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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狼-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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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平盯着李定国的脸,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以李兄的高见,现在当如何是好?”
“我早说过应该设法入滇,以前有川南杨展挡着还不好走,现在正是机会。”孙可望和李定国显得很有默契,许平见到他们二人脸上同时流露出遗憾之色,似乎是为他们的主意不能在自己手中实现而伤感,孙可望说道:“大将军不妨急急修书一封给高将军,劝他整军入滇。川军把四川祸害光以后,必然去云南过冬找饭吃。云南人看见四川的惨况必定胆寒,不想放川军这帮虎狼入境。可是川军必定是官兵,黔国公说不定还想借助川军的力量对抗我军,滇军上下心不齐则力不足,所以我猜川军还是能流窜入滇的。”
李定国连连点头,他补充道:“川军连自己的老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善待滇人?若川军不在云南大肆掠夺,以后你们尽管骂我是蠢材。高将军若能为滇除此巨害,别说云南军民,就是那黔国公说不定都会倒履相迎!”
许平立刻修书一封,让部下加急送给高一功。若是能成功入滇,不但高一功大大扩展地盘,能够养活闯营西路军数万,而且假以时日,还有可能从西面攻入两广,威胁福建。
许平写信的时候,孙可望又冷冷地评价杨展道:“谁让他不屠杀百姓,不和同僚同流合污呢!要不就别做官兵,做了官兵就不要再想做好人。”
此时江北军、楚军都收到了朝廷的命令,要他们向河南集结,准备配合新军从四面八方围剿闯军。虽然江北军各将都是满心的不情愿,但既然是朝廷严令,那他们怎么也得动一动,才能在文官那里能说得过去。再说,一点行动都没有的话,南直隶对京师那边也不好交代。
上次孙可望闪击南直隶江北军区后,于世忠就远远地躲到扬州去了,后来更干脆向归德府的闯军送上誓书,每月把一半的军饷交给闯军换个平安。虽然一半的军饷听上去不少,但于世忠觉得这买卖其实挺划算。从那以后,严守诺言的孙可望从来是绕着于世忠的旗号走,不得不从他防区附近经过时,也都事先打个招呼。这样,于世忠不但睡觉踏实,而且几次闯军过境前后,于世忠都杀一批百姓当作闯军报功,累积了不少功绩。
于世忠觉得闯营的那个孙可望头目很好说话,如果不愿意付银子,孙可望同意明军用火药或者武器冲抵,如果是燧发枪更是给非常优厚的价格。半年来,大批的江北军将领把燧发枪卖给归德府的孙可望,一个个都挣了不少钱。江北军要求南京给他们大量装备燧发枪的呼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拿了江北军大批银子的南京官员,变本加厉地克扣本应转运京师的燧发枪,找出各种理由把这些武器截流下来拨给江北军。尤其凑巧的是,每次南京声称因为军情紧张所以要截流武器时,归德府的闯军总是及时对南直隶发起进攻;而每次截流军火需要见成效时,刚分到武器的江北军也总能把侵入南直隶的闯军击退。
接到南京不容反驳的出兵命令后,于世忠按照誓书的约定,把自己的行军计划和不得已的理由写信通知归德府,不久就收到归德府闯军的回函,对于世忠表示理解。然后,于世忠点起兵马拔营出发,沿着官道向亳州进兵。
前天走了八里,昨天走了七里,今天的速度和前两天差不多。发生的事情也差不多,才离开军营走出一里地远,骨瘦如柴的军士走不动了,开始有人倒毙路边,其余那些被饥饿和营养不良折磨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士兵,无人理会这些倒毙的同袍一眼。这些士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步深、一步浅地在地面上挪动。五月中午的太阳把大地照得热气蒸腾,可不少士兵却哆嗦得如同深秋的枯叶,没人知道下一刻身边的同伴会不会就这样倒下去死掉,没人知道自己能不能避开营中流传着的疟疾。
行军带来的剧烈减员让于世忠恶狠狠地大骂出声。虽然人人都吃空饷,虽然人人都知道大家都在吃空饷,但是人数越少,不得不上交给核查官员的钱就越多。于世忠本来就对朝廷的调动令憋了一肚子火,如果让他为此多掏腰包那他就感到更冤枉了,所以于世忠决定将空额补满一些,立刻行动!
在人口稠密的南直隶境内,补充兵力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作为一个南直隶人,于世忠也不想对父老乡亲做得太绝。沿途几个村子的长老被于世忠的亲兵带来,排成一列跪在他的脚下,磕磕巴巴地诉说着对大明的忠诚和对于将军的敬仰之情。
于世忠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把这群老头送上的奉承尽数收下,至于过路费的话他才起了一个头,几个识情知趣的老头就马上应承下来,纷纷拍胸脯保证要联合送于将军一份大礼。除去朝廷拨发军饷、倒卖物资给闯军这两项之外,驻地周围南直隶父老的孝敬也是江北军将领一项重要的收入。
“本将此番是奉皇命出师河南讨贼,久闻左近豪杰辈出……”于世忠说起最后一件事,就是要每村都出一批壮丁。听到这句话,那几个长老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等于世忠说完,一个老头就连连磕头求饶,其他的人也纷纷学着那个老头的样子哀告起来。
于世忠今天心情不错,所以没有变色喝骂,而是轻快地从马上跳下,走到哀求不已的老人面前,半蹲下如同拍一条小狗般地拍拍那几颗白发苍苍的头颅:“本将手下的几千儿郎,有大半个月没有吃过饱饭了,大部分孩儿们可是一年多没见过女人了。”
看着一张张向自己望过来的老泪的脸,于世忠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道:“要是在别的省,本将也就不苦口婆心地说这么久了。本将也是南直隶人啊,乡里乡亲的,要是孩儿们闹得太不象话也不合适,是不是啊?”
几个老头对视几眼,一起磕头应是:“将爷仁义,小民们一定为将爷分忧。”
村长们各自回村,每个村中都挑出十个人交给于世忠的亲兵带走,大部分都是没成家的年轻人。事关全村的生死,母亲们只好流着眼泪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给孩子们换上,一个劲地往他们口袋里塞上干粮,村里的人站在家门外目送着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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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入滇
?靠归德那么近:“大树底下好乘凉,郁帅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于世忠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次见了郁帅,我得劝劝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坚守亳州比较好稳妥啊。WWw。”
……
杨展的死讯传入京师,朝廷固然知道杨展劳苦功高,不过阁臣认为现在重要是往前看,人死不能复生,杨展已经死了,而川军还要拉拢。崇祯天子发书认可杨展通匪有迹,要川军继续精诚合作,围剿四川闯贼。其实这时候,四川的官兵已经被闯军击溃。
早在五月中旬,高一功和刘芳亮让部将带领四川闯军主力掩护百姓慢慢行军,他们二人各引一千精兵,分兵两路急行军直扑川南。川军各路明军将领正在川南混战,风闻闯军去而复返,立刻四散逃跑,只有秦良玉等少数一、两个总兵留下来试图一战,但转眼便被闯军击溃,或逃向川西,或与其他川军一起逃亡云南。
杨展时期宛如乱世乐土的川南,现在犹如人间地狱,高一功一路所见尽是残桓断壁,杨展收拢起来从事生产的三百万流民,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被四川各路明军屠杀得不足十万人。高一功占领川南后,甚至找不到足够的人力来掩埋遍布村镇的尸体。
前面就是四川同云南的交界地带,发现这个村子没有被烧成白地后,高一功和随身卫士抱着一丝希望开始寻找活人,尽管打开了每一间屋子,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活人。
“人都哪去了?”
高一功到目前为止还没在这里发现死人坑,所以不肯放弃找到活人的指望。
“将军,庄稼都让野兽糟蹋了,最少有半个月没人管了。”一个在村外探查的士兵回报高一功。另一个人则拿回一张大字横幅,看来是明军撤退前留下的,上面书写着一行血红色的大字:“高一功,你个龟儿子,休想在俺们四川检到一颗耗子屎”。
“干大,官兵又在坚壁清野!”说话的是高一功的义子高天宇。
高一功默默地看了那张纸条很久,摇头道:“就见清野,没见坚壁。”
说着高一功就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丢开,犹自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人都哪去了?”
“估计都没了!”高天宇说道。
经过一番搜索,高天宇突然惊叫起来:“这个村没井,没井!”
村旁没有溪流经过,如果没有井,村民们平时喝水、用水怎么办呢?高一功听了心头一沉。大家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村头一座可疑的土丘上,从那个土丘方向传来一股难闻的异味。高一功一挥马鞭:“挖。”
几个闯军卫士走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地把土丘挖开,高一功掩住鼻子凑过去往下面看了一眼,就退后两步发令说:“埋上吧。”
闯军士兵默默地把刚刨出来的水井又掩盖上,随即在土丘旁立起一块石碑。高一功按照陕西的风俗简单地做了一个祭祀的仪式,然后就带着部下匆匆离开这个村子:“希望刘兄弟那里运气会好一些吧。”
云集川南的明军已经逃散一空,刘芳亮没有遭遇阻力,很快就赶来与高一功会师。他遇到的情况和高一功这里并无差别,在闯军到来之前,川南的社会生产已经彻底被摧毁,明军撤退前,把还没有成熟的粮食放火烧毁,残存的一些因为无人照料,多半毁于各种野兽。现在四川闯营有军民数百万之众,如果在几个月内找不到出路的话,大饥荒势在难免。
“继续南下吧,去云南。”高一功无法可想。刚刚从川西传来消息,各路川军都放弃四川退向周围诸省,全川再没有任何地方能提供他们所需的粮食,也没有适合过冬的地方和资源了。
五月下旬,高一功带着一千两百多闯军率先进入云南。
“干大,”高天宇纵马奔来,兴奋地高声叫道:“云南父老夹道欢迎我军,急着要见干大啊。”
高一功吃惊之余急忙赶去,只见道两旁密密麻麻都是老百姓,跪在前面的是白须的老头,他们身后是不计其数的青年,有男有女。
“久闻将军与官兵不共戴天,吾等盼将军如久旱之盼甘霖啊。”为首的老者看起来是个读书人,话说得甚是斯文。
话音才落,老者身后的百姓就纷纷喊起来:“高将军,您的兵是不是要打官兵啊?”
高一功跳下马,跑上一处高台,团团一拱手,冲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高声喊道:“诸位父老,我带的可不是兵,我们是闯贼。”
四周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有个年轻人嚷嚷起来:“管他是兵是贼,只要打官兵就好。”
这声叫嚷之后,人群里马上是一片嗡嗡的议论。听到高一功毫无羞愧地以贼人自称后,有些人默默不语,而年轻人则七嘴八舌地说只要肯去打官兵,尤其是那些刚流窜入滇的川军,还管他是兵是贼干什么,难道大家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么?
听了下面的议论声,高一功哈哈大笑着,又朗声道:“云南的诸位父老,闯王有令,剿兵安民。我们闯贼不问官兵有多少,不问官兵有多远,唯官兵是讨!”
这几句话顿时让人群发出阵阵欢呼,高一功跳下高台走到那些老人面前把他们一一扶起来:“诸位父老,我们不是官兵,我们是闯贼,唯官兵是讨的闯贼,官兵逃到哪里,我们就追到哪里,一定给滇地一个太平世界。”
入滇后,高一功、刘芳亮高举“剿兵安民”的闯军大旗,云南百姓闻风来迎,大批滇军倒戈加入闯军。不仅农民喜上眉梢,就连地方乡绅也夹道欢迎,转眼之间,云南各府县纷纷易帜,更无一支滇军愿与闯军一战。高一功一面分兵驱赶川军,一面兵不血刃地直抵云南首府昆明城下。黔国公府虽欲抵抗,但除了卫士以外没有人愿意抗拒义军,就连公府卫队也人心思变,黔国公只好和昆明百官一起出降,云南全省大半平定。
……
开封城外。
刘姑娘的小屋门前,岳牧把斧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奋力地砍下去,把大块的木材一剁两半。自从刘姑娘住下以后,岳牧总是忙里偷闲跑来帮着打水、砍柴,忙个不停。今天岳牧又累得满头大汗,刘家奶奶颤悠悠地端着一碗水走出来,招呼他道:“有劳岳爷了,岳爷喝点水吧。”
岳牧喝水的时候,刘家奶奶在旁边千恩万谢。
“客气,客气,”岳牧连忙解释道:“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闯营的大将军要我们没事多转转,帮大伙儿安定下来。老人家要谢的话,那该去谢我们的大将军。”
刘姑娘拾草回来,见到岳牧,也连忙躬身表示感谢。岳牧夹在祖孙两人之间,脸涨得通红,大声分辨着:“这是我们大将军的意思……”
正说话间,不远处岳牧辖区内的另一户人家高声叫道:“岳军爷,能帮我们也打桶水么?”
那户人家是孤寡老人和一个小孩,岳牧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刘家奶奶说道:“我先去给他们打水,一会儿再来给您老砍柴。”
“岳爷去吧。”
刘家祖孙笑眯眯地目送岳牧远去,然后动手把火生起来。刘姑娘在灶台前忙着做饭,奶奶在一边道:“这个孩子倒是本性不坏,人又勤恳、厚道。”
刘姑娘脸上微微一红,但没有说什么。祖孙二人吃饭的时候,门外又响起嘹亮的叫门声,岳牧提来满满两大口袋野菜。这些分给百姓的东西本该自己去领,但刘家的东西总是被岳牧亲自送上门来。
没有和刘家老少多说话,满头大汗的岳牧放下大包就急匆匆地返回营地。
把房门关好,刘家奶奶坐在床上拍拍身边的空处,示意孙女坐到自己的旁边来。刘家奶奶慈祥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人人都要走这一步。孩子,成家是女人家一生最重要的事,女人家最怕的莫过于嫁错郎。”
刘姑娘一言不发,安静地坐着,听着奶奶说的话。
“如果是太平年景,就算这个孩子来求亲,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你是城里长大的,从没干过农活,这个孩子恐怕也不会经营城里的营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眼前这场大难,就算全家平安也是一贫如洗,我们城里的房子要是被乱兵烧了,一家人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啊。”
刘家奶奶打听过岳牧的情况,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养活家小应该不在话下。唯一让人不安的就是岳牧做贼的身份:“闯贼在河南闹得这么厉害,官兵是制不住他们了。听说闯营的大将军还是镇东侯的弟子,镇东侯看在师生的情份上,也会给他一条生路吧……唉,一时我也想不清楚,你爹妈又不在跟前,没个人商量……,孩子你自己要有主意,站得正、行得端,我就怕你一时糊涂……”
“是,奶奶,放心吧。”刘姑娘重重地一点头,说道:“一失足就是终身之恨,孙女是不会犯这种错的。”
第二天,岳牧看见刘姑娘步履匆匆地向集市走去,忍不住问她去干什么。
“岳爷,小女子听说又要给开封城里寄信了,我想给家里写封信报平安。”
“不错,不错,明天就要和城里交换信件了。”岳牧连连点头。随着用百姓换食品的交易不断继续,通信的要求变得越来越强烈。上个月有百姓私下托付闯营士兵,希望在交换时把家信送回城中。许平听说此事,下令由闯营出钱作信资,托对面的明军士兵转交。城内由此得知城外存在一个难民区,自己的家人竟还平安地活着。来往的书信很快增多,现在每次交易前,城外的百姓都会给城内的亲人写信。许平追加命令,让闯营的文书给难民们免费写家书。
听说刘姑娘要写家书,岳牧自告奋勇地由他代笔,也省得去市场那边排队。刘姑娘露出惊奇之色:“岳爷还会写字呐?”
“那当然啦!”岳牧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很快找来信纸和炭笔。许平在闯军中大力推广新军制式的炭笔,更仿造新军模式组织培训班,教士官认字,岳牧正是受益人之一。
“……门口的大树上,十天前飞来了一只喜鹊,那么多户人、那么多棵树,那鹊儿偏偏挑了我们这棵做巢,奶奶说这是好兆头,我们一家准能平安再见……”刘姑娘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多关于那只喜鹊的事。每天吃饭时,刘家奶奶都会喂那鸟儿一点儿米,现在它每天都会准时飞进刘家,理直气壮地落到窗台上等着它的那一份。如果不喂它,那喜鹊还会生气,不耐烦地冲着刘家祖孙大声呱呱。
岳牧听得笑了起来,把信件折好收进袋子里时,他问刘姑娘道:“这么有意思的鹊儿,我一会儿能去看看吗?”
“当然,不过你得带点儿米,不然它可不理你。”!~!
..
第二十二节 军法
喂过刘家的喜鹊,岳牧跑到城边,把刘家的信投到一只装信的大筐里,哼着轻快的调子一路小跑回军营。Www;营房门口几个同僚正围着一堆火闲聊,他们看见岳牧就冲他嚷嚷:“今天加餐,烤鹊儿!”
火堆旁蹲着岳牧的顶头上司秦德冬,他正聚精会神地在火堆上翻着几根串着鸟的木棍,岳牧蹲到秦德冬身边:“秦头儿。”
“嗯。”秦德冬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两手还在小心地翻烤着小鸟。
“是喜鹊啊。”岳牧看清这排木棍上烤着的鸟是清一色的喜鹊。
“是啊,”秦德冬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刚被营内提升为少尉,根据军官政策可以和老婆孩子一起住,但是秦德冬一时还有些不习惯,每天总要到营房这里和老弟兄们厮混一会儿才回家去:“一会儿我要拿两串回去啊,给我婆娘尝尝。”
周围的闯军士兵都笑起来:“秦头儿,全拿回去也没事儿,本来就是您抓的嘛。”
“那你们还不得在背后骂我?”秦德冬一边说,一边把几串烤好的拿下来,周围的士兵们早等得心焦,一声欢呼就动手分食。
秦德冬塞到岳牧手里一串,岳牧蹲在秦德冬身边,接过以后楞了一楞,把它递给旁边的人:“我不吃。”
“你不是就好吃这个么?”秦德冬心中奇怪,侧头扫了岳牧一眼。
“这鹊儿,秦头儿是在哪里抓的?”
“在难民区那里,营地附近的早被抓光了。”秦德冬手下翻动着烤鸟,又回头看了岳牧一眼。
岳牧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不是我管的那片吧?不是我管的那家姓刘的人家门前的吧?”
“不是。”秦德冬问道:“怎么了?”
“秦头儿知道那家姓刘的吧?肯定不是吧,有只喜鹊在她家门口的树上做窝……”
“不是!”秦德冬打断了岳牧:“不就是你天天给扛大包、砍木柴的那家嘛,我当然知道。”
岳牧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他告诉秦德冬,那只喜鹊被刘家当作全家团圆的吉兆,千万不要去抓。
“放心吧,我一定离你那刘家门口八丈远。”
……
过了几天,刘家这里突然来了几个神情严肃的闯军,见到刘奶奶后,这几个闯军首先是道歉——为岳牧的不轨行动道歉。为首者向刘奶奶保证:岳牧一定会被严惩不怠,给刘家一个交代。
这番话把刘奶奶唬得不轻,搞了好久还没有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首的闯营军官见状以为刘奶奶不解恨,便再次确认道:“岳犯再没有出来的机会了,他不可能报复您们家了。若是他真犯下了死罪,我们闯营也绝不会姑息,一定会让您老人家满意的。”
刘奶奶听说每天来扛大包、对自己孙女有意的人犯下了死罪,心里更加害怕,不知会把自己祖孙牵连到什么地步,连连点头道:“全凭军爷做主,不过我们确实还没有成亲啊。”
“这都是我们的错,督察不利。”闯营军官听到这话又气又恨,连连保证道:“我们绝不姑息养奸,您就放心吧。”
见几个人这就要离去,一直躲在后面偷听的刘姑娘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大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岳军士?”
“这位可是刘姑娘?”为首的人见到出来一位年轻女子,还听到刘奶奶叫孙女住口的喝令声,便垂首看向地面,抱拳行礼道:“岳贼逼婚一事,在下代表闯营许大将军向姑娘致上歉意,大将军定会穷治此案,绝不包庇岳贼。”
“岳军士没有逼婚啊,”刘姑娘不顾奶奶的劝阻,大声替岳牧分辨道:“岳军士一直待我们家很好。”
“刘姑娘尽管放心好了,”闯营军官拍着胸脯保证道:“岳贼已经被看押起来,包庇他的长官、同僚也被抓起来审查,绝对不会有人胆敢挟私报复。”说着军官看向刘奶奶:“您们祖孙无论受过什么样的委屈,大将军都表示一定会竭力弥补,以表达他的歉意。”
被吓坏了的刘奶奶还点头称是,可刘姑娘再次叫起来:“岳军士从来没有欺负过小女子,相反,祖母和小女子还受过岳军士很多恩惠。”
闯营军官皱了皱眉头,虽然话不容易说,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不由得他不说话:“这位姑娘,岳贼真的绝不可能再威胁你们,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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