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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界-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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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益于艾斯兰在后期军备竞赛中机甲科技的突飞猛进,以及净化弹的横空出世;也得益于军神甘道尔震惊世人的恐怖实力,但最终,却归功于这位年轻的君主。
如果说,军神元帅甘道尔是艾斯兰人的支柱,那么,阿尔·艾斯兰就是艾斯兰的灵魂。
十四岁先王暴毙,继任国王;十五岁领军作战;经历了十七年的杀伐,让艾斯兰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这世上如果有上帝,那么阿尔·艾斯兰必然是受上帝眷顾之人。
如果这世上有魔鬼,那么阿尔·艾斯兰必然是令魔鬼颤栗之人。
此时的阿尔陛下,正端坐于皇廷正中的王座之上,尽管几个月前刚过八十大寿,看起来却全无廉颇老矣的沧桑之感。这个背负了亿万条人命的男人,就算是化作了一坯黄土,也能让见者心惊胆战。
宴会之上,无论是年迈伛偻的老臣,还是英姿飒爽的军人,当他们的目光看向王座之上的老人之时,都总会油然而生地感到敬畏。
那是真实存在的,艾斯兰的神祗。
只要阿尔陛下还在那王座之上,艾斯兰就永远不会陷落。
哪怕他已是个老人。
这就是每个人心中笃定的事实。
人们的心情很是安定,世俗的纷乱,与暴徒党的小打小闹,完全无法影响他们此时宴会的心情。政务大臣莫尼公爵脸上的皱纹快要耷拉到了脖子上,带着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遥遥对着阿尔陛下恭敬地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杯,又一饮而尽,再勉力装出一副不胜酒力摇摇欲坠的模样。一旁穿着繁复礼服的波顿伯爵满头大汗,极不自在地握着酒杯站在角落,就像是一只被藤条勒紧的土拨鼠,战战兢兢地小心翼翼地四处偷望,路过的人总忍不住投去一瞥好奇而嫌恶的目光;美丽的贵妇人穿着拖地的长裙,优雅地拈起长桌上蛋糕顶部的樱桃,嘴唇的颜色比樱桃本身还要嫣红;棕色头发,知性而年轻,戴着黑色颈带的漂亮女子穿着黑色礼裙在人流中仿佛游鱼般穿梭,眉眼间带着说不清的奇怪意味,细细地打量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这种安定而和谐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极星宫前极尽奢华的圆顶电梯缓缓打开,从里面先探出的不是人。
而是一柄泛着冷光的机枪。
突突突突…………
机枪口指向天空,子弹随着爆裂的响声呼啸着穿进艾斯兰皇廷的人造穹顶,那完全由全息影像模拟出来的,满是繁星的黑夜被瞬间击碎,空中巨大而空洞的皎洁圆月裂开了触目惊心的痕,看起来滑稽而荒诞。
破碎的月光混杂着人们的惊叫声,摔倒声,急促的脚步声,物品碎裂声,在艾斯兰双子大厦的空中皇廷中炸响。
身着优雅服装的各路人士就像是受惊的羊群,四处乱窜,惊恐的,难以置信的,骇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的电梯门口。
克莱希将那挺笨重的机枪丢到了地上,苦笑着晃了晃肩膀,满脸歉意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第一次玩枪,没想到后坐力这么大。”
破碎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温柔到了极致,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由心底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
他的表情。
像是个不小心做了个失败的小恶作剧的孩子。
可是,他做的事,却是足以惊动整个艾斯兰的暴行。
没有人反应过来。
没有人愤怒,甚至没有人说话。
人们心中满是讶然和不解,和对未知情形的恐惧。
皇廷周围的卫兵依旧抱着怀中的步枪,笔直地站着,就像是胡桃夹子里面的玩具士兵,滑稽而惊悚。
那是站在月光下的电梯前的三皇子。
克莱希殿下。
那个温柔如春风,最喜花卉,从来不闻政事的皇子。
克莱希的身后,跟着一名捧着盘子,脚步恭谨,轻轻颤抖的普通女仆,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嗒哒——”
克莱希做了个滑稽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玛丽团里初登场的小丑。可他的脸上没有画上笑脸,却又的确有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意……只是,此时此刻,那抹笑意看起来却甚是讽刺,让人心生恐惧。
克莱希捏着嗓子,满脸肃然,唱诗般高声道:
“现在,让我们有请艾斯兰的三皇子,克莱希·艾斯兰殿下出场!”
话音刚落,他还自顾自地认真鼓起掌来。宴会中的人面面相觑,神态僵硬。神情没多大变化的,也就只有穿着黑色礼服的求不得,站在角落瑟缩着的波顿伯爵,和王座之上的阿尔陛下。
克莱希陡然换了一副神态,清了清嗓子,朝场上的众人友善地招了招手:
“大家好大家好,不请自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一个人在房间里实在是有些无聊呢。”
克莱希满脸笑意,一边说着,一边朝宴会里的人群走去,人们纷纷后退,下意识地给克莱希让出了一条道路,看着克莱希仿佛疯子般的自编自演。
克莱希忽然加快脚步,走到避无可避的人群之中,猛地拍了拍最前面的官员的肩膀:
“啊呀,尼罗大公,您也来了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尼罗大公额头飙出冷汗,余光扫了一眼身后,鼓起勇气踉跄道:
“克……克莱希……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嗯?”
克莱希又猛然凑到了尼罗大公面前,额头都快要戳到他鼻子上了,尼罗大公被吓得猛一仰头,脸上那副滑稽的金丝眼镜却被克莱希取了下来,克莱希还顺手抽出了他胸口口袋里的手帕,仔细地擦了擦那副眼镜,借着月光的反射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将几缕头发拨到脑后,这才又将那副眼镜挂到了惊恐的尼罗大公脸上。
“头发有些乱了,抱歉抱歉。”克莱希讪笑道。
面对克莱希如此越界的疯癫举动,尼罗大公又惊又怒,颤声道:
“克……克莱希,这里可是皇廷聚会,你擅自闯进,甚至还开枪袭击,就算你是皇子,也要罪加一等……”
“你在说什么啊?尼罗大公?”
克莱希打断了尼罗大公含糊不清的说话,满脸无辜地捧着他那张因为紧张而扭曲的,满是汗渍的脸,真切地问道:
“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呢?”
“你……你……”
克莱希又忽然拍了拍手,刺耳的掌声在空旷的宴会厅里响起,人们纷纷噤声。克莱希一副东道主招待客人的热情模样,环视着四周:
“大家都是来寻开心的嘛,这么紧张干嘛,来来来,坐坐坐。”
正说着,克莱希便不由分说拉过了身旁一名瑟瑟发抖的妇人,来到了长桌前,用极为到位的礼节优雅地为那名贵妇人拉开了椅子:
“切西尔夫人,请入座。”
切西尔夫人面色苍白,惊恐地看着克莱希:
“殿……殿下……”
“切西尔夫人,请入座。”
克莱希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而周到,却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切尔西夫人眼神涣散,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克莱希为她拉开的椅子上。
看到切西尔夫人入座,克莱希方才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坐到了她身旁,支着脑袋,由衷地唱诗般感叹道:
“夫人,您真是一位优雅的女人。西亚米亚裔的女人总是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不老的精灵。”
切西尔夫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你……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克莱希的声音懒洋洋的,却让人听得一清二楚,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
“……在场的每一个人,我都清楚得很。”
说着,他又话锋一转,笑眯眯的:
“请务必不要和我客气,这一顿是我尊敬的父皇买单哦!”
说罢,他便真的将桌上的方巾认真地塞进了领口,然后便徒手抓起桌前的蛋糕,毫无形象地往嘴里塞,咀嚼了两口,又随手拿过了旁座的一只酒杯,往嘴里灌了几口。那狼狈的吃相毫无优雅可言,倒像是个饿了三四天的小乞丐。
穿着黑色礼服的求不得走到克莱希身后,递给他一条手帕。克莱希接过手帕,朝她轻柔地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把手帕当做了面巾,在嘴上胡乱擦了几下,又拿起了桌上一只油腻腻的鸡腿。
慌乱不定的人群中,忽然想起了一道尖锐的,颤抖的声音:
“克莱希!你……你擅自闯入皇廷,扰乱国家秩序,目无尊长,甚至持枪行凶,换做是谁都是罪该万死,你身为艾斯兰的长子,阿尔陛下的子嗣,更是罪加一等……你!你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当克莱希听到那突然起来的喊声时,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旋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也没有打断身后的莫尼公爵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将手上的鸡腿三两下吃进了肚子里,扯下了领口的方巾,猛地站起身来。
只是这突然的一站,便又让场上的人惊得退了一退,似是对桌子前那精神看起来不太对劲的皇子十分忌惮。
克莱希深深地看了莫尼公爵一眼,忽然攥住了身下椅子的椅背,拖着那张椅子慢慢地朝着莫尼公爵所在的位置走去。
随着克莱希一步步逼近,熟悉的画面再次上演:人们像是鱼缸里受到了惊吓的小沙丁鱼群,缩到了角落处,退无可退的时候,椅子猛地一顿,放到了面带恐惧的莫尼公爵身前。
克莱希忽然站上了那把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莫尼公爵——莫尼公爵体型怪异,皮肤苍白,瘦瘦高高接近两米,就像一条泡了水的脱了皮的竹竿子,站上了这把椅子,克莱希才高过了莫尼公爵。
克莱希那双明显还没擦干净的手忽然搭上了莫尼公爵的脸,使劲地擦了擦,又揪起他的领口擦干净最后一点油渍,这才心满意足地对瑟瑟发抖的莫尼公爵笑眯眯道:
“政务大臣老先生,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汗水渗出。沿着脸上的皱纹曲折淌下。莫尼公爵一把推开了克莱希,用余光扫了一眼王座上的阴影,鼓起勇气战战兢兢道:
“我身体好不好,和你这个疯子又有什么关系……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抓出去!卫兵呢?”
克莱希抑制不住地扑哧一笑,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莫尼公爵脸上的汗渍越来越多,溢出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克莱希,克莱希仿佛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笑话,捂着脸不断抽搐,似哭似笑,而后,笑声再也无法抑制。
越来越大声,响彻皇廷。
越来越病态,状若癫狂。
“卫兵……卫兵……”克莱希笑得喘不过气来,跳下了椅子,开始模仿起莫尼公爵方才说话的语气:
“卫兵呢?!!”
克莱希在皇廷里来回游荡,揪起侍立于侧一动不动的卫兵的衣领:
“莫尼公爵叫你啊,你听得见吗?卫兵先生?”
那卫兵依旧端着枪,目不斜视,汗水从帽子里淌下。
克莱希无奈地耸了耸肩:
“看来卫兵先生们现在并没有搭理我们的兴趣。”
克莱希自顾自走到皇廷中心的长桌前,将餐桌上的食物一把扫到了地上,又抄起一张椅子放到了桌子上,爬上了椅子,站起来,仿佛是聚光灯下准备表演高台跳水的马戏团小丑。
他拍了拍手,满脸肃穆,高声道:
“现在,让我们有请本次宴会的特约嘉宾——我可爱的妹妹,艾斯兰之花,丽黛儿·艾斯兰小姐们!”
圆顶电梯处,月光下,渐渐走出三名俏丽的身影。
无一例外,皆是丽黛儿的面庞。
她们脚步虚浮,身形踉跄,神情憔悴,晃晃悠悠地穿过红毯和人群,来到了克莱希的下方。
克莱希笑道:
“现在是有奖竞猜时间……”
场上的贵宾们怔怔地看着长桌前,那三张与丽黛儿公主丝毫无异的面孔。
“这三位美丽的小姐当中,哪一位才是真正的丽黛儿·艾斯兰公主呢?”
人群中逐渐响起议论声,疑惑不解和恐惧的气氛在场间弥漫,波顿伯爵依旧在角落瑟瑟发抖,莫尼公爵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惊恐,本因饮酒而稍显红润的起色已经苍白如纸。
克莱希微微眯缝起眼睛,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好了,现在是公布答案的时间。”
他又从椅子上跳下,跳到了最中间的那位丽黛儿小姐身旁,优雅而温柔地捧起她惊慌失措的脸蛋,凑过去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才道:
“她们……都不是。”
莫尼公爵开始颤抖。
克莱希笑意盎然,饶有趣味地问道:
“哎呀,如果这三位美丽的小姐都不是我的妹妹的话,那为什么她们会长得和丽黛儿一模一样呢?”
克莱希拾起身旁那位“丽黛儿”小姐的手,行了一个轻柔的吻手礼,语气温柔地像是情人呢喃: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的本名是?”
那位小姐双目失神,呐呐道:
“冯·妮娜。”
莫尼公爵的脸色变得铁青。
克莱希笑意越甚,又问道:
“妮娜小姐,您可是艾斯兰居民?”
冯·妮娜木然摇了摇头:
“我……是外民。”
克莱希轻轻眨了眨眼睛:
“请问妮娜小姐,您为什么会来到艾斯兰,又为什么会变成了我妹妹的模样呢?”
冯·妮娜,双目空洞,眼底却控制不住地溢出泪花来,嘴唇轻颤,开口道:
“我是……”
场上响起沉闷的噗通声,莫尼公爵忽然摔倒在地,竟是直接昏了过去,没了声息。
克莱希及时地伸出手指按住了妮娜柔软的嘴唇:
“嘘……”
他的眼底尽是温柔,轻声道:
“都已经过去了,已经没事了。从今往后,你会恢复自由,恢复自己的样子,回到自己的家,过上任何你想要的生活……可以吗?”
妮娜的泪水抑制不住地狂涌而出。克莱希转过头去对其余两位同样迷茫的“丽黛儿”说道:
“如果痛苦不能忘记,就请你们想一想自己现在为什么还没有死去,然后用力地活下去,可以吗?生活……总会有很美好的地方的。”
克莱希为三位小姐一一行了饯别礼,对侍立一旁的求不得点了点头,三个女子抽泣着,哽咽着,在求不得的搀扶下,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克莱希仰起头来,惬意地吸了一大口空气,笑眯眯地环顾四周,问道:
“我带来的‘特约嘉宾’还有很多,有谁感兴趣想要看一看的吗?”
场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每个人都是面色苍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彻底确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克莱希,而是一个疯癫的魔鬼。
没有人敢再出声指责克莱希。
因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成为出头鸟的下场,就是像莫尼公爵那样,被迫将自己最隐秘最无法公开的把柄见诸于世。
那绝对是比死亡还要凄惨的结局。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深切地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从喉间涌出,身体都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那个癫狂的男人,他的手指前,牵扯着无数条无形的线,那根线将穿透在座每一个人的脊髓,控制他们的神经,操纵他们的余生,将他们当做牵线傀儡,玩弄他们的性命。
彻头彻尾的梦魇。
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只要他一念之间,整个艾斯兰的国家政体都可以在刹那间陷入绝对的混沌,最终分崩离析。
一片静默。
克莱希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
“既然是这样,”不知道为何,克莱希那双从未收敛笑意的眸子中,倏地掠过一丝落寞:
“那我们就直接快进到最后的环节吧……”
克莱希转头,望向皇廷深处,那张王座之上,沉默而坐的老人。
“可以吗……”
“父亲。”
艾斯兰的国王,阿尔·艾斯兰,沉默地看着皇座之下,自己的第三个亲生儿子。出乎意料的,他的眼神很是平静,没有悲喜,没有哀怒,没有失落,没有绝望。颤抖着的女仆科罗娜捧着只有两只高脚杯的盘子,递到了克莱希的手中。克莱希端着那盘子,慢慢地走到了皇座之下,单膝跪立。
国王浑浊的眼睛转了转,终于出声道:
“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的,父亲。”克莱希恭敬地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对于眼前的这个,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整个艾斯兰命脉,权倾朝野,甚至就连他也无力再阻止的年轻人,国王会有着什么样的想法呢?
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早已知道了一切。
早在十四年前,当他意识到那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灵魂中潜藏的恶魔之时,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
一个国家的运行,就像不断向下扩散的树形图,是由高层的权力者领导更低一层的权力者,层层递进,最后落实到平民阶层的。而在这个权力政体当中,拥有绝对权力的,当然是一国的君主。而早在十四年前,阿尔陛下便已经意识到了,在他之下的那一层,所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管理者,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把柄而沦为了克莱希的狗。
从那时候开始,艾斯兰的君主阿尔·艾斯兰,就像是棋盘中孤零零的一枚将军,被囚禁在小小的皇宫之中,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默地等待那个最后结局的到来。
艾斯兰早已不属于他,他沉默地坐在王座之上,日复一日地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早朝,管理着国家的事务。
哪怕他心中深知,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徒劳的。
只是。
国王问道:
“为什么是今天?”
克莱希沉默。沉默良久,他忽然说道:
“有一个女人。”
“女人很年轻,有一头瀑布般的红发,是个很美的女人。”
“女人再美,终究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惊艳的天赋。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女人是面包店老板的女儿,做着很普通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一辈子就这样过着普通的生活,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平平淡淡地结束自己的一生。”
“女人终究是女人。十七八岁年纪的女人,总会对爱情有着可爱又天真的憧憬。很幸运的,女人在某天提着面包篮,穿过了正在游行的街道时,看见了军队最前面,骑着马的男人。”
“女人对男人一见钟情。很幸运的,男人也因为那一头红色的长发,而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那个女人。两人就这样因缘际会地相识相恋,最终女人成为了男人的妻子。”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爱情故事,不是吗?带着一点点幸运,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遇上了王子的故事。”
国王似乎有些动容,依旧保持着缄默。
克莱希话锋一转:
“可是,童话的结局总是在王子和公主成婚以后就结束。生活却不是如此。”
“接下来的生活里,女人像是因为那一次的相遇,而花光了毕生的所有运气。以至于从她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爱情的快乐。”
“女人是男人的第三个女人。男人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或许总是会有很多女人的。所以,在不久以后,男人就遇见了新的女人,第四个,第五个女人。那个女人和男人的爱情,只持续了短短的两三年,便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
“男人为女人修筑了寝宫,女人在寝宫里陪着孩子长大,等待着丈夫的归来。他明明就在同一座宫中,却永远没有再回来,只是几层楼的距离,却是如隔天涯。”
国王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
克莱希继续平静道:
“男人再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在她病死的那一天。她积忧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疾病不在身体,而是在心里。女人没日没夜地对她和他的孩子诉说着同一个爱情故事,那个以公主和王子完美成婚作为结局的故事。只有那个时候,女人的脸上才会浮现出美丽的笑容。更多的时候,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等待着男人的到来。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她都没能见到那个男人。”
国王轻轻闭上了眼睛。
克莱希道:
“那一天,是八月二十号。”
今天,是八月二十号。
国王轻轻叹出一口气。
“但是……”
克莱希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里……
没有一丝悲伤。
他的眼神里,徜徉着怪异的情绪,像是温柔,像是愉悦,像是狂热,像是圣洁……却完全没有悲伤的影子。
他竟然在笑。他笑着,带着天真的,快乐的情绪:
“我的母亲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笑意越来越浓郁:
“我之所以在今天过来,只是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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