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夜-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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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不息的血液，仿佛感受到某种信仰征召一般，强行汇聚到心脏位置，化成不计其数的狰狞血蛇，无比欢快地沿着男子手臂逆袭而上，一路攀爬至男子微张的嘴角。

　　　　仿佛，那里才是它们的归宿。

　　　　“啊！”陆言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猛冲向对方，不过，有人比他更快。

　　　　率先出现在男子眼帘之中的是那块美队护盾，刚刚还被陆言用来借力，这一回却成了叶寻的武器，毕竟病房内实在找不出其他更趁手的家伙了。

　　　　“哦？区区贱民居然能无视本王的血威么？”男子眼中闪过一分诧异，不紧不慢地抬起另一只手，嘴角还挂着不屑一顾的嘲讽：“太慢了，本王都等得不耐烦了。”

　　　　噗！合金铸成的美队护盾遇上他微张的手掌，竟如遇上滚烫热刀的黄油一般，直接从中破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

　　　　“卧槽！”眼看着对方沾满鲜血的手爪越来越近，叶寻的瞳孔瞬间缩成两道细缝，照这个架势他的脑袋马上就要跟西瓜一样砰然炸开，毕竟无论怎么想，他的脑袋都不可能比合金护盾更加牢靠。

　　　　好在，一周的魔鬼特训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在对方血爪触及自己眼睫毛的最后关头，身体本能地做出了自救反应，受身！

　　　　这还不够，单纯受身并不能完全避开，但叶寻还有最后的底牌。

　　　　突进术，发动。

　　　　“这速度倒是有点意思”之前还是高高在上俯瞰蝼蚁的表情，不过男子这回终于有些动容了，然而立马就又恢复成一贯的嗤笑：“逃得是挺快，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什么？”叶寻下意识回头，紧接着就看到让他后悔终生的一幕，就在自己突进术逃开的同时，那只贯穿了美队护盾的血爪却直接迎上了紧跟在他后面的陆言。

第70章　无坚之斩（）　
一瞬之间，画面凝固了。

　　　　那个狰狞如恶魔般的高大男子，一手插在女孩泣血的胸膛，另一手则捏着陆言的天灵盖。

　　　　鲜血从陆言的七窍中疯狂地喷涌出来，同样化作无数条血蛇，沿着男子手臂，争先恐后涌向他的口中。

　　　　“啧啧，竟是一对苦命鸳鸯么，这味道倒也算不错了，没有白来一趟。”男子饶有兴致地咂摸着滋味，那表情就像在路边摊尝到了难得的美味，带着说不出的意外之喜。

　　　　“放开他们”叶寻这辈子都没发出过如此撕裂声带的嘶吼，平凡无奇的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天气势，就像压制在远古凶兽身上的重重枷锁即将被强行冲开，一头短发无风自动，张扬四起。

　　　　男子腥红的血眸扫过这一幕，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的凝重，但还是没有放开嘴边的美味：“不急，马上就轮到你了，有趣的贱民。”

　　　　叶寻正要向前，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找到你了！”

　　　　伴随着话音，一个手持怪异巨剑的白发青年从外部横空闯入，正是玄武卫第一队队长，童湛。

　　　　“呵，终于来了么，本王的障眼法还不错吧？”男子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惊慌之色，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于对方的反应比他预料得还要慢了不少，是该说这些所谓狩妄者的反应太慢了，还是该说他的手段太高明了？

　　　　“哼，我还真有点小瞧你这具古尸了。”童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自己虽然不是擅长感知的高手，但队中有场观高手陈黎明，还有狙击位邱佩慈的纤毫也是极为优秀的侦察能力，却没想到对方随便一手障眼法居然连这两人都被瞒过去，真是细思恐极。

　　　　“古尸？真是让人厌恶的称呼，你们这个年代的狩妄者都这么没教养吗？”男子脸上多了几分不满，但嘴中还是不紧不慢地吸着陆言二人的鲜血，没有半点要停下来对敌的意思。

　　　　换做平常，叶寻肯定会吐槽一句，但此刻他已是几乎失去理智，童湛的出现给了本已在迷失心智边缘的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见状急忙喊道：“跟他废话什么！快救人啊！”

　　　　“你是什么人？赶紧离开这儿！”童湛皱眉瞥了叶寻一眼，他何尝不想救人，但是那两人都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自己一旦冒动只会死得更快，而事实上，这时候就算对方主动放手两人也已离死不远了。

　　　　“你！”叶寻闻言大怒，再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直接迈步朝男子冲去。

　　　　“喂！找死吗你！”童湛见状一惊，连忙抢在叶寻之前率先出手，巨剑之上闪过一道极度危险的流光，就像盯上猎物的眼镜王蛇骤然人立而起。

　　　　无锋而不利，无往而不前，斩铁！

　　　　“又来这一招？真以为本王应付不了是么？”男子嗤笑着扔开陆言，单手迎向童湛的巨剑，而后，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徒手接住了锋锐无比的剑刃。

　　　　铮！这声音根本不是来自血肉之躯，反而更像是金属与金属的尖锐对撞，带着危险流光的巨剑在他手掌之中竟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如泥牛入海，毫无杀伤。

　　　　“怎么会？”童湛眼皮一跳，虽然从三天前察觉到对方身份之后就已万分戒备，却没想到还是远远低估了这家伙的实力。

　　　　明明之前第一次照面的时候，还能一剑斩断对方的手掌，可现在短短三天过去，对方实力居然就暴涨到了如此程度，简直骇人听闻。

　　　　“呵，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吃惊啊？那你还可以更吃惊一点，现在还只是本王巅峰状态不到三成的实力，毕竟睡了几百年，本王血液里的腐朽味都还没散干净呢。”男子漫不经心地吐露着令人心惊的情报，这话换做其他人也许是故弄玄虚，但是在他身上，绝不会有半点水分。

　　　　甚至于，这都有可能自谦了，毕竟他的来头实在是非同小可。

　　　　“是吗？”童湛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牢牢抓住自己剑刃的手掌，眼中忽然划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快意：“那还真是算我走运了，如果只有三成实力都留不下你，你说我该多没面子？”

　　　　话音未落，一道透彻晶莹的黑光从他的手心开始，以巨剑的剑刃作为桥梁瞬间蔓延至对方那只手上。

　　　　“这是”男子脸色终于微微一变，就在黑光蔓延至他手掌的刹那，他分明感觉到自己手掌在迅速变得僵硬麻木，那种感觉就像被石化一样，不仅无法再掌控自如，甚至就连质地强度都给强行改掉一般，血肉还是血肉，但已再没有刚才那样超越常识的坚韧。

　　　　“见笑了。”童湛冷笑着缓缓抽回剑刃，地上掉落着男子的半只手掌，半只黑化得跟豆腐渣一样的手掌。

　　　　男子面带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半点痛吟，仿佛那半只手掌根本就不是他的，片刻后忽地咧嘴笑了起来：“有意思，本王还以为你就是个只会蛮力的莽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能力，倒是个人才。”

　　　　“过奖。”童湛按捺住了冒险抢攻的念头，场面上看固然是自己占了上风，但对方丝毫没有半点慌乱，直觉上仍是无懈可击。

　　　　“刚才这一招什么名堂？”男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无坚。”童湛并不介意跟对方拖延几句，他的能力名为斩铁，顾名思义便是可以斩断一切金属，乍看起来是一项极为简单粗暴的体系能力，但若仅限于此的话，童湛就不会坐上玄武卫第一队的队长之位了。

　　　　斩铁的本质，乃是瞬时改变物体的硬度和锋利度，而无坚便是在这上面演化出来的强大招式。

　　　　“无坚？真是个没有意境的烂俗名字”男子脸上再度出现一贯的嗤笑，然而紧接着就脸色一变，因为旁边响起了叶寻仿佛失去理智般的低沉嘶吼。

第71章　一剑之威（）　
突进术，发动！

　　　　刚才就已见识过一次叶寻的突进术，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不屑一顾，但那种骇人至极的速度即便强大如他也不可能完全无视，如果是同级高手拥有如此速度，那将是他不折不扣的劲敌。

　　　　好在，此刻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愣头青，一个空有宝山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半吊子。

　　　　“你疯了！”童湛见状同样大惊，刚才就是这家伙的冲动冒失逼着他不得不强行出手，现在居然又来？

　　　　而此刻叶寻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救下陆言，救下他的女朋友！

　　　　他不知道男子什么身份什么实力，也不知道童湛是谁，但哪怕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他仍然明白自己能做的十分有限，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突进术抢回陆言二人，只这一次机会，否则万事皆休。

　　　　他知道这很冒险，所以赌上了必死的觉悟。

　　　　若是林少山在这里，若是许若涵在这里，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只可惜没有。

　　　　至于童湛，虽然看起来是自己人，但从刚才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人并没有将陆言二人的安危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在他眼里陆言二人都已经是死人了，根本没有冒险抢救的价值。

　　　　求人，不如求己。

　　　　身为公认的废柴怂货，叶寻极少有这么拼的时候，但是他今天吃错了药，早上刚拼了一次，现在又要冒死再拼一次。

　　　　可惜，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有好结果。

　　　　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疯狂突进，然后，被人用更快的速度轰回来，这就是叶寻的下场，眼前这个邪异男子实在强大得不可理喻。

　　　　整个过程中叶寻甚至都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粉碎般的剧痛，而后就看到整个病房迅速倒退，脑海中随之冒出一个绝望的念头，我这是要死了吧

　　　　以这种速度撞上身后的墙壁，活下来的机会着实微乎其微，毕竟说到底，他还只是个连门槛都没摸到过的半吊子能力者罢了，严格说起来比起普通人也强不了太多。

　　　　但是没有，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挡在了他的背后，同时伴随着一声强忍着痛苦的闷哼，许若涵在最要命的那一瞬强行把他接了下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手持黄金咒文枪的金发背影挡在他的身前，冷冷地盯着邪异男子，正是林少山。

　　　　“哦？来了两个新面孔啊？”男子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目光扫过许若涵的时候莫名闪过一丝异色，但随即就被隐去，之后并没有再多看哪怕一眼。

　　　　“喂，你们小心一点，这家伙来头很不简单。”童湛并不奇怪林少山和许若涵的出现，之前邱佩慈就已在小队频道中说过这事了。

　　　　“知道。”林少山沉声点头，双眸之中流光闪烁，试图用神道解析对方的一切行动轨迹，一旦完全锁定，那么剩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与此同时，位置靠后的许若涵也拔出了沙漠之鹰和用来临时替换的那把左轮手枪，毕竟她最顺手的格洛克18在之前与双生妄鬼的战斗中已被毁掉了。

　　　　紧接着，病房内外又姗姗赶过来一拨人，侦察位胡义、侦察位刘晓军、第二强袭位唐盛，此外还有外围的战场支援位陈黎明和狙击位邱佩慈，短短片刻之间玄武卫第一队全员到齐。

　　　　敌人只有一个，可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半点轻松，反而如临大敌。

　　　　“人不少啊。”男子扫了一圈，非但没有半点惊慌，反而邪笑着舔了舔嘴唇：“可惜在本王面前，这场面还是太小了点，不够看啊。”

　　　　“哼，场面够不够，试过才知道。”童湛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再没有继续跟对方扯皮下去的打算，想要抓住对方，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那就试试看。”男子说着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层浓郁至极的实质化血雾，跟他之前在飞机上与童湛众人第一次照面时如出一辙，一时间，整个icu病房内全被血雾笼罩，身处其中别说正常行动，甚至就连呼吸都困难。

　　　　砰！砰！砰！

　　　　血雾之中传来几声急促激烈的碰撞，紧接着就有人被打得倒飞而出，一时间分辨不清是谁，而后，一股莫名的危机突然降临至叶寻和许若涵的身后，一只血爪在血雾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朝他二人抓来。

　　　　噗！一道金色流光闪过，黄金咒文枪在最后时刻替二人解了围，一枪将血爪洞穿。

　　　　当神道全力发动，哪怕是如此浓稠的血雾也都无法完全掩盖其踪迹，正如林少山自己所说，只要你留下轨迹，只要你有迹可循，神道就一定能找到你。

　　　　“呵，有意思的家伙越来越多了嘛，有趣，太有趣了！”血雾中传来男子戏谑的声音，而这，恰恰暴露了他的位置。

　　　　找到你了！包括童湛在内的小队众人同时精神一振，然而未等他们有进一步动作，病房内忽然响起一阵莫名的杂声，中心监护仪、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除颤仪几乎所有仪器物品都被血雾裹挟着悬浮在半空，而后，猛然朝众人狠砸过去。

　　　　来势太快，被血雾遮挡了视线的众人根本猝不及防，这一下子几乎集体中招，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邪异男子高大的身影从破碎的窗口冲出，同时还不忘回头邪笑：“今天没玩尽兴，等本王找个地方喝饱了，咱们下回继续。”

　　　　说着就要跟上次一样脱身离去，但是这一次，有人却没打算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一柄造型奇特的巨剑骤然出现在他上方，其上带着骇人的流光，剑锋未斩，下方空气便已率先被强行切割成两半，一股前所未有的锋锐之气扑头盖脸地宣泄在男子脸上，从眉心开始一直到下巴，瞬间破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我说过，你走不了。”童湛凌空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整个人战力全开，从半空一剑劈下！

第72章　死生契阔（）　
有人说过，跟妄鬼一样，每一个狩妄者都是怪物，实实在在的怪物。

　　　　放眼整个天策府，这样的怪物数不胜数，其中尤以北府七卫为人津津乐道，而能够在这七卫之中坐上队长之位的，毫无疑问，绝对是怪物之中的怪物。

　　　　身为玄武卫第一队的队长，没有人知道童湛的实力极限在哪里，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没能遇上真正够格的对手。

　　　　但是现在这个，哪怕实力只有全盛时候的三成，那也都绝对够格。

　　　　所以，童湛很兴奋，兴奋得浑身发抖。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紧随其后冲到四楼高的半空，居高临下一剑劈脸，童湛在这一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队长级的实力。

　　　　换成任何一个亚巴顿级妄鬼，这时候都已毫无悬念成为他的剑下之鬼了，可惜，男子不是。

　　　　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刚被破开，就以更快更惊人的速度愈合，与此同时，刚才明明已被无坚斩断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原状，竟是凌空单手将几乎贴在自己脸上的巨剑生生拦了下来。

　　　　“不过是只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而已，哪里来的自信？”男子说着手上猛一发力，那把超强度合金所铸的巨剑，那把灌注了斩铁流光的巨剑，居然刹那就被拧成了一团麻花，同时伴随着男子轻蔑至极的嘲讽：“蚍蜉撼树，可笑至极。”

　　　　话音未落，男子凌空一脚直接将童湛从四口半空轰落尘埃，而他自己则在墙岩上稍一借力便扬长而去，留下一串肆意张扬的狂笑。

　　　　“老大你没事吧？”战场支援位陈黎明第一个赶过来，除了支援之外他还担当着战场医生的位置，连忙给童湛查看伤势。

　　　　“没什么，断了两根肋骨而已。”童湛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没有半点被碾压的沮丧，反而越发灼热逼人：“小邱你想办法给他制造一点麻烦，尽量咬住他的脚步，其他人跟我一起，追！”

　　　　“明白！”众人在小队频道中齐声应命。

　　　　邪异男子走了，玄武卫第一队也走了，偌大的湘潭医院只留下一片狼藉，还有icu病房中的叶寻几人。

　　　　“言、言哥你还好吧？”叶寻手忙脚乱地将陆言抱扶起来，此刻陆言的状态十分吓人，刚刚被男子扣住天灵盖的时候便已七窍流血，而现在男子走了，他却依然还在流血，只是勉强还残留着十分虚弱的气息。

　　　　“兰丫头兰丫头”陆言双目之中全是血水，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依靠双手在空气中无力地摸索寻找他心爱的女孩。

　　　　“她在这里！她在这里！”叶寻连忙想要将他抱到女孩身旁，可是他抱不动，从早上对战双生妄鬼到现在他的体力早已消耗一空了，最后还是许若涵一起帮忙才将两人抱到一起，而至于林少山刚才就已跑出去找医生了。

　　　　“兰丫头还活着吗？”陆言问了一个让人揪心的问题。

　　　　“她”叶寻和许若涵相视一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言自己七窍流血就已是气息微弱到离死不远了，而兰丫头却是直接被男子单手贯入胸腔，不仅被吸走了大量的鲜血，胸口还留下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血洞，无论怎么抢救都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但出奇的是，女孩并没有当场死去，直到此刻都还保留着微弱的呼吸，甚至脸上也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痛苦，反而显得十分平静安详。

　　　　“我还活着。”女孩在许若涵的帮助下将头靠在陆言的胸口，用她最后一丝力气将手轻轻抚在陆言满是血痕的脸上，眼神中带着无限眷恋，极尽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男孩。

　　　　“那就好那就好”陆言紧紧抱着女孩，脸上流着两行血泪。

　　　　相拥无言，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是时间并没有为这一对有情人慢上哪怕半分半秒，叶寻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阵抽痛，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女孩似乎感受到自己迅速流失的生命力已经快到尽头，忽然开口说道。

　　　　“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拉钩，上吊，一辈子的誓言呢。”陆言似乎浑然不觉，脸上还带着与女孩相拥在一起的甜蜜和微笑，只是他抱着女孩的双手，却始终不敢靠近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好想回去看一眼那棵梧桐树，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女孩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得微弱。

　　　　“它在的！它在的！”陆言忙不迭点头。

　　　　“我还记得，七岁那年我们在梧桐树下相遇，然后相识，然后相知，一直等到十二年之后，我们又一次相遇，然后相爱，然后相许”两行清泪从女孩的眼角缓缓流下，没有苦涩，没有怨念，只有对男孩的无限眷恋和不舍：“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美的意外。”

　　　　“我也是。”陆言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但是他没办法阻止，只能默默接受。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女孩最后一次叮嘱。

　　　　“我答应你。”陆言微笑着点头，而女孩则在他的微笑中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还带着透彻的微笑，仿佛并不是从此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只是在男孩怀中美美地睡上一觉，仅此而已。

　　　　陆言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把头埋在女孩的秀发之中，无声地抽泣。

　　　　“言哥”叶寻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陆言。

　　　　片刻之后，陆言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女孩抱得离自己更近，然后从满是鲜血的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一枚朴实无华的戒指。

　　　　没有精美的雕饰，更没有昂贵的钻石，这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铂金戒指，跟那些动辄上万乃至几十万的钻戒相比，它实在很廉价，但却已是陆言的全部。

　　　　“我本来想着，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等你稍微恢复得再好一点，我就正式向你求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可是没机会了。”陆言摸索着将戒指戴在女孩的左手中指，在鲜血之中，它是如此不起眼，却又如此令人心折。

　　　　“为什么不在刚才给她？她等这一天也等很久了吧，你这样不是让她留下遗憾么”身后许若涵不由发出一声叹息，同为女孩，在场也许只有她更能理解女孩的感受。

　　　　“她会拒绝的。”陆言摇头，平静地抱着女孩：“她想让我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一定会拒绝的。”

　　　　许若涵闻言陷入沉默，叶寻却在痛苦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明明我离得这么近明明我可以救下你们明明”

　　　　砰！叶寻狠狠一拳砸在地板，拳骨满是鲜血。

　　　　“不，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能够认识你们这些不同寻常的朋友，是我的荣幸。”虽然眼睛已经看不见，但陆言还是勉力朝着叶寻二人：“谢谢你们。”

　　　　等说完这句话，他忽然一阵剧烈咳嗽，七窍再次开始往外喷血，场面甚至比刚才最危险的时候都要更加惨不忍睹，叶寻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想要上前，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陆言的气息再次平稳下来，然而却已经变得弱不可闻。

　　　　“我可能又要违背我们的约定了”陆言留下最后一句话，与他的女孩静静地躺在一起，从此彻底失去了生机。

　　　　“医生来了！”林少山强行抓着一个医生冲进来，却已姗姗来迟，他的眼前只有两具沾满鲜血却无限美好的尸体，还有怔怔跪在那里的叶寻。

　　　　许久，叶寻突然仰天长啸，凄厉的声音传遍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