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旧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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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

　　　　“是吃醋了吧？”舞伴打趣道，如花似玉的老婆和别人搂着跳贴面舞，没几个男人会不吃醋吧。

　　　　“我倒是想让他能为我吃醋一回呢。”江月心笑的有些落寞，但很快便一闪而过

　　　　车辆行驶过江边，她透过车窗，眺望着夜色里的一轮圆月，想起了初次与梁珞雨定情时，也是这样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江月心低声感叹。

　　　　她和梁珞雨从相识到结婚四年有余，很可笑的是他从来没有爱上过自己，就算她酒后算计梁珞雨，和他生下了女儿，他对她也只有亲情，与爱情无关。

　　　　爱情这件事，真的不是排队买东西，不是等的越久就离你越近。

　　　　舞伴听到江月心的苦笑，只道是她醉了，让她休息会儿。

　　　　江月心今晚是喝了点酒，可是想起梁珞雨时，她的意识总是清醒的。

　　　　她明白，无论梦里醉里，清醒入迷，他都是自己爱不到的人。

第39章　39醉酒（）　
苏梨和苏澄离开红鸾歌舞厅，是苏澄开的车，刚开了一个路口，苏梨就命令他把车停下。

　　　　苏澄一脚踩了刹车，也不看苏梨一眼，就这么沉默着。

　　　　坐在副驾的苏梨说：“你喝酒开车不安全，我来开吧。”

　　　　她想打开车门下车与苏澄交换位置，却被他阻止。

　　　　“我没喝。”苏澄平静的说：“拿酒时，不小心把酒全洒在领带上了。”

　　　　他单手扯掉领带，扔到了车后座，所以苏梨闻到的酒气并不是他的呼吸。

　　　　“既然刚才没喝，现在找地方去喝一杯吧。”苏梨说。

　　　　她看出苏澄和自己一样心情不好，此时最好的良药就是酒精了，它能暂时麻痹所有的不快乐。

　　　　春夜的气温骤降，苏梨穿的太少，露的太多，看她面色绯红的样子，苏澄不用问也知道她此刻一定特别冷。

　　　　因为他了解苏梨的“特异功能”––从小到大只要受冻，她的耳根就会变的特别红，像是脸红害羞一样。

　　　　苏梨的身子骨弱，稍微着凉就会感冒发烧，他可不敢在这时带她去喝酒。

　　　　苏澄脱了西服的外套，披到苏梨的身上，说：“你在车里等着，我去下车买酒。”

　　　　“在车上喝？”苏梨问。

　　　　“难道四姐想被别人看到自己为情买醉的狼狈样吗？”苏澄反问。

　　　　苏梨瞪他，虽然他今晚的话特别多，可是句句都说到了点上，所以并没有反驳他，答应在车里等他回来。

　　　　这里是繁华的闹市，周围的酒吧不少，不难买到瓶装的啤酒，苏澄只离开一会儿就回来了，单手拎了一提玻璃瓶装的黑啤。

　　　　“够你喝的吗？”苏澄将啤酒拎上车问道。

　　　　苏梨不回答，拿了两瓶啤酒，一瓶瓶口朝下当做开瓶器，撬开了另一瓶的瓶盖，啤酒打开后她先干为敬，一口气生吞了整瓶

　　　　“四姐，别喝太快容易醉。”苏澄劝道。

　　　　苏梨说：“喝酒不就是为了图醉吗？醉了就不用想太多了。”

　　　　她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第二瓶，一饮而尽，苏澄没有再劝阻，他知道苏梨不会听他的，她的心里憋屈，借酒发出来会好受些

　　　　喝酒前，苏梨满脑子都是今晚看到的梁珞雨和他说过的话，四瓶酒下肚后，苏梨却还没忘记他。

　　　　他的好他的歹等等的过往之事一幕接着一幕在眼前飞速而过，就像是条疯狗追咬着苏梨不放。

　　　　苏梨的意识还没开始模糊，行为已经不能自控，眼泪像断了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苏梨没有借醉酒耍酒疯，已经很说明人品了，她只是暗自垂泪而已。

　　　　苏梨抱着酒瓶子闭眼流泪的样子，苏澄十分感同身受，当年他考试没及格过年没有压岁钱时，也是这般伤心欲绝

　　　　不知不觉，车就在路边停了两三个小时，苏梨也啜泣了两三个小时，苏澄没有陪她一起喝，只是看着她喝，她拒绝回家，并且命令苏澄也不许回家。

　　　　苏澄本不想劝的，可是苏梨这副样子让他不得不劝，他说：“姐，咱们能换个人喜欢行不行？”

　　　　苏梨自顾自的难过，苏澄又问：“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行不行？”

　　　　“说实话，我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男的出来，都比那姓梁的强上千百倍！”苏澄为苏梨叫屈，梁珞雨有什么好的呀！

　　　　“那你去拉呀，让我看看谁能比他好。”苏梨醉意朦胧，也开始接胡话了。

　　　　“你看前面那个推自行车的长得就不错。”

　　　　苏澄真的是透过车窗，在附近的街上随便一指，没想到那么巧，指的就是刚下夜班的李淮南。

　　　　他从红鸾歌舞厅那条路上过来，要顺便接杨湫雨一起回家。

　　　　“在哪啊？”苏梨醉眼惺忪的朝苏澄指的方向看去，她看见李淮南后一乐，傻笑着说：“这个人啊，我认识他。”

　　　　苏梨在酒醉之时还能认出李淮南，执念之深，可见一斑。

第40章　40止损（）　
“人家一个路人，四姐都认识，四姐可真了不起。”苏澄扶正歪在自己身上的苏梨。

　　　　平时在人前清冷孤傲的苏梨，此时却像一滩烂泥一样，浑身还冒着熏人的酒气，除了她这个亲弟弟受得了，没有男人会受得了吧。

　　　　“我当然认识他了，他就是李淮南啊！”苏梨用手拍着面前的车台，炫耀式的告诉苏澄，她认识李淮南，她有多么喜欢李淮南。

　　　　“你会不会认错啊？他就是和你一起上报纸的李淮南？”苏澄不解的问。

　　　　“他化成灰我都记得他的，你看他走了，快开车撞他！不不不，不是撞他，追他！别让他走，快点追”

　　　　苏梨看到李淮南骑上了自行车越走越远，她口齿不清的摇晃着苏澄让他赶快开车追。

　　　　苏澄见四姐不像是平白无故耍酒疯说胡话，应该是真的认识此人，于是发动了车子往前开。

　　　　苏梨断断续续的说：“你问问李淮南他他吃饭了没有”

　　　　苏梨真醉的一塌糊涂，眼皮也越来越重，还没追上李淮南，她就昏睡了过去。

　　　　李淮南吃没吃饭他不知道，苏澄只知道苏梨喜欢这个李淮南，“欲听肺腑语，酒后吐真言”，看来是没错的。

　　　　苏梨睡了，苏澄没打算再继续开车跟着李淮南，他调头离开之时，忽然在前方不远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让他不得不停下车默默观察

　　　　李淮南在时装店前等人，店里的人出来后，苏澄看到那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她拉着李淮南的胳膊跟他撒娇，李淮南将手贴上了那姑娘的额头

　　　　后来李淮南用自行车载着她离开，苏澄清楚的看到那姑娘的手紧紧的搂着李淮南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这种姿势，如果不是相熟之人，就是异常暧昧了。

　　　　看她年龄与李淮南相仿，不是妹妹就是恋人，只知道李淮南是许督军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可从没听说过李淮南还有什么姑表姊妹跟他一起流落，更别提亲生姐妹了。

　　　　那后座上的姑娘，是李淮南的恋人没错了，只有这样，李淮南来接她下夜班才是合情合理。

　　　　苏澄看了眼熟睡在一旁的苏梨，刚才那番场景如果被苏梨看到，她再喜欢李淮南也会放弃吧。

　　　　苏梨肯定不知道李淮南有恋人，苏澄了解自己四姐的性格，无论是有意或者误会，“插足”这种事，她今生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四姐，你说你怎么总是喜欢上错的人呢？”苏澄感叹苏梨的情路坎坷。

　　　　怪不得算命的瞎老先生说苏梨是天上梨花仙子转世，因为犯了花才被打到人间历这情劫，她这辈子注定都会婚姻不易，爱而不得。

　　　　迷信荒唐却也有些许可信之处。

　　　　其实，苏澄眼见未必为实，他刚才就实打实的误会了

　　　　李淮南接杨湫雨下班回家是之前说好的，杨湫雨出了店挽着李淮南的胳膊，其实是询问他的伤口有无大碍，她刚知道李淮南的左臂受了伤。

　　　　李淮南之所以会用手贴在她的额头，也仅仅是因为她说她今日感冒了，不确定有没有发烧，才让李淮南试探她额头的温度的。

　　　　杨湫雨和李淮南自小在一个胡同里长大，又是紧挨着的邻居，自然有情意所在，但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杨湫雨喜欢的从来不是李淮南这款，她一直是务实的人，从不隐藏自己的企图心，往俗了点去说，她只喜欢有钱人。

　　　　杨湫雨也亲口说过她喜欢的男人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助她上高枝，她是过怕了穷日子，再也不会爱上穷小子，她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一辈子只能在胡同里打转。

　　　　再说，李淮南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恐怕一时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他还从没遇到过让自己心动之人。

　　　　所以杨湫雨和李淮南，从来没有可能。

　　　　但是苏澄误会了，他还以为他俩已经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了，等到苏梨醒酒，他就会告知此事。

　　　　趁她还没喜欢的入骨，及时止损，方为上策。

第41章　41出国（）　
苏澄本想开车带苏梨回苏府，可是听说她今日下午回家把东西全打包走了，大有长期不归的架势。

　　　　如果他此时带苏梨回去，估计明天起来睁开眼，苏梨非得把他耳朵给揪掉不可。

　　　　为了人身安全起见，苏澄把她送到了三姐家，拜托三姐照顾。

　　　　苏盈家是一幢不大不小的白色复式花园洋房，苏澄将车停到小别墅的前面，下车去摁响雕栏铁门的门铃，时间太晚了，苏盈应该已经睡了。

　　　　家里的佣人出来帮忙与苏澄一起将苏梨扶到屋内，安顿好苏梨后，苏澄正要离开之时，却被苏盈叫住了，原来苏盈还没有睡。

　　　　苏澄乖乖的说：“三姐我错了，不该让四姐喝那么多酒还那么晚回来的，你先别骂我，生气多了容易长皱纹，你把账攒起来到时候一起跟我算成吗？我也要回家了，闹了一晚上我好困的。”

　　　　苏盈无奈的摇摇头，看着他说：“你心虚什么啊？我知道小梨子心里不痛快，想喝酒你拦不住她，不怪你。”

　　　　苏澄说：“那三姐你这是要送我啊？真不用，留步吧，我自己开车保证安全到家，别担心。”

　　　　苏盈只穿着睡裙，披了件薄锦云肩，此时站在院落里与苏澄对话。

　　　　苏澄想让苏盈快进屋睡觉，夜间太冷，容易着凉。

　　　　“我跟你说完事儿我就进去，屋里不方便谈话，就在这说吧。”苏盈说。

　　　　苏澄意识到她又要提出国留学的事情了，求饶道：“我的亲姐，你放过我吧，我是真不想去什么英国。”

　　　　“你这是什么话？我让你考虑的结果就是这样？”苏盈有些生气道：“你知不知道留学的机会有多宝贵，我托了几层关系才让你能去英国剑桥读书。”

　　　　“我看你不是想让我去读书，是想让我在那里待一辈子不回来。”苏澄叹了口气。

　　　　苏盈说：“那又有什么不好？国内现在局势如此混乱，不是隔三差五的起义就是流血受伤的闹革命，战乱的年代，人心惶惶。”

　　　　苏盈不无担忧道：“虽然父亲是燕城的军区处总司令，燕城也相对安全，苏家此时看起来钟鸣鼎食，可是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万一有一天”

　　　　“说到底，你是怕我卷入将来的政治之争对不对？”苏澄直白的问道，他知道三姐是为他考虑，不想让他从政，那是条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刀尖舔血的道路。

　　　　“对。”苏盈干脆坦白，说道：“大哥在经济司，二哥在军政处，以父亲的手腕与风格，将来必定也会把你安排到他手下做事，可母亲和我是强烈反对你从政的。”

　　　　“你可以当医生，老师，工程师，但是千万不要从政。”苏盈不想过多赘述现下时局之乱，她知道苏澄心里都懂。

　　　　“所以三姐就早早的帮我选定了未来之路，我必须要按着你的规划走，是吗？”苏澄目光灼灼的望着苏梨。

　　　　“对，必须。”

　　　　苏盈不容商量，她只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平平安安，远离这权力烽火。

　　　　苏澄无可奈何的说：“好，我答应你，即使将来会违抗父亲的命令让他对我失望，我也绝对不从政，你和母亲可以放心了。”

　　　　最后苏澄和苏盈各退一步，他同意了留学，但不是去遥远的英国而是去邻国日本。

　　　　这结果让苏盈些许不满，可他既然愿意出国，离开燕城，苏盈也就默允了。

　　　　虽然同为姐弟，但苏盈不会为苏扬和苏杭的将来担心，她只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无可厚非。

　　　　同样，苏梨虽是苏澄的四姐，但她不会为苏澄的未来而担忧，做不到像苏盈那般的无微不至。

　　　　虽然都是苏家的孩子，但是不是一个母亲所生，身体里一半的血液是不一样的，即使有血缘关系也挡不住内心的隔阂。

　　　　各房太太子女之间表面一团和气，心里未必就不懂得亲疏远近。

　　　　这就是苏家，“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第42章　42隐秘（）　
今夜李淮南回到家中，浑身困乏的要命，准备冲完凉就去睡觉，从澡间出来时，抬头看见了主屋前的奶奶，她站在投射的月光里，着实吓了李淮南一跳。

　　　　“奶奶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干吗？”李淮南看她站在黑漆漆的主屋前也不说话，怪渗人的。

　　　　奶奶说：“我想多看我孙子两眼。”

　　　　“我还以为奶奶你故意站在这里吓我。”

　　　　李淮南边说边把主屋壁上挂着的旧玻璃马灯点亮。

　　　　“你这孩子又瞎说，奶奶什么时候故意吓过你？”

　　　　李淮南笑而不语，他可没少被奶奶吓。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晚上闹夜哄不睡的时候，奶奶总是吓唬他说鬼来了，最爱吃半夜不睡觉的小孩，谎话虽拙劣，可那时的李淮南却深信不疑。

　　　　每次都被吓得抖如筛糠，抖着抖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真困了，还是被吓昏了。

　　　　时间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可他却还清楚的记得童年的种种过往，李淮南记性好，经历过的事怎么都忘不掉

　　　　油灯被点亮后，幽黄的光线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点亮昏暗的屋子，李淮南也看清了奶奶的表情，不知为何她的神色堪忧。

　　　　“奶奶你有话对我说？”

　　　　奶奶见他如此问，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了句：“没什么，真的只是想再看看你，看一眼少一眼，我怕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李淮南以为奶奶在感叹岁月不饶人与生命之短暂，他开玩笑的说：“奶奶你别胡思乱想，你身子骨硬朗，说不定比我活的时间还长呢。”

　　　　“呸呸呸！你这孩子！大半夜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伸手！”奶奶拽过李淮南的手，在他掌心连连拍了三下去晦气。

　　　　李淮南的话让人误解，说的好像他要比奶奶先死一样，他也意识到了，于是笑着说：“我的嘴又没开过光，哪能把坏事说的这么准呢？开玩笑而已。”

　　　　“以后你不许把生啊死啊挂在嘴边，不吉利的。”奶奶苦口婆心的说。

　　　　“好好好，我知道你这个老太太爱听吉利话，我以后就日日说给你听，保证每天绝对不带重样的。”李淮南逗老人家开心。

　　　　奶奶却着急的赶着让他上楼睡觉，她说她自己睡不着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李淮南帮她拿了棉袄盖在身上，才起身上楼休息。

　　　　奶奶目送他的背影，抹掉了两行泪，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这里了，祖孙再想相见恐怕就没有可能了。

　　　　奶奶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她前几日在李淮南身受枪伤时，去找了李淮南的亲人，这世上除了许家之外，唯一肯认李淮南的亲人。

　　　　那人就是他母亲李桑兰的亲哥哥，燕城里学识最高的留洋博士，如今担任燕城女子高校一校之长的李相望。

　　　　李淮南理应喊他一声舅舅。

　　　　李淮南的身份除了为人所知的许家私生子，在这重身世之外还有着更为隐秘的身份不为他人所知。

　　　　他不只是私生子这么简单，只有奶奶知道李淮南身世的真相也知道当年李桑兰的死因，可这一环套着另一环，活着的死去的，牵扯的人太多太多，她不能说。

　　　　奶奶曾答应过李桑兰，把这个秘密永远保守直到带进坟墓里，如今她却要违背诺言了。

　　　　因为奶奶着实心疼李相望，看不下去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再过这种苦日子，瓯饭瓢饮是其次，受人欺辱才是她最不能忍的。

　　　　几天前，奶奶亲自去找了李相望，她恳求李相望可以认回李淮南，李相望深思熟虑过后，也没给她任何答复，而是让她先回去了。

　　　　其实，之后李淮南能在燕城女子高校里做花匠，就是李相望让人安排的。

　　　　李相望虽然没有认下李淮南这个亲外甥，却允许他在自己管理范围内工作，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第43章　43舍弃（）　
奶奶还想为李淮南争取更多，所以今日又去找了李相望。

　　　　他这回很爽快的直接说了，毕竟血浓于水，让他认下这个外甥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要让“李淮南”在燕城永远消失。

　　　　李相望想等李淮南改名之后再认下他，然后再将他送离燕城，尽力给他安排最好的工作和新的生活。

　　　　在燕城，李淮南的名字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李相望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做赌，对他全盘接收的。

　　　　只要他不再叫“李淮南”，且不再留在燕城，李相望自然会认下他这个外甥，到时李淮南不用再过苦日子，李相望也不用再愧对死去的亲妹妹，这是唯一的两全之策。

　　　　奶奶替李淮南答应下来，可李相望却又说，他希望李淮南开启全新的生活之前，先舍弃过往，他说若李淮南同意离开燕城，以后奶奶不能再跟李淮南生活在一起了，也绝不能再见面。

　　　　因为奶奶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保不准哪天糊涂就说漏了嘴，到时又会惹来是非与风波。

　　　　而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忠诚可靠的保密者

　　　　这些是李相望未说出口的话外之音，奶奶却听的明白，只要她的宝贝孙子能一切都好，她老太婆家什么都能答应。

　　　　奶奶坐在屋内门槛旁，看着屋外院落里一地的月光，直到此时才可惜的想到，若以后李淮南再想喝她煲的鸡汤，就没人能给他做了

　　　　又是一夜无眠。

　　　　李淮南第二天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准备骑车去学校了，没吃早饭的他只在随身挎着的帆布包里装了一把山核桃，便迎着朝阳出发。

　　　　女子高校里种了大片的茉莉和月季花田，都是不能缺水的产物，他每天早去一会儿浇水施肥，既对花的长势好也不会耽误来往的师生上课。

　　　　忙完了他负责的区域之后，李淮南才稍微有点喘息的机会，他坐在长椅上调整，觉得左臂胀痛不能弯曲，枪口留下的创伤面还未完整愈合，他的左臂至今用不上力气。

　　　　这时的天都已经大亮了，师生也早已进校完毕。

　　　　李淮南喝口水的功夫，偶然间看到一位穿着藕荷色连衣裙的年轻女老师从校外跑进了校园，百米冲刺的速度，跟一阵暖色旋风似的，救火一般的着急。

　　　　李淮南不理解为何一位端庄的女老师会如此风风火火，等那人跑过他的跟前时，他才不奇怪。

　　　　原来是苏梨啊

　　　　好像任何奇奇怪怪的事在她身上发生，反而会让李淮南觉得正常。

　　　　苏梨跑的慌张，没看到树木之后的李淮南，跟他擦肩而过了。

　　　　她现在一心只想跑到阅览室里，向人证明她今天没有旷工或者迟到。

　　　　苏梨之所以工作态度如此积极，无非就是因为今早听到的一番话。

　　　　当时她还顶着宿醉后头疼欲裂的脑袋趴在床上郁闷，三姐进来房间劝她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去学校了。

　　　　她想都没想的哼唧着：“我当然不用去学校了，我都毕业好长时间了。”

　　　　看来苏梨酒后失忆，把在学校上班的事情都忘干净了，苏盈笑笑没说话，关上了房门，独自驱车去了学校。

　　　　过了会儿苏梨口渴，揉着脑袋下楼来倒水，没找到水壶，却找到了两个背后嚼舌根的佣人。

　　　　苏梨路过，不幸偷听到了几耳，竟然是关于她的––

　　　　苏梨听到一个佣人说：“四小姐昨晚上喝酒喝的可真凶，醉到没办法去上班，现在还没酒醒在床上躺着呢。”

　　　　“千金小姐啊，就是爱玩，你让她规规矩矩的去正经上班才是难为她，去学校工作的事情听三小姐跟姑爷说，也是她这个妹妹一时兴起，没人真相信她有这份毅力。”另一位佣人说。

　　　　“不如咱们打个赌，就赌四小姐还能再坚持几天？”佣人挑了一下眉毛，提议道。

第44章　44采花（）　
另外一名佣人复议道：“好啊，我就赌她一天都坚持不了，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去上班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赌四小姐能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学校倒闭。”佣人的话让苏梨吃了一惊。

　　　　坚持上班直到学校倒闭？苏梨自己都没发现她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