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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侯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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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平侯夫人听见这话就转过头来问钱氏,“安国侯府的二太太也要来?”

    钱氏忙答,“连老太君都要来,大姐自是要陪着的。”

    “既如此,你就等等吧,不必陪着我们进去了。”西平侯夫人竟然这么说。

    钱氏立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滚烫起来,她作为蒋氏的娘家弟媳都不想等自己的大姑姐,西平侯夫人一个外人却让她等,真是让她下不来台。

    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她只能点头笑答,“夫人那就先请进去吧,我们在这儿等着。”

    话落,她侧头睃了一眼蒋诗韵。即使蒋诗韵没看见她的眼睛,也能感受得到她眸子里的凶光。

    蒋诗语眼看着赵哲扶着长公主进了寺门,心里火烧火燎急得要死。

    要不是蒋诗韵这小贱人,她怎么会留在这儿,早就名正言顺地跟着母亲进去陪西平侯夫人了。

    同样是侯府,姑母蒋氏不过是二房太太,在侯府里还不是说一不二的人。人家西平侯夫人却是当今圣上的姑母,掌管西平侯府的中馈。这要是入得她的眼,自己的亲事不就好说了?

    如今被蒋诗韵一搅合,蒋诗韵自然不好厚着脸皮跟进去,不由把一肚子的怒火都发泄到蒋诗韵身上。

    她回头阴阳怪气地看着蒋诗韵,嘴角轻扬,“姐姐这般心急,和安国侯府的亲事还没放定,就来不及想见到徽表哥了?”

    蒋诗静心里的气不比妹妹蒋诗语少,只不过她比妹妹更有些手段,不大出头罢了。

    听见蒋诗语这般说,她心中暗暗称意,妹妹可算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她不由跟着抿嘴儿笑,拿胳膊肘子拐了拐蒋诗语,故意嘀嘀咕咕地,“妹妹,家丑不可外扬!”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蒋诗语见姐姐压着她,更来了气,不管不顾地嚷嚷着,“姐姐怕什么?她要是行得正坐得端,还怕别人说吗?”

    前边正往寺里走着的西平侯夫人和其子赵哲都听见了,俱都听了脚步回头看来。

    蒋诗语巴不得所有的人都听见这话,都知道蒋诗韵巴不得嫁进安国侯府,巴不得见着宋徽。

    她得意地朝蒋诗韵看去,脸上是轻蔑的挑衅。

    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蒋诗韵面上并没有她想象的窘迫羞涩,反而一脸平静地和她对视。

    她怔了怔,就听蒋诗韵轻轻笑道,“妹妹这话也是一个闺阁千金该说的?你怎么知道徽表哥会来?莫非他提亲告知了你?我倒是不知,我只知道我们受姑母之邀来寺里上香,自是要等着她的。妹妹这样说,我倒是不懂了。”

    四两拨千斤地就把蒋诗语给驳得哑口无言!

    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却只挤出了一个“你”字,看在蒋诗韵眼里,只觉得分外好笑!

    这点儿道行还要对她使坏,还是在家里修炼修炼再出来吧,也省得丢人现眼!

    蒋诗语怎么也想不到蒋诗韵会这么拿话辖制她,她心里想着,安国侯府的女眷出来上香,宋徽自然是要跟着来的。

    哪里会想到蒋诗韵竟然这么反问她,呛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说知道,那她一个闺阁女子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若是不知道,为何又对蒋诗韵说那样的话?

    望着她那一张青红不定的脸,蒋诗韵暗暗笑了: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真是活该!

五十三章 画瓢() 
贺林站在不远处,早就把蒋诗静和蒋诗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正担心着,却不料蒋诗韵三言两语就把蒋诗语噎得一句话都回不出来。而蒋诗静眼见着自己亲妹妹受挫,也不敢张口应答。

    他的嘴角不由轻轻翘了翘,看来这丫头不像是前世里见过的那么柔弱啊?

    前世里见她时,自己正当人生最低落的时候。那时的他,不过匆忙之中看过她一眼,并未如现在这般神采飞扬。

    后来,更是传来她上吊自杀的消息。

    她到底在安国侯府遇到了什么难过的坎儿,才让她那般狠心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望着眼前这个鲜活的女子,贺林的心狠狠地揪疼了。

    他既然重活一世,就决不让悲剧重演。这么好的女子,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的。

    正想着,忽听寺门里一声男人的惊叫传来,“娘……!”

    众人抬眸看时,却见人群簇拥里的西平侯夫人软软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蒋诗韵眸子轻眨几下,暗暗思量着到底甚么状况时,就见身边一道艳丽的人影已经冲了出去。

    等她回过神来细看,却见那正是蒋诗语。

    今儿来大觉寺上香,她还打扮地异常艳丽。上身穿了一件二色金玫瑰褙子,翠绿百褶碎花裙,头上插金戴银明晃晃地耀人眼。

    人家西平侯夫人晕倒了也不知道她冲出去做什么?

    钱氏和蒋诗静一见蒋诗语冲了过去,也忙忙地跟了上去,挤到了西平侯府的人群里。

    这一幕看得蒋诗韵暗自咂舌,钱氏不是自诩出身名门么?怎地这般急切?

    就算是女儿年纪到了急着说亲也不该这么心急啊?

    她站在那儿并没有动,静观其变。

    春兰和春桃姐妹也被钱氏母女的行径惊得呆住了,这还是京中高门大户人家女眷的做派吗?

    两个人摇摇头,虽有一肚子的话,可当着蒋诗韵的面儿到底没好意思说。不管怎样,钱氏可是蒋诗韵的大伯母。

    背后私议人家长辈可是很不礼貌的。

    春桃是个性子跳脱的,见寺庙不远处有一株花树开得正旺,不由就拉着春兰的手笑道:“姐姐,快看,到底是京师暖和,这个天儿还有花开?老家那儿怕是飞起鹅毛大雪了呢?”

    春兰稳重些,抬眼看了看那一株花树,咬着唇儿笑,“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心给秀姑丢人!”

    她们姐妹可是跟着蒋诗韵来的,一个不好,被人笑话小事儿,若是丢了蒋诗韵的人可就不好了。

    蒋诗韵听了就笑,“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过是大了一岁而已,就这么胆小怕事儿?春兰不过是想看看花儿有什么好丢人的?说得我好似什么千金小姐是的?”

    春桃一听,本来有些委屈的脸一下子就绽开了笑脸,扯着春兰的胳膊就过去了。

    蒋诗韵失笑地看着两姐妹,只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复杂些好。

    贺林瞅着这个机会悄悄靠近了蒋诗韵,眼睛依然四处张望着,却不动声色地小声问她,“喂,你瞧不上耿三么?”

    蒋诗韵察觉有人靠近,回头一看,见是贺林那妖孽,皱了皱眉头,就往一边挪了挪。

    冷不防听到他没头没尾的话,她情不自禁地斜睨了他一眼,“啊”了一声。

    这副浑不在意冷淡的样子激怒了贺林。

    他嗖地靠上前来,咬牙切齿地怒道,“我会吃了你么?你躲我这么远做什么?”

    蒋诗韵头也不回,冷冰冰地答,“男女授受不亲!”

    贺林被她这话给气笑了,“那日在城外,你喊我‘表哥’的时候,怎么忘了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一说啊?”

    “此一时彼一时!”蒋诗韵依然不看他,嘴皮子动了动,“那是夜里,又都是陌生人。”

    贺林两道入鬓的剑眉蹙了蹙,想想也是这个理儿。时下的女子都是规矩大如天,有几人能跟他一样视这些东西如狗屁?

    语气缓和了些,他还是不死心地问蒋诗韵,“你为何看不上耿三?”

    蒋诗韵先前并未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乍一听耿三这名字,不由吃了一惊,“耿三是谁?我看上他做什么?”

    心里却想这人真是个神经病,她一个闺阁女子能胡乱看上男人么?

    贺林一噎,旋即明白过来,原来那日让兵部侍郎夫人去蒋家提亲,她并不知道提的是谁啊?

    是不是她知道了是耿三,就愿意了?

    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他难得有耐心地解释,“就是前儿让人去提亲的那人!他是锦衣卫镇抚,正五品的官身,身家门第,和你们家也算门当户对了……”

    原来那日的亲事果然是他暗中操作的!

    蒋诗韵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她和他不过是两面之缘,他怎么就操心起她的亲事来?

    他是她的什么人?

    光天化日的,他还振振有词地和她讨论起亲事来了,这还把她当女子看待吗?

    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窜,她没好气地低吼,“你闲得蛋疼吗?既然那么闲,怎么不操心你自己的亲事?我的事要你管!你是我的谁啊?”

    气上心头,竟然忘了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一顿话呛得贺林面红耳赤,站那儿有些手足无措。

    平日里高冷惯了,寻常官员见了他都要作揖行礼的,哪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而且,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

    说的还是这么粗鲁的话!

    蒋诗韵说完拔脚就走,气哼哼地一路脚底生风。

    贺林竟然没勇气再追上去。

    是啊,她说得对,他是她的谁啊?

    他干嘛要管这些闲事儿?

    他悻悻地望着那个努气冲冲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忍不住就想笑。

    这么泼辣的女子,怎么会吃亏?莫非他重活一世,连带着她的命运也变了?

    看着她挤进了西平侯府下人群里,他也拔腿上前。

    和赵哲是过命的交情,长公主平日里待他也不错,她晕倒了他总得去看看。

    人群里,长公主伏在赵哲的怀里,气息微弱,脸色蜡黄,全然不似方才刚下马车时的样子。

    蒋诗语捏着一方帕子就站在近处,眼神在长公主面上扫了好几眼,终是下定了决心,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赵公子,夫人是痰厥,事不宜迟,得赶紧吸痰才行!”

    上次她在安国侯府见蒋诗韵给老太君吸痰之后,老太君对她是刮目相看,连带着亲事也快成了。

    都是一样的昏过去,若是她今儿给长公主吸了痰,长公主醒来不得感激自己啊?

    赵哲见她救了自己母亲,说不定也会对她另眼垂青,到时候,她只要娘和大舅母说说,从中一撮合,这门亲事还不是稳稳当当的?

    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耽搁,更不能顾及女儿家的矜持了,做事要当机立断,不然错失了良机,可是悔之莫及啊!

    也不管赵哲同不同意,她跨前两步,把帕子往长公主嘴上一搭,就凑了上去……

    “喂,你做什么?”赵哲惊讶地双眸大睁,不可置信地望着蒋诗语。

    “公子,再不吸痰,夫人可就醒不过来了。”蒋诗语一本正经地眨着眼,一副内行的样子,唬得赵哲也是一愣一愣的。

    太医已经着人去请了,只是赶过来还得半个多时辰。若是真的像这女子说的,耽搁了可就追悔莫及了呀?

    迟疑间,就见蒋诗语低下身子,撮着腮帮子对着长公主的嘴猛吸。

    蒋诗韵恰好这时赶了过来,一见这情形,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了。

    天,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不通医术能随随便便治病救人吗?

    一样的症状不见得是一样的病,何况长公主的病和当时安国侯府老太君的病差远了呢?

五十四章 争抢() 
蒋诗语爬跪在长公主身旁,撅着屁股鼓着腮帮子一顿猛吸,可是丝毫不见长公主有什么动静。

    赵哲不由急了,见蒋诗语额头上冒出涔涔细汗,他只能劝她,“姑娘的好意赵某心领了,还是等太医来吧。”

    蒋诗语哪里肯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听见赵哲温声细语,一脸柔和地看着自己,不由春心怒放,来不及摇头,“公子不必言谢,等小女把长公主喉咙里的痰吸出来再说!”

    不等赵哲再说什么,她又低下头去。

    赵哲脸上的温存被不耐给代替,不悦地瞪着眼前这个不识数的女人。

    钱氏和蒋诗静背着赵哲而站,就没有看到赵哲脸上的不快,还悄声笑着跟蒋诗静说,“看你妹妹反应多快,你也学着点儿,不要整天跟个木头人一样,哪个男子会喜欢你?”

    蒋诗静脸红了红,盯着妹妹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怨恨的光芒。

    蒋诗韵站在圈子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长公主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低血糖晕厥,蒋诗语却在那儿装模作样地给她吸痰,活像个跳梁小丑!

    丢了人不说,万一要是耽搁了长公主的病情,到时候西平侯府怪罪下来,蒋家可不就倒霉了?

    叹了口气,她挤到了智了大师身旁,低声道,“大师能否给小女一碗糖水?”

    智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过来,这个当口儿这女子怎么还有心思要喝糖水?

    只是身为得道高僧,他修为极好,脸上一丝儿不悦也没有,只是回头吩咐身边的小沙弥,“去端碗糖水给这位女施主!”

    钱氏和蒋诗静母女一听这话立马把眼光投射过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厌恶。

    这个死蹄子,不是作死吗?偏要在这时候丢他们蒋家人的脸?

    沉下脸来,钱氏对着离她不远的蒋诗韵教训起来,“在府里没有糖水吗?出来却要吃要喝,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儿?”

    嫌恶的眼神像是要穿透蒋诗韵一般,在她身上不客气地扫射了几圈。

    蒋诗韵也不恼怒,笑嘻嘻地应道,“我这不是乡下人嘴馋吗?这会子觉着嘴里发苦,就像弄碗糖水喝喝。”

    气得钱氏和蒋诗静直翻白眼,好好的气氛都被这小贱人给破坏了,若是让赵哲听见了,人家还不得认为蒋家的姑娘上不得台面啊?

    到时候,就算是救了长公主,人家也不会把蒋诗语放在眼里。

    钱氏气得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恨不得跳上去狂扇蒋诗韵几耳光。

    好歹压下心中那股怒火,钱氏就指使蒋诗静,“你去把她拉开,别让她坏了你妹妹的好事儿。”

    眼看着自家妹子在赵哲面前露了脸,蒋诗静正愁自己没机会挤上去也让赵哲注意自己呢。

    一听这话喜得脸一贯装出来的端庄样儿都快没了,来不及点头就朝蒋诗韵奔过去,扯了她的袖子就往赵哲跟前靠去。

    还不忘损蒋诗韵两句,“妹妹,好歹给我们蒋家留点儿面子吧,省得让人看了笑话!”

    蒋诗韵正等着糖水呢,被她一拉扯,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有摔倒,再一听这颠倒黑白的话,不由气笑了。

    “我说姐姐啊,这谁给蒋家丢脸啊?我这是帮你妹妹好不?再让她这么胡折腾,把人家长公主给折腾出个好歹来,咱们蒋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蒋诗静哪里肯信?

    一个乡下穷丫头懂个屁!

    死命地拽着蒋诗韵不让她动弹,声音却是和软下来,“妹妹也不小了,怎的行事还这么乖张?小心人家赵公子笑话咱们家!”

    蒋诗韵正气着呢,听了这话不由诧异地抬眸看了蒋诗静一眼,只见她那张酷似钱氏的容长脸上,红霞一片,就像是染了胭脂一样。

    心顿时豁然开朗,哈哈,原来这小浪蹄子春心萌动了呀?

    不动声色斜睨了不远处正关切地望着蒋诗语的钱氏一眼,蒋诗韵毫不客气地甩开了蒋诗静的袖子,装作委屈地指着蒋诗语,“姐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在这儿胡闹起来?长公主可是病着呢,姐姐要拉我也该把我往人群外头拉去,怎么偏偏往长公主跟前靠?”

    说得蒋诗静心虚地不敢看她,却强撑着要去拉她,“妹妹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敢冲撞了长公主?”

    蒋诗韵却不打算饶过她,这样蛇蝎心肠的母女三个,什么坏心眼子都有,就该让别人看清她们的真面目才是!

    微微地眯了眯眼,蒋诗韵笑得很是天真,“那姐姐既然不敢冲撞长公主,为何还要往这边儿来?莫非……”

    她眼一斜,瞥了正焦急半搂抱着长公主的赵哲一眼,冲蒋诗静笑得好不狡诈,“莫非姐姐看上人家赵公子了?故意想借机往人家跟前靠?”

    赵哲因为母亲昏过去,心里正焦虑着急着,虽然有些看不惯蒋诗语的做法,好歹人家也是为着他母亲,他自然不会去往这方面想。

    如今被蒋诗韵这么故意一提醒,他猛地醒过神来,再看蒋诗语时,怎么看怎么别扭!

    也没听说这蒋家的姑娘会医术啊?凭什么就敢这么大胆给他娘吸痰?

    心里的不快被挑了起来,赵哲不由得冷了声,“蒋姑娘,我娘的病还是等着太医来看吧?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蒋诗语正吭哧吭哧地憋着气呢,一听这话猛一抬头,脸涨得通红不可置信地望着赵哲,“可是赵公子,长公主的病耽搁不得呀?”

    趴下去又要给人家吸痰!

    蒋诗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开口打断了她,“我说妹妹,再这么吸下去,长公主就没救了。”

    笑话,长公主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补充营养,本来就气弱,再被她这么手绢子堵住嘴,岂不是没气了?

    赵哲一听也急了,也不管蒋诗语是个闺阁女子,一把就拂开了她,没好气地哼了声,“姑娘请自重!”

    蒋诗语的脸腾地一下子红透了,站在那儿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五十五章 邀功() 
正巧这时,小沙弥端着一碗汤水来到蒋诗韵身边,稽首行礼,“女施主,你要的糖水……”

    话还没说完,正羞愧难当的蒋诗语抬胳膊就要去撞那糖水碗,却被贺林从后头一个箭步给端了过去。

    蒋诗韵气得剜她一眼,端着糖水就朝长公主走去,不忘了警告她一声,“这可是长公主的救命之药,你要是打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不像话,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这么嚣张跋扈也得有资本啊!

    蒋诗语恨恨地跺脚,嘴硬道,“小贱人,一碗糖水也能救人?唬谁呢?长公主尊贵之身,岂能容你糟蹋?”

    话未落,就见蒋诗韵端着糖水蹲在了长公主身边,看着赵哲轻声细语地解释,“公子,长公主是血糖低才昏迷了的,赶紧把糖水喝下去就没事儿了。”

    赵哲听不懂什么是血糖低,正要阻拦,蒋诗韵又飞快地问他,“长公主是不是昨儿夜里没吃什么东西,一大早又没胃口急着就上山了?”

    赵哲不由一愣,咦,这丫头怎么知道?

    他娘昨儿晚上嫌饭菜油腻,确实没吃几口。

    今儿早上起的有些晚了,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出来了。急匆匆间,丫头也没有备下垫饥的点心!

    他这一愣神儿,蒋诗韵已经把糖水给他娘喂下去了。

    他正要出声,却听头顶传来一个清越磁性的声音,“赵兄,这丫头的医术我见识过的……”

    他抬头看时,见贺林正冲他点头。

    蒋诗语在一边儿脸色青红不定地变了好几变,听着贺林对蒋诗韵医术的肯定,心里不由又酸又妒。

    冷不丁地就出言刺他,“我这堂姐从乡下来的,大字识不了一箩筐,会什么医术?没听说我们蒋家祖上有会医术的?”

    话落,得意地望着地上的蒋诗韵。

    她就不信一个人昏过去用一碗糖水就能救过来?

    那这样,要大夫做什么?

    蒋诗韵蹲在那儿观察着,压根儿不理她。

    蒋诗语兴趣缺缺地一侧头,正对上一双深幽若寒谭的眸子。

    贺林冷冷地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颤,好似被一头草原上的孤狼给盯着一样。

    她吓得低下头去,却听一个不高不低地声音恰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你不会的东西,别人未必不会!”

    当着这么多人,丝毫不给她留一丝儿面子。

    蒋诗语委屈地咬着下唇,差点儿哭出来。

    这要是在家里,她铁定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可这人是贺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怎么着贺林。

    毕竟,人家可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

    她也只会个窝里横罢了,跟这号人斗,她还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

    贺林她没胆子对付,可蒋诗韵她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正想着怎么奚落蒋诗韵几句,就听一声细微的嘤咛声传来,低头看时,却见长公主已经张开了眼睛。

    蒋诗语的嘴一下子张大再也合不拢了!

    天,一碗糖水就能把长公主救过来?

    那她方才弓着身子撅着臀如此不顾羞耻地趴在赵哲身边给长公主吸痰,又算个什么?

    她目光如毒蛇一般恶毒地盯着蒋诗韵,原来这个死丫头早就知道了糖水可以救人的,却偏偏站在外边看热闹不告诉她!

    她还把蒋家放在眼里吗?

    看着她出丑,她的名声能好到哪儿去?

    悻悻的蒋诗语慢慢地靠近钱氏和蒋诗静,母女三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长公主,巴不得她真的一个痰厥昏死过去才好!

    揽着长公主的赵哲立马就发觉娘亲醒了,喜得忙俯下头叫道,“娘,您醒了?觉得如何?”

    长公主气息有些微弱,闭了一会儿眼,方才慢慢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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