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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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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雨中粥香() 
“苏方回怎么说?”崔泽掀起窗帘望了一眼外面,转身问道。

    林钰把那一张信笺放在烛火上烧了,神情宽慰少许。

    “苏师傅说,若无人为,现在的河堤高度足以抵御此次夏汛。”

    崔泽轻轻一抚掌,“想不到啊,左尚书亲至,果然大有用处。”

    其实工部尚书亲自督导,只是把工期提快了些罢了。

    尽管龙王庙神像倒塌后,连日的降雨加剧了民众的恐慌。但是距布下的人马查询来报,黄河上游至源头已经没有雨水。

    仅汴州附近这些雨,还不足以使堤坝已经加固加高的黄河决堤。

    官府中人,总认为父母官的作用更大些。其实,那些昼夜不歇加固堤防的老百姓,才是国之脊梁。

    林钰抬眼望向外面的雨幕,只是还有一些老百姓,正受着煎熬,在雨中淋着。

    汴州城大大小小十六个城门,此时只余东州门开着。

    由于械斗后被镇压,百姓们一时不敢再反抗。此时他们就安静地坐在雨水横流的大街上,队伍从城门口一直排到州府衙门。

    城门口的人漠然盯着陡然增多的守卫,一动不动。而府衙门口的,就没事提起鸣冤锤敲上一下。若不是留了两个小吏守门,恐怕府衙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

    相比外面,客栈内温和干燥,走到内廊,便闻到缕缕粥香。

    是剁碎了五花肉,拌上松花蛋和大米等五谷,熬制成的咸粥。虽然不合汴州这边喜好甜粥的口味,但是却最能补气力、防伤寒。

    “小姐——粥好了!今日你要同去吗?”芳桐在庭中招呼着护卫把粥桶放在马车上,抬眼看见林钰正站在廊上,扬声问道。

    “好呀。”林钰应着,进屋拿了件斗篷出来。

    崔泽寸步不离跟着她,嘴里笑道:“小爷我也去,看看这些老百姓到底要惨到什么程度,才肯回家。”

    临近中午,雨下得稀疏了些。

    因为临近夏日,倒是不冷。有父母抱着孩子,老人相互搀扶,或蹲过跪,挤了一整条街。

    “娘——我饿。”有孩童刚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向暗灰色衣衫的母亲。

    那母亲眼中几分疼惜,不由得抬头劝身边的男子道:“当家的,咱们先回去做顿饭吧。让娃吃口热乎饭,再来排队。”

    男人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眉毛一横,“那可不行!今日放出去一百号,咱就排到三百了,过不了两日,就能出城。难不成你想回去一趟,排到府衙那儿去吗?”

    做母亲的满脸愧色,又挣扎道:“要不然你们排着,我回去做顿饭,给你们带来。灶台下面,我还藏了一碗米。”

    男人没有说话,看着面露祈求之色的孩子,心中不忍。

    他身后却有另一家人开口道:“大妹子,你就忍忍吧!昨日里有人去施粥的棚子里取粥喝,回来便进不得队伍,被人打了个半死。你要出去,同样不让你回来。”

    “说起粥,”那女人道:“昨日里施粥的人,今日不知道来不来了?”

    “来啥啊,”那些人道,“光昨日施的,就已经够寻常人家吃一年了。人家是善人,又不是傻帽。”

    “好了!”男人厉色看向女人,“把孩子给我抱着,蓑衣也递过来。等小贩来了,买个大饼给孩子。”

    可是那卖饼的小贩,把饼价抬高了三倍啊。

    女人忍了忍,没有说出口。

    她抬眼看了看灰蓝色的天空,迎着雨滴张口喃喃几声。

    老天爷,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话到嘴边,却并没有说出口。

    她把孩子递给男人,取出毛巾拧了拧,擦干孩子额头上的雨水,微微一笑道:“别怕,很快就有好吃的了。”

    那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瑟缩在男人怀里。

    “你别怪爹狠心。”那男人道,“饿肚子总好过死掉,等咱们到了洛阳,爹给你买皮影戏玩。”

    孩子眼中终于有了些喜色,微微点了点头。

    “快看——”突然身后的人道:“是不是那施粥的来了?”

    蹲坐着的人哗啦啦站起来,一齐向后看去。不少人面露喜色,又看了看肃整的队伍,再面露难色。

    一辆板车在前,上面拉着七八个大铁桶,正慢悠悠往队伍这边来。

    “儿子,”那男人道,“爹去给你盛粥。”

    “不要,”女人忽然厉色道,“你出去了,就不能回队伍里了。”

    男人脸上几分坚决,拍了拍孩子的肩膀道:“不让爹回队伍里,爹便去后面排着!你要保护好娘亲。”

第140章 他才十二岁() 
“爹爹,你看。”

    正准备起身的男人被孩子攥住手,指了指人群后面。

    不同于昨日铺设粥棚,今日施粥的人竟然推着板车,紧贴队伍而行。长长的勺子伸进锅里,舀出满满一勺子散发着肉糜香味的粥,倾倒在百姓举着的碗里。

    “当家的,”刚又接过孩子的女人神情激动,“不用去粥棚了,人家送上门呢。”

    搭棚施粥,也算是对方仁德一件。可是这么送到嘴边的,便不仅仅是仁德,而是思虑周全,把他们当做了人,而不是乞丐。

    男人声音一时间哽咽,顿了顿道:“不用去了,咱们在这里等着。”

    不远处的粥车缓缓移动,有两个人是随着粥车出现的,现在却远远避开众人,站在了城门口不远处常贴着告示的屋檐下。

    崔泽沉默片刻,锁着眉道:“也不知道你是在帮刘大人,还是搅刘大人的差事。城里大善人们多了,也没见别的人施粥。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是啊,”身旁浅青衣衫的女子模样俊俏,脸上几分戏谑的笑,“原本刘大人肯定是想着,这些人饿一饿也就回去了。结果咱们竟然送起了粥。”

    崔泽哼了一声,“最绝的是,你一边送了护卫去守城,一边送了粥让百姓们撑下去。这不是两边不落好吗?”

    “那可不见得,”林钰狡黠一笑,“百姓们可不知道我送了护卫哦,昨日械斗的时候,我可是躲得远远的,两不相帮来着。”

    百姓们担心淹死,可不把饥渴当回事。只是可怜了孩子和老人。

    “算你狠,”崔泽嗤声一笑,“若不是本世子爷的面子撑着,恐怕刘大人早赶你出城了。”

    林钰眨了眨眼,又神情稍肃道:“其实我也有些踌躇,咱们知道黄河不会决堤,但是却不知道能否抵住人为。刘大人把百姓们留在这里,到底是忠于皇命,还是抹杀他们最后生的希望,尚待商榷。”

    崔泽斜了她一眼,冷然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活不活得了,也有待商榷了?去他娘的,等司马伦一来,小爷先绑了他,揍死再说。”

    这倒是个办法,只不过不知道无辜妄杀禁军统领这个罪责,国公府兜不兜得住。

    林钰清亮一笑,赞道:“世子爷这个法子好,就这么办吧。”

    崔泽眯着眼看了她一刻,冷不丁道:“我只是说笑罢了,你就赶紧挖坑了?”

    林钰忍俊不禁,呵呵笑了。

    气氛一时间轻松少许。

    林钰望向高高的城墙,今日城墙上的人竟然比往日少了些。只是显然这些兵丁都换了新蓑衣,手上的兵器也趁昨晚打磨过,看起来锃光瓦亮。

    “这是”林钰看着他们微微一怔,“太子要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城门吱吱呀呀豁然打开。

    正坐在地上吃粥的百姓们神情一震,不可思议般看向那城门。不过由于昨日械斗的经验,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城墙上站立的数半卫兵忽然快速下到城门左右,刘大人从一旁的角门而出,他的身后,跟着汴州府五六十名大小官员。

    听得啪的一声响,像是谁给出了号令。刘大人等一众官员面朝城外,齐齐跪倒,额头直抵地面的雨水。

    “这是咋了?”

    “有大官要来?”

    百姓们迷惑不解,又不敢站起来,探头探脑朝外张望。

    忽听得震耳的马蹄声遮住了雨打屋檐的声音,接着整个大地都颤抖了几分。那蹄声近了,六名骑兵身着红黑相间的明光铠甲,腰配横刀,护着一面红底黄龙纹的旗帜踏入汴州城。

    龙纹?

    百姓们抬头怔在原地,身子似乎是僵住了,半分都不敢动。

    难不成,为了镇压咱们,皇帝陛下亲临?

    “不是”有尚清醒几分的读书人小声嘀咕道:“龙爪少了一只,要么是亲王,要么是皇子。”

    又有眼尖的,忐忑道:“这些人不是羽林卫吗?竟然禁军都来了!”

    众人再不敢迟疑,蹲着的、坐着的、躺着的,都赶紧改了改姿势,老老实实跪下来。

    护着旗帜的骑兵跨入汴州城,并没有停下来。他们径直奔到长街尽头,才又回转过来,在城门边站定。

    林钰和崔泽退后一步,在街巷中略隐了身子。

    忽的有个尖利的声音道:“太子殿下驾到——”

    刘大人一众官员忙应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声音落地,却迟迟不见马车进城。百姓们低着头不敢去看,林钰却忍不住看向城门边。

    “难道是等什么吉时吗?”她小声道。

    崔泽在她身后嗤声一笑,“谁知道呢,指不定被他那个叔叔教坏了,学起来讲排场了。”

    城门洞开。

    百姓跪了一整条街。

    一众官员的腿陷入泥里,因为没有受过这些罪,不少人打起了哆嗦。

    然而城外却静悄悄的,听不到人声。

    “不是带了五万兵马吗?”林钰疑惑道。

    话音刚落,便见空中的雨丝似乎稀疏了几分,迷蒙的雨色里,城门口似被投下一缕亮光。

    穿过一众跪倒在地的官员,可见一人独自撑着一把伞,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不快,如闲庭信步。然而气势形容,却似天子召见群臣,隐隐露出国之威严。

    进得汴州城,见雨小了不少。他站在城门前,抬手收起雨伞。

    林钰得以看到他的面容。

    肤色白皙,剑眉高鼻,眼中有与年龄不符的冷静淡然。

    官员们不敢吱声,只噤声不语。

    汴州城一片沉寂,在这连落雨声都似乎听不到的沉寂中,听到一个舒朗的声音道:“本宫来晚了,抱歉。”

    这声音里三分肃冷七分暖意,林钰一时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这两种情绪掺在了一起。

    汴州城内气氛凝滞一刻,那个少年只是站在城门前,看向跪了一整条街的百姓。

    目光温暖。

    忽的有人垂头泣道:“皇帝陛下派太子来啦!皇帝陛下要救咱们啊!”

    这打破凝滞的声音一起,便有人跟着附和道:“谢陛下不弃!”

    “谢谢老天爷开恩啊!”

    长街里哭声一片,这声音感染得城门口的官员都动容落泪。

    林钰看向一边目瞪口呆的崔泽,淡淡道:“太子今年,才十二岁吧。”

第141章 本宫在这里() 
崔泽看了林钰一眼,又看了看身姿如松的太子殿下,恍然道:“可不是嘛,半年不见,这小子摆样子的做派倒是厉害了。”

    那少年不过十二岁,可是神态气质,却如君王临朝。

    林钰眯着眼笑了笑,这样第一眼就让人喜欢的孩子,应该有上天眷顾吧。所以前世的时候,即使司马伦他们挖河刺杀,也没能把他怎么样。

    太子已经请刘府尹一干官员站了起来,他自己也往前走了几步,神情认真,看向长街里跪着的百姓。

    “本宫曾听一个长辈说过,百姓,是国之根本。”声音响亮,字正腔圆。跪着的百姓已经平息了激动之情,人人竖耳倾听。

    太子道:“往大了说,是国之根本。往小的说,是州府、郡县、乡里之根本。没了百姓、人口凋敝,则四野荒芜、国基垮塌。这是请诸位留在汴州的原因之一。”

    老百姓静默无声,太子静静站立,似乎在等着什么。

    过了不多时,有百姓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被一众官员簇拥在前,神色温和,虽然几分肃冷,但却不似一般官员那般高高在上。

    终于有人埋头在人群中,怯生生道:“咱们不会抛弃汴州,还会回来的。”

    太子只神情含笑,淡淡看向那一边,似乎在认真听着。

    有了这样的鼓舞,又有百姓扬声道:“是呀是呀,咱们过了夏天便回来。”

    “这里是祖辈生养的地方,咱们不舍得走啊。”

    “求太子殿下明鉴啊。”

    太子一直静静听着,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终于小了,一齐抬头看向他,才抬了抬手正色道:“本宫当然知道诸位不舍得走。历朝历年,黄河大小决堤不下百次。但是不管百姓们死伤多少,逃了多远,都会一步一步走回来,在这片土地上继续耕耘、播种、繁衍生息。这汴州的百姓,依照咱们河南道的土话,没有一个是怂种。”

    怂种?

    跪着的百姓微微一怔,太子殿下连河南道的土话都会了?

    不禁各个神情松动,看向太子的神情里多了几分亲和。

    “太子说的太文雅了些,”林钰在崔泽身边笑道,“其实我们河南道,喜欢说——”

    “怂蛋!”崔泽斜了她一眼,嘴角一抿。

    林钰哈哈笑出声来。

    太子又道:“只是这流民之灾,是本宫想让诸位留在汴州的原因之二。”他顿了顿,又肃然道:“百姓们拖家带口而行,要躲过四个月的汛期。可是一路上少不得忍饥挨饿,遇到家家没有余粮施舍的时候,甚至卖儿卖女讨生活。有老人撑不住的,只能葬身异地。往往走的时候七八人,回来三四个。本宫是长在锦衣玉食的大明宫,可是百姓们这些苦难,本宫都知道。”

    长街内不时有低低的哭泣声传来。

    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离开家园呢。

    太子任那哭泣声传开,才缓缓道:“况且距工部探查,黄河上游雨水已经停止,河堤也已经加高。本宫请大家留下,也是考量到今年的情况,实在没有必要离开。”

    “可是咱们怕啊。”

    “对呀殿下,”有人怯声怯气道,“二十年前那次,俺父母便被淹死了。”说完便哀哭起来。

    “殿下说的感人,可是总归不是汴州人,不知道咱们的凄苦。”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更知道洪水的恐怖。

    “本宫,”太子殿下肃然打断他们,沉声道,“本宫已经决定,会在汴州督护河堤。本宫请诸位留下,本宫也留下。”

    “太子殿下也留下?”有百姓试探着确认。

    “留下,”太子神情温和道,“留到百姓们相信今夏河堤不会垮塌,才会离开。不光是本宫,河南道五万兵马也已经在禁军统领司马伦的统帅下被差去护堤。”

    禁军统领带五万兵马护堤?

    百姓们神情一震,人人面露喜色。

    司马伦统帅禁军护堤?

    林钰后退一步,面色惨白。

    “完了,”她身旁的崔泽揣手道,“这下更容易挖河了。”

    百姓们已经在太子的示意下站了起来,人人神情激动,试探着想靠近太子。

    只是汴州府兵丁立刻上前,隔开了百姓。

    “咱们不走了!”有百姓突地把包袱往地上一掷,坚定道。

    想了想,又赶紧把那包袱捡起来,“不过日子还是要过的。”

    他周围的人轰然笑起来。

    太子也跟着笑了笑,淡淡道:“本宫就住在府衙,也会去河堤看看。若百姓们有闲暇,请协助官府修缮河堤。”

    “那是自然!”

    “禁军大人们都去为咱们修堤了,咱们自然去得!”

    百姓们闹哄哄的,围着太子。一直到太子殿下在一众官员的陪同下沿着长街走进府衙,人群才渐渐散去。

    这一次不是去街面上排队,而是回到家中安歇。

    他们揉着坐麻了的腿,因为睡不好隐隐作痛的头,缓缓往家中而去。

    四海之内,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穷窝。

    只有家,才是安眠之所。

    城门口的一个小巷子里,崔泽看着分完了粥正吩咐护卫推着板车离去的芳桐,淡淡道,“这下好了,以后咱们不用熬粥,你也有糖葫芦吃了。”

    商户已经歇业好几天,接下来应该会恢复生意。

    “好什么好啊,”林钰眉头微蹙,“掌柜的也要回来了,客栈又要嘈杂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东家,”崔泽斜了她一眼,“其实抠门的很,就想白使白用人家的柴火。”

    林钰眯眼笑了笑,看着大街上散尽的人群,抬脚走回去。

    “喂,你说刘大人不会多嘴,告诉太子我也在这里吧?”

    崔泽絮絮叨叨。

    “到时候他三顾客栈请我,我去还是不去呢?”

    “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混小子人还不错呢。”

    “喂,你说司马伦不会已经抓起铁锹开挖了吧?”

    “总得趁着夜色是吧?”

    雨已经停了。

    司马伦吗,林钰在一片聒噪声中抬眼看了看黄河的方向。

    河堤,不是你想挖,便能挖开的。

第142章 轻微洁癖错过了什么() 
苏方回站在甲板上,看着河堤下一片旌旗飘扬。

    一切如魏青崖送来的消息中所说,司马伦携五万从洛阳河南道驻地拨过来的兵马,亲至汴州。

    五万兵马听起来似乎很多,但是均匀守护在沿汴州百里河堤上,仍然看起来略显单薄。不过这样的话,恐怕掘开河堤,便不那么容易了。

    也许,更容易?因为他们的统帅,正是被林钰忌惮怀疑的司马伦。

    既然司马伦来了,太子恐怕也已经如期而至。此时司马伦在河堤上,那么太子殿下,应该是在城里。

    不过护住太子殿下,却不需要在城里。这百里河堤,才是关键所在。

    关于如何挖开河道,苏方回私下里帮司马伦琢磨了不少办法。他觉得依照司马伦的脑子,能想出他一半的想法,都算是开窍。不过他却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形,看护河堤的就是司马伦的人。

    这下就算他光明正大地挖,恐怕都没有几个人敢反对了。

    工部尚书左浣思比司马伦职位略高些,此时他跟司马伦寒暄几句,把他让进了河堤下的营帐。

    左尚书在船上住不惯,所以来后第二日,便吩咐人在河堤下不远处搭建了大大的帐篷。不过他也不傻,帐篷搭在北岸,以防止万一决堤,自己先被卷跑了。

    营帐内布置简单,进门可见两列地榻,高处皮革做成照壁,挂着些新近用到的营造图样。门帘竟然不需要人亲自掀动,走得近些,踩到地上安装的机括,那门帘便向两边拉去。

    司马伦很是喜欢,打量了很久才进得营帐。

    司马伦坐在上首,左浣思坐在正位。简单几句寒暄,司马伦便说到正题。

    “如今左大人和卑职,可身负重责啊。”司马伦眉心几点忧虑,望了望如同建在低洼处的汴州城。

    他第一次来汴州,总算知道汴州城凶险的原因了。

    黄河就像是汴州城头顶,随时可能斩下的利剑。

    左浣思倒是轻松一些,捋须轻叹道:“本官已经把黄河今夏情况上呈陛下,陛下仍然不放心,还是差太子殿下亲至督护。果然在陛下心中,老百姓是一等等一的重要。”

    这一句话里有话。

    情况已经给陛下了,陛下仍然不放心。

    也就是说,黄河决口的可能很小,甚至于没有。

    到底是亲儿子,做做样子也就是了,难不成真让嫡亲骨肉陷入陷境吗?

    司马伦神情清冷地点了点头。

    这些事他当然是知道的。

    “为保险起见,卑职就住在河堤旁了。不过卑职喜欢南边,还是住在南边为妥。”

    左浣思点了点头。

    就算他不喜欢南边,也不能跟身为文臣、品级又略高些的三品大员比邻而居嘛。

    况且司马伦的兵马都在南边,他们又没有船只来往两岸。主帅住的老远,也不利于统帅。

    “工部这边,尚有可用的人手,本官给统领张罗几个,把大帐修好。”左浣思温和道。

    司马伦抬眼看了看周围,神情中几分感激,“那便多谢尚书大人了。”

    黄河面宽数十丈,此时有些微风、略起微波。

    苏方回盯着船工提起测量水深的锚杆,昨日标红的部分被水浸湿,又超过红线半寸长。

    “怎么样?”张灿在他身旁问道。

    “因为有浪高,这个数据只能算涨了一点。”苏方回肃声道。

    张灿闻言面露喜色,“那就好,已经连续几日不怎么涨,看来汴州城解危矣。”

    随后对那船工道:“放回去吧!”

    船工应了声是,接过锚杆放回小船,划着桨朝固定的锚位驶去。

    苏方回神情顿了顿,抬眼看向那船工。

    那船工看起来比中原这边的人都要高些,头上裹着粗布巾子,短衫长裤,裤腿挽起来到膝盖处,一双鞋湿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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