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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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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问出这句的,是礼部刘克岚。他刚才匆忙之间没有细看,此时忘记礼节,插话问道。

    “你是说,”太后张大了嘴,“这荷花,是织的?”

    太后一旁的靖昌公主忙贴近去看。

    “是织绸!太后娘娘大人!是天神赐下的织绸啊!”大食国使节磕头如捣蒜。

    太后瞪着有些昏花的眼睛,双手抚过光滑的缎面,嘴张得更大了。

    天竺国使节更是不顾礼节走近台案,跪下来盯住那红白两朵荷花。

    没过多久,看到太后或者内侍都没有明示越矩,更多的人聚拢过来。

    的确,是织锦。

    “贾奎,”哄闹的阁楼里只有刘克岚的声音尚为冷静,“织绸人何在?”

    贾老板已经被请去阁楼有些时候了。

    他身旁的管事也离开席面,正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向高处张望。

    歌舞已经停下。

    左右无事。

    芳桐看了一眼桌面上香甜诱人的蜜饯。

    还是要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给小姐拿回去一些。

    她心里想着,抬手取下一颗蜜酿冬枣。

    此枣不错,入口香甜却不黏腻。芳桐轻轻点着头,忍不住又想伸手去取。

    突然身边喧闹声似瞬间停滞,耳边听得有人近前。

    芳桐忙转身去看。

    一蓝衣宫廷内侍正站在她身旁,问道:“叶城林氏绸缎庄?”

    芳桐一怔,下意识点了点头。

    “小姐,”那内侍道:“太后有请。”

    太后,有请?

    芳桐一颗枣咽到一半,险些呛晕过去。

第77章 教子() 
崇仁坊宫廷采办处,终于安静了下来。

    听说是因为肃王的同窗密友、当朝谁都惹不起的人物要来。

    人还没有到,几十个官兵模样的人便熙熙攘攘跑进来,对着商户推推挤挤,又拿着鞭子棍棒驱赶。商户们不情不愿,却不敢抗命,尽数站到角落里去了。

    苏方回在林钰身旁嗤笑一声。

    也是了,听说肃王小的时候,是在弘文馆修学。弘文馆比国子监更高一级,既然是他的同窗密友,不是王公贵族,也是纨绔子弟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权贵也需要经商的。

    既然经商,暗地里做做手脚就是了。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真的视国法家规都是儿戏吧。

    林钰踢了踢树下一堆积雪,笑道:“得了,有蠢货要来了。”

    话刚落地,就听得门外一阵车马喧嚣,接着一匹烈马飞一样踏入院落。四周的商户慌忙躲避,有人腿脚慢些,险些便被马蹄子踩上。

    马上一人挺直脊背,勒马而停。

    这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宽肩窄腰,高鼻剑眉,眼圆而大,唇红齿白。头上一顶金玉冠帽,青绿色的圆领窄袖袍衫上缀着红艳艳的珊瑚。视线环视一周抬腿下马间,马靴上缀着的青金石熠熠闪光。

    “这是抢了珠宝行吗?”苏方回在一侧笑道。

    立刻有礼部官员接引过来,神情一看就是既阿谀奉承又胆怯厌倦。来人大踏步向前,扬着手里的马鞭道:“这都一群什么东西?也配往西域售卖丝绸?”

    三两步往前而行,经过林钰身边时,更是快上几分。

    礼部官员含笑拱手道:“怎敢劳烦世子爷亲自”

    原来是位世子。

    礼部官员话还没有说完,忽听得唉哟一声。一团穿金戴银的青色影子直直跌入树下的雪堆里,跟着噼里啪啦几声,是什么玉器磕碎的声音。

    地上的人惨呼一声,听得身后有人道:“唉哟,他滑倒了!”

    那声音稚嫩清脆,竟是个女孩子。

    几个礼部官员慌慌张张把他搀扶起来,他翻身坐在雪地上,咒骂道:“哪个孙子绊我?”

    身后的人已经走了个干净。

    礼部官员神情紧张道:“世子爷,兴许是地上积雪未净,您的马靴又新,这才”

    “胡说!”地上的人站了起来,怒容满面看向四周商户。抬起鞭子一指道:“就是他!是他绊了我一脚!骁卫何在?把那人拉出去抽鞭子!”

    那商户立刻跪了下来,磕头求饶道:“礼部官爷可要为小人做主啊,小人围在官爷身边,并不曾靠近这位爷。”

    林钰往苏方回身后躲了躲。

    苏方回白了她一眼。

    那世子爷把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掷,恨恨道:“那就一人一鞭子!打到小爷满意!”

    立刻有骁卫上前,手里果然都拿着鞭子。

    只是那鞭子还没有抽到任何人身上,便听得门外有一尖利嘶哑的声音道:“大胆!”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见一身穿紫红色官袍的男子冲进院落,手持一根木棍,直冲那世子而去。

    世子惊呼一声,来不及躲避,便又被紫红色官袍的魁梧男子踹在地上,接着手里的木棍就要打下去。

    “逆子!私调骁卫擅离职守,扰乱礼部采办大事,嫌摞在御史台弹劾你爹的折子不够多吗?”那男人年近六十,却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礼部官员们噗通几声跪下去一片,“国公爷!国公爷息怒!世子爷打不得啊!”

    “什么世子爷!”被唤作国公爷的男子叹道:“不过是陛下怜悯老臣,给犬子赐了个骁卫统领当当。这才几天,就不知好歹了!看我今日打死了他,我也谢罪去先帝那里,哭一哭我崔尚文老来得逆子的家门不幸。”

    这下林钰知道这人是谁了。

    崔尚文,十四岁入武,先帝还是亲王时,是先帝亲兵里一无名小卒。先帝亲自带兵攻打西突厥时,中计被困。崔尚文腿脚快,擅辨方向,一千里沙漠急信不畏艰险送到援军手里,引援军解救先帝,被先帝嘉奖。后随先帝在边境十年,先帝回朝受封太子后,崔尚文一不婚娶二不归家,把西突厥从玉门关往西赶了千里之遥。先帝屡次催促之下,年届四十的崔尚文方回长安,卸下辅国将军之职,娶妻得子。先帝临终前,封崔尚文为辅国公,赐三代可面见天子评议朝事之权。

    也算是国之重臣了。

    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个儿子。

    林钰摇着头叹气。

    辅国公手里的木棒子又要打到儿子身上。

    门口这才又有人劝道:“国公爷莫要动怒了,太后听到是要心疼的。”

    太后?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门口看去。

    蓝色衣衫,面皮白净,身后一列禁卫。

    这,难道是宫廷内侍?

    宫廷内侍来这里做什么?刚才就是他喊了大胆吗?怪不得嗓音嘶哑呢。

    这些商户们平日里可没有机会见到宫中内侍,此刻几分探寻的神色在脸上。

    那内侍向前几步,缓缓问道:“请问,列位谁是河南道林氏绸缎庄的东家。”

    商户们左右四顾,无人回应。

    少顷,一只胳膊从被崔少爷驱赶得拥挤在一处的人群中举了起来。

    “我。”

    那声音稚嫩清脆,略带些委屈,竟然是个小姑娘。

    她身边的人立刻推挤着让开,内侍这才看见这个小姑娘。点了点头道:“那就随奴婢走一趟吧,太后殿下有请。”

    林钰从人群中走出来,抬眼间跟崔世子目光交汇。他忽然往前跪行一步,扯着嗓子道:“是你!是你!”

    林钰看着他,偷偷眨了眨眼睛。

    “说什么胡话!”头顶的棍子又打了下来。崔世子哎呀一声,抱住了他爹的大腿。

    “爹呀!”他叫道:“你再打,孩儿就要死了!”

    无人理睬他。

    那内侍又看向辅国公,恭谨道:“国公爷是听到世子爷在这里,从宴会上赶过来的。现在还去吗?”

    辅国公把崔世子往一边踢开,整了整衣冠道:“自然要去的。听宋通侍说今日太后得了新的织锦工艺,我虽然是一个粗人,怎么着也想去见识一下。”

    说完大步向外而去,把崔世子留在了地上。

    “我也去!”他神情没有半分不自在,学着他爹的样子整了整衣冠,跟着内侍一行走了出去。

第78章 不卑() 
一行人按照位分尊卑而行。辅国公和内侍远远在前,身后跟着吊儿郎当的世子爷,再后面是林钰和苏方回。禁卫军和崔世子带来的兵丁走在最后面,军容肃谨,看起来一个个都是好兵。

    这样的士兵,怎么就抵不过肃王的叛军呢?

    前世的时候,他记得皇帝都差点出逃了。

    不过后来她死了,发生了什么倒是不知道了。

    林钰瞄了崔世子一眼,也许,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做着骁卫统领吧。

    崇仁坊距离证道坊不远,一行人没有乘坐马车,不多时便走到了。早有内侍打开府邸大门,林钰在众人的灼灼目光注视之下缓步走向楼台。

    上得台阶,已隐约可见跪在阁楼外廊上的贾老板和芳桐。芳桐看到林钰,一张脸总算有了几分血色。林钰整理仪容,正准备上前,忽然听得一声哭叫:“殿下啊!老臣不活了!”

    林钰和苏方回怔在原地。

    听得楼阁内有温和又急切的女声道:“国公爷这是怎么了,快!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国公爷搀坐下来,过来过来,坐在我身边再说。”

    声音温和略有老态,又如此答话,估计是太后无疑了。

    林钰抬头看了一眼,见崔世子站在门外,缩了缩头没有进去。

    辅国公的声音道:“殿下!老臣得先帝垂爱,一大把年纪被召回娶妻生子。没想到老来得子,教养不当,今日他竟然私自调用骁卫军为他充面子,又险些耽误了礼部的西售货物采买。礼部奉陛下之命行事,他这是欺君啊!”又听得噗通一声,似乎是头重重磕下,接着道:“殿下!臣恳请赐逆子一死!杖骁卫五百军棍!以正法纪,以明军纲!”

    门外的崔世子向外退了几步,险些撞到林钰。

    太后道:“辅国公——哀家老了,你也老糊涂了吗?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你随便就不要了,岂不是违背了先帝的苦心!再说了,哀家虽然老了,也知道禁卫里多是些不懂事的孩子。前一段时间,靖昌公主府的二小子,不是还险些打了当朝宰相吗?”

    靖昌公主闻言忙跪下道:“母后,女儿已经责打过崇光了,也和驸马爷亲自登门请罪,自断三日饮食以责己。崇光,也被皇兄撤了兵职,遣去守城门了。”

    声音里仍然无限自责。

    “知道知道,”太后道:“我只是提一提罢了。你快也起来。你们快把公主和国公爷都拉起来,怎么跪下一个没能起来,又多了一个了。今日本来是有喜事,国公爷你也甭哭了,把崔泽那小子叫出来,让哀家打他一顿就是了。”

    原来是叫崔泽。

    林钰看了看身前缩头缩尾的男子。

    崔国公哭道:“劳太后亲自动手,可折煞微臣了。”

    太后又宽慰许久,才唤崔世子进去。

    崔泽又退后一步,这下已经撞到林钰。林钰抬了抬手,直接把他往前推了几步。崔泽猝不及防间,往前踉跄几步,直接跪趴在楼门口。

    崔泽趴在地上往身后狠狠瞪过来,林钰笑道:“崔世子,不能抗命啊。”

    内里太后的声音满含怜惜道:“看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站都站不稳了。快坐下歇歇。”

    “殿下!”崔国公道:“太后勿要娇惯他啊。”

    “稍后稍后,”太后道:“今日还有别的事呢。”

    这国公爷,不简单啊。

    林钰和苏方回对视一眼。

    短短几句话,把原本会被御史参奏,在朝堂上议一议,最侥幸也得被夺去军职的过错,就这么轻轻松松化解了。

    有个爹真好啊。

    不对,那靖昌公主家的二小子也是有爹的。

    不过驸马爷显然比不上辅国公的作为。

    有个会哭的爹真好啊。

    内侍已出来宣林钰和苏方回觐见,立刻有男女两位仆从上前搜检二人,查看是否有兵器利刃在身。

    搜检完毕,他二人缓步迈入楼阁,在门口跪了下来。

    “民女林钰携林氏绸缎庄织锦管事苏方回觐见太后,祝太后万福。”林钰跪地叩头道,声音温润悦耳。

    “快起来。”台上的太后温和道:“让我瞧瞧,这有本事做出荷花水纹样织锦的林氏东家,是怎样的聪明机巧!”

    林钰和苏方回站起身来。二人依照礼数,微微顺眉看向地面,没有抬头。

    “哟,”太后笑道:“这可不只是聪明,还是个小姑娘,还是个美人胚子呢。”

    “可不是!”公卿家眷内有人附和道:“这模样虽然没有长开,可依我看啊,倒有些咱们皇族的气度。”

    被这么品评相貌,倒是第一次。林钰不禁微微皱眉,侧目看了一眼苏方回。

    他倒像个木头人,似乎已经关闭五官感识,脸上没有什么神情。

    太后又道:“坐着说吧,大家也都小些声音逗弄这孩子,别把她吓坏了。”

    太后坐在前方几案后的高处,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是辅国公和一衣衫华贵按品大妆的三十多岁美妇。这妇人眼角尚含泪水,虽然此时嘴角含笑,却掩不住之前的泪容。

    这大约便是太后之前提到的靖昌公主了。

    立刻便有内侍引着林钰和苏方回到了位子处。这里是距离外廊最近处,新摆了桌案。林钰跪坐下来,这才发现崔世子就跪坐在她身旁的几案前,正斜着眼瞪她。

    这哪里像二十的人了。

    这世子心智不全吧。

    林钰也斜眼看向他,又眨了眨眼。

    林钰一行人既到,楼台外的贾老板和芳桐也得了赦免,被准许暂且离去。

    又有礼部官员吩咐惊鸿宴继续进行,后面的舞蹈照常。

    太后温和注视着林钰跪坐好,才又开口道:“想我大弘百年来,织稠技艺一直停滞不前。今日幸得林氏绸缎庄改进工艺,哀家一定要赏一赏。不只哀家要赏,刘大人,”礼部刘克岚听令起身应声是,“礼部也要赏。明日早朝里奏上一本,问问皇帝赏些什么合适。”

    刘大人跪地听命。

    室内气氛又暖上一暖。

    刘大人又道:“太后殿下,织稠技艺提升,理该由商户或农家上报京都织造署。不知道林氏技艺突破有多久,为什么没有报。”

    说着看向林钰。

    “呔!”高处那慈眉善目的太后喝道:“说什么扫兴的话。”

第79章 刘大人真执拗() 
刘克岚又叩首道:“太后殿下请恕微臣无礼。督查全国工艺样法,也是礼部辖管的京都织造署之责。明日上奏,皇帝陛下若是问起,微臣实难回答。”

    太后面露不悦,嗤笑一声道:“那么,是林小姐吧,林小姐你便说说,给刘大人个答复。”

    在座各位均噤声不语,一双双眼睛望向静静坐在下首的林钰。

    这个女孩虽然步履之间从容有度,自进来这里,没有看出胆怯慌张。但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样当众被朝廷官员诘问,想来还是第一次吧。

    不过也好在是个女孩子,文文弱弱说几句讨饶的话,现下又有了太后撑腰,应该便过去了。

    林钰向太后叩头一礼,之后看向刘克岚,神情恭敬道:“回禀刘大人,民女于一个多月前研得新技艺,没有上报,是因为私心。”

    竟然说私心吗?

    在座皆惊。

    连看起来仍沉浸在逆子顽劣的愤恨中难以自拔的辅国公,都垂目看向林钰。太后倒是一副听到她说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抬手捏了一颗核桃酥。

    林钰继续道:“家父一生殚精竭虑,致死也没有在织锦技艺中有所突破。林氏为技艺有所提升,废了好几套工架,不得已欠了钱庄银子,若此工艺上报织造署,恐怕会立刻被收了去,林氏这么多经营就毁掉了。”

    商户和农家有技艺改良,需要上报礼部辖管的各个工局,的确是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而一旦礼部认可,会即刻把跟此工艺有关的工架、师傅提请去京都效劳,也是一直以来的做法。

    林钰这么说,是事实,但也是结结实实对礼部的抗诉。

    刘克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听她说完,肃容道:“可你现在却把此工艺带到京城,并且在惊鸿宴上一举扬名。怎么,林氏的债还完了吗?”

    “回禀刘大人,”林钰不卑不亢道:“接单贾老板这一桩买卖时,民女就想此举一可以解林氏债务危机,二可以当众敬献工艺。倒是一举两得。”

    算你还知道一直欺瞒不报的下场。

    她这么说,在坐诸位便都听明白了。这小姑娘一时不报,只是因为家里欠了债务,想要以新工艺织锦偿还了债务。

    倒也是情有可原。

    一时间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嘉许,少了质疑。

    刘克岚也微微点头,面上肃色稍减。

    太后身边的靖昌公主暖声道:“咱们这些人出身富贵,有皇家和百姓养着,哪里知道百姓们的疾苦呢。林小姐年纪轻轻便担起养家的担子,也是辛苦。刘大人您就体谅她一次吧。”

    刘克岚恭敬向靖昌公主施礼。

    其实织锦染色织造类,前朝是归工部辖管。到了本朝,革新政令,因为礼部掌天下礼仪,又司天子、百官、百姓等衣服样式穿戴品级,故把京都织造署给了礼部管。听闻近日工部尚书写了几个折子,求把技艺革新一项,仍交给工部。

    这工部尚书,便是靖昌公主的夫家公公,左焕思。

    如今公主开口说话了,也许便是工部的意思。刘克岚只是个礼部秉笔执事,万一这次落了话柄,不是更给了工部调整职能的借口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不要给自家尚书大人添堵了。随即点头道:“林小姐如此交代,刘某便懂了。明日我便禀明陛下。”又顿了顿道:“此外,织造给贾老板的这件舞衣,礼部需收缴上禀。”

    林钰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这件舞衣是贾老板所购,民女说了不算。”

    公卿家眷内立刻传来一个声音道:“那自然是当归礼部,这本来就是梁王府下面一个小小舞坊买的。”

    说话的是梁王侧妃。

    太后点着头,把手微微抬起,立刻有侍者拿热毛巾拭去太后手上的食物碎末。她笑了笑道:“如此,刘大人可是问完了?”

    刘克岚忙又跪下道:“禀太后,还有一项。织就这件舞衣的织架,不知道现在何处,也需要一并收缴入礼部。”

    还没完没了了。

    人人都说刘克岚是个执拗性子,果然是这样。

    太后横了他一眼。

    林钰倒是老老实实又答道:“回刘大人,此事非常不巧,绸缎庄不久前走了水,那工架被烧透了。”

    众人又是一惊。

    织造出如此绝品的工架,每日上香供起来都不为过,怎么就烧掉了呢。

    难不成,真的供了香,所以不小心烧掉的?

    众人心内揣测,却听得自进来后畏畏缩缩在一边的崔泽突然指着林钰大声道:“是你自己烧掉的吧!”

    是你自己烧掉的吧。

    众人闻言一个个张大了嘴,原本静静瞪着眼睛努力翻译两边对话的大食国使节,突然从几案后站起来,急走几步冲向林钰道:“天神啊!此等神器,怎么就烧了啊!天神会惩罚的,会惩罚的”

    立刻有礼部官员上前安抚,花了很久才把他扯引回几案跪坐。那使节垂头丧气,眼泪涟涟,似乎被烧掉的不是林氏的织架,而是他自己的心爱之物。

    太后心中也是一黯。

    原本林氏这件舞衣,算是长了大弘的气势,扬了国威,打压了天竺。没想到制作舞衣的织架竟然被烧掉了,太后虽然微微敛目,也能想象得到此时天竺使节眼内的不屑。

    既然烧掉了,便不能再做,那大食的订单,便又有争夺的必要了。

    “回世子爷,”林钰一板一眼道:“真的不是我烧的。而且,我想无论是宫廷还是民间,无论是西行售卖还是贵人们采买,肯定不会再需要惊鸿宴上舞女穿的图案吧。那工架自完成贾老板的订单后,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话虽如此,但是织锦工架内,可是有技艺如何提升的法门。

    礼部要它,也不是为了再织出荷花并蒂的图案。那技艺,才是更重要的。

    刘克岚却没有明讲用意,而是缓缓道:“听刘小姐的丫头说,你今日去了崇仁坊谈问西行售卖丝绸的事情。那么,既然工架已经烧毁,你们还凭什么竞得此次售卖权呢?”

    林钰浅浅一笑,往自己身边抬手道:“刘大人,因为工架虽毁,做出工架的人,还活着啊。”

第80章 锦绣之家() 
做出工架的人。

    众人齐齐向林钰身旁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子。他瘦高个子,神情木然,头发用银质环扣绾起,穿着件素白色的圆领袍衫。即使面对这一干王公贵族,也似没有拘谨胆怯。只是淡淡坐定在林钰身旁,眉目低垂,没有做声。

    “笑话!”和林钰邻案而坐的崔泽讥讽道:“这白皮小子若是能做出工架,小爷我就能去给人当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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