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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孤注掷温柔-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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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琪见她说起韩佳宜,态度很是漫不经心,皱眉想了想,道:“那她和虞四少的事,你知不知道?”
婉凝闻言,唇边的笑意滞了滞:“什么事?”
陈安琪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换了杯酒,连着喝了两口,才说:“本来虞四少好像是和她六姐走得很近,不知道后来怎么回事,倒常常跟她在一起,我听思慧说她还在爱丽舍碰见过他们一次”她说到这里,见顾婉凝神色如常,依旧笑微微地抿着杯里的酒,也放了心,“这个七小姐很风流的,听说她十六岁的时候,就有个男人为她割脉自杀不过,虞四少这样的人,你还是盯紧一点好。”说着,促狭一笑,“你要不是我的好朋友,说不定我也要打他的主意的!”
第153章 不疑/一生欢爱,愿毕此期(2)()
两人又聊了一阵,有人来请她们跳舞,顾婉凝只推说累了,避开人群从大厅侧门走了出去。怪不得韩佳宜在旧京的时候那样莫名其妙,怪不得那天在三雅阁虞浩霆突然说走就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生气还是好笑,这样的事她原本就应该明白,可是——
怎么能是韩佳宜?
她一个人踱着步子,刚绕过走廊的转角,身后一声轻唤:“婉凝!”她听在耳中,轻轻一笑,转过身去:“韩小姐。”走廊里的水汀不如大厅里暖,轻微的凉意反而能振作人的情绪。
韩佳宜笑得更是轻甜:“婉凝,你知道我有时候任性了点,我们在旧京或许有些误会,其实我一直都是把你当作朋友的。”她说到这儿,觑了觑顾婉凝的神色,横了横心,正色道,“有件事,大概也只有我会跟你说了——”
却见顾婉凝唇边的笑容尽是讥诮:“你想说什么?说你和虞浩霆的事吗?你喜欢他?”
韩佳宜听罢一怔,她要说的并不是这件事,可是既然说到这个,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走近了两步,盈盈笑道:“是四少跟你说的?”
顾婉凝淡然看了她一眼:“他没提过你。”
韩佳宜面色一变,忽又娇娇笑道:“四少也没跟我提过你——你这样的身份,就算真的嫁进虞家,也不过是个姨太太。哦,大约你也不介意,你看中的无非是他家世显赫,虞四少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别说是姨太太,就是”
不等她再往下说,顾婉凝已冷然截断了她:“我是喜欢他年轻好看,位高权重,那你呢?你不是吗?”
韩佳宜被她说得一愣,顾婉凝却不给她思索的时间,笑容清冷地瞥了她一眼,“难道你喜欢他枪法好?那你怎么不喜欢卫朔?”说着,径自绕过了她,走出两步,却又转回头来,仿佛恍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算起来我还比你多喜欢他一样。”
韩佳宜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顾婉凝笑得一派天真,一字一句说道:“我喜欢他喜欢我,不喜欢你。”
说完转身就走,再不回头看她。
韩佳宜印象里她一向都是沉静寡言的性子,不想今日却这样刁钻,抿紧了唇,恨恨看着她的背影转过走廊,之前想好的一套说辞竟没有说出来。
婉凝刚一转过走廊的拐角,冷不防被人拉进怀里:“我还怕你被人欺负,原来你这么厉害。”
刚才郭茂兰离了舞池,一看见韩佳宜跟着顾婉凝出去,直觉不好,立刻就去找虞浩霆,他们过来的时候,正听见顾婉凝反问韩佳宜那一句“我是喜欢他年轻好看,位高权重,那你呢?”虞浩霆微一蹙眉,却是笑了出来,便不急着过去,想要听听她们说些什么,待听她说到卫朔,连郭茂兰也觉得好笑,只卫朔脸上一红,面孔绷得越发紧了。
虞浩霆揽住她,眼中尽是笑意,然而顾婉凝却挣脱了他,疏离讥诮的神情叫他愕然:“你怎么能”
她想说,你怎么能喜欢她?怎么能是韩佳宜?可又觉得说什么都太多余。
她只是失望,她说不清这失望是对他的,还是对自己的。是失望他和韩佳宜?还是失望她在意他和韩佳宜?
她只觉得失望,这世界真让人失望。
虞浩霆以为是韩佳宜跟她编了什么故事,忙道:“你不要信她,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婉凝却别过脸不肯看他,漠然说道:“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要回去了。”
叶铮眯着眼睛喝了一口红酒,嗯,还是在江宁比较惬意啊!
天花板上一簇簇的水晶吊灯粲然生辉,纤尘不染的雪白台布上玩具似的漂亮西点,更不用说宝气珠光、长裙摇曳的摩登女郎想想自己昨天还在陇北,这一个月满眼都是绝域苍苍,平沙莽莽,真是不啻天壤。
哎,跟郭茂兰跳舞的美人儿他怎么看着眼熟呢?他这里还没看清楚,那两个人一转身,只闪过一个背影给他。啧啧,身材不错啊!
人家都说“男要俏,一身皂”,可这女人一袭曳地黑裙,褶皱如流水般的黑丝绸掩映着牛奶的肌肤,叫人移不开眼。等郭茂兰带着那女子转过他身边,近处灯光下一照面,那女子面上的妆简单鲜妍,眉目分明,红唇灼艳,叶铮一番打量,更觉得眼熟。直到曲终人散,那女子停了舞步,挽着郭茂兰往场边一走,行动间不同常人的干练抖擞,让叶铮恍然认了出来——原来是骆颖珊。
哈!这丫头也到江宁来了?啧啧,以前总是戎装严整一丝不苟,也没觉得跟其他人有什么分别,他居然就没留意!
失误,真是失误!
叶铮的动作比脑子快,搁下手里的酒,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骆秘书,好久不见,跳支舞?”
“好啊。”骆颖珊落落大方地点头一笑,打趣道,“听说你在陇北都快要以泪洗面了。”
“是啊,陇北缺水嘛!”叶铮揽着骆颖珊进了舞池,两人闲闲聊着,他忽然觉得骆颖珊的眼神似乎总落在别处。
循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舞池里人来人往,场边也是觥筹交错,却不知道她是在看谁。眼眸中还带着一点让他说不出的惘然情绪,愈发显得艳色迷离,叫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一想,他们俩自从虞浩霆离了锦西之后,就没见过面,能说的也只有总长大人,遂促狭笑道:“哎,你瞧着,总长跟顾小姐,好事近了吧?”
骆颖珊闻言收回了目光,微微一笑:“总长或许想,可顾小姐不想。”
“啊?为什么?”
“顾小姐觉得结婚这种事没什么意思。”
叶铮愣了愣,用力点了下头,赞叹道:“四少运气真好!要是女人都这么想,那就好了”
骆颖珊莞尔一笑:“我倒觉得,是顾小姐运气好。”说着,眉睫和声音都低了一低,语气里透着自嘲,“换了是我,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别说结婚,就是跟他去讨饭,我也乐意。”
叶铮眉毛一挑,又赞道:“要是女人都像你这么想,也挺好。”
两人舞到曲终,却发觉虞浩霆和顾婉凝皆不在大厅里,连随行的侍从也都不见了,问了门口的卫兵才知道,说是总长刚才已经走了。大约因为明天是新年假期,又没什么事情,郭茂兰见他们在跳舞,就没过来打招呼。
两个人站在礼堂门口,一时都没了话。这个终点时间还早,按叶铮的习惯,少不了要去找点乐子,但就这么招呼一声就走,好像有点儿不够绅士:“你是住在参谋部的宿舍吗?我送你回去?”
骆颖珊意兴阑珊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去别处消遣消遣。你自己走吧。”
叶铮微微一愣,这话可不像女孩子的口气,不由笑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骆颖珊耸了耸肩:“成,我去梦巴黎。”
叶铮的眉毛忍不住又挑了挑,这倒是个好地方!
虞浩霆翻了翻顾婉凝放在桌上的功课,又转到卧室拎起床上的鹅绒靠垫——柔柔的烟粉色是她选的,他的房间里从前并没有这样娇艳的颜色,搁在夜蓝的枕被间仿佛是一点温存的呢喃。syne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方才他们一路回来,当着一班侍从也不好说什么,等两个人上了楼,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婉凝便垂着眼睛,幽幽一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说得很轻,不嗔不恼,反而叫他觉得无从辩解,亦无从劝慰,一迟疑间,她已推了对面的房门,连原本撒着欢过来的syne也被关在了外头。
是韩佳宜跟她说了什么?他一直都觉得她顶大方的,何思思的事她都没怎么在意,还和梁曼琳那么好况且他和韩小七又没有什么。
“我喜欢他喜欢我,不喜欢你。”他想起她的话,还是忍不住想笑,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他见得也不少,指桑骂槐冷嘲热讽都是寻常,却少有她这样直白的。人最虚荣的就是不承认自己虚荣,可她连“我是喜欢他年轻好看,位高权重”这样的话都说得理直气壮。
他也是莫名其妙,怎么就招惹了韩小七这个麻烦。他那时候怎么就会觉得她有意思?他一念至此,就吩咐下去,从今以后,官邸里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许招待韩家七小姐。
虞浩霆看了看表,他们回来也有半个钟头了,她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这“一会儿”也差不多了吧?他若无其事地踱到对面,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想要开口唤她,瞥了一眼远处低头侍立的丫头,忽然觉得有点别扭;想要叫人去拿钥匙,转念一想,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里头把门锁上了,可他总不好就这么站在门口。
百无聊赖地转回来,明知道这小东西一点儿用都没有,还是在syne脑袋上敲了一下:“叫门去。”而syne只是直了直身子,困惑地看着他。
这时候,壁炉里的炭火“噼啪”一响,虞浩霆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房间她一直没住过,里头冷着呢。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就让她待着?他昏头了吧?女人从来都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他一不留神又被她绕进去了。
这房间一直没有人住过,虽然一应也有日常的洒扫陈设,但满室华艳之中空冷的气息充斥不散,连几枝晚香玉的浓烈味道也像是冻过的,迫人的香,迫人的凉。
她想起那晚,浓红如酒,春深似海,他说:“我祖母家里的旧俗,若有人家生了女儿,就在庭院里种一棵香樟到了归嫁之期,家人会把树砍了,做两口箱子,里头搁上丝绸做嫁妆——取个‘两厢厮守’的意思。”
他说得那样寻常,可她却觉得那样艰难。
人生世间,要有多么笃定的心意,才会做这样的事?而她能笃定的,不过是他的心意——一个男人此时此地的心意。
她无所依恃,也没有盼望,唯有眼前。
一生欢爱。愿毕此期。纵然只是浮生一梦,亦是一页传奇。她不能去想,他待别人也有一样的心意,更何况是那样一个人?
她只觉得失望。然后,惶恐于这样的失望。
第154章 不疑/一生欢爱,愿毕此期(3)()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样在意他的心意?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可是如果她舍不得,那她要怎么办呢?若别人是懵懵懂懂地堕入网中,她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踏进来的。一滴眼泪将落未落,露台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几声细碎响动,两扇百叶门已被人推开了。
许多年后,她总会想起那一晚,正是一滴眼泪将落未落的时候,他突然“破”门而入,仿佛习惯了暗夜的人骤然看见一束光:“我七岁之后,就没在自己家里翻过墙了。”分明是自嘲,但那自嘲里也带着骄傲,他随手丢了什么在床边的矮柜上,“丁零”一响,原来是截铁丝。
他是从隔壁露台翻墙撬锁进来的,可他走进来的风度却像是华堂张绮筵,直教红粉回。她以为他会问,会否认,会分辩,可他没有,他抬手就把她抱了起来:“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话,就不说。”
她良久无言,他也只是静默,用毯子裹紧了她搁在膝上,一点一点拆开她的发辫,手指缓缓在发丝间梳过。他终于开口,声音很慢也很轻,像给入眠的孩子说故事:
“韩玿在教你折柳阳关了,是不是?”
她仍是不声不响,他却在黑暗中微微一笑,“那里头有一段李益的念白:皎日之誓。死生以之。与卿偕老。犹恐未惬素志。岂敢辄有二三。固请不疑是什么意思,他和你说了没有?”
皎日之誓。死生以之。与卿偕老。固请不疑。
不用别人告诉她,她也明白,只是他该记得这样的“皎日之誓”最后也还是辜负了。紫钗记里的霍小玉已然是个聪明的,不求死生以之,不求与卿偕老,只求八年相守,携手一段锦瑟华年,之后,任由他“妙选高门,以结秦晋”。那样骄傲的女子,恳求得却这样低,可即便是这样一点希冀,也辜负了。
“我只记得霍小玉的念白:一生欢爱,愿毕此期。”她一字一顿,冰泉泠泠,轻愁薄怨,却让他有一种悲凉的满足。
“不许这么想。”他捧起她的脸,语气里有宠溺,神情却是肃然,“婉凝,说你喜欢我,说——”他要听她好好说一次,不是曲意敷衍,不是讥诮赌气,他要听她好好说一次。
他眸光迫人,是威压,亦是恳求;能禁锢她,亦能沉溺她。
她恍然错觉,他几乎同她一样可怜:“我喜欢——你喜欢我。”她面上有微薄的笑意,像湖水挽留夕阳的最后一点碎金,有一种让人伤心的暖。
她不期望他懂,他最好永远都不要懂。她希冀他和她记忆尘封中的那人不同。她等着他皱眉,迫着她说他想听的话;然而,他怔了一下,却笑了。她从没见过一个男子能笑得像他那样好,如春风吹过,花开次第,他就噙着这样宛转温存的笑意,俯在她耳边,气息缠绵:“我也是。”
她愕然的神情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她不会懂,她也不必懂。
梦巴黎永远都是越夜越喧嚣,叶铮却想不出骆颖珊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能到这儿来消遣什么,一边减速一边问:“这地方你很熟吗?”
骆颖珊从手包里拿出口红在唇上补了补:“我没来过。”
叶铮又是一愣:“那你来干吗?”
“我听说这里有桌球打。”说话间已有门童上前开了车门,骆颖珊拎起裙子利落地跳下车,夜色般的裙裾中纤长小腿惊鸿一现,附近的暗影里就响起一声赞叹的口哨。骆颖珊漫不经心地跟叶铮摆了摆手:“谢谢你了。”
叶铮看着她在霓虹灯下,唇色妖娆,总觉得有些异样,干脆也下了车:“正好我也闲着,陪你玩一会儿。”
梦巴黎这种地方鱼龙混杂,骆颖珊虽然干练,但终究是个女孩子,这会儿又是艳妆便服,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放心。况且,他还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会打桌球。
叶铮虽然不是常客,但梦巴黎有点头脸的管事都认得他,见他带着一个女子过来说要玩桌球,连忙又开了一间球室,专引着他们进去。骆颖珊也不客套,把大衣丢给侍应,一边选球杆一边笑谓叶铮:“你面子倒不小。”
叶铮在球杆上擦着壳粉笑道:“我哪有什么面子?一半是我爹的面子,一半是总长的面子。”
骆颖珊想起早前听闻过叶铮是青帮出身,不由好奇:“我听他们说,你爹是什么‘大’字辈的师父,很有江湖地位的,那你干吗要从军呢?”
青帮内部规条繁冗,解释起来颇为麻烦,亦不足为外人道,至于他为什么要从军嘛嗨,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叶铮自失地一笑:“好玩呗!”一时见侍应开了球,便笑道,“你是女孩子,我让你三杆。”
骆颖珊也不推辞,俯身一杆,一颗红球落袋,才斜斜瞟了他一眼:“就为了好玩?茂兰说你毕业的时候,他跟四少一起去观礼,你还是第一名呢!不过,我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
叶铮懒洋洋地倚墙笑道:“我这叫真人不露相。你们女人懂什么?”思绪却远远飘进那年暮春,燕平城里的繁花明迷——
他们躲在胡同深处的一壁花架下,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居然都还笑得出。他那时候不过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学人打抱不平,却反而被旁人拔刀相助了一回。
那个和他年岁相仿的白衣少年,臂上带了伤,挽起的衣袖上沾了尘,却依然叫人觉得清华凛冽,那不骄恣的傲然态度叫阳光一触到他的轮廓,也敛了光焰。
和他见过的人,都不同。
等到追他们的人经过许久,两个人才开始交谈。
他说:“我叫叶铮,你呢?”
他说:“我姓虞。”见他仍然目光执着,才补了一句,“我在家行四,家里人都叫我小四。”
叶铮热络地凑过去:“那我也叫你小四吧!”他似乎是怔了一下,没有应,也没有反对。
他们又聊了些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其实都只是他自己在说吧?
最后,他忽然灵机一动,撞了撞他的手臂:“哎,不瞒你说,我家里堂口不小,你要是愿意,就跟着我混,我保你出人头地,在燕平城里有一号。怎么样?”
那叫“小四”的少年看着他,眼里隐约存了一点笑意,学了他的话,口气却清淡:
“哎,不瞒你说,其实我家里堂口也不小,不如你跟着我混吧!”一面说着,一面折了近旁的荼蘼枝在地上轻轻划过。
叶铮听了,眼中一亮:“那也成!敢问贵帮头贵字派?贵前人尊姓上下?”
“小四”却没理会他的盘道条口:“你要想找我,过两年,到定新军校去。”说着,起身便走。叶铮犹追问道:“你要去投军?”却没听见他答话。
直到他走远了,叶铮这才想起,他都忘了问他究竟是姓“于”还是姓“俞”。悻悻然坐下,捡起他方才丢下的荼蘼枝在手里转了两下,发觉他划下的是一行字:长安少年无远图。
长安少年无远图?是说他吗?他怎么就知道他“无远图”了?不就是去投军吗?去就去!两年之后他真的考到定新,从老师到学生,姓于姓俞姓余姓喻的他都找过了,却根本没有他。
这算什么?他耍他?他没考上?他想卷了行李就走,转念一想,他要是明年来呢?无论如何,他得让他知道,他来过。他科科都取第一,只等着毕业典礼的时候参谋总长亲来授剑。他的名字也写在新闻里,他总能看得到了吧?
那天,他戎装笔挺地坐在前排,来观礼授剑的却是刚回国不久正在整编第七军的虞家四少。
虞家四少?“我姓虞。”“我在家行四,家里人都叫我小四。”他心头一跳,令官洪亮的声音已响彻礼堂:“全体起立!敬礼!”
那颀长挺拔骄阳雪峰般的身影从他面前经过,果然。
“哎,不瞒你说,其实我家里堂口也不小,不如你跟着我混吧?”
“你要想找我,过两年,到定新军校去。”
一别沧海,那——他还记不记得他了呢?
他从他手里接剑,敬礼。
他更沉着更锋锐,唯有眉目清华依稀还是旧时的锦绣少年。
那一声“小四”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他看得见他眼中的风烟千里,日月江川。
他一个人坐在学校后头的河边,那年暮春的繁花明迷犹在眼前。他说他:长安少年无远图。怪不得。
忽然有人递过来一个银色的小酒壶,他回头看时,本能地站了起来,却不知该不该去接那酒壶,呆呆站着,竟忘了整装行礼。
虞浩霆若无其事地在他身边坐下,拧开酒壶喝了一口,又递过来给他。
叶铮也只好接了酒坐下,有意做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来,一大口倒进嘴里,眼泪立刻就窜了出来,他以为是酒,谁知道居然是醋!
龇牙咧嘴跳起来看着虞浩霆,指了指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捉弄他的人反而不动声色,义正词严:“你人在军中,又不是假期,怎么能随便喝酒?”
叶铮抹了抹呛出来的眼泪,忽然笑了。他只觉得,这四年的辛苦没有一天是白费。
虞浩霆也笑了,起身解了自己的佩枪递给他:“以后再管闲事,这个比较好用。”
长安少年无远图。
叶铮移过球杆,瞄住一只蓝球,轻轻一击,那球应声落袋。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句唐诗。他就是长安少年无远图,可他愿意为他把后面那句续下去:长安少年无远图,一生惟羡执金吾。此时顾恩宁顾身,为君一行摧万人。
总算没有太丢脸!
叶铮知道自己今天实在是有失水准,没办法,谁跟一个像骆颖珊这样穿着低胸礼服,而且身材还很不错的女人打球,都得失准吧?
她俯身击球的时候,他都不敢站在她对面!然后,他发现站在她身后也很不妥,侧面也不太妥。他今天来跟她打球就很不妥,可他要不来,叫她跟别人玩儿,那简直就是非常非常非常不妥。
骆颖珊刚才一杆打出三十分,连赢了两局,倒很是神采奕奕:“今天就到这儿了,我请你喝酒!”
叶铮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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