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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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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被发现?”魏书尧抬起头,看向这男人。

    “绝对没有。”

    “好,”魏书尧道,“换个人,再盯一天。看她做什么,跟什么人接触。”

    “是。”来人应声道。

    “去领银子吧。”魏书尧笑了笑,挥手让这人走了。

    等这人掩门出去,他忽然肃容站起来。中堂后的八面屏风一侧,有烛光微微亮起。一个中年美妇手擎烛台,神色端庄走了出来。

    “母亲。”魏书尧收敛神色,恭谨道。

    “不过是个小丫头,也值得你动用黑狼寨的人四处打探。跟他们的关系,还是要多多小心留意,不要露了破绽。”妇人淡淡道。她长着圆润些的国字脸,额宽眉窄,眼神深邃。虽然相貌只是中等,但此时莲步轻移,举手投足间隐隐有官宦千金气度。

    魏书尧低头应声,又道:“孩儿只是觉得她好几次都给我难堪,林氏那块产业,又迟迟不能拔除。心里急了。”

    “傻孩子,”妇人抬手轻抚魏书尧发髻,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她视线中像还是四五岁的孩童。

    “迟迟不能拔除吗?不过一条人命罢了。”

    魏书尧猛然抬起头,眼中有欣喜的光,“母亲之前不是说,不能把事态扩大,让别人注意到魏氏吗?”

    妇人一笑,这一笑却并不使人觉得温暖。因为虽然嘴角含笑,眼中却是漠然的杀气,“那是在叶城,如今她不是跑来洛阳了吗?”

    也是,人死在洛阳,就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了。

    到时候随便伪造些林老爷借了魏氏银两的借据,跑到官老爷那里一闹,准能得了林氏的产业。

    毕竟没有别的人知道自己已经烧了那借据。

    “我这就去办。”魏书尧点头道。

    “聪明些,别脏了你自己的手。”妇人轻声叮嘱,神情脉脉。

第48章 人家不是乞丐() 
元宵佳节,听说向来是男女佳人心许私会的日子。

    宽阔大道上罗列各色灯盏,猜字谜玩棋局花样百出,叫卖声不断行人如织。适龄男女精心打扮,手握彩灯穿行而过。擦肩时一个回眸,又见时两点欢喜,在迷蒙的夜色和柔和的灯光中,每年都可传出几段君子淑女的佳话。

    那又怎样。

    林钰可没有心情偶遇才子佳人,她忙着寻思怎么赚钱。陈管事也没有心情猜灯谜赢彩灯,他忙着发愁眼下的困境如何解决。苏方回一双眼睛倒是时常左右四顾,可是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注意的焦点似乎也不在灯盏上。

    清晨早起后,林钰带着丫头出去溜达到正午才回。她不许人跟着,说让他们两个养好精神,晚上应该会比较辛苦。

    养什么精神啊,陈管事伸了伸懒腰,正要唤苏方回去欣赏街景,却发现他已经睡下了。

    还真是听话,陈管事叹了口气,便自己出去转悠了半晌。

    午后林钰倒是没有出去,一直在房间里写写画画。陈管事去看了,画的是款式新颖的成衣。虽然画工不怎么样,却看得出衣服剪裁和风雅之态,也算好画。

    “东家,咱们晚上到底怎么去四坊订衣宴啊?”陈管事帮林钰展开新的宣纸,试探着问。

    “混进去啊。”林钰淡淡道。

    还是这个回答啊,感情真的要混进去。

    陈管事在心中思量了片刻,晚上要不要装作闹肚子,干脆不去了。他这一张老脸,实在承受不起被揭露后的尴尬。

    林钰却抬笔笑道:“陈叔你信我,不会让你挨打的。”

    既然东家这么说了,再推脱显然不太合适。而且就算他待在客栈,照样会放心不下。

    不过临出门时,林钰忽然让芳桐递过来一个小包袱,笑着对陈管事道:“劳烦陈叔换上这套衣服。”

    陈管事接过包袱,沉甸甸的。待他进门换上,顿时以为自己已经化身洛阳首富了。

    锦帽貂裘,金玉束发,宝蓝色的长袍被镶着银边的束腰裹上,束腰中垂下来一块貔貅形白玉。他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这一身装束,接过了苏方回递过来的鞋子。

    连鞋子上都用金线绣着繁杂的云纹,看起来直晃眼睛。

    “这是”陈管事神情怔怔。

    “这是暴发户。”苏方回答道。

    一句话把陈管事噎得回过神来。所以要靠这一身装束混进去吗?

    四人又在廊中聚齐,这一次林钰也换了装扮。

    不再是为悼念亡父的一身素白衣饰,而是穿着浅青底绣牡丹织锦缎面小袄,袄下米色绒布百褶长裙微微摆动。双手低垂,露出鎏金包铜嵌白玉镯。也不再是簪着白花的寻常法式,而是梳富家小姐桃心宝髻,插白玉篦为饰。淡扫峨眉,细铺胭脂,虽不似成熟女子那般明艳,却灵动可人,使人移不开眼睛。

    陈管事看着林钰这一身装饰,恍然似回到了少年时光,灯市里有人嬉闹着让出一条路来,姿态出尘的女子御马而行,占去了全部的视线。

    不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越发臃肿的身态,和这浑身的穿金戴银,不禁跟少年时光狠狠作别。

    芳桐依旧是丫头打扮,不过也添了几样饰物在身上。

    林钰没有要求苏方回怎么穿,他看起来原本像是个小公子,此刻跟这些珠玉堆砌的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富贵人家的陪读小厮了。

    一行人阔步而来,穿过闹市,走近东南街市的望春楼。远远可见望春楼外停满了马车,不停有管事小厮穿梭其中,为主人牵引带路。陈管事壮了壮胆子,就准备迈步向前,却被林钰拉了回来。

    “陈叔你不怕被打了?”她已经停了步子,站在一处灯盏旁笑道,顺手从架子上取了一盏鲤鱼灯,示意芳桐付钱。

    “现在不进去吗?”陈管事停下来,问询道。

    “没有请柬怎么进啊。”她一笑,随即道:“且等等。”

    那就等吧,几个人站立街旁。林钰似若有所思,苏方回左右环顾,芳桐静静侍立,只有陈管事心急火燎。

    那卖灯的商贩终于忍不住说道:“几位贵客,这灯市多的是热闹,几位可四处走走,小人技拙,实在做不出让贵客看上眼的灯盏了。”

    可不是,只买了人家一盏灯,就挡了半天生意。这商贩这么说,已经算是客气了。

    陈管事正要劝林钰离开,便听她雀跃道:“来了。”

    来了?四处游人如织,远处停在望春楼外的马车越来越多,是谁来了。

    就见前方拥挤之处,有个七八岁的孩童钻出人群,径直朝这边跑来。他浑身脏兮兮的,脸像是十几天没有洗过了。此刻他似发现了什么宝贝,两眼放光,朝林钰跑来。

    莫非等的是一个乞丐?

    “得手咧!”这小乞丐跑到林钰身边,笑眯眯的递过来一个纸包。林钰一笑,并不看那纸里包着什么,顺手拿出个钱袋,取了纸包,放上钱袋。

    这就算交易完成了。

    小乞丐欢快地道谢,转身欲走。林钰又唤道:“等等。”说着从芳桐怀中拿出一个纸包,塞入小乞丐手里,笑道:“冻果子,给你的。”

    小乞丐笑的更欢,躬身一礼,转身跑远。

    只眨眼功夫,便混入人群,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陈管事满脸匪夷所思道:“乞丐?”

    “说什么呢?”林钰一边双手拆开纸包,一边反驳道:“人家是小偷。”

    纸包拆开,正是一张宝蓝色的请柬。请柬四周绣着灯盏形云纹,中间醒目的三个字:“望春楼。”

    一直不做声的苏方回这才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问道:“这是偷的谁的请柬,那人不会来吗?”

    “管他会不会来,”林钰把那请柬递给苏方回,挽着陈管事便向前走去。像是挽着自家父亲的孝顺女儿,只是眉眼间没有半点恭顺之色。“只要我们来的更早就行。”

    请柬丢了,那人必然先在家中翻找查看,是不会比他们来的早的。

    这样也行?

    陈管事脸颊微微发烫。

    “可别怯场啊,”林钰叮嘱道:“不然就得跟小苏换换衣服了。”

    苏方回在后一笑,神情里几分轻佻,“我很愿意当一回大爷。”

    惹得陈管事回头白了他一眼。

    望春楼已在近处,灯火辉煌之下,可见门厅内的雕花红柱。

第49章 花钱的如流水() 
望春楼乃洛阳第一楼。

    说它第一,不是因为它最高或最大,而是因为经营这里的老板,把这里装饰得金碧辉煌却又雅趣横生,故而豪门巨贾多喜欢在此处宴饮取乐。

    每年约定俗成,由望春楼做东,邀请南北客商、本地豪门于此处竞价订货。客商得了物美价廉的好处,望月楼便从买卖双方手中抽成。皆大欢喜。

    林钰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客人已经到了百多人,三层楼熙熙攘攘热闹却井然有序。

    楼内梅梁桂栋、水精浮柱。走进雅间,但见云母饰窗,桌面金银杯碟随意安置。刚一坐定,便有侍者问询茶水糕点喜好,这些竟都是免费的。

    陈管事在前叹道:“同样是做生意,这里的老板真是心胸阔达。”

    林钰一笑,手指抚上椅背上繁复的雕花,叹道:“真应该让轻盈来看看,她就不整天念叨我爱花钱了。”

    苏方回正端起桌案上一只蔓枝纹金碗,淡淡道:“不是心胸阔达,是他笃定了来这里的人,不会私藏了他的金银。”

    林钰褪下披风坐下来,顽皮一笑道:“那他可真是太大意了,咱们就藏他一个。这一个碗,够给苏师傅娶个媳妇了。”

    陈管事脸颊一红,肃起神色道:“东家莫要说笑,小心被人听到了。再说了,”他看向苏方回,“小苏师傅是大才之人,可不能随便娶个媳妇。”

    林钰抿抿嘴,苏方回一脸正经道:“不能随便,那就再多拿一个。”

    陈管事一怔,明白过来是年轻人跟他说笑,摇摇头坐了下来。旁边的芳桐觉得有趣,嘻嘻嘻笑出了声。

    侍者早依照吩咐沏上毛尖,嫩绿的茶叶在水中翻滚,溢出雨后林木般的清香来。

    毛尖是初春时节采摘,距今已近一年。想要放的这么新鲜,必然是整年放在冰室。这随随便便一杯茶,已经抵得过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这可真是花钱如流水。

    几个人坐了一个时辰,外面忽然闹哄哄的。又听得一声木槌敲击桌案的声音,屋内杂音顿消,望春楼一片肃静。木槌搁下,再有声音响起,却是羊皮小鼓的乐音。

    林钰一行人坐在二楼雅间,桌案旁便是临着走廊的小窗。此刻早有侍者拉开小窗上的遮挡,外面的情形顿时映入眼帘。

    由三楼往下的回廊,每隔几步站着一名身着薄衣的舞伶。这些女子身披彩纱,额染梅花,赤裸双足,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舞姿并不见中原的妖娆媚态,举手投足回身起伏间,是西域那边的热烈炫目。脚踝的银铃随着动作跟密集的鼓音相和,这舞者原来亦是奏乐者。

    一时间望春楼数百人目光齐聚,纵使这些人日常见惯了各样舞姿,也不由得心生赞叹。

    一曲终了,忽的从三楼屋顶大梁之上垂下几十条数十米长的红色丝帛来。回廊中的舞者单手接引丝帛,顺势在玉璧上缠绕几圈,忽的脚踩栏杆,腾空而起又跳跃下回廊。几十条明艳的身影在一楼大堂齐聚,旋即躬身告退。

    楼内这才响起喝彩之声,掌声热烈经久不绝。林钰坐近窗前,听到有人大声笑道:“贾老板这是去敦煌偷师了吧,这顺势而下像极了飞天之姿!”

    又有人俏皮道:“好舞好舞!不知道贾大瘸子今年准备买什么衣服呢。我看去年这西坊承接的舞衣,不是还好好的嘛。再穿一年就是了。”

    “就是,”临近林钰他们雅间里有一人嘲笑道:“反正不管怎么穿,都只能在京城三月三女儿节惊鸿宴上得个倒数的名次。”

    大弘舞伶,每年在京城比拼舞技。得了个好名次则被人追逐竞请,得了个倒数——怪不得舞衣还是新的。

    临近几个雅间的人显然都听到了,数声嬉笑过后,只听得木槌又响,楼内慢慢又静下来。

    一楼大厅中缓缓走出一中年男子来。这人一出现,四周便响起掌声来。不同于之前舞伶退场时的嬉闹喝彩,这掌声整齐温和,是那种尊重的欢迎之声。

    这男子四十来岁,穿着打扮似是富贵人家管事的样子。他开口说话,声音洪亮,神情温和,“今日元宵佳节,却劳动诸位大驾在此,望春楼略备薄酒以致歉。”话音刚落,便有侍者鱼贯而入,每人手擎木盘,上面摆着青瓷酒盏。各个雅间随侍的侍从从这些侍者手中接过酒盏,给雅间内客人斟酒。

    三楼一个雅间内有人赞道:“望春楼能发帖请大家,是对大家的抬举。罗管事就不要多礼了,咱们快快开始吧。快点结束,婆娘还嚷着要看灯呢。”

    那雅间中便有女子娇叱声起,惹得大家轰然而笑。

    被唤作罗管事的中年男子抬手往声音处一礼,笑道:“那就请诸位开始。望春楼已经提前一日,把有各式需求的订单登记在册。还是以往的规矩,先开册标,有应者报价,再由买主择选。”

    在场的人多是来过望春楼的,闻言都点头附和,催着让快快开始。

    陈管事抿了一口茶,问道:“有应者报价,那不是价低者得吗?”

    林钰一双眼睛看向外面,此刻收神回答道:“不会,且不说成本在那里放着。买家也会挑相熟的或者实力强劲的铺子来做。毕竟相比便宜出的那几两银子,稳妥交货以及达到质量要求还是更重要些。

    陈管事频频点头,又一锁眉头道:“那这么说,咱们林氏只是小铺子,还真不好接到大单。”

    林钰摇摇头,看了苏方回一眼道:“咱们来这里,就是来接大单的。大单才赚钱啊。”

    那我们拿什么跟别人比啊?陈管事心中惴惴,外面已经又有了兴奋低语之声。

    只见不久前舞伶牵拉的丝带都被先前送酒的侍者拿在手里,在一楼大厅围成了个圆周。随着一声木槌敲击之声,罗管事抬手示意,离罗管事最近的侍者猛然抬手一扯。那丝带竟然是双层的,此时外面一层被他拉开,丝带从三楼飘然而下。留下三米长的一节,上面写着一列字。

    原来这便是册标了。

    罗管事报道:“汴州李府,需府中夫人、小姐夏衣三十套,要求新胡制式。”

    最近胡地之风传入中原,越来越多的夫人小姐以懂得胡服骑射为荣。可是中原的裁缝铺子,懂得把胡服和汉服糅合,既有胡地之风,又遵汉家礼制的很少。这李府肯定非常讲究,才择人来此处甄选商铺制衣。

    “我们能不能做这个?”陈管事面露喜色,“三十套呢,不是小数目。”

    林钰还没有开口,便听得苏方回淡淡道:“我们能做,不做。”

第50章 我能做() 
“还挑三拣四吗?”陈管事白了他一眼,目光转向林钰。

    “咱们且看看。”林钰微微点头,不急不躁的样子。

    少顷,便有几处雅间外的侍者接了报价单,疾步送到大堂桌案处。桌案那里早有李家管事侯在那里,接过单子细细查看比对。很快,那人择出一张单子递给侍者,侍者躬身递给罗管事。

    罗管事看了一眼单子,扬声报道:“风字八号雅间,竞得此单。”

    只说雅间名,不道商家名,也是这里的规矩。这样一可防止泄密,二可方便望春楼统计抽成。到时候买家卖家在雅间内签约,望春楼也在雅间内抽成。

    望春楼内响起零落的掌声,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几句,就又有侍者扯开丝带。罗管事报道:“陈州蔡氏,需嫡女嫁衣并龙凤被十套、蝴蝶双飞珠帘九件、轿帘十样、银包皮带二十条、。”

    楼内立刻响起议论之声。

    有如此财力来洛阳采买嫁衣,又如此丰厚,且是蔡氏,必定是陈州首富了。这样一单生意,若能做成,就是搭上了蔡氏的门第。

    林钰听得他们旁边的雅间内,甚至有人主张免费把这一单做了,以后才可财源广进。

    不多时,便有侍者持报价单前往大堂。这一次比上一次显然要多出很多家竞价,看来多是想跟蔡氏结交的商户。

    “估计免费的不少。”陈管事站起来,透过阔朗的窗口看向外面。不多时,便听得罗管事报道:“天字三号雅间,竞得此单。”

    这一次掌声更显稀疏,隐隐有落败雅间内的啧啧声传来。更是有人取笑道:“也不知天字三号给了什么价目,难不成还倒贴吗?”

    “说什么的,”有人隔着窗口斥责,“蔡氏又不缺钱,再说了,人家天字三号里坐着洛阳东坊!”

    原来是洛阳东坊。

    立刻有另一波掌声响起,这次是恭维多一些。

    陈管事似是想起了什么,往楼上天字三号包间看了一眼,问道:“洛阳东坊内只有一家成衣铺子,是那家承接过京城惊鸿宴全部舞衣的铺子吗?”

    林钰捏起一块柿饼,望了一眼天顶上垂下来的几十条丝带,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

    她前世的确不太关心京城的动向,惊鸿舞更是名门贵族才能前往的所在。她除了央求爹爹带她去过一次皇家书院斗诗会,没有去过京城贵人云集的地方。

    不过,说起这个,监牢里的贵人也蛮多。当然,都是曾经的贵人。

    林钰一笑,听到苏方回答道:“那还是五年前,惊鸿宴第一年开宴。宫廷为了昭显推广舞艺之心,免费提供了四十九家演绎舞坊的全部舞衣。那一次的确是洛阳东坊竞得五家,即便只有五家,也忙了大半年。”

    “有多少套?”陈管事低声问。

    “七十多套吧,那时候舞坊伶人不多,有资格去惊鸿宴的,也不多。而且宫廷那里也用了一年的时间筹备,所以给足了东坊时间。”

    原来是这样。

    “可自第二次起,宫廷就不再负责舞伶衣装,改由各舞坊自行制作了。时间便也排的紧,比如今年,去年腊月里才定好的四十九家舞坊,今年三月三就是女儿节。舞坊哪里有时间自己做,都是请的铺子。”苏方回侃侃而谈,似乎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

    也是,京都织造署当年肯定辖管着舞衣制作的商户。就算苏方回没有参与,肯定也听父亲说了不少。

    几人闲谈着,就听得外面已经又陆续开了几个册标。果然,有几家舞坊来此处订衣。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要求还都蛮高。

    陈管事再也坐不下,站起来踱了几步,略微急切道:“咱们总得竞价吧,不然总这么闲坐着,不是白来一趟吗。”

    林钰给他倒上茶水,安抚道:“不急,咱们且等等。”

    陈管事依旧坐不下去,站在窗口向外张望。

    这时候又有侍者拉开丝带,这一次留在空中的丝带上却没有字。众人正在疑惑,就见大堂内的罗管事上前一步,抬手按在雕花廊柱上的一个小小突起处。

    哗啦一声,略大的声响响彻半空。原来是天顶之上垂下来一张十尺见宽的巨大卷轴。随着罗管事按动机括,那卷轴自行打开。白色的布帛迅速展开,声音悦耳,色彩炫目。

    这是一幅画。

    确切的说,是一副成衣样画。

    画分正反两面,亦是一女子身穿彩衣的正反两面。

    衣衫嫩绿,正面广袖垂地,衣领严合。背面薄纱遮背,裙裾有丈余,垂在地上。

    衣服倒是简约,只是从衣领至裙裾,都绘制着水波细纹。后背两朵并蒂荷花,在舞伶细长的脖颈下绽放。真真如出水芙蓉托举仙子。

    “这是舞衣样图,”罗管事扬声道:“相州贾氏,需如图样舞衣,三百件。”

    三百件!

    纵然是常年做着大生意,众人也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三层楼内竟然寂然无声,少顷才听得刷刷落笔之声。

    这是在写价单了。

    然而那声音又停下来,不时有人小声碎语。又揉碎了纸张,重写重报。有些商铺老板甚至推门出来,绕着围廊反复打量尺寸,又钻研那薄纱用什么质地,那荷花用什么丝线,那水纹用什么技法,那拖地裙裾需多少料子。

    贾氏,便是那之前开场表演舞蹈的舞伶们的老板贾氏吧。

    再也没有人取笑他贾大瘸子,也没有人怀疑他为何需要这么多件衣服。

    大堂内缓缓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来,他穿着朴素,一手拄拐,身边有一妙龄舞伶搀扶。正是贾老板。

    此刻他也正抬头看向半空中的舞衣样图,一双小小的眼睛闪着精光。

    “纸笔呢?”林钰抬手问询。

    陈管事尚自在窗口怔怔,闻言忙回身拿起几案上的纸笔,端正铺在林钰面前。

    “东家,三月三交货啊,距此不过两月有余。”陈管事满脸的难以置信。

    林氏向来做的是小本生意,绣工也被林钰请走了不少。眼下如何承接这么大的单子呢。

    再说,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咱们啊。

    林钰一笑,道:“三月三可就晚了,要送往京城,起码也得二月底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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