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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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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脊线上部署一部分步兵组成防御线,剩下的半数士兵则躲在反斜面,前卫营则藏身于牛尾庄的营地里。至于炮兵,现在都躲在山坡背后或是牛尾庄的营内,等待着新军的步兵出动。周洞天向许平汇报道:“三西营昨天遇到大雪,李将军估计他不可能在中午以前抵达。”
“要下午才能到啊?”许平看着远处泰山营和细柳营的旗号,如果三西营抵达,那么顺军在兵力上就已经和新军持平,顺军现在已经能靠质量优势抵消新军的数量优势:“也好,让新军先进攻吧,要是三西营早到了,就得我们主动进攻了。”
“李将军走的是北路,”新军从南面绕过来攻击牛尾庄,周洞天猜测对方这是为了切断许平和太原的联系:“三西营抵达后,我们两军还是会正面顶牛。”
“大概贺将军担心我们在太原还留下了一部分兵力吧,”无论新军从这个方向进攻还是从北面进攻,对许平来说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三西营进入战场的位置,反正太原他没有任何部队,新军切断不切断自己和太原的联系无关紧要:“顶牛就顶牛吧,也不坏,新军还得防备他们的背后突然杀出一支我军来。”
“大人真是通达,”听许平说的如此轻松,周洞天大笑道:“怎么都好,怎么都不坏。”
“我统领的三万大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豪杰之士,士气又这么高昂,”许平笑道,便是周洞天再说些其他的坏消息,也不能影响许平对胜利的信心:“手里就这么一副好牌,还担心什么呢?”
“大人说得好,”余深河也大声说道,他有些羡慕地看着部署在近卫营前方的装甲营,李来亨正在忙个不停,巡视部队鼓舞士气、检查各队的准备工作。而与李来亨相比,余深河则显得无所事事,他的手下都静静地呆着山后,现在没有任何工作需要他们去做:“希望今天装甲营不要把风头全抢了,也留些朱明的贼寇给我杀。”
“放心吧,会有的,会有的。”许平安慰道,又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对面明军的动向。
……
在战场的另一面,贺宝刀正在调整阵型,进攻顺军左翼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他打算针锋相对地只留下一个营与神射营对峙,另外的兵马都集中在许平的将旗前和右翼。
“或许还是全线进攻比较好,”王启年建议道:“大帅只留下一个营,那许平也能把他右翼的兵力继续抽调出来。而且我们不清楚他在山后的部署,万一他还留有一支劲旅,突然从侧面杀出,也是麻烦对不对?”
“许平只有三万人,他还能反击么?”贺宝刀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对面顺军的阵容,他大概数出了一万多士兵,牛尾庄许平大营里的兵力不知道有多少,不过贺宝刀估计怎么也要部署几千,他一指山脊:“许平的战线上不可能只部署这么薄薄一层,后面大概还会有一万,加上我们已经看到的,许平为了组成战线就已经动用了大约两万两千以上的步兵,他的近卫营和骑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藏在他的将旗后面。”
“可是许平的三西营还不知去向,”王启年担忧这支部队已经到达或者很快就会抵达:“要是突然有两万闯贼从我们的右翼杀出来,一个营是肯定顶不住的。”
贺宝刀想了想,决定在神射营对面多留一个营:“两个营总够了吧,救火营随时可以增援他们。”
烈焰营被贺宝刀放在拖后位置,以防备太原方向:“许平一贯狡诈,或许闯贼的三西营就藏在太原城,想袭击我们的背后。”
王启年也有类似的担忧,直卫已经集结准备参战,明军的情报遮蔽网一下子缩小很多,预警时间大概只有一个时辰左右。
看了身边的贺宝刀一眼,王启年知道自己未来的前途取决于今天这一仗:“朝廷已经失去了武人的控制,无论是在新军还是其他明军中,朝廷已经威信扫地,闯贼此番进入山西,地方的边军将领根本不听文官的指挥,望风而降。而朝廷再也没有一支军队能威慑各省军队了。”
王启年不知道贺宝刀为什么仍然对朝廷毕恭毕敬,不过他很清楚贺宝刀绝对有割据一方的实力——只要能够击败顺军,而朝廷对他也未必会信任到底,很可能又要祭出大小相制的法宝。
“贺宝刀到时候还是会服从朝廷命令的,朝廷肯定会让新军的营官各自为政,不会让贺宝刀一人独大统帅全军、不会让他收复全部山陕,那样贺宝刀的实力就太可怕了,他想做郭子仪,但朝廷可不敢冒又出一个曹操的危险。到时候我说不定也能当个有实无名的陕西王。”之前黄石信誓旦旦地说顺军绝对不会超过五万兵力,和其他悲观的新军营官不同,王启年对黄石的判断很有信心,他在心里默念着:“河南久经战火已经破败不堪,陕西闯贼新得人心不定,只要消灭了许平这几万人,他跟着一个连火枪、火炮都造不出来的李闯,怎么可能恢复元气?那个什么大顺,根基如此不稳,只要败一仗转眼之间就会化为乌有。”
虽然三百年一大劫的预言让不少人忧心忡忡,但王启年不信大明就会这样垮掉,自古王朝崩溃,从来都要经过税源流失、地方割据、军阀拥兵自重的阶段。虽然连崇祯皇帝都哭诉:天下处处皆亡国之像,但王启年总忍不住想到,就是在崇祯朝,朝廷仍然拥有对地方绝对的人事任免权,中央还是能从各省收缴到大量的税收——哪朝哪代,能够在这种形势下亡?恐怕只有隋朝了,可是那可不是大明这种几百年的朝代,那个时候岁数大点的人都还记得这天下原本不姓杨。
所以王启年觉得黄石的作乱行为太操之过急,或者说路线不对。他认为这样莽撞行事只能成为董卓,为后来者铺路。或者成为权臣、或者成为军阀,等朝廷彻底威信扫地后才能取而代之。既然黄石不愿意老老实实地经营朝廷成为一个权臣为后代铺路,而是一定要去当董卓,那王启年觉得自己还是去设法成为一个军阀为好,从历史的角度看,这才是保命保家之路,他不想成为李郭之流。
“大帅,”一个泰山营传令兵赶来报告:“吉将军说正面太窄,一次只能展开两个营,他希望大帅同意他绕过牛尾庄,继续向闯贼后方迂回,然后与其他营夹击牛尾庄。”
“开什么玩笑?”贺宝刀一口回绝了这个提议,许平在山背后的部署新军一无所知,贺宝刀虽然有所猜测但并没有绝对把握:“他就不怕撞上闯贼的伏兵么?”
“吉将军就是想迂回侦查一下,若是我营成功迂回到牛尾庄后方,许贼的部署也就一目了然了。”泰山营的传令兵连忙解释道。
“然后呢?吉将军如何通知我,他会千里传音还是飞剑传书?”贺宝刀不满地说道,隔着许平的主力军,贺宝刀认为这样的长距离迂回行动只能导致自己丧失对泰山营的指挥。更不用说泰山营还有迷路或遇到道路不通的问题,这里可是山地,军队一绕就不知道久经会绕出去多远。
“我家将军可以见机行事。”
“他就是被顺军伏击了,全军覆灭了我也不知道,还会傻等他迂回到位。”贺宝刀挥手道:“不必多说了,本帅不同意,再说对面闯贼只有我们的一半,堂堂正正进攻就能取胜,为什么要自找麻烦?而且本帅完全看不到这里面的好处。”
轰走了泰山营的传令兵后,贺宝刀继续指挥着全军排兵布阵,不久各营纷纷派来传令兵汇报部队调整完毕。
“开始进攻吧。”贺宝刀不再等待,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位于中央的长青营和天一营,奉命发起了第一轮攻势。与此同时,泰山营和东森营也开始向牛尾庄发起攻击。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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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日的更新会推迟一些时间;特此请假
因为本人这两天要看望些亲戚;所以无法按时更新;争取尽快补上。还请读者们谅解。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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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火线
刘老六不是第一次报名参加新军了,三年前新军刚刚成立时,他那个兵痞连襟就建议他参加新军,刘老六还记得当时他连襟的原话:“黄侯武功盖世,那打流寇还不跟完一样,听说新军还不拖欠军饷。wwW!到时候不但拿钱,打了胜仗还有皇赏,这好事天下哪去找?”
之前连襟已经三次参军,每次拿到安家费就当逃兵,挣了几十两的外快,但那次连襟信誓旦旦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息,这次我一定要跟着黄侯好好干,也博个封妻萌子。”
“就他这老兵痞还良禽呢?没看出来他还会拽成语了。”但连襟的话让刘老六深以为然,一想到封妻萌子刘老六也有些心动,虽然家里的婆娘有点担心,但就连刘老六就忍不住斥责她:“头发长,见识短。新军一个月军饷顶的上作半年工了,而且跟着黄侯打仗,哪里会有危险?”
转天连襟两个就去投军,他们的妻子也满心欢喜把他们俩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出门,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新军招募士兵的报名站前人山人海,全是志愿从军的人,而且新军招募士兵的条件也极其苛刻。身高、体重,没有不提要求的,刘老六和连襟就这样被刷下来了,听说报名的人里,四个也就是能留下一个。回到家里才得知,好几个平素一块玩的年轻人也都去报名新军了,可他们和刘老六一样,跟谁都没提,就怕自己没能抢到这个先,不过——谁也没选上。
第一次新军旗开得胜,一个叫许平的年轻人名声鹊起,当时刘老六还被婆娘一通埋怨,人家也是志愿从军,也是从小兵干起,这一下子就把荣华富贵拿到手了。看着每月拿回家的那点铜钱,婆娘说到伤心处还发牢骚说这辈子是没嫁对好人。一怒之下刘老六大骂道:“那我休了你好不好,听说那许平穷得还不曾成亲呢,你去嫁给他好了。”
因为这个,刘老六把许平也恨上了。山东新军第一次败绩,一转眼许平就成了钦犯,刘老六甚是幸灾乐祸,连襟还有其他几个也没报名成功的人还聚在一起喝了顿酒——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
一晃几年就过去了,新军不断地扩编,一拨接着一拨去中原作战,几次都被对面那个大顺大将军许平打回来。说起这事的时候,刘老六和他的连襟都感到不可思议:师徒两个,那许将军还是黄侯唯一的弟子,他们这是打什么打啊?
而且再提到山东一战,大家也变得满腹狐疑,毕生不收徒的黄侯的仅有弟子,本事看来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怎么山东一战就成钦犯了?
中原的战争对直隶人来说虽然遥远,但也成了大家饭后茶余最主要的谈资。去年新军又一次大败,招募士兵的榜文几乎贴遍了北京城,可再也没有往日蜂拥而去的景象,刘老六也不打算去送死。
直到去年年中,刘老六的连襟又回京师来了。被新军拒收之后连襟一怒……准确地说是他也不愿意踏踏实实地干活,就去了别处投军,这几年里当过鲁军还当过汴军。连襟回家的时候,带着满满一口袋银子,说都是当兵时挣的,而且还好几次遇上过那个许将军。
“我听说啊,当年山东一战是因为许将军杀人杀得少,所以被同僚看不惯了。”出去混了几年,连襟也算是见多识广,他告诉刘老六:“侯督师下令斩草除根,大部分新军营都执行命令,许将军心软好像才杀了二、三百。一开始其他人都动手的时候他也迟迟不动,像那个救火营就杀了好几千,结果不肯动手的都死光了,不是死在督师手里,就是死在东江军手里,你看最后手上没沾血的长青、山岚不都完蛋了么?许将军好歹还杀了二、三百,所以没立刻被处死,但还是成了钦犯。”
“他可是黄侯的弟子,黄侯怎么不救他?”
“就是因为黄侯的弟子才倒霉啊,”连襟说得唾沫横飞:“朝廷里觉得黄侯想收买人心,所以要黄侯手下的人也沾血,其他各营都动手,听说许将军反应很慢,朝廷当然不愿意了,黄侯这时候要是替他说话,这不就坐实自己在收买人心了么?要是替弟子说话,不成了秘嘱心腹对朝廷阳奉阴违了么?”
“原来是这样。”
“这也是算是自食其果了,把许将军办成钦犯就是朝廷给黄侯一个颜色看看,结果许将军一怒反去闯贼哪里去了,”连襟说起许平也挺感慨:“许将军不杀俘、不屠城,在河南颇得人心,我看啊,这仗难打啊。”
说完之后连襟就又提议去报名新军,刘老六吃惊不小:“你刚还说……”
“我也算看明白了,新军和其他明军没啥区别,一样当兵吃饷混日子,一样别想指着军功出人头地,我拿到安家费就溜,怕什么?实在溜不掉,许将军又不杀俘,我到时候把枪一交,还不是屁事都没有?”
就这样,刘老六又和连襟投军去了,辞别哭哭啼啼的婆娘,刘老六第二次来到新军的招兵处,这次没有任何身体上的要求,那天和刘老六他们一起参军的还有几个骨瘦如柴的乞丐,新军也一概收下了。刘老六和连襟都被分配到重建的长青营,这是许将军参与建立又被他亲手消灭的营,当时他连襟就私下笑道:“别说,咱和许将军还真有缘。”
“别瞎说,万一又派我们去打许将军怎么办?”
“跑呗,还有什么可想的?”连襟很痛快地答道。
出发来山西的路上,每天都有逃兵的尸体被悬挂在营门,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刘老六一阵阵地心虚,连襟几次劝他逃跑都没敢答应:“你不是说许将军不杀俘么?若是赢了有皇赏,输了把枪一交就行了。”
就在前天,连襟趁着一次砍柴的机会逃了,这个没义气的家伙,不过连襟不在刘老六更不敢跑了,他好不容易才让长官相信他不知道连襟要跑。看在大战在即的份上,队里的长官也没太为难他,只是交代不给刘老六出营的机会——其实就是给刘老六也不敢跑,这山西他人生路不熟,周围都是新军的部队,他既不知道回家的路也不想被抓到痛打一顿然后悬尸营门。
望着对面山上密密麻麻的黑旗,第一次上战场的刘老六感到腿肚子只打哆嗦,鼓声响起时,左边的伙伴抱怨道:“为什么我们要去打他们?我们就呆在这等他们下山来打我们不好吗?”
“当官的都是蠢货。”右边的同伴赞同的回答道。
果长好像没有听到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声。
不过军命难违,刘老六他们听着鼓声,只能硬着头皮向山上爬去,背后的大炮不停地轰响着,刘老六听到身后又有一个同伴嘟囔道:“我们的大炮这么多,把他们轰垮不就得了?”
“当官的都是蠢货。”刘老六小声应了一声,果长还是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黑色的旗帜越来越近,渐渐的,刘老六能够看到旗帜下的敌兵,他们一个个笔直地站在那里,接着对面腾起了几团烟幕——这不是己方火炮造成的,而是对方的大炮开始还击。
“娘咧,闯贼也有炮。”
一个士兵骂道。
“记着你们的训练。”果长总算开口了。
鼓声没有停,继续向前走吧。
“这些闯贼看来是不会跑了,”刘老六看着面前的敌人,在心里默念着:“菩萨啊,菩萨,他们怎么还不跑呢?”
无数的白烟突然从对面腾起,接着就是密密麻麻像炒豆子一样的枪声传入耳中,再接下来就是不少惨叫声:
“哎呀。”
“老子被打中了。”
“疼,疼,疼!”
刘老六向左右看去,有几个人被打中了,倒在地上捂着伤处大声叫嚷。
身边的同伴脚步慢了下来,刘老六也放慢步伐保证自己不突出队列,既然脚步要踏着鼓点,那步伐迈得小一点儿就可以了。
对面又是一轮齐射,这次有更多的同伴倒下了。
“还击啊。”有人嚷嚷着:“为啥干挨打不还手?”
刘老六走得更慢了,可还击的命令还是没有下达。
“既然闯贼能打到我们,那我们也能打到他们,为啥不还击,这不是送死么?”刘老六腹谤着,不停滴看着果长,期盼着射击的命令能快点下达。
……
“前锋怎么走得这么慢?”贺宝刀看着两军的距离,在目前的位置上开始齐射,双方打光了弹药了未必能把敌人杀光,贺宝刀希望距离更近一些以加快彼此消耗的速度,他的兵力是对面的两倍,消耗速度越快对新军越有利,他打算靠不停顿的攻击来流光顺军的血:“传令,让前锋加速。”
……
“这鼓敲得,它是催命咧。”刘老六听着背后密如雨骤的鼓声,在心里用力地骂道。
幸好随着部队继续向前,对面也没有再射击,直到刘老六能模糊看到对面敌人的面容时,才看到他们又一次把枪放平。
“好疼。”
在白烟出现在视野中时,右手的同伴突然把枪一扔,抱着胸口去扑到在地,接着一阵清晰、猛烈得多的枪响声传来,无数的人同时发出惨叫,这次被打倒的同伴比前两次加起来还多的多。
鼓声终于停了。
“预备——”
总算传来还击的命令,刘老六连忙把枪放平。
“瞄准——”
“瞄准个屁。”刘老六手指扣在扳机上,以前训练的时候无数次听到这个口令,但它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让刘老六觉得可恶。
“开火!”
刘老六急急忙忙地扣动扳机,然后熟练地按照训练要求开始装填。
在用牙咬纸药包的时候,对面的敌人又开火了,刘老六本能地往地上一蹲,一颗铅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身后传来一声惨呼,背后的同伴扑在他的身边。刘老六看了那人一眼,子弹打中了他的脖子,血从伤口像喷泉一样地涌出来。
“幸好。”刘老六暗自庆幸道,手里纸包中的火药已经洒了一半,他看了一眼,将它随手抛掉,又掏出一个用牙咬开。
“预备——”
火药还没倒进去。
“瞄准——”
“催你娘的命啊。”刘老六小声叫了一声,子弹还没有塞进枪管。
“开火!”
正在压膛的刘老六知道赶不上这次的射击了,他放慢了动作,对自己说道:“等下次吧。”
看到对面的敌人又一次放平火枪,刘老六更看到对面侧对着自己的黑衣军官把佩刀举到半空,知道对面马上就要开火了,他抢先往地上一蹲,白烟冒起,铅弹又一次呼啸着从上空飞过。
“好险。”
刘老六还来不及庆幸,就听到队官的怒吼声传来:“你们躲什么躲?不就是子弹吗?”
侧头一看,无数的同伴都蹲在地上,有的人甚至已经趴下了,听到队官的怒吼声后,大家又急急忙忙地起来装填。
这次队官还没有来得及喊话,刘老六就看到对面第三次放平了火枪。
“预备——”
“预你娘的备!”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概是另外一个看到对方准备射击而心焦的同伴吧。接着刘老六就听到了一声枪响,他也急急忙忙地胡乱放了一枪,顾不得掏药包就趴到在地。
“你压到我的手了。”
身边传来一声小声的责备声,是右手哪个不等对方开火就中弹倒地的同伴,刘老六趴在地上侧头看去,对方一动不动地趴着,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刘老六收回了压在同伴手上的枪,身侧已经是无数卧倒的同伴。
“没人起来装填,”刘老六抬头向前,看着对面紧锣密鼓地装弹,情知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赶在对面射击前装好弹药了:“那我也不起来。”
既然赶不上了就不赶了,刘老六很想得开,等对方射击完再起来装填吧。
对方又射击了一轮,黑衣军人人直立着继续装填。
“这次也赶不及了。”刘老六无可奈何地继续卧倒在地:“让后面的人也开两枪吧,我已经开过两枪了。”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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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初捷
看到自己当面的明军是举着螳螂旗时,站在装甲营的猫头鹰旗前的李来亨脸色凝重,望远镜始终不曾放下过。wWW。正如李来亨所料,长青营是第一波向装甲营阵地发起进攻的明军,不仅仅是李来亨,参加过野鸡岗之战的装甲营军官们无人敢掉以轻心。
“这是大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营头,和我们还有鹰营一样,也算是师兄弟了。”长青营踩着鼓点向本方杀来时,一个参谋还这样说道:“螳螂营是大师兄,鹰营是二师兄,我们是小师弟,真好像是同室操戈一般。”
其他人都专注地看着战场,没有人应声。
现在大家的神色都轻松了不少,第五步兵翼越来越占据上风,对面明军前排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不少士兵已经停止射击趴在地上等死。长青营的还击也显得越来越不成章法,整齐的排枪已经消失不见,那些还站立着的明军士兵大部分都弯着腰缓慢地装填,然后等不及军官的命令就急忙发出零星的回击,还有些人则缓缓后退,似乎已经开始丧失对射的斗志。
“大师兄不行了。”一个参谋轻快地笑道,对面的长青营显出明显的疲态,阵势暴露出迟疑不定的军心。
“十七步兵队打得很好,二十也打得不错,不过打得最好的还是十八和十九步兵队。”李来亨仍然没有放下望远镜,不过他已经有余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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