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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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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震颤着,一道令人不安的白光直冲天际,一股旋风从中产生,越刮越大,童舟赶紧躲到狄弦身边,看着那迅速生长的旋风。狄弦和十五也同时停止了拼斗,眼神里所包含的丰富信息让童舟直想一头栽进水里淹死自己算了。
“你干的真不赖,”狄弦不知是真心还是在说反语,“千百年来,这件法器所吞噬的星辰力,都会释放出来了。”
“那会怎么样?”童舟傻乎乎地问,“我们会有危险吗?”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不知道,”狄弦瞪了她一眼,“恐怕整个溟朦海都要被夷平啦!”
旋风在疯狂生长,渐渐变成了可怖的龙卷风,浮岛完全无法承认那巨大的力量,瞬间被撕扯成无数的碎片,三个人失去了立足之地,都落入水里。童舟左手夹住狄弦,右手费力地在水里划着。她还想寻找那艘小船,但小船早被一个浪头打沉了。
整个湖面已经形成了巨大的漩涡,而龙卷风还在不停扩大,那些被吸取的星辰力淋漓尽致地释放着,在溟朦海中刮起剧烈的风暴。三个人都在水里勉力挣扎,利用秘术稳定住自己,但看形势都没法坚持太久了。湖水掀起滔天的巨浪,把湖面上的一切都席卷其中,浮岛化为万千碎片,在湖水中颠簸跳跃。老师的尸体大概是因为曾经溢出的原因,竟然长时间浮在水面上,看上去格外诡异。但几个榔头一卷,终究还是沉了下去。
“我害了你!”童舟忽然大喊起来,泪流满面地抱住狄弦,“我真是个笨蛋,总是拖累你!”
“别废话,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狄弦一面施术对抗风浪一面叫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等等,那是什么?”
从龙卷风的中心处,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上升。童舟眼尖:“是骷髅!好多好多骷髅!”
是骷髅。无数白森森的骷髅正在从湖底的淤泥里升起,在水波中蠕蠕而动,触目惊心。这些都是当年失败的实验品,被老师扼杀并抛弃的实验品,在龙卷风的作用下,它们都浮出了水面,像是一只长久藏匿于水下的军队,在白昼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而在所有骷髅的上方,有一本黑漆漆的书正在闪耀着不同寻常的幽蓝『色』的光芒。
十五大喊了起来:“魅灵之书!你把魅灵之书藏到了湖底!”
那幽蓝的光芒诱『惑』着十五,但他在旋涡中自身难保,根本无力靠近。就在这时候,魅灵之书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变化:它脱离了水面,缓缓升到空中。
蓝光陡然间变得强烈,而龙卷风的风势也变得古怪,它不但没有继续扩大,反而缩小了范围,慢慢席卷向那道诱人的蓝光,旋涡的中心也随之偏移——所有的风势都集中到了蓝『色』光芒附近,漩涡中心的力量陡然加大,将被卷入其中的白骨一片片撕裂、碾压成碎片,但大漩涡的边缘范围反而在缩小。
“风好像变小了?”童舟吐出嘴里的水,有些讶异。
“不是变小了,而是力量集中起来了,有机会!”狄弦一拍巴掌,“快抓住那根漂过来的木头,用力划,尽全力划,向西边划,这里离西岸最近!”
童舟听令而行,抓住一根浮木,用右臂使出吃『奶』的劲全力划水。狄弦不断用驱风之术改变着两人身边的风向,将浮木吹向西方。大约划了半个对时,终于不再感受到那种席卷一切的旋涡的力量了,童舟松了口气,回过头时,惊讶地发现龙卷风的风柱仍然高翔于天,气势似乎更加惊人,但其中却隐隐透出蓝『色』的光芒。而附近所有的水鸟都在拼命向着岸边飞去,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恐怖的灾变在靠近。
“那是魅灵之书本身的力量,”狄弦说,“十五没有骗你,这本书浸润了成百上千年的魅族的精神与灵魂,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件独特的法器,羽人的法器被它的力量所诱『惑』了。”
“那结局会怎么样?”童舟问。
“要么所有的星辰力都被魅灵之书消耗光,要么羽人的法器把魅灵之书吞下去,不过我觉得后者不大可能,”狄弦说,“魅灵之书虽然邪恶,终究包含的都是魅族的菁华,不会被任何东西吞噬掉的。”
“那它还会继续害人,”童舟神『色』一暗,忽然想起点别的,“十五呢?他应该已经死了吧?他的腿都被我打断了,又只有一个人……”
“我也但愿他就这么送命,”狄弦长叹一声,“但他是十五,我不相信他会那么轻易地死去。总有一天,他还会来找我,还会回到溟朦海来寻找魅灵之书。”
童舟不说话了,抬头望着狂舞的龙卷风。小小的魅灵之书当然无法在这种距离里被肉眼看见,但它的蓝『色』光芒却不断透过旋风的包围闪现出来,龙卷风的声势越威猛,越显出魅灵之书的沉静和无所畏惧——假如可以把这四个字用在一本没有生命的书上面的话。但是谁又能说这本书真的没有生命呢?它至少包含了一整个种族的灵魂在里面,虽然这灵魂始终笼罩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十来天之后,狼狈不堪的两人终于回到了达密特的部落。童舟幸福地大吃了一顿手抓羊肉,夜晚的时候,她躺在草地上,吹拂着凉爽的夜风,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的繁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想什么呢?”狄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你,想你的那些谎话,”童舟没好气地说,“这一趟你把我骗得好惨。”
“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狄弦说,“那正好说明了我信任你。我相信你不会扔下我不管,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帮我,无论有多么大的危险,这才是我计策的核心。没有这种信任,一切都无从谈起。”
狄弦这番话难得的饱含真诚,让童舟听了大为受用。她斜眼看着狄弦:“喂,有一个问题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当年你的兄弟们是怎么死的,真的是你师父下的命令么?”
狄弦沉默了许久。他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会儿星星,缓缓开口:“我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打击一下十五,扰『乱』他的心神而已。事实上,那件事没有人主使,就是我干的。”
“为了什么?”童舟问。
“那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任务,在此之后,老师就会开始把魅灵之书传授给我们,”狄弦说,“不幸的是,除了我之外,我所有的兄弟都对老师奉若神明笃信不疑。我的十四个兄弟个个都是杰出的人才,我无法想象他们日后会造成怎样的杀戮,怎样的惨祸。”
“我终于开始有点理解你为什么愿意毁掉蛇谷城了,”童舟幽幽地说,“你的确是个异类。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至少我不喜欢战争,我喜欢骑马、牧羊、摔跤、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虽然我是一个魅,我还是能做到这些,总比和人类打打杀杀好杀死再多的人类也不能让我快活。”
狄弦微微一笑:“但我也并不算是完全欺骗十五。当我把我的十四个兄弟送入陷阱后,想起大家多年的情谊,心『乱』如麻,打算回到魅冢听凭老师发落。没想到刚刚回到魅冢,我就中了秘术机关,被老师抓起来了。当他发现只抓住了我一个人时,还相当惊诧呢。”
“他设机关捉你们?为什么?”童舟不解。
“这就是我没有说出来的秘密:老师自己也想要杀死我们,我只是先他一步动手而已。他钻研魅灵之书多年,已经渐渐被书中蕴藏的邪魂所侵蚀,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于连喜怒哀乐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这让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所坚持的一切究竟是出于本心,还是只是魅灵之书的蛊『惑』。而另一方面……他总是做噩梦。”
“噩梦?”
“他说他总是梦见湖底的那些白骨。几乎每一天晚上,他都会看见那些白骨从湖底升起,包围住他,向他索命,追问他:你制造我们是为了魅族的将来,可我们本身就不是魅了吗?用魅的生命换取人类的生命,意义何在呢?”
“是啊,意义何在呢?”童舟喃喃低语,“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个魅,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把九州大地上所有的人类都杀光,又能给魅族带来什么呢?”
“一个人每天晚上都被死人缠着,那种滋味是很不好受的。我猜想,他大概也和我有了差不多的看法,辛辛苦苦耗费一生,却连自己都对这样的一生充满怀疑和畏惧,那又是何苦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我可以看得出他的悔意,所以最终,当他听我讲完事情经过后,并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显得很欣慰。他告诉我,魅灵之书已经被他沉入湖底,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通过溢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童舟轻轻摇头:“一生的理想,到头来变成荒诞的噩梦,何苦呢?”
“所以啊,人生短暂,要尽量抓紧时间多做些好梦,”狄弦懒洋洋地说着,也在草原上躺下,“多漂亮的星星。”
“确实很漂亮,这就是我喜欢草原的原因,”童舟捅了狄弦一下,“劳驾,借你的胳膊用用。”
她把头枕在狄弦的胳膊上,看着不断摇曳变化的星空,忽然觉得一种无法言说的莫名幸福充斥着心胸。那大概就是所谓平凡的生活罢,童舟想着,眼皮慢慢合在了一起。她希望自己还能梦见星星。
前传花与蛇
某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他迎来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逃亡。他跌跌撞撞地穿行于那些比人还高的灌木丛中,不时摔倒在湿滑的泥地上,弄得浑身都是脏兮兮的泥土。但背后的追赶呼喝声不绝于耳,越来越近,让他不敢有哪怕是片刻的停留。
他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裂了,呼进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热辣辣地灼烫着咽喉,双腿由酸胀到渐渐麻木,身体也被各种植物和石块划出了无数的血痕。但是不能停步,半步也不能停,停下就意味着无可避免的死亡。
这一天的亡命奔逃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并在他的余生中不断地被回想起。那些细细密密的雨声就像是一张无法逃脱的巨大网罗,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无论跑到哪里,都躲不掉那种可怕的阴冷和尖锐。雨声中,身后熟悉的山谷渐渐远离,只有追逐者们穷追不舍,星星点点的火把就像一只只怪兽的眼睛。
他累了,累坏了,在他的一生中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奔跑。终于在一次跌倒时,左脚重重扭伤了,即便不伤,也再也没有力气跑下去了。他看看身边陡峭的悬崖,再回头看看不断『逼』近的火把,生与死的一线之隔在心里纠结翻滚着。终于,他咬咬牙,从崖边滚落下去,不受控制的身体很快磕到了点什么。他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天空早已墨黑一片,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自己并没有死。也许是坡度没有想象中那么陡,也许是无意中被什么树枝啊藤蔓啊一类的东西减缓了下坠之势,不管身上疼得多厉害,不管浑身如何乏力,他总算还活着。
活下来就好啊。
他长出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雷州的星夜星汉灿烂,令人沉醉,但他忽然发现,似乎自己的身边也有某些东西在发光。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那些森白耀眼的东西立即映入了眼帘。他猛地把拳头塞到嘴里,免得那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在寂静的夜里引来追兵。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平复心跳,用颤抖的手撑在地上,勉强站起来。在他的身边,在这个被山洪冲开的浅浅的泥坑里,密密麻麻的白骨层层叠叠,呈现出各种支离破碎的扭曲姿态。他知道,如果逃得慢了一步,这个泥坑也会是自己永恒的归宿。
他的视线转向远方,在厚重的黑云之下,一道闪亮的白光直冲天际,足够让他想象在那里发生的事情。他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那一声无法喊出来的野兽般的嘶鸣,在他的胸腔里来回激『荡』。
前传 花与蛇 一、()
蛇谷里其实并没有蛇。这是狄弦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狄弦来到蛇谷的那一年,这座山谷已经具备相当规模,由过去的小村落变得像一座山村城堡。狄弦穿过浓浓的山间『迷』雾,穿过长老们设置的三道秘术障碍,其间被林中不安分的鸟群在衣服上留下了不少记号,来到城下时,外衣上斑斑驳驳已经不能穿了。刚把外衣脱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来入伙的?”
狄弦点点头,正准备答话,少年已经转过身去,他只能快步跟上。一路上他试图和少年搭讪几句,却都不得要领,这个少年像一块沉默的石头,除了最开始的那短短四字提问,再没有说过什么。
于是他只能一边走,一边抬头充满敬畏地望着那座城。城堡依山而建,虽然并没有九州各地大关大城的雄浑气魄,那种令人不得不仰视的高度却也不乏气势,配合着陡峭险峻的山势,仍然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想到这里的先辈们是如何一点点开凿山石,一点点掘土烧砖,把一个只有十多间茅草房的小小山村营建到现在的规模,狄弦还是禁不住有点唏嘘感慨。
不过这样的唏嘘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很快发现脚下走的路径不大对劲,好像是越走离城堡越远。他忍不住发问:“小兄弟,我们这是在往哪儿走?”
少年没有回答,忽然向前窜出几步,消失在了密林里。狄弦左右四顾,脸上还带着茫然之『色』,耳朵里已经听到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定睛看去,树林里呼啦啦飞出一团黑云,乃是由山间块头大毒『性』强的马蜂组成。
狄弦哀鸣一声,把一直在肩膀上扛着的东西扔到地上,手指轻微地动了几动,马蜂群飞到跟前,不去攻击他,全都伏在了那东西上面。
“你这小子,没来由地搞什么恶作剧?”狄弦十分不满,“把我的投名状弄得那么难看!”
地面上,马蜂渐渐散去,那具军官的尸体上留下了无数蜂刺,好在早已死去多时,没有变得青肿不堪。狄弦的手指再动了动,引路少年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四肢奇怪地扭动着,不由自主地奔向狄弦。狄弦揪住少年的衣领,把他抓在手里,重重打了十多记屁股。
“第一,老子当年玩蜜蜂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呢,这点道行怎么可能算计到我?”狄弦一边打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着,“第二,整人之前先提防被整,身上被我布了那么多根蛛丝都发现不了,这点水准,别出来给我们整人界丢人显眼了!”
“去你妈的!你这个老王八蛋!”少年、也就是我的父亲,在狄弦的手里挣扎扭动,不断地怒骂着。
我的父亲生起气来时总会骂我:“你这小王八蛋,比你老子年轻时还混账!”这话让人听不出究竟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况且一个父亲将儿子称作“小王八蛋”,难免有些挥刀自戕的感觉。但这话中也透出一定的重要信息,那就是我父亲年轻时也很浑。
关于我父亲小时候的顽劣,可以举出很多例子。比如蛇谷由于地势险要,极少有外人进入,飞禽走兽原本不少,尤其有许多猴子,经常向人们讨食。但在我父亲长到八岁的时候,那些猴子就全都开始躲着人了,偶尔见到也是龇牙咧嘴很不亲热,原因在于他们总是吃到一些很奇怪的事物,那些东西要么会把猴子的爪子夹住,要么会把它们的舌头与牙齿粘住,要么会让它们拉肚子拉到瘦上整整一圈。猴子们不知道那些都是我父亲干的,又或者在它们眼里父亲就足以代表整个种族,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搭理人了。
到了父亲十三岁时,已经是蛇谷著名的祸患,但并没有任何人提出驱逐他,反而对他颇为纵容,所以他更加变本加厉、横行无忌,幸好就在这一年,他撞上了自己命中注定的魔星——那就是狄弦了。
那一天城外的巡逻者发现来了新人,赶忙回报,谷主照例要带着几位长老去考核一番。我父亲当天穷极无聊,决定赶在长老们之前,用自己的方式先行考核一下。不料偷鸡的遇上了贼祖宗,我父亲辛苦布置了半天蜂巢,最后除了两瓣红肿了三天的屁股之外,一无所获。
狄弦肩上扛着尸体,手里提着我父亲,再次回到了城门口,开始拍门。城上的人似乎半点也不奇怪我父亲的遭遇,把他放了进去,并引领着他见到了谷主。谷主见到我父亲,先是微微一怔,接着『露』出了笑容。
“一出手就能整治这个小鬼,还真不简单哪!”他大声表示赞许,让我的父亲更加觉得颜面尽失。狄弦又把手上的尸体抛下来,搜出死者的腰牌递给谷主。谷主点点头,笑意更浓:“还是个军中参谋呢,很好,你做得很好。”
他话锋一转:“但还是需要甄别身份,这一点谁来了都避免不了。”
狄弦毫不迟疑:“那当然了。来之前,我已经把规矩都打听清楚了。”他这时候才想起手里还拎着我父亲呐,一松手,父亲摔在地上,被打肿了的屁股着地,痛得直哼唧。
谷主和长老们的哄笑声中,父亲对狄弦恨之入骨,从此停止了其他恶作剧,一门心思地就想对付狄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狄弦真是蛇谷人民的救星。
而狄弦已经跟随着带路人走向了祭坛。这个相貌和善,眼睛总像是在笑的年轻人,一路上充满好奇地打量着过去的鬼村、如今的蛇谷。他惊奇地发现,这座城市的内部构造也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几乎活脱脱就是一座规模稍微小点的东陆城市。那些精雕细作的亭台楼阁,那些似模似样的店号商铺,总会让人产生一些飘渺的错觉,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走在宛州,走在南淮或是淮安的街头,享受着安逸与劳碌并存的市井生活。
但再多看两眼,就满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不会有哪座大城市像这里一样人烟稀少,从大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都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这是一座寂静之城,一座空旷之城,徒有华丽的外表,却不能用勃勃的生机来填满城市的空虚。而当你的眼前好容易出现几个行人,却发现夸父和河络同行、羽人和人类并肩的时候,那种怪异之感就会更加强烈。到这时候你才会明白,一座城市的生命所在,就在它所包含的生命本身。一个人口寥寥无几的种族,无论怎么模仿外族城市的营造,最后也只能是徒有其表,留下一个寂寞的空壳。
“听说人类有一个旅行家叫邢万里的,写过一篇游记,”带路人对狄弦说,“游记里说:一座城市就像一个人,会有自己的灵魂,可我们的城市没有。”
“哦?为什么呢?”狄弦问。
带路人轻笑一声:“对于我们魅来说,灵魂是不存在的东西。因为我们的肉体就是灵魂本身。人类害怕我们魅,他们无法理解我们是怎样从精神中自无到有地诞生的,在他们看来,那和所谓的妖魔鬼怪没有什么两样,这就是我们这里过去曾被称之为鬼村和鬼城的原因。”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之一。”
前传 花与蛇 二、()
我父亲经常偷看祭坛里所谓“验明正身”的甄别过程。那位老得一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的秘术师,让被试者躺在一具特制的水晶盒里——通常被蛇谷居民形象地称之为“棺材”——然后催动秘术。那种特殊的水晶能和精神力产生奇妙的共振,假如你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由精神游丝构成的魅,你体内蕴含的强大精神力量就能让水晶的颜『色』变深,精神力越纯粹,颜『色』就越深。
这种精神力并非来自于运用,而来自于构成身体的物质基础,形成魅的所有物质都来自于精神游丝的吸附,虽然它们一辈子都不能再被使用,却可以在棺材里被明白无误地辨识出来。其他种族的秘术师修炼得再高深,哪怕能轻松击败所有的魅,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这就注定了没有谁能冒充一个魅,传说中人类世界秘术最高的辰月教主也不行。
“光有投名状是不管用的,”老眼昏聩的甄别师语气平淡地说,“尤其是人类,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数量多。就算你要他交上一百个人头做投名状,他都不会眨一眨眼睛。所以一定要有可靠的方法来区别外族人和魅。”
“您说得是。”狄弦附和着。
“过去一共有过三十七个想要混进来的异族人,光在我手里就碰到过五个,”甄别师张开自己瘦骨嶙峋的五指,“知道最后有几个人成功吗?”
狄弦很配合地摇摇头,于是甄别师得意地弯曲四指,和拇指一起形成一个圈:“零!从来没人能骗过棺材。如果你不是魅,那也不能例外。”
窗外捂着屁股偷看的父亲心里升起一阵渴望,希望这个该死的家伙会被棺材甄别出是个假货,然后被处以酷刑而死,为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但狄弦从容镇定的神情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果然,浅蓝『色』的棺材随着甄别师的『吟』唱颜『色』慢慢变深,浅蓝、深蓝、墨绿……最后变成了浅黑『色』,见识过很多次此类场景的父亲明白,那说明眼前这个魅有着极强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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