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楚天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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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吉姑想上前去，却被她凌厉的眼神制止，她只得呆在原地。

　　　　看到老夫人的举动，陆伯年大惊，拿起伞就往雨里冲，左右为难地道：“娘！你别为难我！”

　　　　老夫人推开他的伞，“我没有为难你，你也不用管我！你既然执意要罚，我要跟我的孙儿一块儿受罚！”老夫人斩钉截铁地道。

　　　　雨水打湿她花白的头发，淋湿她单薄的衣衫，老夫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坚定地站在陆北辰身边。

　　　　“祖母，您快进屋去吧！”陆北辰看到如此袒护他的老夫人心生不忍。

　　　　看着如此坚决的老夫人，陆伯年长叹了一口气，眉头越凝越深，最后看向陆云邵无可奈何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大哥和二姐扶起来！”

　　　　陆云邵如同听到了圣旨一般，把竹伞往旁边一扔，赶忙去扶他们苍白满是泥泞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生机“大哥，二姐！快，快起来！”

　　　　陆北辰艰难地起身，跪了那么长时间他的膝盖早已没了知觉，可他却不顾身上的疼痛，有些吃力地把陆安歌抱起快步走去，对着身后的赶来的陆夫人她们大喊：“快去烧热水！还有姜汤！”

　　　　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只有陆伯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陆北辰的背影，心中略起一丝疑心。

　　　　天色大亮，下过雨的空气更加地洁净清新，林中的鸟儿扇动着翅膀，欢快地叫着。

　　　　一切是那么静谧，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陆安歌早早地醒了，拖着虚弱的身子坐在窗前，这样的安静能持续多久呢？

　　　　真的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不可能了！昨天爹为什么那么生气？想到这陆安歌不由得心凉。

　　　　经陆安歌这么一闹，柳家和刘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柳文新也就算了，这件事本就是他理亏在先，可是偏偏他娶的是刘荟如，换句话说，他偏偏娶的是知府的女儿！

　　　　这件事关乎到刘知府的颜面，他绝对不会这么算了，他不会放过柳文新，更不会放过让他女儿在大喜之日受这般奇耻大辱的陆安歌！到时候势必会牵连到整个陆家！

　　　　让久居山林的陆家就这样曝光于世人眼中！日后还会从前那样安静的过日子吗？

　　　　陆安歌也不清楚，不过她知道一点，她能想出来的陆伯年都知道而且比她看的更远。

　　　　陆伯年曾警告过她，凡事隐秘不可张扬，但她的所为无疑是把陆家推向风口浪尖。

　　　　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想象！

　　　　陆安歌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费力地站了起来，扶着门框慢慢地走了出去。

第24章　不得其解（）　
午后，斑驳陆离的阳光疏疏落落地洒在人的脸上生出融融的暖意，陆北辰小心翼翼地为陆安歌上着药草。

　　　　原本柔嫩光滑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陆北辰轻轻皱起眉头，动作更轻柔了些。

　　　　“大哥，大姐怎么样了？”陆安歌打破沉默。

　　　　“昨天回来时一直昏着，今早清醒了，精神一直不济一直掉眼泪。娘在照顾她呢，你就别担心了。”

　　　　听到陆芷柔状态不好，陆安歌抽出手臂急声道：“我去看看大姐！”

　　　　陆北辰眉眼间隐有不悦，一把拉住她，“你自己伤成这样都不在意的吗？还要乱跑！”

　　　　“我这都是小伤，大姐她现在是最难过的，我要去看看她，劝她不要为了柳文新这种小人伤神”

　　　　陆安歌一脸担忧地看着陆北辰，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陆芷柔。

　　　　“坐下”陆北辰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陆安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坐下，他仍细心地为陆安歌轻轻地抹着消肿的药草。

　　　　陆安歌无奈东想西想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儿，蓦地看到陆北辰有些肿胀的右脸，还有些红红的，想必是替自己挨了那一掌还没有消肿，心中猛然泛起愧疚之意。

　　　　可是陆北辰似乎已经忘了脸上的痛他此刻的眼中只有陆安歌。

　　　　陆安歌缓缓抬起手，带着怜惜的目光，覆上那红肿的地方。

　　　　陆北辰只觉，脸上一凉，心头大震，下一刻心狂跳不止，随着她指尖的温度传来，他竟不知所措！

　　　　想推开那双手，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个疯狂的念头，抓起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他低下头去躲避地离开了她的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想抓起那双手。

　　　　陆安歌的手悬在空中，感觉有些尴尬，半天才收回手，但是目光一直盯着陆北辰。

　　　　为她上好药后，陆北辰开始收拾草药拿回屋子去。

　　　　“大哥”陆安歌制止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还有地方伤到吗？”看着陆北辰急切的目光，陆安歌想起昨日还跟大哥置气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没有，只是，我看你脸上一直不消肿，涂点草药会不会好些？”陆安歌的眼睛里含着希望还有愧疚。

　　　　本来想推说不用了，可是心念一转竟说不出那句“不用了”

　　　　陆安歌只当他答应了，走到他身边，用竹勺沾了些草药小心翼翼地涂着，她离他那么近！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细微的汗毛，阳光站在她的脸上，如玉的面庞此刻被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亮，微风吹过她的裙裾轻轻地抚到他的身上。

　　　　“大哥，你还真别说，我师父的药膏还是挺好用的。”陆安歌涂药以后感觉胳膊上凉凉的，也不似之前那种肿胀感了。

　　　　陆北辰嘴角轻轻上扬“你师父不仅知道你闯了祸，还知道就凭你那些功夫肯定会受伤，所以给你备好了药膏。”

　　　　陆安歌吐了吐舌头。

　　　　陆安歌回想起昨天也确实也是惊险，不过，还好，她们都没事。

　　　　“有空我要去看看师父，他现在肯定很着急。”

　　　　“嗯”

　　　　一个人有些痴醉地看着她，而她却只是在认真地涂抹药草。

　　　　看到她一丝不苟的模样，陆北辰的唇角不经意地弯起一丝弧度。

　　　　而竹篱墙外，萧祁睿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除了失落还有疑惑万分。

　　　　昨日他和林月笙走之后，他放心不下陆安歌，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先找个人去给在虞城的五弟送信，就往陆家这边赶。

　　　　他看到了陆安歌安然无恙地坐在那，心里立马就放心了，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却看到了这一幕，为什么总感觉陆北辰的眼神怪怪的？

　　　　那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英俊的脸庞蒙上一层疑惑和不解，最终还是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抹窈窕的背影，悄悄地离去了。

　　　　在路上他一直不断地想，他和陆安歌不过是两面之缘，而且又机缘巧合地救了她罢了，可是为什么却又对她念念不忘？

　　　　脑海里闪现的都是她的身影，昨天他救了她以后准备赶往虞城，可是他心里却又惦念着陆安歌的安危！她会不会有事！那么冷的天气，她身上又有伤，要是真的跪一夜，可怎么的了！

　　　　陆老爷为什么那么狠心？那些祸都是她为了她大姐闯的，她也是为了救她大姐，虽说萧祁睿也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可是说到底，她也是为了维护她大姐，为何要那么重的惩罚她！

　　　　萧祁睿百思不得其解，扬鞭加力催马，速度越来越快，风呼啸着从他耳边穿过，他想清醒一些！

　　　　片刻后，陆安歌去探望陆芷柔，刚一进门就看见陆芷柔轻倚着床，脸上是比秋风还萧瑟的面容，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芒

　　　　陆芷柔的品貌绝不在陆安歌和陆蓁之下，生的一张秀丽的脸庞，体态匀称，再者她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和柳文新成婚之后，更是添了一份少妇的温柔成熟和妩媚。

　　　　但是在经历了一切变数之后，秀丽的脸庞是一片灰暗，就连平时里剪剪秋水的眼睛都少了一分灵动，取而代之的是清冷。

　　　　“大姐”陆安歌轻唤道。

　　　　陆芷柔苍白的脸庞转了过来，面上有些惊讶担忧之色“安歌！”说着急忙下床去，脚却一软险些跌倒，陆安歌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陆芷柔拉她坐下，上下打量了一圈，焦急道“我早上听蓁儿说爹昨天重罚于你了？”

　　　　“没事的，大姐，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陆安歌微笑着看着她。

　　　　陆芷柔才放下了担忧的心。

　　　　看到郁郁不快的陆芷柔，陆安歌劝慰道：“大姐，柳文新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陆芷柔冷笑一声，目中是哀凉的寒意“是！他根本就不值得！”

　　　　“大姐”陆安歌眉头微蹙，她知道虽然陆芷柔这样说，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从小我读女戒，娘教我三从四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知道，他如今不同于往日了，是贵人了，他会娶别的女人，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他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我？”

　　　　陆芷柔有些激动说完猛烈地咳了起来。

　　　　陆安歌急忙上前为她拍背，等她稳定一点，才坚定道：“大姐，那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有我们！”

　　　　看着陆安歌坚定而炽热的眼神，陆芷柔觉得心中一软，连日来受的委屈不敢在陆夫人面前显露怕她会担心，此刻委屈和难过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泄而至，陆安歌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安抚。

　　　　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要这样对待一个温柔善良却又柔弱的女子！她辛辛苦苦地帮柳文新谋了功名，不想他却如此对待糟糠之妻！大姐以后该怎么办啊！

　　　　陆安歌心中思绪万千。

　　　　陆芷柔渐渐平静了下来，陆安歌温言细语地安慰她。

　　　　突然陆芷柔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猛地抓住陆安歌的胳膊，面色发白，喊道：“糟了！柳文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现在就像疯了一样！他会来找陆家麻烦的！”

　　　　被她这么一抓，陆安歌胳膊上的伤口登时疼痛难耐，陆安歌直疼得牙齿里丝丝直冒凉气，却又极力忍着。

　　　　陆芷柔察觉到她的异样，想掀开她的衣袖查看，却被陆安歌躲闪地藏到了背后，笑嘻嘻地道：“我前几日上山看师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上山的时候摔的？她来回去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她摔过啊？

　　　　照她这么说，不是快痊愈了吗？可是刚才看她疼的直抽冷气，倒不像前几天的伤？倒像是新伤！

　　　　想到这，陆芷柔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神色由伤心转为担忧，急声道：“给我看看！”

　　　　陆安歌扔笑着说没事，可是看到陆芷柔坚决的样子，只好伸出手臂。

　　　　“啊？这”陆芷柔大为震惊！

　　　　“这，这是昨天把我从柳家救出来的时候受的伤？”陆芷柔看着那些青青紫紫的伤口，心中心疼不已。

　　　　“已经上过药了，好多了，大姐不必挂念了”陆安歌漫不经心地用衣袖遮盖住那些累累伤痕。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我”

　　　　陆安歌不以为意，“大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是我大姐啊，你有难我当然要护你周全，保你平安啊！”

　　　　“可是我，都是大姐连累了你！伤口还疼吗？”陆芷柔目中盈然有泪光，她没有想到陆安歌会为了她竟敢去柳家大闹，破坏了柳文新的婚宴，更没有想到，在她危急的紧要关头，自己的亲生妹妹陆蓁都被吓得溜走了。

　　　　而她，虽然不是她的亲妹妹，但是她的做做所为是连一个陆蓁都做不到的。

　　　　她也是刚回来时听陆夫人说了几句。她还奢求什么呢！有陆安歌这样一个掏心掏肺甚至不顾生命危险而去救她的一个好妹妹！

　　　　陆芷柔攥住她的手，力度和温度通过双手传递过来，陆安歌微笑地看着陆芷柔。

　　　　“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陆芷柔空洞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光亮，泪水紧跟着落下，打湿了被褥。

　　　　“恩！”陆安歌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深意，重重地点头，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

第25章　突变（）　
刘家，府内皆是张灯结彩，红灯高挂，下人们也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红楠木镶嵌宝石玉蝶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华服的贵妇。

　　　　虽已经上了年纪，但是从她那精致的妆容可以看出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夫人。

　　　　她头上的宝蓝色掐金丝玫瑰步摇更让她容光焕发，气度雍容沉静。

　　　　“老爷”她向坐在她身侧的一位身穿黑色绸缎云纹的中年人举杯示意。

　　　　刘老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向夫人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是啊！他就荟如一个宝贝女儿，如今也嫁出去了，而且未来的夫婿也是他亲自为女儿挑选的，那是对她女儿百依百顺，关怀备至，他当然高兴。

　　　　可是正当刘家人都欢喜非常的时刻，从柳府大门却突然冲出一个显眼的女子。

　　　　说她显眼是因为她身着大红色的嫁衣，而且，披头散发，嫁衣也多处破损，门卫来不及阻拦，她就已经冲到内堂了。

　　　　身后的家丁都大惊，“什么人！快拦住她！”府里顿时乱做一团。

　　　　‘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把刘知府和刘夫人都吓坏了。刘知府也是一惊，随后问道：“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说完正要侍卫把她驱赶走。

　　　　那人抬起头，痛哭一声“爹！娘！”

　　　　他们俱是一惊，急忙走上前来，看到那个花容失色落魄的人正是他们的女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拜堂吗？”

　　　　刘知府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女儿。

　　　　“爹，柳文新”刘荟如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可把他们都急坏了。

　　　　“爹，柳文新他是有妻室的！”刘荟如只悲痛地喊出这一句。

　　　　他们闻言，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到胸口，刘夫人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茫然的样子。

　　　　“什么？不可能！我问过他，他说尚未婚配，而且我也去过他府上，并未见到除了婢女以外的女子啊！”

　　　　刘荟如那双美丽的眼中泪水涟涟，“他一直都在隐瞒！他把他的结发妻子关了起来！”

　　　　“你是如何得知的？！”刘知府瞪大了眼睛还是不能相信。

　　　　“今日正当我们准备行礼时，他那结发妻子的妹妹跑到喜堂上大闹，当中揭穿了他！”

　　　　刘荟如有些颤抖，一想到今日受到这般羞辱，她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刘知府的独生女，千金大小姐，遇上这样的事情真是感觉丢人丢到家了！

　　　　刘荟如想起陆安歌那张义愤填膺的脸，手死死地抓住衣角。

　　　　“什么？！有人竟然敢大闹婚宴！”刘知府惊的退了两步，他可是把京城最有名望的人都请了来啊！

　　　　一是为了庆贺刘荟如新婚大喜，二则也可以拉拢关系齐聚人脉，可是如今

　　　　“完了！完了啊！以后这让我如何立足啊？！”刘知府痛悔得直拍手。

　　　　“老爷，你看看咱们可怜的女儿！你还在乎那些吗？”刘夫人心疼地看着眼前早上红光满面，华容月色的女儿再见时却成了这番模样。

　　　　“我可怜的女儿啊！”刘夫人抱着刘荟如痛苦，原本以为找了一位乘龙快婿，却没想到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一想到刘荟如今天以后声誉尽毁，刘夫人心中就如钻心般地疼痛。

　　　　“小姐，您吃点东西吧”丫头春香怜惜得看了一眼刘荟如，小心翼翼道。

　　　　刘荟如自从回来后就不吃不喝，只知道坐在房中发呆，春香瞄了一眼小姐，这哪里是平时里的小姐！

　　　　昔日那盈盈流转的眸子此刻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面色苍白，春香只觉得房中的空气都是灰冷昏暗的。

　　　　“我不想吃，你下去吧”回她的是一句轻飘飘若羽毛的声音，春香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是”看到刘荟如这样子，她还想多劝说一下，让刘荟如用些东西，可是她毕竟是下人，又怎么敢违背？

　　　　现在小姐最需要的安静吧，春香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屋里出奇的安静，刘荟如细细地打量周围，有泪珠不断地从目中落下。

　　　　风从雕刻着牡丹花的窗棂中钻进，把桌上的一叠宣纸吹得沙沙作响，刘荟如素手拈起一张，看到那上面熟悉的字体刚劲有力但写出来的东西却是甘美如清泉石上流。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刘荟如神情哀痛一字一句地念着，这些诗句以前令她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精神寄托此刻竟是扎心般的疼痛！

　　　　现在她看到这些诗句，双手微颤，嘴唇翕动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滚落下来，突然她灰暗的眼神中慢慢地似有火光般燃起一股熊熊烈火，烧的她突然发狠扬袖使劲去撕那些宣纸，她好像忘记了一切，忘了自己在哪里。

　　　　奋力而有快速地撕着，边撕边抛向高空，那些字体端正诗意含情脉脉的宣纸最后都化作一片片的似白雪般地纷纷扬扬地落下，最后她瘫坐地下，看到那些宣纸仍觉得刺眼无比，她胡乱地抓起那些宣纸又狠狠地撕碎，发出一声绝凉的哭喊声

　　　　春香奉了老爷夫人的命令，在门外看守着小姐，她听到里面的动静，想推开门去看，但是又怕小姐怪罪，急得她左右乱转，情急之下她扒着窗棂隐隐看到小姐摊在地上，急忙推门而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春香哭喊着去拉地上的刘荟如。

　　　　可是刘荟如却不肯起来，春香只好跪了下去，“小姐，奴婢求你了，你别这样，你会吓坏奴婢的啊！”

　　　　春香哭喊着，看着眼前如此可怜的小姐，她不禁想起了三个月之前，在那之前小姐的生活一直平静的如没有波澜的湖水，可是有一个人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如果不是这个人小姐断然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流云阁内，刘荟如正端坐在青色雕刻百合花纹的铜镜前顾盼流连，镜中的人儿，虽不说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无不在时刻暗示着你这双眼睛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

　　　　白皙又光泽的肌肤，青眉入鬓，轻启薄唇，仿佛室内都增添了光彩，当真是灼灼其华。

　　　　刚从大厅里匆忙跑回来的春香看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小姐，偷偷地掩了嘴角笑了起来，然后又故作神秘的悄悄绕到小姐身后。

　　　　刘荟如在镜中看到鬼头鬼脑的春香，不禁一笑：“春香，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春香有些失落，不过那有些喜悦有这些激动的心情又迅速地涌了上来，她帮刘荟如插好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步摇，兴冲冲地道：“小姐，你猜我方才在大厅里听见老爷说什么了？”

　　　　刘荟如失笑：“偷听？你就不怕老爷抓到你赏你一顿板子？”

　　　　“小姐！”春香杏眼圆睁，嘴巴嘟起。

　　　　她是刘荟如的贴身丫头，在府里自然有些地位不说，刘荟如对待她也不像对其他下人那般，更多的时候是把她当做妹妹一样，还记得前些年她的父亲病重，家里又没有钱为父亲寻医看药，她又不能出府，急得经常在夜里偷偷地哭泣。

　　　　后来刘荟如知道了，不仅找大夫帮她父亲看好了病，还给了她些银钱让她回家探望，春香感激的在地上‘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发誓这辈子做牛做马已报刘荟如的恩情。

　　　　而她也知道刘荟如对她的好，也更尽心尽力地侍候刘荟如。

　　　　要是不让她说，估计她会一整天都不开心的，罢了。

　　　　刘荟如一笑，“好了，好了，爹说什么了？”

　　　　春香这丫头好是好，可是有时候太爱管闲事了，不管什么事，她都要上前去看一番不可。

　　　　平日里那些侍女还有侍卫的闲言碎语和谣传都是从她那听来的，不仅如此，春香还时刻关注着京城中的事情，一听说有什么新鲜事，马上第一个说给刘荟如听。

　　　　刘荟如闲时会看些书打发时光，可是有时候也难免会无聊，有了春香在身边，也为她添了不少乐趣。

　　　　“小姐，老爷说要帮你挑选一位好夫婿！”春香见刘荟如许她说了，立马满脸喜悦开心地道。

　　　　刘荟如面上一红，“死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是平日里我把你宠坏了”说着站起身来轻轻点了一下春香的脑袋。

　　　　“小姐，我说真的，现在那位公子就在大厅呢！不信小姐可以去看看！听老爷说，这位公子可是今年的状元呢！”春香急忙道。

　　　　刘荟如面上如彩霞一般绯红，前几日母亲私下里跟她说过，她年纪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刘知府正在为她挑选夫婿，所以这几日府里会有几位适龄的公子到府中来往，到时候让刘荟如隔着屏风远远地望一眼。

第26章　忆往昔（一）（）　
刘荟如是听母亲说过才知道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春香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