘦巴巴的姚清一眼,“你这身板儿,看上去十一二岁也差不多。我可不敢用童工。”

    姚清有些急,刚想为自己辩白,正在椅子上剪着头发的男人开了口。

    “十五岁?怎么不去上学呢?”

    他的声音很普通,听在耳朵里却亲切。

    “。。。。。。没钱。”姚清垂下头,很小声地说。

    “你爸爸妈妈呢?”男人又问,姚清这次没吭声,见店主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拔腿就往外走。

    走了没几十米,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你是哪个学校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明明没走几步,他的头上却出了些虚汗,“有通知书吗?”

    姚清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搞不清什么状况。

    总之,从那一天起,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就由薛佳明一手承包了。不仅如此,他还时常往孤儿院里添补些东西。

    姚清不是傻子,一个跑到街边小店剪五元发型的男人能有多有钱?他每个月花在院里的钱都有小一万了,即使他是一中的老师,工资也远远不够这么耗的吧?

    她试图劝薛佳明不要给那么多钱,但对方却很严肃:“高中压力大,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省什么都不能委屈你。”

    说完,他下次来的时候,该买水果买水果,该塞钱塞钱,从不听她的劝。

    老院长一开始以为薛佳明对姚清图谋不轨,紧张了好几个月。后来慢慢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帮姚清。

    当薛佳明再一次来的时候,姚清看着他,结结巴巴的喊了声爸爸。

    喊出口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男人愣了下,随即,嘴角都要咧到脑后。

    姚清从此加倍努力地学习,每天都熬到深夜。她希望有一天,她真的能有出息,能回报老院长,能回报爸爸。

    又是一个周五。这天是爸爸惯常来院里的日子,然而姚清坐等右等,就是没等来她熟悉的身影。

    她僵硬地坐在门口,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暮色沉了下来,爸爸还是没有来。

    老院长劝她回屋里等,但姚清固执地不肯回去。

    就在她的耐心快耗尽,心里的不安达到最顶峰时,巷口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爸爸?”她试探地喊了声。

    没有回应。

    她攥了根棍子,哆哆嗦嗦地朝巷口走过去。

    安静的巷口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塑料袋躺在那儿,黑色的塑料袋看不清里面,无端地让姚清胆颤。

    她屏住呼吸,把手伸了进去。

    是一部手机,她见过,老年人用的那种,院长也有一个。

    她随手摁了一下,老人机的屏幕亮了起来,界面上是一条编辑好却没有发出的短信:

第13章 黑白(13)() 
活了三十多年,徐处长第一次感觉到有钱还是挺好的。

    至少他一个拿死工资的人,即使有心想帮帮姚清他们,也绝对不会像裴久川一样,手一挥就是一张支票出去。

    这两天,小少爷都在他眼皮下乖乖扮演着小警察的角色,他几乎都要忘了裴少爷家大业大,根本不差这点钱。

    他知道裴久川的底细,姚清和曲七可就未必清楚了。曲七吃惊地盯着那张支票,最后把质问的眼神投向了上司。

    徐宵把脸别开,示意他不要问自己。

    “小裴你。。。。。。”还没缓过神的曲七喃喃自语,“不如娶了小鸽子,圆她一个梦想吧。”

    裴久川、徐宵:“。。。。。。”

    支票最后是直接递到老院长手上的,姚清哪里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老院长看到支票上的金额,眼睛也有些发直。他想把支票还给对方,却看到年轻人耍赖一样背起了手。

    徐宵不禁勾了勾嘴角。

    是个有趣的公子哥儿,他默默给裴久川下了个评价。

    “就是这个手机。”姚清跪在地上,把手机从床底下翻出来,“我只用过一次。”

    徐宵接过那部老人机,小心地放进证物袋里。

    “那个人影你看清了吗?”他封上证物袋的口,“是男是女?”

    “我没看清。。。。。。”姚清痛苦地半闭着眼睛,还是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他一闪就过去了。”

    越是想把那个身影想起来,她头脑里的印象就越模糊。到最后,她甚至都在怀疑,人影是不是只是她的幻觉?

    然而,爸爸的确死了。

    “你们会抓到凶手的,对不对?”姚清一张口,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涌。

    “我们会尽力。”瞅着裴久川想说话,徐宵先截了他的话头。

    他不想给这个女孩太多的希望,很多时候,希望与绝望只有一线之隔。

    “你要配合我们。”见姚清怔愣住,徐宵俯下身子,尽量不给她带来压迫感,“我们对你爸爸了解得越多,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就越大。”

    姚清眼睛一红,忍着泪,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认识这个提醒你报警的人吗?”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徐宵才接着问,“你认识你爸爸的朋友吗?”

    屋子里的灯泡挂在一根长长的线上,被风一吹,左右乱晃。女孩的脸在摇摆不定的灯火里忽明忽暗:“爸爸他。。。。。。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他的事。”

    薛佳明一向不和姚清说自己的事情,即使姚清想打探几句,他也总是用“工作很忙”“就那样”“家里人都在外地”这样的说辞简单搪塞过去。

    一来二去,姚清也看出来他不太爱提自己的私事,索性就不再问了。每次都是她说各种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然后爸爸坐在一旁,微笑着听她叽叽喳喳。

    直到爸爸死了,她才发现,她对这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他工作顺不顺心,家庭和不和睦,结交了什么样的朋友,有过怎样的人生。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爸爸会向别人提起你的事吗?”一看姚清茫然无措的表情,徐宵就知道她八成说不出个一二三,索性换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自己心里其实有数,薛佳明没什么朋友,在单位也不受人欢迎。姚清的事情,他未必会向别人说。

    可是,如果他不给别人说,又有谁会知道?还专门来提醒姚清?

    徐宵觉得有些头疼。

    本来一起普通的意外,在这个报警电话下,变成了有谋杀嫌疑的凶案。

    而这个特意给姚清留下简讯的人,站在警方触不到的地方,冷眼瞧着他们忙得团团转。

    他究竟是谁?

    他想要干嘛?

    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的徐处长,只能带着那部老人机,和裴久川回局里。

    “佳明是个好孩子。”老院长和姚清一直把他俩送到巷口,“我这把年纪,看人不会错。同志。。。。。。拜托你们了。”

    这一老一少,相互扶持着,拿殷切的眼神看着徐宵。

    他不得不应下。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裴久川把头靠在车窗上,出神地望着街景。

    垚江是个繁华的城市,在夜里,这种繁华表现得更加明显。各色霓虹交相辉映,衬得星空黯淡无光。闪烁灯光下的人们,似乎过得都很幸福,他们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相互搂抱着,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

    而在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有无数个张一一和姚清,她们胆怯地蜷缩在夜色中,远远地观望着另一头那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

    “真是个混蛋。”裴久川轻声说。

    徐宵眉头一皱。

    夜色下,小少爷的眉眼被窗外的路灯渲染出阴影,显得比平时冷峻几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没等徐宵说话,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我真不喜欢这个工作。。。。。。让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原来那句混蛋是在说他自己。

    徐宵先是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今天我能给他们给钱,可是除了钱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也只不过是命好,投了个好人家。如果换个境地,我未必能比他们做得好。”

    得,徐宵一听,这孩子开始犯轴了。

    他也不说话,听着裴久川絮絮叨叨。那些话总结起来,不外乎就是一句话:未经世事的小少爷,在连续见了张一一和姚清之后,觉得自己是个被上天眷顾的混蛋。

    你是挺混蛋的。想想那张支票上的数字,再想想自己的工资,徐宵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可他又觉得,裴久川能有这份心,确实难得。

    做了十几年警察,什么样的人都在眼前过了一遍。二代也见了不少,甚至还在他手里被扣下几个。像裴久川这么剔透的,徐宵是第一次见。

    裴老爷子真的很疼他,舍不得让他见到这个世界的不堪。

    “你现在不就在帮他们吗。”刚好红灯亮起,徐宵踩下了刹车,语气很是郑重,“还是你觉得,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能查出薛佳明死亡的真相?”

    裴久川闻言,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的反应被徐宵全部看在眼里:“这个世界上不如你的多了去了,你还能每个人手里都塞几叠钱,塞两三张支票?”

    “现在你在这个位置上,只要做好手上的工作,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徐宵一哂,“你以为弱势群体最缺的是什么?是钱吗?”

    是公正。他在心里轻声说。

    他见多了权钱压人的例子,也被明示暗示过轻拿轻放某些人。可是,凭什么?

    他一路摸爬滚打上来,不是为了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打打电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活着。

    徐宵不相信这是个公平的世界,但至少,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他会做到最大限度的公正。

    他的眼眸暗了暗,眸色深沉。

    “徐处。”裴久川的嗓音有些哑,他顿了顿,“谢谢。”

    “你小子少来这套。”徐宵笑笑,“你不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裴久川喜欢看他笑,男人眉眼一弯,分外动人。连带着他的心里都被勾得微微一动。

    “头儿。”被笑容治愈的小少爷仿佛又活了过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徐宵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回应得十分迅速:“分两头,一边去学校,费点时间,排查一下可能进入过办公室的人。”

    “另一边,”他踩下油门,把车速提上来,“估计得去隔壁市看一趟。”

    那个不知名的真正报警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虽说办案讲究的都是实打实的证据,但直觉往往在案件分析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么多年下来,徐宵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真正的报警人背后,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些秘密摆不上台面,只能在黑暗里慢慢腐烂,散发出令人避之不及的恶臭。

    裴久川:“那我们明天去学校?”

    “不,我们不去。”徐宵并不打算再和方媛来一次正面交锋,“让分局的人去,就昨天那个王大胆,你见过的。他除了不太会说话,工作能力绝对没得说。”

    听他的意思,像是更重视那个给姚清手机的神秘人。

    裴久川虽然不太明白上司为什么把焦点放在了报警人身上,但既然徐宵发话,他也不会有相左的意见。

    被徐宵安慰好了的他定下心,放松下来,随后头一歪,居然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徐宵哭笑不得。

    真是心大啊,他想,十分钟前还愁得抓耳挠腮,现在居然没心没肺地直接睡过去。

    他突然有点羡慕裴久川这样的自在。

    方媛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

    “徐警官,我希望你这次不要犯错误。”

    是谁告诉她的?徐宵在心里把可能的对象都过了遍,一个一个地划掉。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太在意。

    但显然,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林湖对他的叮嘱还犹在耳畔,老师兄是真的为了他好。甚至不惜借裴久川的势来保护他。

    可惜了,他把方向盘向右打。

第14章 黑白(14)() 
“我说徐处,你这是不是不太厚道?”

    铁塔一样的男人屈着身,把头硬是从车窗塞进来,拿愤怒的目光瞪着徐宵。

    他的身材魁梧,维持这个姿势有些艰难,活像个被人打歪了头的小混混,配着他一身制服,显得很是滑稽。

    副驾驶坐上的裴久川实在忍不住,哧地笑了出来。

    徐宵:“。。。。。。”

    早知道会这样,他宁可让曲七警局医院两头跑,也不要把王大胆牵扯进来。

    他光记着这位王队能力出众,忘了他在能力出众的同时,嘴炮也出类拔萃,无人能及。

    “你说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眼见着徐宵走不了,王之衡就开始叭叭叭叭开火了,“薛佳明的案子我带头去的现场,你这是让我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是——”

    “还专门打电话给我们局长,害得我皮带都没系就从厕所被拽了出来,你不是嫉妒我上次抢了你相亲对象吧?”

    裴久川抬起了头。

    “我没——”

    “我说你这可一点都不男人啊,有本事你现在下来咱俩打一架,背地里偷偷算计我算什么本事?”

    “。。。。。。”徐宵看了看王之衡过于强壮的身躯,坚定地拒绝了他,“休想。”

    他把车窗往下调了一点,免得这位分局的队长被玻璃卡死:“这件事怎么就为难你了?重新做一下询问,对个口供而已。你至于把。。。。。。相亲对象的事都翻出来?”

    没了车窗的阻挡,王之衡显然松快许多。他毫不客气地朝徐宵翻了个白眼:“我的大处长,您别折腾我行吗?”

    “你是没看见我们局长早上那表情——”他试图把两条胳膊也伸进车里来比划,“要不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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