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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子弹的人-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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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我在,你就不能有一点闪失!”

第56章 那时候,我以为爱的是生活() 
疲惫到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山风清凉起来,细密的雨线透过茂盛的枝叶洒在身上,秦岭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颠簸,视野里是一泡泡斑驳跳跃的水花。

    空气清新又明朗,重心逐渐往下移,耳畔偶尔划过枝头鸟雀的鸣叫,他埋头看了眼被人夹在另一边腋下的云衡,安安静静的,睡相像极了精致的瓷娃娃脸。

    视线里划过山山水水,钻心的劳困涌上心头,秦岭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岭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躺在一架农家土床上,第一眼看见鹊槐端着水盆和毛巾开门掀帘子进来。

    “你醒了啊。”鹊槐把盛满水的盆摆到桌子上,拿毛巾往里面蘸水。

    秦岭两手支着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挣扎了半天,居然浑身使不上力气。

    “哎,你折腾什么呢,赶紧躺回去。我叫富春去把县城的医生接过来了,正在给云衡姑娘手术呢,她失血挺多还断了几块骨头,不过万幸,捡回来一条命。”鹊槐走过来把秦岭按下去。

    秦岭听完这话,稍稍放心了些,隔半秒,又说:“我是A型血,如果云衡需要用血的话,先用我的。”

    鹊槐深深看了他一眼,回道:“放心吧,医生已经给她输血了,等后半夜医院其他人来了,就开始做手术。”

    秦岭这才彻彻底底地躺好。

    鹊槐凑过身来,右手伸出去在秦岭额头上摸了下,比刚才更烫了些。

    秦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发高烧了,十分苦涩的扯了下嘴角。

    鹊槐从水盆拿过毛巾给他敷上,说:“刚才喂你喝过药了,你安安心心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好了。”

    秦岭嗯一声,脑袋却在对方放毛巾的时候轻轻闪了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退避,他轻轻开口:“是你让富春去找我们的?”

    鹊槐垂了眼,搬过一张小竹凳坐在床边,点点头:“我始终不放心你们。”

    秦岭也没责怪她自作主张,引富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救人,只是很诚恳地对她道了句:“谢谢你,也谢谢富春。”

    他又问:“这里是刀马村?”

    鹊槐说:“是的。你那几个兄弟被富春救回来两个,石头跟六六还骑回来两匹马。救回来的阿曼伤得挺严重的,腿上伤得厉害。”

    秦岭作势要起来:“我得去看看他们。”

    鹊槐一把将他拦回去:“他们有富春照顾着,你去了能帮什么忙?你自己的高烧都没退,想病得更厉害点给我们添乱?”

    秦岭想了想,又躺回去,说:“一定要用好药,他们都是为我受伤的。”

    鹊槐嗯一声,道:“你另外救得那四人已经去找光头大哥了,估计他们明天会过来探望你吧。”

    说着这话,秦岭从中听出若有似无的一阵轻讽。

    他知道自己去拿生命做赌注,涉险救人简直是在胡闹,但他一点不后悔。

    秦岭说:“别让他们来了,就说好意我心领了,他们安心回去做买卖,以后别再乱惹麻烦就是了。”

    鹊槐说等会儿给光头打电话。

    她起身又给秦岭紧紧被子,秦岭瑟缩倚在枕头上,她便望着这道身影,屋子里模糊的灯光下他的影子更加不真实,看得人心里空荡荡的。

    从秦岭睁开眼第一句话就问云衡的下落,她就该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真的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她重新坐回小竹凳上,秦岭问她:“通知警方了吗?”

    鹊槐说:“米花县的武警中队曲漠队长已经带人把二道梁子以及古巴寨周边封锁了,现在正在收网呢。”

    秦岭苦笑:“他们如果早点相信我的判断,布置好口袋,今晚能立大功。”

    鹊槐说:“我来时看见有几辆车从村口经过,往北去了。”

    秦岭说:“车上应该是无名。”

    外面的雨水还未停,能听见噼里啪啦打在房檐上的动静,哗哗流下来。

    秦岭问:“雨下了一整夜,怎么还不停?”

    鹊槐也疑惑:“我们这里多少年都没下过这么大雨了,以往这个时节下雨也只是雷阵雨,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大,跟世界末日了一样。”

    秦岭倚床听着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鹊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坐在那里,突然感觉自己很多话都被堵在心里。

    她想告诉他,她马上就要告别他了,告别这个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虽然即将分道扬镳,可她仍是抑制不住的惦记他。

    因为这是鹊槐喜欢的人啊。

    秦岭睁着眼睡不着,鹊槐也不肯离开房间,两个人就静默着在房间促狭的一隅里兀自待着,在等雨停,或等对方率先打破沉默。

    鹊槐一向觉得自己嘴笨,秦岭又是那种十天半月都能忍受孤独冷清的人,她想着,今晚上或许是最后一个值得眷念的夜晚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扭头想要去窗边打开窗子透透气。

    秦岭却在床上闷闷地咳起来,刚开始憋得很难受,后来连续不断的咳嗽。

    鹊槐心口一紧,走过来帮他顺气,秦岭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示意她自己无碍。

    她的心就被这面对陌生人一样的动作重重拧了一下。

    “刚才喘气喘得急了。”秦岭的声音沙哑,又带点隐忍。

    鹊槐看着嘴唇发白的男人靠在床上,很虚弱地仰着头看自己,正如许多次她这样仰着头看他时那样。

    鹊槐的心就像滴血。

    她苦笑:“秦队长,看来你真的已经把我当外人看了。”

    秦岭把目光移开,有些不安地说:“既然选择了结我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就应该彻底斩断一切,更不该给你留有一点值得遐想的念头。”

    鹊槐轻轻坐回竹凳上,语调轻快地说:“是啊,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再怎么奢求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秦岭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说道:“我跟你之间的事,不会对任何人讲。”

    鹊槐听到这儿,笑出一声:“我又不怕外人说什么?”

    秦岭说:“总归对你是不好的。”

    鹊槐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里面那团漆黑,梦呓一样的说:“秦队长,你是个好人。”

    她想起那天晚上第一次和秦岭在一起时,他喝了酒,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

    他不停对着照片上的人说对不起,就像着魔一样,不停重复那句话。

    她心疼他,照顾他吐酒、洗脚、脱衣,后来鬼使神差地就爬上了床。

    她告诉秦岭,自己的命是他从窑子里救回来的,即使给他当一辈子端茶倒水的使唤丫头她也无怨无悔。

    自那以后,鹊槐就暗地里爱上了秦岭。

    秦岭的自制力很强,一年同鹊槐见不了几回面,但每次见面做的时候都会很理智戴着套,稍有疏忽忘了,他便不会碰她,更不会极不负责动真格的。

    鹊槐静静想着这一些,唇角微微勾起来。

    秦岭攥了攥身下的被褥,淡淡笑了笑:“鹊槐,你也很好。”

    鹊槐微微笑了,声音强装着轻快,可听起来,情绪异常低落,她说:“是你把我变得这么好的,你改变了我这一辈子。”

    鹊槐说:“对于我来讲,很早之前就没有家了。我妈在我五岁时就去世了,爸爸又是个好赌的,每天都能往家里领来不同的女人,让我给她们喊妈妈。我不喊,爸爸就打我,跟爸爸进门的女人也会变着法羞辱我。

    我时常在梦里梦见妈妈来看我,她说,槐槐啊,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有没有把功课认真做完?可每当我哭着扑向妈妈怀抱的时候,她就突然像雾一样的消失了。

    没有任何人喜欢我,更谈不上关心我,我始终自己一个人。我想着,可能这辈子就这样被人欺负着过完吧,可能长大了爸爸会给我找个有钱人家卖进去,我在里面看丈夫看公公婆婆的脸色过日子,生孩子洗衣做饭,这样庸碌的过完一辈子,到埋入黄土。”

    鹊槐说:“后来,我看到一个电影,是周星驰的《喜剧之王》,对啦,你有没有看过?”

    秦岭微笑着点了头。

    鹊槐双眼闪着光,像是在憧憬那样的画面,她说:“里面有这样的一段对白,是周星驰与张柏芝一起坐在海边的破渔船上看星星。

    尹天仇对柳飘飘说:‘你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坐台小姐!’

    柳飘飘说了句‘多谢’,又对尹天仇说:‘你也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死跑龙套的!’

    尹天仇也回了句‘多谢!’

    柳飘飘与尹天仇并肩坐着,看着漫天繁星,看着漆黑的海面,说:‘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尹天仇说了一句话,我一辈子都记着,他说:‘也不是,天亮之后会很美’。”

    鹊槐语速说得很快,一通说完这些,她自己却笑起来,伏在秦岭的床头:“每个人天生都是自己的演员,怎么演绎好自己的这一生取决于自己。就像周星驰说的,我是一名演员,我不能做到对别人负责,但我一定要对得起自己。”

    她笑着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望着秦岭说:“所以,我从家里逃出来了。”

    鹊槐说:“我从来没想过,这一辈子能遇见你这样好的一个人,从来没想过,这一辈子还能有机会向人敞开心扉,原本以为会浑浑噩噩的活着,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如此多姿多彩。或许你说的对吧,我们的感情走到这里,刚刚好。感谢你,挽救了我的人生、爱情和梦想。”

    她郑重站起身来,为他鞠一躬,这一次低头,无关乎爱情,无关乎友情,只是发自肺腑的一次感恩。

    鹊槐直起身来,说了一大通话,她的嘴唇有些干涩,额角竟已渗出一层细汗。

    秦岭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面有细碎的光,像头顶的灯光,轻轻缓缓地流动。

    直到此刻,他可以确认,这个前半生背负了无数痛苦的人,真的放下了。

    他明朗一笑,微微合上了眼靠肩枕着脑袋,只希望她能找到自己毕生挚爱。

    秦岭渐渐在风雨声中沉沉睡去,鹊槐迟疑喊了他一声,见对方不应,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困了。

    她轻轻将秦岭平放在床上,将他一直握拳的双手塞进被窝,又烧热水给他换了几次毛巾,最后看一眼他熟睡时的模样,似乎要将这景象永远印在脑海里。

    鹊槐叩上门,垂着头离开了。

    风雨中传来一声低嗌却尖锐的轻泣。

第57章 云衡,你还好吗() 
八月二十三日晚间十二点左右,米花县二道梁子村发生打斗事件,现场共有伤者三十余名,重伤者十名,村子及周边发生多处墙体坍塌。

    八月二十四日,米花县警方对外宣称捣毁GPS组织一处窝点,经过紧锣密鼓的摸排工作,共抓获犯罪分子三十二人,缴获管制刀具六十四把,缴获化隆造手枪十支,以及雷管炸药手榴弹等管制品。

    同日,米花县警方再次对外公布,找到GPS组织制造假玉石的加工厂一座,一举破获假玉石案件。共收缴化学釉二十千克,假玉石达十吨,市面价值逾千万,依法逮捕加工厂加工人员六名。

    曲漠以及所有参加行动的队员都获得市局以及省厅的高度赞扬,曲漠获二等功奖章。

    警方通过对村民的走访调查,根据村民描述,颁布画像发布在逃人员的通缉令。

    通缉令下发近六个钟头,尚未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八月二十四日下午,刀马村。

    秦岭再次恢复意识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些,有朦胧的天光拨开乌云洒落过来,到下午了。

    他躺在床上轻轻动了动手指,发现高烧已经康复了,他从床上爬起身来,伸了懒腰,背上黏黏湿湿的汗味递到鼻尖。

    转眼一瞧,秦岭看到床头整齐叠着一身衣服,拎起来看看尺码,似乎是富春那样的大个子穿的。

    他也没客气,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丢在床头,换上了富春军绿色的大裤头和蓝白格上衣,看着有点像六七十年代上山下乡来的知青。

    秦岭走出门差点撞上要推门进来的鹊槐,鹊槐愣了愣,说道:“你醒了呀。”

    秦岭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鹊槐看着他这一身打扮,淡淡笑了笑:“不错,富春这身衣服穿你身上就是精神。”

    秦岭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突然问道:“云衡怎么样了?”

    鹊槐收起了笑容,说:“不太乐观。医生给她做了近十个小时手术,断骨是接好了,但医生说她伴随肺腔支气管错位、颅脑积血一类的症状,并且有非常严重的脑震荡,医生说我们这边小地方做不了手术,也不敢乱来。要做的话得带她去B市、S市这样的大城市才行。”

    秦岭沉沉出了口气,站在檐下伸手出去,接回来一捧雨水,隐约有些七彩的虹映在里面,雨没停。

    鹊槐在一旁说道:“雨从昨晚就在下,村子里全是泥路,强行开车送她去城里的话,路上太颠簸,她的身子支撑不住。”

    她说:“只希望今天雨能够停下来,明天太阳晒一天,路干了,车就好走了。医生说云衡的手术得抓紧,虽然要不了命,但是颅脑的淤血块可能会扩大,轻则留下后遗症,严重的话……”

    “会怎么样?”秦岭有些着急地问。

    “会造成脑死亡,再也醒不过来,也就是植物人。”

    秦岭趔趄一下,靠到了墙上,随后重重一拳打在墙皮上,墙皮簌落落往下掉。

    屋檐外,风在呼啸,细雨成流,就是不肯停。

    ……

    ……

    秦岭从富春家走出来,按照鹊槐所说的方向往村北走,走到头右拐,第二个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救护车,雨水打在上面,噼噼啪啪响。

    富春刚好从屋里出来,小麦色的肌肤,身板很结实,大约有一米九出头,正是这个大个子冒着大雨爬上枣山,把昏迷在山顶的秦岭跟云衡背回来。

    秦岭朝他走过去,很认真地俯身给他鞠了一躬。

    富春见秦岭突然来这么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他咧起一口雪白的牙齿,搔搔头皮说:“哎,秦队长,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让鹊槐看到,又该说我了……”

    “谢谢你。”秦岭抬起头说道。

    富春干笑了两声,说:“秦队长还是谢鹊槐和你那几个伙计吧,是鹊槐通知我来帮你们,我在古巴寨那边的山道上遇见你一个兄弟背着人回来,他就告诉我赶快去二道梁子,我这才救下你们的。”

    秦岭嘴唇和嗓子都是干涩的,他微笑说:“你们都是我值得感谢的人。”

    富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秦岭问:“云衡在里面吗?”

    富春点点头:“医生说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需要密切观察,还需要赶快进行后续的手术治疗。”

    秦岭又问:“她大概什么时候醒?”

    富春说医生也不确定。

    漫长的沉默,秦岭点了点头,说:“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照顾她,辛苦你了。”

    富春说不辛苦,又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小院。

    秦岭推开房门进去,床头立着两根简易的竹竿当做支架,支架上挂着五六个瓶瓶罐罐的点滴,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被罩,一切布置得和医院病房一样。

    他看着云衡静静躺在床上,合着眼睛,脸色惨淡得就像一张白纸,甚至发灰,看不到丝毫的生机。

    如果不是看到绑在云衡口鼻处的氧气罩不时有微薄的白雾泛出,这几乎就是个死人。

    秦岭立在病床前发呆,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她醒过来,等待雨过天晴。

    从白天守到晚上,秦岭除了外出上厕所几乎没有离开过房间,就连吃饭也都是鹊槐拎着饭盒进门他才想起来要吃点。

    吃完饭鹊槐要留下来帮忙照看一下云衡,让秦岭回去歇着。

    秦岭双眼布满血丝,想起来什么,就从院子离开,去看望石头他们。

    姜波、石头跟六六身上都包着纱布,看到秦岭进来时要起身打招呼,被秦岭轻轻按了回去。

    阿曼的伤势最严重,被姜波背回来的时候整条右腿几乎都是烂的,医生给他做了一晚上手术,除了腿伤,阿曼身体其它地方也有骨折和重创,手术进行得很困难。

    手术中间的时候,阿曼醒过来一次,看到自己的右腿顿时吓坏了,然后就嚎啕大哭,疯了一般的不让医生靠近他,要让队长带自己离开,医生怎么劝都不肯听。

    后来石头他们进门,安抚了阿曼几句话,阿曼却哭得更撕心裂肺,说自己感觉不到右腿了,自己要变成瘸子了,哭得很伤心。

    直到最后手术拖不下去了,医生用眼神示意石头跟六六按住阿曼,重新给他打了麻醉,阿曼这才停止挣扎。

    后面的手术一帆风顺,阿曼的腿伤远比医生想象中严重,医生也无能为力了,必须要送到大医院去动手术,否则腿部会一点点烂掉,最后甚至可能要截肢。

    秦岭静静听完,走到阿曼的房间前,轻轻推门看了一眼,阿曼麻醉的药效没过,仍在昏迷着,重伤的右腿被木架简单包着,雪白的纱布外面渗出来一层一层血水。

    秦岭从石头他们这边离开,又回去照看云衡。

    细密的雨点砸在脸上,秦岭面色有些低沉,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天空。

    较劲了半天,老天爷仍是没有要停雨的意思,雨一直下。

    “老天爷,你开恩啊!!!”

    秦岭卯足力气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句。

    “开恩啊——恩啊——啊——”

    声音遥遥扩散出去,又游荡回来,老天仿佛在回应他。

    秦岭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一路泥水粘在身上,本就坑洼的土路被雨水一泡,十分难走。

    他路上想着什么,到云衡的那座院子门口时,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大步走了进去。

    在外面跺跺鞋上的泥,秦岭推门进去,鹊槐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一下,要站起来,被秦岭用眼神制止回去。

    他一眼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属于云衡的东西。

    秦岭从里面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划了几下,找到了想要的号码。

    ……

    ……

    细雨绸缪,从那晚之后大雨小雨雷阵雨轮番下,丰沛的雨水把整个村子的水位线都拔高了十几厘米。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秦岭每天照顾云衡,看望石头他们,锻炼身体,在云衡病房里干脆打了个地铺,晚上就睡在那里。

    鹊槐每次来给秦岭送饭,都能看见他一心扑在给云衡擦脸擦手的动作上,他说云衡喜欢干净,要是发现自己昏迷的时候脏兮兮的,醒来会打他。

    秦岭每天几乎是云衡病房、阿曼病房和厕所三点一线,也不觉得燥,连烟也一直没碰,怕烟味刺激到病人,于是全便宜了石头他们抽。

    有天晚上,秦岭缩在地铺上睡得正香,迷糊中听见外面打了几声雷,他翻了个身子,懒得去管那雷声搅扰了清梦。

    黑暗的病房中一片静谧,他的梦境很美好,很香甜,与云衡的病床间隔不过几步远,他的地铺为她守在门口,便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睡梦中他紧攥着拳头,像是要牢牢抓住什么。

    又是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时,秦岭一个梦也做到险处,恍惚觉得身体像是突然从平地坠入万丈深渊,然后整个人随着这道雷睁开眼睛。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病床坐起一个人。

    孤单的身影坐在那里,明眸皓齿,黑发垂肩,蓝白条的病号服。

    是云衡。

    秦岭一骨碌从地铺盘腿起来,没有过去,同样坐在远处看她,即使病痛缠身,她的眼睛依旧那样纯粹漂亮,仿佛有星星在里面闪。

    他淡淡笑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不假。”

    云衡坐在那里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同样弯弯唇角,没有说话。

    秦岭说:“你知道你睡了有多久吗?”

    云衡依旧笑着看他,温柔写意,果真如梦境一样。

    秦岭伸出手臂在她眼前大大比划了一下,像是要给她掏出一整个世界来。

    “九年了!”

    “哦,有这么久啊。”

    病床上,梦中情人轻描淡写着说了句。

    秦岭抬起手揉揉脸,揪揪耳朵,很稀罕地盯着云衡看:“这梦还挺真实的,声音都有了啊。”

    突然,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去,照亮了云衡噙着满满笑意的脸。

    秦岭看得真切,猛地从地铺爬起来冲到窗户边,打开窗让冷风灌到脸上,凉得透彻心扉。

    他扭转回头,看着云衡,她仍坐在那里看他,轻轻地笑,像是揉碎了时光,命轮亘古不停地停留在此一刻。

第58章 好() 
半晌,秦岭站在窗前,朦胧的月光从外面洒落到他身上,他的眼眶有些红,嗓子眼像堵了块大石头,终于有些干涩的发出音节:“云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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