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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子弹的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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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雪场选址十分巧妙,正卡在三座山脊中央,处于背风面,四面八方都是积雪,白茫茫一片,像有人把牛奶倾倒在山顶上,牛奶顺着山脊流淌,覆盖山顶。

    山顶的风涌下来,秦岭赶到时打了个寒噤,他搓了搓胳膊,后悔把外套丢给云衡了。

    失联人员的朋友正与工作人员争执:“你们既然开办了这个滑雪场,就应该对每一位游客的生命安全负责,现在我朋友失联了,你们居然束手无策,要你们干嘛吃的!”

    工作人员安抚他:“你朋友擅自离开滑雪场规定的安全区域,出了事情我们滑雪场也已经动员所有人去搜救了,你不要着急。”

    朋友语气更大声:“不着急?呵,敢情失联的不是你朋友是吧?从我朋友失踪到现在都多久了,半个钟头了,你看看你们搜救队,就在这附近瞎摸索,我看你们纯粹就不想救人!”

    秦岭朝滑雪场外面看去,除了专门修建的那条小路,周围全是白茫茫的雪地,雪地不同于其它地形,尤其是这些不知积压多少年的厚雪层,稍不注意,可能就要一脚踩空从山上滚下去,要么活活摔死要么栽进雪堆活埋冻死。

    几名穿着滑雪场工作服的搜救队员小心翼翼地呈扇形散开,附近甚至连一棵可供支撑的树木都没有,他们小心地将绳子绑在滑雪场外一根电杆上,然后拉长绳子绑住一人的腰,再由这人放出绳子丢给下名搜救队员,像猴子捞月一样,一点点朝外围搜索。

    尽管这样极其耗费时间精力,就目前而言,这是最稳妥也最有效的方法。

    秦岭望着这些年纪并不大,但很卖力地拉绳子的搜救人员,皱紧了眉头。

    这边,那位朋友不依不挠:“你们滑雪场到底行不行啊,这都下午六点钟了,再不抓紧,我朋友出了事情,你们全都得担责任,我把你们全部告上法庭!”

    另一名领班模样的工作人员过来,他脸上也是愁云惨淡,解释说:“请你不要着急,我们的搜救队员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们也并没有拖延时间,你先到休息区耐心等待,一旦有你朋友的消息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朋友不干,粗暴的打断了对方话头:“草,你们这些人永远都是唯利是图,是不是怕我们付不起请搜救队的钱?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我朋友要是能救回来,你们收多少钱都没问题,要是救不回来,你们全得完!”

    对方气火攻心,领班同样也不好受,他忍着气说:“我还是那句话,救人,我们已经在尽最大努力了,但是——”

    “飞机呢?你们滑雪场难道没有直升机吗,叫直升机来救人啊!”朋友急昏了头说。

    秦岭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群山纵横,世界由湛蓝的天和洁白的雪组成,太阳贴在地平线上,直升机要是能飞上来,起码得是军用级别。

    领班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们滑雪场并没有配备直升机。”

    朋友失了控,揪住领班的脖领骂:“草,我看你们这个滑雪场就是坑人的,要设备没设备,要救援没救援,磨磨蹭蹭,吞吞吐吐,是不是等我朋友晚上冻死在山里了你们才甘心!”

    旁边的工作人员脸色一变,过来拉他:“先生,请你放开手,我们已经在尽力了!”

    朋友不听,转身一拳挥在工作人员脸上,打出了鼻血,他骂:“去你妈的,尽力你妈啊!”

    一拳不解气,他还要再打,胳膊却被人给拉住,回头,秦岭冷厉的眉毛紧蹙,眼瞳漆黑一片,瞪着他。

    朋友正要跟眼前这人理论,胳膊被他陡然一拽,抛出去,在雪地里滚了一遭。

    “你闹够了吧?”秦岭沉声呵斥,“你朋友提出要去滑雪场划定的安全区外冒险的时候,你人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不吭声了。

    “你跟你朋友关系这么好,他敢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滑雪,事先给你打过招呼了吧?”秦岭继续质问他。

    那人默然,最后,点点头。

    “他当时一定也叫着你去吧?你呢?你不敢去对吧?但是你却怂恿他过去,你明知道那边危险,你自己不敢去,却骗你朋友说不会有问题吧?”

    那人矢口否认:“不……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想跟去来着……”

    “你本来?”秦岭嗤一声,笑意更冷,“临阵反悔了吧?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时候,这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明知道自己的朋友去了很危险的地方,不加劝阻也就算了,事后也没有及时通知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反而是失联了,你他妈责怪人家搜救不力,你自己呢?你他妈像个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一样,在这里耀武扬威耍横,你就一点错没有?

    人家滑雪场已经明确说了外面没被开发过,属于危险地带,你他妈自己都不敢过去,你嫌人家搜救人员慢吞吞地不肯救人?”

    那人低着头,咬着唇,这次没有反驳一句话。

    秦岭胸膛剧烈起伏,他开口:“你他妈睁开眼睛看看那些搜救队员,他们不像你们,从大城市来的,啊,有教养有财势,他们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人家甚至还没你年纪大。他们的胳膊腿甚至还没你粗。但他们也是有父母有妻子的人,不比你低贱多少,他们在滑雪场只是为了每天一百块钱不到的工资养活家人,而不是他妈的为了一个自己找死的人把命给搭进去!”

    “你他妈懂吗?”秦岭过去推他一把,那人木楞的一屁股坐在雪上,“你嫌人家慢,你自己去救人啊,你敢吗?”

    那人胆怯的抬头看他,摇摇头,面红耳赤。

    “那你就给我在这儿老实等着!”秦岭撇下他,朝领班走过来。

    领班感激地看着他,说:“谢谢了。”

    秦岭摆摆手:“现在不说这些,你们滑雪场除了人力救援外,就没别的办法了?”

    领班想了想,说:“有,不过,这里用不上。”

    “什么?”

    “无人机。”

    “为什么不用?”秦岭问。

    领班面露苦色:“不是我们不想用,而是,根本没人会用。我们滑雪场就一个会玩无人机的,上个月结了工钱跳槽走了,而且我们这里荒山野岭的,一直没聘到合适的飞手,况且这滑雪场地形复杂,没有丰富的经验,无人机拿出来死路一条。”

    秦岭拍拍他的肩膀:“让我来。”

    领班睁大眼睛看他:“你能行?”

    秦岭耸耸肩膀,下巴朝身后那人努努:“飞坏了,他会赔的。”

    领班让身后工作人员去拿无人机,看了看秦岭,又补充道:“再拿一件棉服过来。”

    秦岭说:“拿两件。”

    他看到身后蜗牛一样慢慢挪上来的云衡。

第8章 雪崩() 
无人机取过来,秦岭操纵着遥控器升起来,领班抱着平板打开监控页面,上面清晰地显示出无人机摄像头下的广角视野。

    秦岭一面看着平板的画面,一面取消无人机上的安全系数设置,确保无人机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大速度找到失联人员。

    屏幕里,目光所及都是一片白雪,北面山坡是一片白桦林,失联者不会到那里滑雪。南面山坡属于风向,滑雪下去比较困难,唯一的可能就是东西向的山脊。

    无人机迅速从东向西滑行,四只机翼嗡嗡转着,像铁甲钢拳里来自未来纪元的超级机器人,它冷厉而又专注地检索每一块区域,天地间仿佛宁静下来,奶酪一样的山地里只剩它的声音。

    五分钟过去了,平板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所有人的呼吸也都越来越急促,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如果在天黑前确定不了失联者的位置,那么他将被活活冻死在雪山的夜里。

    云衡已经赶过来,大体了解事件的走向,她紧张看着秦岭操纵遥控器的双手,说:“人看雪地的东西极容易被雪盲症迷惑,看到了东西也会忽略掉,如果利用超视距和超低空飞行,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秦岭回头看她一眼,眼眸黑而深:“你也懂飞行器?”

    云衡说:“我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当然知道。”

    她又补充说:“不过,目前国内除了那些顶尖的无人机团队,就只有特种部队才具备这种专业技术。”

    刚说完,她看到平板上的画面陡然一沉,无人机像是跌落下去,但是画面更加清晰,飞行高度降了一大半。

    她愣住:“你这么厉害?”

    秦岭死死盯着平板,面无表情地说:“就是这么厉害。”

    超低空飞行,顾名思义就是让飞行器在离地面极低的地方活动,而超视距飞行是指在飞行器超出人的肉眼视线范围后,由飞手凭借丰富的飞行经验以及平板雷达界面操控飞行器继续活动。此时秦岭操纵着飞行器驾轻就熟,让很多人心里都有了些底气。

    飞行器已经出发十分钟,在海拔三千米的雪山上,气温骤降,环境恶劣,电量消耗更加严重,眼看还有几分钟就要坠机的时候,平板上出现一只滑板,附近有明显擦坠痕迹。

    “那是我朋友的滑板!他就在下面,快仔细找找!”刚才被秦岭呵责的朋友激动喊起来。

    秦岭不动声色地操纵遥控器让无人机在周围搜索,嗡嗡的机翼声几乎要将地面的积雪吹起,终于,一处被雪埋住的地面露出个人脑袋,他使劲挥着手,嘴巴开开合合,又蹦又跳,像只滑稽的猴子。

    失联者站在雪地上大声地喊:“喂!我在这里呢,快点来救我!嘿!看这里——”

    声音传递出去,重重回响在周围雪山的壁崖激荡回来,一串串声波来回地邮递,山体微不可见地震了一下。

    滑雪场里,无人机近乎摇摇欲坠,电池接近百分之零,秦岭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在地上,骂了句:“草,蠢猪!”

    云衡正想过来问发生什么,这时,听见远处山顶上炸雷似的响了一下,脚下地面剧烈的晃动,耳朵里全是轰轰隆隆的声音。

    “雪崩了!”领班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拿出对讲机,“搜救队迅速撤离,搜救队迅速撤离!”

    滑雪场里很多人都惊慌失措起来,以为是发生地震了,领班通过扩音喇叭告知众人是远山的一处雪崩,不会危及到滑雪场,请大家保持镇定。

    人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但失联者的朋友却又发了昏,他揪住身边每个工作人员的衣服问:“我朋友怎么办,我朋友怎么办?你们去救我朋友啊!”

    此时,领班手上的平板画面一黑,无人机坠落下山崖,彻底坠毁,屏幕上最后一串坐标是在滑雪场北方,离雪崩地点很近。

    但是没有人理他,领班心情也很不好,他阴沉着脸打开朋友的手,怒道:“雪崩了,你的朋友还怎么救?难不成你要我的搜救队员都过去送死吗?他们是搜救队,不是敢死队!”

    领班知道,这次出了事故,滑雪场的生意基本凉了,他怒不可竭地说:“我们一次次的提醒你们这些游客不要离开安全区,不要离开安全区!可你们呢,一味地寻找刺激,像蛾子一样专往荒山野岭钻。

    结果呢,出了事情找搜救队,人救回来了还好,那是理所应当的。可救不回来呢?脏水全都泼在我们身上,说我们无能、废物,谁来可怜可怜我们?我们的搜救队员就不是肉做的?你们这些游客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尊重!”

    朋友痛哭流涕,他没了话说,千错万错,都是他和朋友的错,此刻遇了险,没有人能为他们豁免。

    秦岭拉了拉领班的胳膊,说:“给我一只雪地撬。”

    云衡惊恐地看他一眼,说:“秦老板,难道你……”

    秦岭扭头朝她一笑,这一次像冬日暖阳一样:“我去救人。”

    我去去就回。

    云衡着急地喊出来:“雪崩不是闹着玩的!”

    秦岭脸上笑容更深,带着一丝难以抗拒的决绝,他说:“我会回来的。”

    云衡嘴角有些委屈而难过的瘪下来,不断往下弯:“可是……万一回不来呢?”

    他走过来摸摸云衡的脑袋,握住她的后脑勺,说:“那你把我的尸体送回罗布泊。”

    秦岭踏上雪地撬,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右手举起在脑后,摆了摆,随后,一骑绝尘。

    远处山坡上,积雪一股脑儿的向下翻滚,如同一条白龙,气势磅礴的压过去,遮天蔽日,隆隆作响。

    滑雪场的游客们第一次见雪崩,叹为观止,不少游客掏出手机录视频拍照片,然后发到网站上跟朋友分享这一奇景,朋友们点赞、转发。

    对他们而言,这场雪崩只要不会威胁到自己,随便往什么地方去都行,哪怕山下有一个世代繁衍的村落也无关己身。

    也没有几个人会关心刚才那个滑着雪橇冲出去的男人做什么,这场雪崩,只是他们此次旅途的调味剂,给旅途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已。

    或许明天的头条上,出现天山雪崩的新闻,两人意外死亡,然后他们这些‘见证者’在网上列出几张可怕的雪崩照片,点支蜡烛烧支香祭奠一下不幸遇难者,随后,各自回到正轨。

    这些不幸遇难者,与他们又有何干?

    云衡看着秦岭身影逐渐消失成黑点,她摸出手机来,却发现已经没电了,她又找旁边的人借手机打电话,可是那人忙着录视频,极不耐烦地将她推走。

    云衡接连被推了几次,有些绝望的看着他们,吼了一声:“不要再拍了!你们打电话报警啊!会死人的!”

    滑雪场瞬间安静下来,终于有人反应,给警察、消防队、医院打了电话。

    云衡扭头去滑雪场的瞭望塔,领班他们早早上去,用望远镜密切观察着秦岭的状况。

    云衡走上去,眼睛红红地,领班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没说,要了一个望远镜,朝北面的山坡看过去。

    雪崩是所有雪山都会有的地表冰雪迁移过程,它们不停地从山体高处借重力作用顺山坡向山下崩塌,崩塌时速度可以达20至30米每秒,随着雪体的不断下降,速度也会突飞猛涨。

    一般12级的风速度为20米每秒,而雪崩将达到97米每秒。

    北面山坡上,一个黑色的小点在飞速移动,秦岭踩在雪地撬上飞速移动着,北面山较南面要低出几百米的海拔,而失联者就在这片区域,一旦被雪崩盖住,永远无法逃出生天。

    背后轰隆隆的雪崩如溃堤的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秦岭,瞭望塔上云衡捏紧了拳头,她祈祷着雪崩慢一些,再慢一些,可是雪崩的速度有增无减,她一个人的渺小祈求,又能感动得了谁?

    “得想点办法才行,不然,被雪崩追上是早晚的事情!”

    秦岭飞快地向前滑行,两边的事物如流水般闪过,他舔舔牙齿,感受着后背愈发清晰的冷冽感,拳头越攥越紧。

    雪崩越逼越近,突然,秦岭看到前面的东西,他精神一振,飞速的朝那边滑过去。

    轰——

    远方,望远镜里,云衡看到那个不断滑行的黑色小点被身后大雪盖了进去,像是贪婪的雪兽张开巨口,吞没一切。

    “秦岭……”云衡咬破了唇,绝望地看着那里。

    雪浪迸溅在岩石上,像是一朵朵盛放的花,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岩石磕断,那一瞬间,白茫茫的雪雾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如离弦之箭。

    秦岭的雪地撬借着断崖处的岩石高高跃出去,在空中滑起一道弧线。身后,是吞噬掉半座山的疯狂积雪。

    他一跃而起,脚底踏着雪地撬,那一刻被黄昏和雪光照亮得他的挺拔身姿,牢牢凝固在她的眼睛里,牢牢定格在她不灭的记忆中。

    “他没事。”云衡大大笑起来,她眼角噙着亮光,拳头渐渐松开,“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瞭望塔上的人都松了口气。

    雪地撬砰地落地,又疾速向前滑行,秦岭眼角看到了那个呼救的失联者,他矮声骂了句脏话,随后,朝他冲过去。

    “你们终于派人来救我了!”失联者兴奋地挥着手,脸色冻得发白。

    秦岭没搭话,借着雪地撬滑行带动的惯力一把将他箍起,扛在了肩上,他骂:“雪崩了,你他妈不赶紧找地方躲,站在这里等死吗?”

    失联者被扛在肩头上下颠,呜呜咽咽说着什么,秦岭懒得听他解释。

    雪地撬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速度陡然减缓,秦岭骂了句:“可恶,坚持住啊,再撑一会儿就要到了啊!”

    身后,漫天的雪浪再次席卷过来,像是一张渐渐铺开的渔网,伴着落日的余晖,雪幕映着火红一片,轰地砸下去。

    “快逃啊——”云衡拳头捶在瞭望塔的栏杆上,马尾被风吹得扬起来。

    “加油,加油啊!”很多人都开始为秦岭加油鼓劲。

    突然,雪浪带着雷霆之势砸在了望远镜里那两个黑点身上,黑点被巨大的力道撞飞出去,云衡怔怔看着他们,看着他,眼睛红起来:“不要!”

    雪崩逐渐停下来,两个被撞飞出去的黑点早已看不见人影,厚重的积雪覆盖一米多深,望远镜唯一可以看见的地方,倒插着一只雪地撬。

    雪地撬前方,林木俊秀,火红的树冠映着夕阳,一片横纵笔直的白桦林拦住了积雪。

第9章 名片() 
整片白桦林像是一座沉寂的牢笼,廖无人烟,渐渐地,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秦岭——”

    “秦老板!!!”

    “陈近……”

    滑雪场搜救队的人员赶过来,如刀削般整齐的树林被雪崩的巨大冲力摧残成废墟,最外围的几棵参天大树甚至拦腰折断。

    云衡踉跄冲在最前方,看着面目全非的白桦树,西边日头已经落下一半,只剩红彤彤的光晕殊死挣扎,树林里回荡着两个人的名字。

    她来到雪地撬倒插的位置,回头向远方的瞭望塔看去,心里计算了一下,她朝斜前方两百米的地方跑过去。

    脚下积雪像流动的牛奶,她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目光里,天地是雪白与墨绿交织成的油画,宛若恶魔的巢穴,扭曲而狰狞。

    云衡想了想,把鞋脱下来,光了脚丫子走在雪上,脚底一片冰冷,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脚底传来更加真实的触感,雪白的脚丫像是走在云端,云衡缓缓在四周摸索着,小小的脚丫印在雪地里,连五根脚指头都格外清晰。

    她吸紧了脸颊,仔细而紧张地捕捉着丛林中每一丝动静,生怕错过。

    忽然,她脚掌踩在什么东西上,硬邦邦、冰凉凉,有着金属的质感。

    她弯下腰从雪里把它抛出来,是秦岭的子弹头。

    “吴领班,他们在这边!”云衡朝众人招手。

    随后,她拼了命的在脚下这块区域往出扒雪,虽然只是普通的干雪雪崩,但依然有些地方已经凝固成块,她奋力的抠着,不知不觉在雪地留下殷红的指印。

    吴领班带人赶过来,把云衡从地上拉起,吩咐手下的搜救队员迅速挖掘。

    云衡欲上去帮忙,吴领班眼神制止她,说:“你的手都磨破了,在一边看着,有我们呢。”

    她就在一边乖乖等着。

    挖掘工作很顺利,从雪里刨出只明黄色的冲锋衣帽子,再往下就是那个失联者。

    但是没有秦岭。

    云衡再次慌了神,她抬起手看一眼腕表,从雪崩埋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距离黄金救援时间十五分钟只剩两分钟。

    再过两分钟,如果再找不到秦岭的掩埋位置,即便第十六分钟把他从雪里挖出来,也再无生还可能。

    云衡几乎咬破了嘴唇,她四处张望,跪在了雪地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

    随后,她把头放在雪地上,耳朵贴着积雪,在聆听什么,心跳?呼吸?灵犀?

    没有人知道云衡在听什么。

    在一片刚刚经历过雪崩的白桦林里,积雪超过一米的地方,有人妄图用耳朵突破泥土的禁制,听到来自地层深处的声音。

    这场景看上去很可笑,但是在场的没有任何人会去嘲笑她,他们神情肃穆而认真地望着她,就像那些千里迢迢赶到圣城耶路撒冷朝拜的基督教徒一样,虔诚且满怀善意。

    突然,云衡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正前方十多米的一棵白桦树,说:“那个地方,你们挖开看看!”

    吴领班立刻带人过去刨开积雪,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忙活着,云衡紧张看着腕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十四分五十秒、五十一秒、五十二秒……

    她白净的额头已经被冷汗沁满,她来不及考虑自己为何会流这些汗。

    砰——

    距离吴领班他们不远的另一棵白桦树下,一只拳头使尽了全部力气从积雪中砸出来,藏蓝色的棉服袖子,像生化危机里破墙而出的丧尸。

    吓人一跳。

    云衡先是一惊,随即眼睛亮起来,她喜极而泣,她朝着那只手狂奔过去,陡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将那只手的主人从雪堆里拉出来。

    吴领班他们也都松了口气,秦岭冷峻的脸廓冻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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