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旧梦-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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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梨说：“张妈，不要告诉我二哥，他也拦不住我，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四小姐你知道大家都会为你担心，为什么还要离开？”张妈说：“你走了，杭杭少爷怎么办？”

　　　　“你可以照顾啊。”苏梨轻声说：“或者把苏杭送到南京，二哥不会不管的。”

　　　　苏梨越是这么说，张妈越觉得害怕，她竟然像交代后事一样，她不把行踪告诉别人，也不再操心别人的事情。

　　　　张妈拉着苏梨说：“不行，四小姐，你不能走，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去哪，不然我没办法跟老爷太太交代。”

　　　　苏梨说：“张妈糊涂了，老爷太太都已经不在了。”

　　　　“那也不行。”张妈说：“四小姐，你听听我的话吧，别乱跑了。”

　　　　苏梨说：“张妈，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只想出去看看，去没有去过的地方看看，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保证离开以后，经常给你写信好吗？”

　　　　“不行！我又不识字！你哪里也不许去。”张妈见苏梨是铁了心似的，她绝不许苏梨离开。

　　　　“张妈，你忘了我还是苏家的四小姐吗？”苏梨的意思是，她去哪里做什么，都不需要跟张妈报备，张妈管不到。

　　　　“四小姐知道我不是以苏家佣人的身份阻拦你，我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张妈眼中布满了泪，说道：“我以为你们已经不把我当佣人了，没想到”

　　　　苏梨自己爱哭，可是看到别人哭，她心里就不忍心。

　　　　刚开始是张妈在劝苏梨，到了现在反而变成苏梨劝张妈了，她说：“你看，顾家小姐比我年龄还小，她一个人就去了日本，她也没有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哪个顾家小姐？”张妈问。

　　　　“就是顾景抒的妹妹啊。”

　　　　张妈摆手道：“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

　　　　顾为玉这个例子，无法说服张妈，苏梨只好说：“那苏澄你总该认识知道吧？”

　　　　苏梨说：“他离开家有一段时间了，一个人在外面，我担心他，就跟你担心我一样，张妈，我理解你的心情。”

　　　　张妈抹了一把泪，她从小把苏梨养大，她是真的担心苏梨。

　　　　苏梨又说：“我曾问过三姐和姐夫，苏澄到底去了哪里，他们一直守口如瓶不肯告诉我，我知道他们也是怕告诉我之后，我就会去找苏澄。”

　　　　“他们希望苏澄自由，苏澄也希望不被打扰，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苏梨说：“燕城使他伤了心，他才远远的离开。”

　　　　“你也要跟五少爷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张妈问，她不想苏梨和苏澄一样，一走便杳无音讯。

　　　　苏梨说：“张妈，当初我二哥要带你去南京，让咱们继续在一起生活，可你为什么没有去呢？”

第201章　201睹物思人（）　
“因为我祖祖辈辈都是燕城的人，我不想离开这片故土嘛在说你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喽？”张妈说。

　　　　苏梨笑了说：“想不想走，是你的选择，我想离开也是我的选择”

　　　　“张妈你说过，聚散终有尽头，强求不得，现在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行！”张妈很是坚决，她说：“四小姐你如果再这样，我就给三小姐打电话了，让你姐姐来劝你。”

　　　　“你给我三姐打电话也没有用，她和我姐夫现在应该已经在去往上海的路上了。”苏梨将行李箱收拾完毕。

　　　　“什么？他们去上海做啥子嘛？”张妈问。

　　　　“看病。”苏梨淡淡地说。

　　　　张妈明白了，苏盈至从流产之后，一直到现在，身体仍然不见好，去上海应该也是为了继续治疗。

　　　　张妈见苏梨是铁心的要走，她有所松动地问道：“四小姐，你非得今天走不可吗？杭杭少爷他去上学了，如果他放学回来发现你不在了，你说我怎么交代啊！”

　　　　“他一个小孩子，需要给他什么交代？”苏梨说：“你就告诉他，我去找他苏澄哥哥了，让他乖乖听话。”

　　　　“你真的要去找苏澄少爷？”张妈问道。

　　　　苏梨笑而不语，这不过就是个理由，她准备去哪，她自己也不知道。

　　　　苏梨又说：“如果你管不住苏杭，就给二哥二嫂打电话，让人把苏杭接去南京，迟早他也是要走的苏家就拜托您了，张妈。”

　　　　张妈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为什么呀！”

　　　　苏梨只是说：“放心吧，张妈，我不会有事情的，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我不明白，四小姐你不过就是失恋了嘛，为何非要离家出走的？”张妈说：“我看，你还是想不开！”

　　　　苏梨说：“如果单单是因为失恋，我倒不至于这么难过”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是她前十八年生命里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离死别统统压在了苏梨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来气，她留在燕城只会越来越痛苦。

　　　　苏梨不是赌气，也不是伤心欲绝才选择离开，她只是想向外寻找一个发泄口

　　　　仅此而已。

　　　　张妈劝不动苏梨，于是帮她收拾东西，边装行李边说：“我还是要打电话告诉二少爷的，我实在不放心”

　　　　“张妈，我都十八岁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要相信我。”苏梨对张妈说：“再说，我这次出去，保证只是去散心，绝对不参加学潮和革命。”

　　　　“你越这样说，我越害怕了！”

　　　　张妈粗粗的眉毛拧成一团，粉红色的鼻头也随之犟了起来，两片嘴唇一启一合，像白雪公主插画里的大号老年小矮人，看起来很是滑稽。

　　　　苏梨说：“其实我可以悄悄地离开，但我还是告诉了你，张妈你知道的，我做了决定任何人都拦不住。”

　　　　张妈听完苏梨的话，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她背过身去说：“那也要吃过早饭再走吧，你不能饿肚子，一饿肚子就容易晕，没人在你身旁，你说你会照顾你”

　　　　“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苏梨说。

　　　　她拉开了抽屉，将里面的一块怀表取了出来，张妈看到她这个动作，问道：“这不是那个姓李的小子送你的吗？你们都分手了，还留着这东西做什么？还不赶快扔了”张妈的话有口无心，就是像长辈一样絮絮叨叨。

　　　　苏梨也的确不是爱睹物思人，心思细腻的主，她之前和梁珞雨分手，就把梁珞雨送的东西一时之间全都烧光砸光了。

　　　　可这怀表是李淮南送的，在苏梨心中的含义不一样

　　　　苏梨拿着怀表说：“这是人家的东西，放我这里暂时保管，如今该还给他了张妈，拜托你一件事情”

　　　　张妈问什么事。

　　　　苏梨将怀表递给张妈，说道：“如果李淮南来苏家找我我说如果他会来”

　　　　这个“如果”说的很没有底气，其实苏梨也觉得，李淮南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行了我知道了，如果他来，我就把这个怀表还给他，是不是？”张妈明白苏梨的心思，又说：“其实你就算留下这个怀表也没什么，他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这东西是他妈妈留给他的遗物，对他很重要，得还给他。”

　　　　苏梨这样说着，张妈觉得自家小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好像比以前成熟懂事了。

　　　　苏梨只是明白了，再喜欢的东西，如果不属于自己，她就不能不管不顾的据为己有。

　　　　天色阴沉昏黄，刮着不凉爽的风，像一场大雨要来的前奏，张妈将苏梨送行到苏家大门，她问：“四小姐，非得今天走不可吗？”

　　　　“你已经问过我十八遍了。”苏梨说：“没关系，我带的有雨伞，淋不着的。”

　　　　“不管你去哪，到地方之后，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好吗？”

　　　　“好。”苏梨坐上了喊来的黄包车，对张妈挥手道：“我要走了，张妈，你别送了，快回去吧。”

　　　　张妈说着回去，可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梨心中也有不舍，却只能对车夫说：“我们走吧。”

　　　　她没有回头看，分别的时候最怕回头望，多看一眼又能怎么样，除了徒增伤感她总归是要走的。

　　　　苏梨所坐的黄包车在一个路口拐角与一辆车相撞，还好车辆刹车及时，有惊无险，两方均无大碍。

　　　　苏梨捂着跳的很快的心口，她看到车里坐的人就是李淮南，不得不再次感叹这燕城之小。

　　　　黄包车夫第一时间确认乘客的情况，他问：“苏小姐还好吧？”

　　　　苏梨觉得不好，她觉得心里堵。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李淮南，这个偶遇让苏梨觉得措手不及，苏梨不应该慌张，可遇到李淮南之后还是慌了神

　　　　苏梨没打算告诉李淮南她要离开燕城，她本想悄悄地离开，如今却被他撞了个正着。

　　　　李淮南看到了苏梨在黄包车上的行李箱，只是隔着车窗看了一眼苏梨，便与她擦身而过了，如同陌路人。

　　　　他知道她要走，可也没有挽留。

　　　　黄包车车夫拉着车继续前进，过了两个路口后，苏梨才敢回头望去，意料之中，李淮南的车并没有尾行。

　　　　他的确是离开了。

　　　　黄包车车夫将苏梨送到了火车站，这个时候天上下起了雨，苏梨提着行李箱进了站内。

　　　　买票的窗口排队的人不算太多，可苏梨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去哪里，心里也不着急着走，于是随便排了一条相对较长的队伍，她有的是时间去消磨。

　　　　就在这时，一个夹着油纸包的男人朝苏梨走了过来，套着近乎问道：“小姐，您这要去哪啊？”

第202章　202这么不巧（）　
苏梨不予理会，离那人稍微的远了一些。

　　　　那人并没有被苏梨的冷漠而吓退，又小声地问道：“我这里有票，不用排队等，看您需不需要？”

　　　　原来是票贩子。

　　　　苏梨还没开口，在她身后排队的人就搭腔问道：“有去扬州的票吗？”

　　　　“有的，有的。”那男人连连点头，问道：“您要几张？”

　　　　“两张有吗？”

　　　　票贩子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两张火车票，苏梨看到还是崭新的，想着这票贩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在正规渠道前卖假票，也不怕被抓。

　　　　买票的人与票贩子达成交易后，问道：“你这票能上车吗？”

　　　　“当然能上车，我都在这卖好几年了，你听说过谁买我的票不能上次的事情发生吗？”票贩子维护着自己的“声誉”，说道：“我就挣个排队钱，也给您节省了时间不是吗？”

　　　　买了票的人票离开了这条队伍，拿着票去候车厅等着登车，票贩子做成了一单生意，将钱放进裤兜里揣好，他问苏梨：“怎么样，小姐您需要需要？”

　　　　苏梨摇头。

　　　　票贩子没再纠缠，他掏出油纸包里的饼，咬了一口，又向苏梨后面的队伍走去，逢人便小声地问：“小姐先生，需不需要车票？”

　　　　苏梨也是无聊，她观察着这票贩子偷偷摸摸的做生意，躲躲闪闪的挣钱，竟然觉得有意思。

　　　　那是她不曾接触过的工作。

　　　　她想着，如果自己也学会了这卖票的法门，是不是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虽然苏梨不缺钱花。

　　　　火车将要到达之前，售票窗口停止了售票，正好卡到了苏梨这里，售票小姐抱歉的对苏梨说：“不好意思，您及您以后的乘客都需要等待下一趟车次。”

　　　　“哦。”苏梨不觉得有什么，她有大把的时间学人排队。

　　　　可是在她排队身后的人，开始了满腹抱怨，他们买不到票，要么就是等着下一班，要么就是去买票贩子手中的票。

　　　　苏梨坐在候车椅子上，看到票贩子收钱收到脸上乐开了花，他一定赚了不少，苏梨猜着。

　　　　围着票贩子的人最终走光，他们拿着这加钱买来的票去登车，脸上并不是多么欢喜，苏梨看着这一幕觉得有意思。

　　　　票贩子将钱收好之后，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苏梨，他向她走了过来，问道：“小姐，你也要去扬州的吧。”

　　　　苏梨点头，其实心里并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扬州。

　　　　“我这里还有最后一张火车票，我看也卖不出去了，干脆就送你好了，免得你错过这班还要等下一班。”票贩子取出一张车票递给苏梨。

　　　　苏梨犹豫着接下来，她没想自己会得到来自陌生人的好意。

　　　　“谢谢”苏梨说：“不用了。”

　　　　“下一班，还得几个小时后呢，你还是拿着车票登车吧，再不走，这张车票就作废了。”票贩子掏出油饼大口咬着。

　　　　“我给你钱。”苏梨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心里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我说过我送你的。”票贩子笑着说：“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长得像我表妹”

　　　　苏梨不知该笑不该笑，有些尴尬，她坚持要给票贩子钱。

　　　　就在与票贩子说话间，他们引起了车站巡逻人员的注意，票贩子有所警觉，他说：“有人盯上我了，我先走了，后会无期。”

　　　　他溜的很快，快到巡逻队员来不及追上。

　　　　苏梨手里拿着他给的火车票，在巡逻队员快来到她身边之时，苏梨也没有慌张，神色淡然地举着票进了检票口。

　　　　巡逻队员在身后喊她，苏梨假意没有听到，她也越发的脸皮厚了。

　　　　苏梨及时登上了这趟开往扬州的火车，尽管她原本并没有打算去扬州。

　　　　苏梨坐在窗边，拿出了纸笔，随手画着沿途的风景，等火车快要到站之时，她也完成了手中的那幅图。

　　　　面对面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路上她不像同龄孩子那般吵闹，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梨画画。

　　　　苏梨觉得小女孩可爱，于是问她：“好看吗？”

　　　　“好看。”小女孩害羞地说。

　　　　“送给你。”苏梨将手中的画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的妈妈是名戴着礼貌的优雅女士，她笑着说：“快谢过姐姐。”

　　　　“谢谢姐姐。”小女孩软软糯糯地说。

　　　　苏梨与小女孩说话，问她：“你要与妈妈一起去扬州吗？”

　　　　小女孩看了看她的妈妈，那名女士跟苏梨说道：“我们不是去扬州。

　　　　继而又问道：“小姐是去扬州？”

　　　　苏梨说：“对呀，现在扬州的琼花应该已经开遍了吧。”

　　　　“可能都已经落了。”女士说：“现在阳历可都六月份了。”

　　　　“这么不巧啊。”苏梨觉得稍微有些遗憾，她来的有点晚了。

　　　　不过现在离端午节倒是近了。

　　　　“小姐是燕城人？”女士与苏梨闲聊。

　　　　苏梨点头。

　　　　女士又说：“我有个姐姐嫁到了燕城，也成了燕城人，她叫宋凌，你认识吗？”

　　　　苏梨笑了，说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呢？其实燕城很大的。”

　　　　“嗯。”女士觉得自己这么问确实有点可笑了。

　　　　她又说：“我和我这个姐姐好多年没有联系过了，我是有点担心她的，毕竟听说燕城要打仗了。”

　　　　苏梨知道燕城的局势不安稳，战争是一触即发，可从外人的口中听到燕城将会发生的战况后，她心里不自然而生出一些恐慌与焦虑。

　　　　苏梨安慰她，也自我安慰道：“燕城的驻军会尽全力保护燕城百姓。”

　　　　“可我还是希望我姐姐一家能远离燕城，远离战争。”女士说：“可现在国内局势普遍不好，去哪里都不安全，要我说，与其在国内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不如举家移民，到外国生活。”

　　　　“外国的局势也不见得好。”苏梨不置可否。

　　　　“可是相对安全啊。”女士问道：“我看你是孤身一人到扬州，探亲还是？”

　　　　“探亲。”苏梨并没有什么话都告诉外人。

　　　　“探亲还行，到地方后能让你的亲人来接你，如果你是一个人要去扬州游玩，我劝你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女士说：“其实现在不仅是去扬州，你去国内各个地方，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能不让人担心。”

　　　　女士说现在的世道乱，让苏梨一个人在路上警惕些，苏梨知道她是好意提醒，对她说：“我会注意的。”

　　　　火车很快就到了扬州站，苏梨拎着行李箱准备下车，女士和她的孩子并没有到目的地，她们还要坐着这趟火车继续往南行驶。

　　　　女士对女儿说：“跟姐姐说再见。”

　　　　“姐姐再见。”小女孩很是乖巧。

第203章　203离警局近的酒店（）　
苏梨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与她们告别，这时女士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认识我姐姐宋凌？”

　　　　苏梨抱着歉意的微笑，摇了摇头，女士说：“后会有期。”

　　　　可她们都知道，在这战乱的年代，陌生人之间的匆匆遇见与匆匆一别，以后就很难再后会有期了。

　　　　苏梨随着人流下了火车，今日的扬州竟然同燕城一样，都是细雨如丝。

　　　　她出站之后，才把随身带着的雨伞打开，这时头发和身上已经微微的被缠绵的雨丝打湿了。

　　　　火车站外，各种的吃食小摊都支起了避雨的帐篷，廊檐下有成排躲雨的黄包车和车夫，他们有的抽着旱烟，有的吃着糕饼，随口招呼着声音。

　　　　苏梨举着伞不知何去何从，一个车夫看见她的踌躇，走过来搭腔道：“小姐，坐不坐黄包车？”

　　　　苏梨听着他的扬州本地口音，一时没太明白他的意思，车夫又说：“要去哪里？我拉你去。”

　　　　这回苏梨听清了，苏梨说：“你知道徐凝门怎么走吗？”

　　　　徐凝门是苏梨唯一知道的扬州地点，是当初李淮南告诉过她的，他说，他在那里有一所房子

　　　　“知道知道。”车夫问道：“姑娘要去徐凝门几号？”

　　　　这个问题把苏梨问住了，她只记得“徐凝门”，却不记得地址是几号了。

　　　　苏梨又问：“徐凝门附近有旅馆吗？”

　　　　“有的。”

　　　　“那离警局近一点的旅馆有吗？”

　　　　“姑娘是想找徐凝门附近警局旁的旅馆，是吗？”车夫问道。

　　　　苏梨点头，她初来乍到，想着住的离警局近一些，也就安全些。

　　　　“上车吧，我拉你去。”车夫将手里攥着的毛巾搭在了肩膀上，然后接过苏梨提着的行李，放在黄包车上。

　　　　尽管苏梨很小心的上了黄包车车，可裙边仍然被泥水弄脏了，如果知道扬州也会下雨，她不会浅色的裙子出门。

　　　　黄包车车夫拉着苏梨前往徐凝门，继而问道：“姑娘，第一次来扬州？”

　　　　“是啊。”

　　　　“怪不得，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车夫拉着车说着话，有些气喘地问道：“刚来扬州，怎么要去徐凝门？扬州有比它更好玩的地方，姑娘还不知道吧？”

　　　　“我有一个朋友，他家住在徐凝门，所以”

　　　　“那你这个朋友，家住在徐凝门几号啊？徐凝门那片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我忘了”苏梨确实是记不得了，她又问：“你说扬州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都是哪里啊？”

　　　　“瘦西湖，大明寺，关东街，五亭桥可多了去了，姑娘打算在扬州待多久啊？”车夫问道。

　　　　“两天。”苏梨说。

　　　　“够了够了，两天够把扬州玩遍吃遍了。”车夫说：“姑娘来了扬州，不能不吃早茶和扬州菜。”

　　　　苏梨对吃的东西并不是太深究，她听着车夫介绍淮扬菜，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向往。

　　　　“徐凝门几号来着，我给忘了，那里街口有一家卖桂花小汤圆的，他家的甜品清甜可口，又冰凉降暑，价钱也不贵，姑娘有机会可以去试试。”

　　　　车夫说的就是俞勒爱吃的那家，也是他佟花婶婶开的那家店，当然这一切，苏梨并不知道。

　　　　车夫的热情感染了苏梨，她说：“我会去找找那家店的。”

　　　　车夫把黄包车拉的飞快，苏梨看到好几条街上都有人撑着伞挎着篮子卖杨梅。

　　　　于是，苏梨问道：“现在是杨梅收获的季节吗？”

　　　　“是啊，杨梅是我们这儿时令水果，新鲜的很，甜的很。”车夫笑着回答说：“冻杨梅，白糖杨梅都好吃。”

　　　　苏梨想起这辈子头一回吃杨梅，是她大哥从外省带回来的，整整几大筐运到家里，因为刚从枝头上摘下来，都是成熟的，太新鲜又不经放，坏掉了一大半。

　　　　没坏掉的杨梅被苏家众人分了去，佣人们吃的牙都酸倒了，后来喝口水都觉得牙根子软。

　　　　当时，苏梨也吃了很多，再想吃时，就没有了。

　　　　杨梅是为数不多的，让苏梨觉得好吃的水果，没想到，这回竟然来到了杨梅的故乡。

　　　　“怪不得叫杨梅，原来是扬州产的。”苏梨这样说着，车夫听到后只是笑，并没有反驳。

　　　　苏梨错误的以为，扬州就是杨梅的原产地。

　　　　黄包车跑了差不多快半个钟头后，车夫终于逐渐减缓了脚步，他告诉苏梨，前面就是徐凝门大街了，他会把她拉到那里的诺泰兰酒店下车。

　　　　苏梨问道：“你说的这个酒店离警局近吗？”

　　　　“它是离警局最近的，好多名人高官都下榻在这里，安全的很，姑娘就放心住吧。”黄包车车夫说，这里的治安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黄包车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