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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孤注掷温柔-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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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凝笑微微地搁了茶盏,点头道:“嗯,连虞夫人也说,四少和朗逸小时候眉眼很有几分像的。”
那人审视了她一眼,忽然仰头一笑:
“你不用试我,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对我来说都一样。你刚才不是想问,我是什么人吗?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
他语气冷漠,脸上的笑容慢慢凄厉起来:
“是个死人。”
顾婉凝一惊,“有几分像朗逸”“虞小四”“我是个死人”、君山银针还有那似曾相识的面孔,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颤着声音脱口道:
“你是你是邵朗清?”
那人已恢复了先前的淡然平静:“这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了。”他拿起身畔的一支手杖,支撑着起身,顾婉凝这才发觉,他隐在和服中的右腿似乎是空的。
“蔷薇开处处,想似当年故乡路。”他低吟如叹,缓缓走到窗前默然了片刻,才对顾婉凝道,“朗逸跟你提过我?”
顾婉凝也镇定了下来:“我见过你的照片。”说罢,亦自语般轻叹了一句:“是了,哪儿有父亲会亲手去杀自己的儿子。”
邵朗清耸肩笑道:“可是他亲手废了我一条腿。我一无所有躺在去扶桑的船上,和死也没什么分别。”
婉凝安抚地在一一背脊上轻轻摩挲着,轻声细语:“就算你投靠扶桑人,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邵朗清从夕阳的逆光里慢慢转过身来:“你错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看虞小四输,输得一败涂地,输得爬都爬不起来。”
他看着顾婉凝愕然的神色,眼中忽然浮出一抹刻毒的笑意:“你说,他现在要是知道你在我手里,会愿意拿什么来换你呢?”
顾婉凝沉吟着说:“我和虞浩霆早就没什么关系了,如果你跟他要钱,看在他侄子的分上,你要多少他都会给你;可是你如果要别的,虞总长怕是都不会答应了。”她自斟了一盏茶拿在手里:“之前也有人想拿我和虞总长谈生意,结果他们的生意没谈成,我也差点送了命。至于三公子,就算你只是要钱,他也要还一还价的。”
邵朗清玩味地看了她一阵,重又走到茶桌旁慢慢坐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朗逸和虞小四都找不到你,可我们能?”
见顾婉凝只是事不关己一般低头啜茶,他也不再卖什么关子:“我们有个眼线在汇丰银行做事,碰巧知道六年前,虞小四的侍从官用你的名字开过一个户头。从那以后,每个月都有人去入账,数目不大也不小,刚好是他每个月的支薪。我也没想到,虞小四这样的人还有心思玩儿这种把戏。”
他轻蔑地一笑,转了话锋:“至于我三弟,你跟了虞小四那么久,他还一定要娶你,要么是因为你有什么特别要紧的地方,要么就是他——特别地喜欢你。”邵朗清说到这儿,浮夸地皱了皱眉:
“这么一想,我还真有点拿不定注意这笔买卖要跟谁谈呢。”
顾婉凝同样报以一个轻蔑的笑容:“扶桑人费了这么一番工夫谋划,这件事,轮得到你拿主意吗?”
邵朗清的眼神骤然狰狞起来:“我和扶桑人不一样,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让虞小四难受!我现在就划花你的脸,拍张照片寄给他,也挺好。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
第205章 告别/没有告别,就是最好的告别(2)()
他话还未完,只见顾婉凝拿起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砸在地上,邵朗清一怔,她已捡了枚瓷片,抬手就朝自己脸颊上划去,邵朗清骇然扯住她的腕子,却还是慢了一点,瓷片锋锐,仍在她腮边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鲜血瞬间便涌了出来。
邵朗清不料她居然有这样的举动,诧然道:“你疯了?”
顾婉凝却只是死死盯住他:“你们这笔买卖,跟捞了尸体和人家家里人谈价没什么分别,要是我不高兴,随时让你亏得血本无归。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说完,丢了瓷片,把手抽了回来。
邵朗清愣了愣,忽然笑道:“弟妹,你不用吓唬我,就算你舍得了你自己,一一呢?”
“我当然舍不得我的孩子,可朗逸就未必了。邵公馆里还有两位夫人一位小姐,就算他想要个儿子,你还怕没人给他生吗?再说,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一一可就是你们的宝贝了。”顾婉凝嫣然一笑,腮边莹白殷红,越发触目惊心,“二哥,你看是不是叫人来帮我止下血?为你的‘生意’着想,我们母子俩越是神清气爽,完好无缺,你弟弟才越会愿意跟你谈谈价。”
顾婉凝和一一被人带到了准备好的房间,房门一关,方才一直都没作声的一一忽然“哇”的一声号哭起来,顿时,一张小脸上满满的全是眼泪,嘴里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叫着“妈妈”。
婉凝擦着他脸上汹涌的眼泪,一迭声地安慰:“是妈妈不好,妈妈吓到一一了,是妈妈不好”
小家伙哭了足有五分钟才慢慢停下来,小脸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泪珠:“妈妈,是不是爸爸不管我们了?”
顾婉凝微微一笑,捏了捏他的脸:“不是的,妈妈骗他们的,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们了。一一,记住,不要和坏人讲真话。”
一一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妈妈,我想回家。”
虽然这宅院中偶尔也有杂役出入,但都被隔离在外,不得登堂入室。除了邵朗清和一个既聋又哑的女佣之外,顾婉凝母子每日能接触到的,就只有扶桑人了。不过,她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被软禁的生活,亦没有像之前那样尖刻激烈,只有冷淡的礼貌。他们提出的大部分问题她都拒绝回答,甚至扶桑人鹰司问起一一喜欢什么玩具,她也不肯说,只是陪着儿子摆弄房间里的茶壶茶杯,或者就教一一念诗唱歌,竟有几分自得其乐的意思。
“昨天妈妈说过的,‘春雨细细落’,后面是什么,一一还记不记得?”
一一站在椅子上,一边把窗台上的几个茶盏移来挪去,一边应声:“是小贝壳。”
“小贝壳在哪儿啊?”
“沙滩上。”一一停下来想了想,补充道,“春雨细细落,润泽沙滩小贝壳。”
顾婉凝刚要称赞,忽听身后有人说道:“两国交兵在即,夫人不介意教自己的儿子学俳句吗?”
顾婉凝款款站起身来:“鹰司君不打算教自己的孩子读论语吗?”
鹰司看了看在给茶杯排队的一一,温和地笑道:“其实夫人和小公子在生活起居上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会尽量满足您,您不需要过得这么无趣。”
顾婉凝闻言笑道:“一一,告诉鹰司先生你喜欢吃什么?”
一一头也不回地答道:“核桃酪。不要枣皮。”顿了顿,又说,“核桃皮也不要,一丁点儿也不要。”
鹰司皱了皱眉,虽然他不知道核桃酪是什么,但核桃和枣都是极难去皮的东西,可见这小孩子嘴巴很刁,正思忖要不要着人去找这样的东西来给他吃,便听顾婉凝道:“这样的核桃酪江宁的明月夜就有,开车过去大概四个钟头,鹰司先生要是请人去买,记得告诉厨房用小沙铫来熬。”
“好的。”鹰司爽快地点了点头,正转身要走,忽然又站住了,用手叩了叩额头,“夫人,恐怕我的人把核桃酪带回来,您的丈夫也会跟来了吧?”
顾婉凝薄薄一笑:“您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故作姿态了。”
报章上的政论新闻一日比一日纷乱,战事未起,笔仗先起,口沫横飞之下,无非四个字:和战两难。鹰司和邵朗清已经放弃了对她的试探,在他们眼中,她和一一是枚微妙的筹码,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放上去,就会加速天平的倾斜。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找寻她的下落,大概他们会以为她是故意躲起来了——反正她原本也是这样的打算。如果只是她,事情就容易多了,可是一一呢?
前些日子,小家伙每晚临睡前总要悄悄问她“爸爸什么时候来”,后来有一天,突然变成了“要是爸爸不来,叶叔叔能来吗?”再后来,就什么也不问了。
她只能点头,不知道是安慰孩子,还是说服自己。他对她说,“不管是什么事,我总有法子的,你信不信我?”可是她知道,有些事注定无从更改。
那么,这一次呢?她不能想象那些不得不面对的选择,唯有相信。
若不能相信,剩下的,就只有绝望。
尽管参谋本部严令北地各级驻军克制谨慎,虞军和扶桑军队还是有了擦枪走火的小冲突。然而,是战是和,江宁政府仍然莫衷一是。
“庞副院长说,我们这么急着调人过去,怕会刺激扶桑人。”汪石卿苦笑着说道。
“真打起来了再布防,他以为人是飞过去的吗?”虞浩霆凝神盯着桌上的地图,随口答道。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愿意和政府里那班人纠缠,唐骧又不在,这些事只好都交给汪石卿:“其他人呢?”
“其他人对北地的布防倒没说什么。不过,有人怕万一我们跟扶桑人打起来,戴季晟会趁火打劫。”汪石卿略一犹豫,道,“总长,石卿以为,有没有可能我们先不急于和扶桑人开战,索性让他们从龙黔南下”
虞浩霆凛然的目光打断了他的话:“石卿,且不说我们开了口子,扶桑人会不会从龙黔南下,即便如你所想,然后呢?当年南宋借元灭金就是这么想的,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大概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呢?”
“属下明白这是下策,可我们不和扶桑人虚与委蛇一下,难保戴季晟不会跟他们联手。倘若我们和扶桑人在南北两线同时开战,戴季晟再借机发难,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石卿,这不是‘下策’,这是引狼入室饮鸩止渴。”
汪石卿沉默了片刻,忽然一鼓勇气,声线低沉而恳切:“四少,打不赢的。”
“不能赢,也要打。”虞浩霆抬起头,坦然望着他,“不战,就没有和的余地。我们肯打,他们才肯谈。”
汪石卿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外头几下略显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和虞浩霆都皱了眉,火急火燎进来的人却是叶铮。汪石卿见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毛躁样子,不等虞浩霆吩咐,便主动辞了出去。
“总长,邵夫人和小公子的事有眉目了。”叶铮脸上没有丝毫喜色,“恐怕是扶桑人。”
虞浩霆闻言,心弦一震。已经快一个月了,婉凝和一一始终没有消息,他只盼着是她故意躲起来,叫他们一时寻不到,然而此刻叶铮说的,却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哪儿来的消息?”
“我想着罗立群他们的线索是断在华亭,咱们的人在租界里做事不方便,就请我爹叫青帮弟子去打听,正巧他们下头有香堂碰上一件怪事儿。”叶铮急急解释道,“他们有人每天要往一处宅子里送菜,去了两回,觉得那些人不寻常,就装着迷路想打探打探,谁知道那院子里都是暗哨,没走多远就被拦回来了,可他碰巧瞧见有个窗台上摆了一溜杯子,那摆法像是我们帮里求救的信号。青帮的盘道条口不外传,这事儿您不知道,我在锦西的时候教过顾小姐,就是怕再出了李敬尧这样的事儿。”叶铮说着,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口:
“他们香堂里的师父让巡捕房的弟子找了个名目进去,回来也说看见了,而且宅子里住的是伙扶桑人。因为事情蹊跷,青帮的人也在查,后来总算找到一个拉黄包车的,说他干娘在那宅子里做工,十天能出来一次,谁知那女人天聋地哑还不识字,问了半天,只知道那宅子里头关的是母子俩。正好我爹叫人打听邵夫人和一一,听说这事儿就拿了顾小姐的照片叫那女人去认,我爹刚打了电话过来,说那女人认了,就是顾小姐。”
虞浩霆听罢,也不理会他忽而邵夫人忽而顾小姐的混乱叙事,推门出来,一边吩咐郭茂兰“叫罗立群马上去华亭,多带人手”,一边叫着卫朔就往外走。
叶铮在后面又猛灌了两口水,才发觉他拿的竟是虞浩霆的杯子,连忙小心翼翼地放下,小跑着追了出去。
凌晨的夜色最浓,人也最易倦怠。
然而顾婉凝却抱着睡熟了的一一倚在床尾,借着外头熹微的灯光月光,盯着那架小座钟上的雕花指针。床铺下掖着一张撕碎了的纸条——是那女佣来收拾晚餐的时候塞在她手里的,上面刺了细密针孔,指尖摸过去,只是一个用莫尔斯码标示的时间:凌晨三点。
她将纸条握在手心的那一刻,鼻尖隐约一点酸涩。
“一一,一一,醒一醒。”她低声叫醒一一,小家伙一边揉眼睛,一边哼哼唧唧地像是要哭,顾婉凝赶忙拍抚安慰:“嘘,一一不哭,我们回家了。”
一一听见“回家”两个字,闭着眼睛就爬了起来:“嗯,回家。”顾婉凝揽住他哄了快十分钟,小家伙才总算醒过来,仍是皱着眉头:“妈妈,要回家了吗?”
黑暗中,孩子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婉凝捧住他的小脸:“一一,等一下就有人来接我们回家了,但是不能被坏人知道,所以,一一不可以哭也不可以吵,知不知道?”
第206章 告别/没有告别,就是最好的告别(3)()
一一点点头,立刻把嘴绷了起来,一双眼睛却瞪得格外大,小狗一样趴在床边,默默看着顾婉凝赤着脚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搬过两张椅子抵在门后,又拉开衣橱把一一抱了进去:“一一乖乖待在这儿,妈妈不来叫你,就不要说话,记住了吗?”
一一用力点了点头,顾婉凝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一一忽然攀住了她的颈子,紧紧偎在她肩上,刚叫了一句“妈妈”立刻警醒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正在这时,庭院里突然接连两声枪响,嘈杂呵斥的人声中灯光骤然亮起,顾婉凝刚把衣橱关上,外头已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夫人,请开门。”
“什么事?”
顾婉凝一边应声,一边推开窗子,只听枪声渐密已然到了近处,门外的人不耐跟她多话,已然在撞门了,顾婉凝佯怒道:“你们干什么?”
一言未毕,房门已被撞开了一线,外头的人一见门后抵了东西,越发奋力,两张椅子瞬间就被推开了,鹰司冲进来亮了灯,只见顾婉凝正探身往窗外大声喊道:
“一一,不要出来!”
鹰司抢过去把她推在一旁,然而房子后面原是片花园,沉夜之中夏树葱茂,灯光透出去唯见枝条密匝,影影绰绰,哪里能看得见人影?鹰司遽然转头盯住顾婉凝,挥手吩咐道:“找到那个孩子,带不回来就杀掉。”
顾婉凝尽力抑制住本能的战栗,冷眼看着他身后的两个随从跃窗而出,突然转身朝门外跑去,鹰司刚追出两步,却见顾婉凝戛然停在厅堂门口,挣扎了两下,身形一僵,半声惊呼也断在了喉咙里。
“鹰司君,去找我那个侄子吧。”邵朗清的声音从暗影里传了出来,乌木手杖在地砖上点出笃缓的闷响,另一只手死死掐在顾婉凝颈间。鹰司闻言立刻穿过花厅去了后园,邵朗清毫不松动地扣住顾婉凝的颈子,将她“拖”到了花厅门口,冷笑着扫了一眼闯进来的虞军特勤:“叫你们的长官出来,不然,你们谁都别想交差。”说着,手上加力,几乎窒住了顾婉凝的呼吸。
这些换了便装的虞军特勤径自卡住几个要害位置,一声不响持枪而立,邵朗清还要发话,却听回廊里脚步匆匆,几个戎装军官转眼就到了堂前,当前一人一见邵朗清,讶然皱眉:“二哥,是你。”
邵朗清略松了松手指,嗤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来的会是朗逸。”他一边说,拇指一边在顾婉凝颈间用力一按。
虞浩霆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顾婉凝身上,只是逼视着邵朗清:“二哥,放了她,我让你走。”
邵朗清却置若罔闻一般,饶有兴味地掐着顾婉凝的颈子,仿佛孩童逗弄幼兽,顾婉凝尽力想要忍住,但挣扎和忍耐都是徒劳,眼泪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虞浩霆的眸光越发犀冷:“你想要什么?”
邵朗清微微一笑,手上却丝毫不肯松动:“这就忍不住了?看来你还真是挺喜欢这丫头的——那你怎么还把她送给我三弟呢?哦,我忘了,你们虞家最拿手的就是笼络人心,我父亲废了我一条腿就是为了你嘛。”
他嘲讽的语气中依稀带着一线温情脉脉的残忍:“小四,别的我也不想要什么,我就想掐死这丫头给你看。”
虞浩霆上前两步,指节握得“咯咯”作响:“二哥,我赔你一条腿。”
邵朗清先是一愣,既而笑道:“你这是求我吗?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赔我这条腿。”
虞浩霆一言不发掏出佩枪,抬眼对邵朗清道:“二哥,你伤的是左腿,我这就赔给你。”他说罢,“咔嗒”开了保险,枪口一低,身后的叶铮赶忙拉住他:“总长!”
邵朗清见状哂笑:“你这是装给我看,还是装给这丫头看呢?”
虞浩霆甩开叶铮,枪口指到了自己左膝,满庭寂静,连邵朗清也想看看他这一枪开不开得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开枪的人却不是虞浩霆。
邵朗清面色骤变,一团血迹旋即从他肋下蔓延开来,他诧然回头,握着枪从后堂走出来的,正是虞浩霆的侍卫长卫朔。
邵朗清手上力道一松,顾婉凝的身子便软倒下来,虞浩霆赶忙抢上去俯身抱住她:“没事了。”
顾婉凝却攥住他的衣襟一边剧烈呼吸,一边摇头,面上泪痕纵横,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喉间除了几声沙哑的呻吟,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虞浩霆抚着她散乱的长发,把她揽在怀里:“你先不要说话,我都明白。”顾婉凝满眼焦灼地摇了摇他的手臂,指着自己住过的那间屋子,虞浩霆忙问:“是一一吗?”
她刚一点头,叶铮立刻进去,片刻间就把一一抱了出来,小家伙一看见顾婉凝,泪汪汪地叫了声“妈妈”,便急急辩白起来:“我没说话,是叶叔叔自己抓住我的。”婉凝转身拥住一一,在他额头脸颊上接连亲了几下,唇边含笑,泪水却簌簌而出。
虞浩霆一边同罗立群交代善后,一边望着一心安抚一一的顾婉凝。
他总记得她那样娇,连雨夜的雷声都怕,偎在他胸口就像个孩子;然而现在,她仿佛已经不会害怕了,她的那些担心忧虑都是为了一个孩子。
如果他们那个孩子还在,她也会这样吗?他忽然有些古怪的羡慕,却不知道是羡慕一一还是羡慕邵朗逸。即便她不够爱他,可如果他们那个孩子还在,她是不是就会愿意留下来?
他正思量着,却见顾婉凝刚抱起一一便踉跄了一下,幸好被叶铮扶住,想是折腾了这大半夜,她又受了伤,必然难以支持,不暇细想就走了过去:“叶铮,替邵夫人抱着孩子。”
叶铮是哄惯了孩子的,当下便道:“一一,妈妈累了,叶叔叔抱你好不好?”
一一虽然不大乐意,但也觉出妈妈大约是不舒服,便决定给叶喆的爸爸一个“面子”,听话地伸了手。
“你怎么样?”虞浩霆轻声问道,灯光下,她细柔的颈子上数痕指印青紫赫然,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触碰,但每一痕都像是灼在了他心上。
婉凝摇了摇头,“没事”两个字含在喉咙里喑哑微弱,虞浩霆眉头一锁,欲言又止,居然拿捏不出该怎么跟她说话,是关心是客套是疏离是冷漠?都叫他觉得诸般不宜,烦躁地低了头,却一眼看见她裙裾下竟是赤着一双脚踩在地上。他胸中一股无名火涌上来,一揽她的人,便打横抱了起来。
顾婉凝愣了愣,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就是一串剧烈的咳嗽,虞浩霆眼中愠色更重,几乎是训斥的口吻:“你不要说话!”
叶铮逗着一一往外走,忽然发觉小家伙眼睛滴溜溜地瞪着他身后,便问道:“一一,你看什么呢?”
一一嘟着嘴嘀咕了一句:“他抱我妈妈。”
叶铮回头一看,心底倒抽了口冷气,见一一仍是目不转睛地往后看,只好笑道:“你妈妈累了。你要是累了不想走路,你妈妈是不是就抱你啊?”
一一歪着头想了想,却皱起眉头来:“我不认识他。”
叶铮正忖度着怎么跟他解释总长大人是谁,小家伙突然又开口问道:“你怎么抱我,不抱我妈妈?”
他这一问,问得叶铮几乎想吐一口血出去,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答道:“因为你比较轻嘛,抱你省劲儿啊。”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自赞急智,却见一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叶叔叔,你真懒。”
虞浩霆抱着婉凝上了车,已经跟叶铮坐在副驾上的一一突然挣了一下,大声道:“我要我妈妈。”叶铮只好把他递了过去。
沉夜一层层褪去,天色成了素朴的灰蓝,车里没有人说话,一一也乖乖趴在顾婉凝腿上,只是眼睛总在虞浩霆身上瞟来瞟去,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爬到两个人中间,仰起脸看着虞浩霆:“你是谁啊?”
虞浩霆一向不爱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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