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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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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层高低错落有致楼阁的深处,点缀着一片片假山湖泊,甚为清幽。

    一个青衣公子正在一处临湖小榭内饮茶。他穿的单薄,端坐如松,眉目间英姿勃发。水榭外的长廊上,临时摆着些桌椅板凳,上面坐着十几个长衫男子。这些人个个神情紧张恭谨,一人正手持账册朗声报着什么数据。这是临近年末,魏氏商铺各地的账房分批来对账了。

    看他们这样,前来禀报的小厮便驻足在廊外,没敢近前。

    听起来掌柜们报的都是寻常的数字,却等同魏氏的商业机密,不是谁都能听的。要不然少爷怎么会自斟自饮,连个丫头都不使唤呢。

    谁料垂目饮茶的少爷一个转身,看到他站在外面,点了点头示意他进来。

    小厮神情一肃,穿行过账房先生的桌椅而来,内心却喜不自胜。

    这是少爷既信任他又怕他在外冻着呢。嘿嘿,这可是连账房先生都没有的荣宠啊。

    说来也奇怪,都快腊月了,公子召铺子里的先生们对账,不去烧着地龙的暖阁,跑这里冻着干嘛。

    内心思转间,小厮已走入水榭跪地请安。

    少爷的声音和煦温和,询问道:“小苏,事情办好了?”

    小苏垂着个脑袋,忐忑道:“没。”

    廊上正报账的账房先生被人杵了一下,才发现少爷这边在说话了,忙停住一连串的数字。少爷却扬了扬手,示意他继续。

    账房先生心中宽慰,这流水账册,是自己跟管事核对了好几天的,应该出不了问题。往年的账目都是报给大少爷,今年二少爷接管,他正忧心会不会出错。这会儿少爷竟然一边说事儿一边听他报账,看来也是极为信任他了。

    他离水榭稍远,听不清少爷在问些什么。这会儿得到指示,便继续大声报账了。

    水榭下的魏府二少爷魏青崖,听到小厮的回答,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等小厮站定在他身侧,才温声问:“怎么,大哥一手持八字贴,一手持借据,都没能说动林府下嫁长女?”

    小苏神情讪讪,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林夫人倒是同意了,可是林家小姐亲自来见,说,说她不嫁。”

    魏青崖沉静的眉目间有一丝惊讶,扬声问:“那后来大哥肯定会拿借据相逼,难不成林府还能筹措到这么多钱?”

    不可能,如果他们有这个能耐,当初就不会为了借钱被逼迫写下女儿的生辰名讳。

    虽然当初林亭暮笃定自己这批货一出,便可翻身。然而是生意总有风险,他不会想不到写下女儿生辰,等同有逼迫他嫁女的可能。

    魏青崖皱眉凝神,听到小厮也同样疑惑的声音:“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姐让小的们出去,单独跟大少爷说了几句话。大少爷出来时,脸白得跟纸一样。训斥我们几声,就催着回来了。”

    “哦?”天气寒冷,魏青崖手里的茶已经凉了,他润了润唇,放了下来,温声道:“单独说了几句话?”

    “是啊,小的没有听到。”

    “错了。”魏青崖忽然扬声道。

    小厮慌忙低头:“小人的确错了,忘了可以偷偷探听一二。”

    “我不是说你,”魏青崖的脸转向正连珠炮般朗声读出一串流水账目的掌柜,大了点声说:“错了。”

    坐的靠后的掌柜依旧没有听到,前面听到的敲桌子示意,他才停了下来。一张脸疑惑又小心地看向水榭里的魏二少爷。

    “刘掌柜,我听你十月入账的二百两桐木关小种红茶,应该是从硕城陈掌柜那里调过去应急的。当时肃王殿下犒赏守关将领,召了我们贡茶,你那里却库存不足,陈掌柜连夜给你送了过去。我说的对吗?”

    魏青崖声音和煦,廊下的刘掌柜连忙点头。

    “就是!”陈掌柜前面不远处,有个长脸窄眉的掌柜转身附和:“当时二少爷批了条子,把这利润算给我们。你入了你们的账,我们两家不就入重了吗?”

    水榭里的魏青崖遥遥点头,温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言语里没有半点指责之意。

    倒是陈掌柜大冷的天冒出来一层冷汗,他身边的伙计连忙捧出算筹,准备再算一遍利润。

    由于刚才的报错,这十月份的利润可就不同了。好在虽然他们还没有报出十月份的总数,但是账面上记着,在算筹里做个减法就行了。

    算盘珠子刚啪啪两声响,就听到水榭内的二公子摆着手开口:“不用算了,大冷的天,别冻坏了手。刨除这项,你们十月份的利润是五百二十八两七厘银子,记上就好。”

    陈掌柜的冷汗唰地下来了,被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颤。早听说魏二少爷早慧且心细如发,现在看来,他心有算筹,是天生的生意人啊。而且他刚才明明在认真地跟小厮谈话,却能听出自己的纰漏,又已算出他前面一百多项流水的总和。

    这是心有九窍啊。

    陈掌柜看向魏青崖的目光里不由得添了几分崇敬。

    他忙提笔记录。毛笔早就冻住了,用舌头温了化开墨,勉强把帐记了。看魏公子又开口跟小厮说话,便继续报出十一月份的流水账目。

    水榭内,小厮已经给魏青崖重新换上了热茶,低头听训示。

    “后来你们就回来了。老爷怎么说?”魏青崖站了起来,问道。

    “老爷给了大少爷好一顿没脸,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踹了他一脚。大少爷无处撒气,抽了我们几鞭子,又把抱去又抱回来的喜雁摔了个半死。这会儿说出去透透风,直奔天音坊去了。老爷说我是您身边伺候的,差我过来跟二少爷说一声,这次的亲事没有成。”

    跟林氏议亲,一直都是父亲和大哥极力主导的。他的母亲地位低,也唯唯诺诺同意了。自己虽然已掌控魏家大半产业,也终是庶子,只是为长兄代劳罢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配,于他来讲,跟谁都是一样的。

    魏青崖点点头,廊下的报账声已经停了,他没有说话,下一个掌柜便接着报出自己辖管商铺的流水金额。

    管他什么林小姐张小姐陈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内宅养出来的那些女儿们,虽然娇嫩,却多是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养育孩童,完全无法交流的。

    况且男女情爱肤浅庸俗,娶谁都是一样的。

    魏青崖把注目远山的视线收回,看向廊下报账的掌柜们。

    无论如何,目前魏氏的生意是最重要的。他总感觉在这些繁杂的流水数字里,隐藏着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

第8章 何其艰难() 
有了小苏服侍,魏青崖的茶水就不会放凉。

    每次他刚润润口,小苏就赶紧添上热的。

    即使是这样,廊下的报账声停下来后,他也觉得有些冷。

    肃目扫过下首这一群账房伙计,魏青崖的声音依旧和煦:“劳各位账房先生在这里冻了大半日。”

    这些先生们忙站起来垂目说不敢。

    能在魏氏效劳,他们一则脸上有光,二则薪资丰厚。与之相比,冻个半晌有什么打紧。

    魏青崖又躬身道谢:“魏氏能蓬勃发展,全劳各位勤勉尽力。临近年底,我代魏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多谢各位!”

    先生们忙躬身还礼,一个个脸色红润,心里像化开了蜜。

    几位今年第一次被差遣来二公子处报账的掌柜心中松了口气。

    早听说二公子宽待下人,知书达理,看来是真的。

    魏青崖回身站直,长身而立,又道:“今日各位的账目里,共有七处错漏。”廊下的先生们似被浇了一头冷水。

    七处吗?怎么只听二少爷点出了刘掌柜的一处,那其他的错漏在不在自己身上?

    大家神情惴惴,无声低头。

    “魏氏一年的账目,几万项进出流水,七处错漏实在不算什么。”

    掌柜们低着头一声不吭,等待训示。却听魏青崖的声音依旧温和:“魏氏经营百年,店铺林立我大弘朝各处。看似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可是如果我们渐渐地失了警惕,再大的生意也有做赔的那一天,再高的大厦也能倾覆成瓦砾。各位掌柜乃魏氏商号的栋梁,还请借着这今天的冷风,你我各自警醒吧。”说完又是一拜。

    掌柜们忙躬身回礼,这一礼埋身许久才起身。

    二少爷言辞恳切,没有责怪没有动怒,陈清利害,字字珠玑。

    一点都没有把他们当下人,一点都没有把他们当外人!

    魏二少爷!

    众人心中暖融融的,驱散了冷意。

    正感慨间,便见魏二公子吩咐了几句,立刻有丫头们鱼贯而入引领着他们去吃午饭。众人热热闹闹相互谦让着,往前厅的暖房而去。

    只是魏二少爷没有陪席。刘掌柜看着他瘦高的身子跟他们一一客套完离去,消失在连廊尽头。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魏氏商行,又要繁盛几十年了。

    安抚完母亲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林钰方觉得今日实在太冷了。外面的丫头看她进来,忙慌乱地打起帘子。屋里的暖风吹出来,热意铺开,她打了个寒战。

    身后的贴身丫头芳桐忙递给她手炉,又把炉子上热着的茶水倒出满满一杯,捧给林钰。

    双手抱定手炉,又饮口热茶,她的身子才暖过来。

    不知怎么,苏醒过来以后身体特别畏寒。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她出嫁前那样。林钰没有坐回暖榻,踱着步子在这房间里来回转悠。苏醒后她几次噩梦,反反复复的起热一直到前日才消停下来,都没有机会好好跟自己的故居亲近。

    居室是两间的起居室连着净房,当初父亲宠爱母亲又把她当男孩子养,不到两岁就给她建了这小院落,让乳母把她抱来养。母亲日日惦记她,险些又挪过来。父亲只得把这里几次扩建,方便母亲和更多的仆妇留宿照看。所以起居室和净房都已经比父母的主屋还要大。

    那些年正是林氏商铺生意红火的时候,桌椅摆件都造得精巧贵重。就连八步床平台四角的立柱,都裹着雕花银器。林钰踱步到这里,把手炉放在小几上,伸手去按雕花银器上一只乳燕形状的雕花。

    吧嗒一声,暗格应声而开。

    她身后的芳桐不由得“咦”了一声,万分惊讶。

    她伺候小姐已有三年,还没有见过这暗格呢。

    林钰一笑,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纸张已经泛黄,是林钰十一岁时,求着父亲见识都城皇家书院斗诗的时候,抢到的一篇诗作。

    那时候大儒们在堂上作诗,赏鉴后便依次传阅。她因为喜欢这诗的洒脱肆意,偷偷藏在怀里。好巧不巧被一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小屁孩看到,以偷盗为名讹诈她二两银子。她满脸通红,掏不出银子,又怕被这无赖举报,哭得一脸鼻涕。

    后来还是另一名青衣小公子看到,替她付了银子,又跟她聊了聊诗作,才安抚了这年仅十一岁的女童。

    想到这里,林钰不禁一笑。

    她记得那年洞房花烛,魏青崖用喜秤挑起她头上薄薄的喜帕,眼底是惊讶和欣喜。他说:“是你呀。”

    是你呀。是你这当年被讹诈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小姑娘啊。

    是我啊。所以那年你替我付了银两,我今日要以身为报吗?

    短暂的惊讶后,她就坐在一堆厚厚的撒帐之物上笑。魏青崖拉起她的手,仆妇们递过来合卺美酒。那时候她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可是屋子里都是人,她没有机会开口。

    三杯美酒,魏青崖却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屋子里慌成一团。有个仆妇指着一身喜服的她说:“是她!是少夫人!只有她独自待在这里,是她下了毒!”

    呵。

    林钰闭上眼睛,把薄薄的纸张重新叠好,放进暗格里。

    或许是察觉她心情的起伏,芳桐小心近前,唤了一声:“小姐”

    小姐。

    是了,她如今重新做回林府的小姐,再也不会给人可趁之机,诬陷她新婚毒杀亲夫。

    他们新婚的第一年,她在牢中度过。不停的审讯之后,她也陆续得知,那毒是藏在酒里的。那酒,是她出生那一年,父亲用三亩田的糯谷酿成的三坛佳酿,埋在后院桂花树下,是为女儿红。酒中有一味调味的药材,她喝了无碍,她的公婆喝了无碍,却正对上魏青崖自小服用的健体药物,转化为剧毒。

    后来魏青崖苏醒,把她从牢里救了出来。许是心疼她为他累得一身伤痛,两年来体贴照顾、寸步不离。

    可她心怀歉意,难以开怀。

    她至死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她的女儿红能把魏青崖毒得半死不活。

    怎么就那么巧,自己就嫁给了他。

    如今不会再那么巧了。

    即使是命运。她也已经拒绝了魏府的婚事,牢狱之灾乃至之后的合家灭门,她都要努力的搏一搏,改一改。

    林钰回身,莞尔一笑道:“芳桐,我们中午吃什么。”

    芳桐心里松了口气,小姐终于肯开口问询要吃什么了。这些日子夜夜在噩梦中喊着什么惊醒,脸色也越发不好了。不过现在有了胃口,精神就能养好。

    她神情一振,笑道:“小厨房最近的素斋做得不错,小姐想吃什么,我就吩咐她们做什么!”

第9章 他在……吃鸡() 
冬季日光下提写艳词的屏风投出的长长影子,才低头饮了一口酒,就蓦然不见了。夜色瞬间暗了下来。

    天音坊今日的门是被魏书尧踹开的。管事的芩姑看是魏家长公子,一句责怪都没有,转身把刚歇下没多久的姑娘们都喊了起来。但纵使是再多的银钱小费,这些姑娘陪吃陪喝一天下来,也是各个精神不济了。

    所以这个推开门走进屋子的男人一出现,她们都松了一口气。

    看魏书尧瞬间端正了身姿的样子,她们知道是时候退下了。

    室内灯烛摇摆,最后一个侍女剪亮灯芯,掩上门退了出去。

    “你来了。”魏书尧从馨香扑鼻的软榻上坐起来,给来人倒上酒。

    这人也不客气,目光从退出去的姑娘们身上收回来,迈腿坐了下来。

    “这种时候,魏公子飞鸽把我唤过来,有什么事吗?”来人四十多岁,黑脸膛,阔鼻宽额头,长相普通。不过听他的声音,却沙哑低沉,让人难受。

    “你说什么事?”魏书尧把酒杯磕在桌面上,当的一声响。

    黑脸膛汉子眉毛一竖,厉声问道:“怎么跟个婆娘似的摔摔打打,到底怎么了?”

    这黑狼寨是怎么了?不会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常彪子被捉住拷问了吧?

    算了,不知者不罪。魏书尧收起脾气,寒声道:“胡来老兄,我今天刚去了林府提亲,被人奚落一顿赶出来了。”

    “怎么会?”胡来面露讶色,“林亭暮已死,林家也被掏空,你憋了这么久去提亲,他们还有什么招数能使?”

    魏书尧站起来,踱了几步,狠狠道:“因为他那个女儿,竟然知道我跟黑狼寨有生意来往。”

    “啥?”胡来踢开椅子也站起来,“从来咱们都是单线联系,换好几个信使传信,怎么会被她个小女娃知道?”

    想了想又道:“是不是林亭暮不对!他什么都不知道。”

    魏书尧真想给他个耳刮子,还是忍住气说道:“是你们!是你们找错信使!”

    “什么信使?”胡来一头雾水,“最近么有给你送信!”

    “我问你,”魏书尧脸色肃杀:“前一段时间我见过的常彪子,如今在哪里?”

    “常彪子”胡来哑然,不明白魏书尧为什么对黑狼寨一个寻常的小头目感兴趣。

    “你仔细想,”魏书尧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不是十一月二十一?”

    没错,林家那个小姐,正是十一月二十一带着顺友行镖局的人,捉住了送信下山的常彪子。

    十一月二十一,那是五天前。

    “不是,”胡来肃容道,声音沙哑却不容反驳,“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今天。”

    “今天?”魏书尧面色不定。

    难道常彪子逃出来了?那自己倒不用担心他落入官府手里,直接杀掉就成。

    “他在哪里?”魏书尧沉声道。

    “他?”胡来皱了皱眉,哑声道:“他在外面吃鸡。”

    话音刚落,魏书尧紧走两步哐当一声把门踢开。门外一侧侍立的丫头吓了一跳,慌忙退开。

    她的身后,一个矮胖的汉子正抱着一整只鸡,用力撕开鸡腿。

    他的脸上身上,哪里有半点受过拷打的样子。

    “常彪子。”魏书尧声音低低的,冲这人喊道。

    常彪子应了一声,嘴角流油,含糊答应着。

    魏青尧紧走两步,抬脚就踹。

    夜色初上。

    仆从和丫头收拾了碗盘掩门出去了。

    林钰再也忍不住,打了个饱咯。

    芳桐在她身边赧然失笑,取了架子上的山楂膏过来,笑道:“小姐这几日每日吃不了一顿,今日这两餐都吃得多了些,得防着积食了。”

    “都是些斋素,积不了食的。”林钰申辩着,还是接过了山楂膏。拿牙签扎了一小块,在嘴里含化了。

    她记得上一世自己出嫁的时候,芳桐是随嫁丫头的。后来她被人五花大绑送往都城,牢里没有什么人探望。再后来魏青崖把她从都城接回来,就不见了芳桐。

    魏青崖给她安排了竹香做丫头,那孩子倒是听话,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听话也有听话的不好,竹香是不敢催促自己吃山楂的。她又是个爱吃甜食的,所以好几次积食到发烧。

    起初魏青崖瞒着,只说芳桐嫁人了。隔了一年她听见仆妇们闲言,才知道芳桐一听到自己小姐被判了斩刑,就一碗砒霜先走了一步。

    芳桐这丫头看起来八面玲珑,却原来是个忠贞护主的性子。

    林钰看她的眼光里不由的多了几分怜惜。

    这目光吓得芳桐打了个机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小姐,二小姐听说你病好了,刚才在院外等着见你。我怕她耽误了你用饭,就自作主张安排她候在小厅里了。”

    二小姐,林轻盈。

    也难怪芳桐这么安排。

    上一世,她跟轻盈是比较生分。

    轻盈的生母苏姨娘,是母亲因为生产后被大夫断定不能再生,为了给林家延续子嗣,逼着父亲纳的妾。后来轻盈出生,苏姨娘身子一直不好,便由母亲养着这庶生的女儿。

    那时候她不过四岁,母亲的怀抱被夺,心中多少有些不满。她的丫头仆妇们就也跟着给苏姨娘和轻盈冷脸子。不过光给冷脸子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好在父亲发现她的落寞,心疼她,出来进去都带着她。所以间接的,她像是被父亲养大的,而轻盈,是由母亲带大。

    父亲教她生意上的事情,母亲教了轻盈一手的好绣工。

    后来她们都大了些,生分惯了,便更不怎么亲近。她记得自己出嫁的时候,轻盈绣了一整张莲藕并蒂的床单。后来她从狱中出来,左看右看都不舍得用,就一直藏在柜子里。

    再后来

    林钰闭了一下眼。

    她记得轻盈看到自己出现在湖心亭上时的样子,心碎且信任。

    所以那时候才义无反顾陪自己赴死的吧。

    还好有来生。

    上一世我是个不合格的姐姐。这一世嘛,虽然想要亲近,我也不会做一个宠爱你的姐姐。如今林家,能指靠的只有我们两个了。

    从来疾风知劲草,如今风起云涌,我们就做坚韧的草吧。

    你的绣工,我的头脑。

    林钰在心底笑了一下。吩咐芳桐去把轻盈请过来。

第10章 我们才是祸害() 
林轻盈进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可是她仍然脚步稳重,迈过门栏,屈膝施礼。

    她肤色白净,鼻梁小巧,单眼皮神采奕奕,相貌比自己更肖父亲。而举止从容,进退有度,却是母亲教养出来的成果。不像自己常年跟着父亲,总是学不好规矩。

    林钰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过来坐。”

    林轻盈抬头看林钰,不懂掩饰的脸上神情一僵。然而终是乖巧,任林钰把她拉到软榻上坐定。

    软榻下烧着地龙,人坐上去,浑身都暖和起来。

    芳桐忙撤了榻上的靠枕,挪过来一个四角磨圆的小几。又摆上坚果零食,才掩门出去了。

    林钰看着她的背影,眼含激赏。掩门后抬头的芳桐看到她的目光,又打了个激灵。

    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烧糊涂了吧。芳桐想着,退了出去。

    “姐姐的身体好些了?”轻盈开口问询,声音柔美。

    林钰点头道:“热退了,只是总觉得饿,吃了又打嗝。”

    轻盈忙站起来,急道:“我去叫大夫过来。”

    “哎哎,”林钰把她拉回来,“我没事。倒是你,吃饭了吗?”

    她们寻常并不这么关心对方,见了面最多一礼,也便各做各的事去。这问话让轻盈一怔,犹豫道:“吃过了,跟母亲吃的。母亲吃的早,担心唤你过去又染了风寒。”

    这是怕自己吃醋呢。

    林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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