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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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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摸』再过两三天,宁州那边就会回信了,那我的判断是对是错也就有谱了。”

    “但是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为什么我不必去盯文瑞了?”岑旷终于忍不住说,“我还是觉得,严于德死了之后,文瑞也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他们俩一起合伙做生意,就算是得罪人也应该是一起得罪……”

    “孩子,你太天真了,对人间的罪恶知之甚少。”叶空山长叹一声,“你为什么没有想到,严于德得罪的就是文瑞呢?”

    岑旷很是吃惊:“你的意思是说……严于德其实是……”

    “很有可能,就等着证据了。”叶空山简短地回答。

    “可我还是不大放心,”岑旷想了一会儿,“而且,马大富的死不也还没查明吗?”

    “马大富嘛……很可能只是一个冤死的幌子,”叶空山说,“如果要制造羽人连续杀害人族的假象,光有一个死者恐怕未必够。文瑞也是个很狡猾的人。”

    “可我还是觉得马大富的身上有文章,”岑旷皱着眉头说,“他的那种暴躁易怒并不常见,说不定就是导致他被杀的原因呢。”

    “你才见过几个人,就敢说‘常见’?”叶空山瞪她一眼,“每个人身上都藏着外人所不知道的怪癖。你要是通过这些怪癖去细究,也许每个人都会变得奇奇怪怪充满嫌疑。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我就问一句:我还想继续盯着文瑞,可以吗?”岑旷拿出死缠烂打的架势。

    叶空山哑然失笑:“你不想去也得去,不过不是防他被杀,而是防他逃跑,去吧,盯住他吧,死心眼的孩子。”

    于是岑旷又连续盯了文瑞两个晚上,并且开始觉得自己已经要变成住在树上的羽人了。秋日的夜风就像软刀子,一点一点把寒意切入到身体内,让她觉得分外难熬。而文瑞连续的安稳无事也让她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在多此一举。

    人族和羽族这段时间的闹腾渐渐趋于平静,虽然双方依然剑拔弩张,但已经不再是大家咋咋呼呼要你打我我打你的时候了。毕竟羽族实力偏弱,而人族在二十年前那场与蛮族和鲛人的双线作战中也元气大伤,并不愿意在这休养生息还未结束的时候就贸然动兵。

    “然而战争这种东西,如果大家都那么精明而克制的话,也就永远都打不起来啦。”叶空山躺在他那张舒服的睡床上,眼睛都懒得睁开,“这当中最根本的在于,战争一开,死的都是士兵,而决策者都躲在后方安安全全,还能吹嘘两句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用别人的『性』命去铺垫自己的身家,那么划算的事情,谁不乐意干呢?”

    岑旷眼窝深陷,喃喃地说:“是啊,我又想起你那个梦了。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那叫作闲得发慌瞎想想,”叶空山高高跷着脚,“反正做梦杀掉多少人都不要紧。可是现实生活中就没有那么轻松写意了,死一两个人就能让捕快忙得团团转。”

    “是啊,还要蹲在树上装羽人。”岑旷疲倦地掐着自己的额头,这个动作是她跟黄炯学来的。

    “一举两得嘛。虽然你我的出发点不相同,但决定采取的行动是一致的。”

    “我就是怀疑文瑞可能被杀,没办法。我不会说谎,不能骗你说你的分析让我完全信服。”

    “那就随便你了,”叶空山一摊手,“反正都得你去看着他,谁叫你是下属呢?这就叫等级观念,官大一级压死人。”

    其实让你去盯我还不放心呢,岑旷在树上瑟瑟发抖时止不住地想。叶空山虽然很聪明,也很不守规矩,让他去监视别人,没准半道就不耐烦跑掉了。这个叶空山啊……真是谜一样的人物,自己跟随他也有一段日子了,却始终没听他讲起过他的身世和他的经历。岑旷始终觉得,一个人要能修炼到叶空山那般胆大心黑而又玩世不恭,一定经受过许许多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砺,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几乎就是一张白纸,正在慢慢往上添加内容。

    想到白纸,她又立即想到了叶空山的梦境,想起了梦境里那个赤『裸』的“自己”,不知怎么的脸上有点发烧。这么微微一走神的工夫,极度的困倦让她终于忍不住了,眼皮子像坠了铅一样合上,恍惚间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而该死的叶空山正立在床头,为她殷勤地摇着扇子,就好像戏文里伺候皇帝的太监。

    不过这个古怪的梦境并没有持续太久,叶空山忽然间变成了一个被倒吊着的死人,满面鲜血地凝视着她,她的身子一斜,险些从树上栽下去,幸好及时惊醒并伸手抓住了树枝。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她也清醒过来,连忙把视线转到院子里。

    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刚才是货真价实地睡着了,她抬头看了一眼云层和月光的变化,确信自己最多就眯了两分钟的眼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看看院子里走过的护院们,一个个都是懒懒散散无精打采,显然这样的护卫也让他们觉得劳累难忍。

    这真的是小题大做吗?岑旷心里嘀咕着,目光散漫地扫向文宅的各处角落。忽然之间,她看到一个黑影飞快地从文宅后院翻墙而出。

    那是什么人?岑旷一下子警醒起来。她想要去追赶,但离得太远,黑影已经很快跑得不见了,除非她真成了住在树上的羽人,否则铁定追不上。她放弃了追过去的念头,但心却悬了起来,总觉得这个黑影背后是不是有点文章。

    想来想去,岑旷还是从树上跳下去,然后翻墙进入了院子里。她并没有故意放轻脚步,尽管如此,仍然在走出好几步后才被发现,在一片“什么人?”的呼喝声后,她已经被围住了。

    岑旷掏出叶空山给她做的假腰牌,在护院们面前晃了晃:“捕快。赶紧带我去见见你们家的主人,快点!”

    护院们虽然对于如此年轻貌美的一个小妞竟然会是捕快有些惊疑,但叶空山的腰牌做得可以以假『乱』真,而岑旷看上去倒也一脸正气不似女飞贼,所以他们没有犹豫,把岑旷带到了文瑞的卧室外,敲响了门。

    门里没有任何反应。护院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声音在静夜里传出去很远,文瑞却仍然不出一声。岑旷陡然意识到不妙:“快把门撞开!”

    文瑞的房门相当结实,所以负责撞门的护院也鼓足了一口气,但没想到力量还没使足,门就轻松被撞开了,原来这扇门根本没有锁上,只是虚掩住的。他猝不及防地滚了进去,头重重碰在一个硬物上,险些晕了过去。

    但紧跟着抢进房的岑旷才真是恨不能一头晕过去。借助着清朗的月光,她看得很清楚,那个倒霉的护院一头撞上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个装满水的水缸。而水缸的上方,正倒吊着岑旷一直苦苦监视着的文瑞。没错,和前两起案件一模一样的死状,五花大绑倒吊着的身体,浸在水里的头颅,用羽族文字刻在身上的诡异童谣。文瑞和他的伙伴严于德一样,按照童谣里的说法,“他们把我头朝下高高吊起,把我的头按在水里”,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岑旷捧着头,慢慢坐在地上,心里直想把自己一刀捅死。两分钟,她仅仅是睡着了两分钟,惨剧就在两分钟里发生了。这两分钟的疏忽,让她若干天来的辛苦监视全都白费了。虽然文瑞的死证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而叶空山的判断有误——文瑞自己也是凶手的目标,但现在人已经死了,错误或是正确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忽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捕快真是太不称职了,而这个行当一旦出现什么错误疏漏,损失的就是他人的生命,哪怕只是一个人品低下、令人鄙夷的『奸』商的生命。

    护院们和闻讯而来的管家仆人们围在一旁,个个不知所措,有一些担心东家的死会让自己遭到牵连,已经悄悄拔腿开溜了。剩下的在那里拿不定主意是该先报官还是该先把尸体解下来,可是“官”现在不就在地上坐着吗?

    忽然一个仆人喊了起来:“动了!老爷动了一下!”

    岑旷慌忙抬头,果然看见文瑞的身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用秘术割断了绳子,然后招呼其他人把文瑞拽了出来。然而伸手探一下鼻息,文瑞的呼吸早已停止,脉搏也完全没有了。

    那只是尸体的正常痉挛而已。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岑旷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后,岑旷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仍然躺在文瑞卧室的地上,只是身下多垫了一层褥子。她抬头一看,文瑞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被送到了仵作那里,而叶空山正在卧室里左右查看着。两人视线相对,都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一点愧疚的影子。

    叶空山先开了口:“是我的错。我做出了错误的推理,否则的话,我会亲自来这里守着,也许就不会让他得逞了。”

    岑旷摇摇头:“都得怪我。我不该睡着的。”

    “你睡着了多久?”叶空山问。

    “最多两三分钟,”岑旷回答,“所以我想不通对方怎么能就在我的监视下完成这个复杂的杀人步骤,而完全不被我听到点动静。光是吊起来还好办,可还有那么大的一口水缸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叶空山若有所思,“如果你确定只『迷』糊了那么一小会儿的话,动作再快的人也没法完成这些工序的。”

    岑旷叹口气:“也许是我之前就有麻痹大意的时候,以至于有些响动没有听到。”

    “我倒不这么认为,”叶空山说着,忽然转移了话题,“就在天亮之前,我所要的调查结果也到了,一看我就知道我的判断出了错,所以我赶紧跑到这里来,没想到已经出事了。”

    “你之前的判断到底是怎么样的?”岑旷问,“文瑞都已经死了,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当然可以了,”叶空山从文瑞那张红木床下爬出来,蹭得一脸灰,“等你回家睡够了觉,晚上我就告诉你。”

童谣六() 
人已经死了,虽然很不痛快,但岑旷总算可以抛开一切先大睡一觉了。梦里交缠着种种诡异的场景,这些日子里的所见所闻就像是各种各样的原料,混在一起炖出了一锅大杂烩。她梦见自己成了九州的女霸主,站在殇州最高的雪山上向下俯瞰,却看到灰蒙蒙一片无穷无尽的海水;她梦见羽族发动了战争,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人们只好顶着锅盖出门过日子;她梦见两个死去的玉石商人在她面前诉苦,说他们蹲在树上太难受了,实在不想继续监视院子里的杀手了。最后她见到了叶空山,叶空山被捆得结结实实,倒吊在房梁下,脸浸在一池鲜血中,身上写着几个字……

    睁开眼睛时,叶空山正坐在桌旁,一边喝酒一边往嘴里扔花生米,她这才安下心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你睡得很不踏实,”叶空山说,“又喊又叫的,梦见什么坏事了?”

    “很多很多,”岑旷说,“我还梦见你也被吊起来了,但身上刻的不是那首童谣,而是另外几个字:这就是不称职的捕快的下场。”

    叶空山把一颗花生米囫囵吞了下去,被呛得咳嗽连连,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这大概是说明你心里觉得我不够称职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我的判断的确失误了,但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思路还是可以让你借鉴一下的。”

    “当第一起杀人案刚刚发生,我就有了一个怀疑,”叶空山说,“这很有可能是某种故意诱人入彀的布局,目的就是转移视线,隐藏凶手的真实身份和真实目的。遇到类似连环杀手的案件,产生类似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当我了解到严于德有一个关系紧密的合作伙伴时,立刻就把他列为头号嫌疑犯。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只是传书要宁州的同行帮我调查这两人的生意背景,而把主要精力放在奔走于青石城一带,查访那些和这两人有生意接触的人,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的关系。得到的结果非常耐人寻味,这两个孙子虽然是生意伙伴,但彼此关系并不是很融洽,特别是这两年开始和羽族进行走私生意后,更是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严于德贪财,希望把这条线长时间地做下去;而文瑞却力求谨慎,屡次劝对方见好就收,赚够了就撒手,安心做点不违法的正经买卖。”

    “如果走私赚得很大的话,严于德肯定不愿意放弃。”岑旷说。

    “那是一定的。”叶空山回答,“我简单给你解释一下玉石生意的事儿吧。宁州的玉产量不高,但羽人爱虚荣、讲排场,王公贵族对玉的需求量很大,把宛州的玉石弄到宁州去卖,价钱至少翻一倍。国家看了当然眼红,所以把对羽人的玉石生意收到自己手里,声称这是国家重要资源,禁止民间商人私自买卖。但是利字当头,很多人也顾不得什么律法了。”

    “也就是说,严于德要钱,文瑞要保命,这是他们的根本分歧,”岑旷想了想,“所以你觉得,最近风头越来越紧,文瑞肯定拼命想收手,而严于德不同意,所以他就下了毒手?”

    “这就是我一开始所推测的,”叶空山摇摇头,“而且第二个死者的出现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我觉得文瑞会制造出利用童谣连续杀人的假象,洗脱自己的嫌疑。最让我坚信这一点推断的证据是,在这几天的调查中,有人告诉我,半个月前,文瑞曾经和一名道上有点名气的杀手接触过。”

    “杀手?”岑旷一惊。

    “没错,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找杀手是为了什么,但推想一下文瑞身边最想要杀死的人,除了严于德,也没有别人了。但现在他自己也死了,所以我的想法肯定是有问题的。何况,从宁州得到的信函告诉了我一点新的消息,让羽族报复杀人显得更加可信了:他们俩在宁州捅下了大娄子,这也许才是连文瑞都不得不同意赶紧清货停止生意的原因。”

    “大娄子?他们干吗了?”

    “这两位爷遇上了一个笨蛋羽族低级贵族,是一个刚刚花钱买来一个官位的财主。羽族人很重视出身,此人即便做了官,也还是被人看不起,于是想走风雅路线,买一块极品好玉去巴结当地城主。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贵族买玉的目的,以为他只是想要买块好玉自己收藏,看他一副外行的模样很好骗,拿了一块染过『色』的次等玉糊弄了他一大笔钱。后来的事情可想而知,这位贵族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被城主狠狠一通训斥,羞愤之下,服毒自尽了。”

    岑旷“啊”了一声:“那可是大官司。”

    叶空山耸耸肩:“可不是嘛。这个贵族虽然并不受欢迎,但只要‘人族『奸』商害死了一个羽族贵族’这样的消息传播出去,哪怕死者原本十恶不赦,也足够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我那边的眼线告诉我,有很多羽人都想要严于德和文瑞的命。这样的情节,恰恰和《多兰斯城邦的阿克西》所叙述的内容相吻合:羽人受了人族的欺凌,于是要复仇。”

    “难道真的是羽人下的手?”岑旷皱起眉头,“那样的话,恐怕战争就难以避免了。”

    叶空山笑了起来:“你反正不是人族,怕什么战争呢?”

    “我们魅获得生命并不容易,”岑旷回答,“看到任何生命化为乌有,对我而言都并不舒服。对了,你上次跟我说,即便依照你的推理,凶手的布局也有一个大破绽,是什么呢?”

    “我当时觉得,文瑞即便要设局杀害严于德并转移他人注意力,也不应该正好使用羽族的传说,”叶空山说,“那样的话,人家顺藤『摸』瓜,说不定就揪出了他们俩的走私案,那岂不是引火自焚?现在看来,我实在应该沿着这一思路往下,就能避免一些错误了。”

    叶空山把自己和岑旷得出的粗略结论告诉了黄炯,黄炯不动声『色』,让两人什么都别干了,先好好休息几天。但他们实在闲不住,延续着之前的思路继续往下推演,却慢慢发现了一些新的问题,令思路不得不重新开始。岑旷正在摩拳擦掌的时候,一盆冰水却兜头浇了下来。

    两天之后的一大早,老头胖乎乎的身子钻进了门:“这起案子就此叫停。”

    “叫停?什么意思?”岑旷眨着眼睛,表示不解。

    “意思就是说,该干吗干吗去,但是别调查这个案子了,”黄炯说,“结案了。”

    “怎么能结案呢?”岑旷一下子急了,“凶手的影子都还没抓到,难道就这么算了?”

    “你说对了,就这么算了。”黄炯脸上的每一块肥肉都写满了不甘心,“昨天刚刚抓到了一个在逃犯,按律应当处斩,所以这几起案子统统都会算到他的头上去,反正他只能死一次。”

    岑旷还想再说,叶空山已经很镇定地发话了:“说白了,上头不想打仗,对吧?”

    黄炯哀叹一声,整个身子陷到了椅子里:“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时候,尽量不要多惹麻烦了。如果这两个『奸』商的确是因为欺骗羽人而遭到的报复,就算他们活该好了。很多时候办案子都得顾全大局,不能由着『性』子来。”

    叶空山摇摇头:“你不必说道理,道理我懂。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这起案子未必那么简单,我这两天又想了想,觉得里头还有别的文章。”

    “还能有什么文章?两个『奸』商害死了羽人的贵族,然后被别人仇杀了,多简单明了的解释,不也符合那首童谣的含义嘛。”

    “可是第二个死者马大富呢?”叶空山说,“马大富可是个和羽人半点瓜葛都没有的角『色』。”

    “那兴许是羽人们为了把水搅浑而拉进来的无辜受害者吧,只能当他白死了。”

    “不对,不会的!”岑旷大声说,“我和羽人们交谈过,他们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种族,如果真的是他们设计的存心报复,就不会拉无辜的人下水。这两天我和叶头儿讨论过了,马大富的死肯定解释不通。”

    “不通也非得这么硬解释!”黄炯火了,“这是命令,我们都只能无条件服从!你们以为老子不想把凶手揪出来收拾一顿吗?”

    岑旷不说话了,但看得出来还是不服气,叶空山却展『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别发火,老头儿,相信我,再过上几天,你一定会回来找我,并且让我重新开始查案的。”

    “你那么肯定?”

    “我和你赌一个月的薪水。”叶空山说。

    黄炯气哼哼地走掉了,叶空山若无其事地招呼岑旷:“别理他了,老头儿也有自个儿的难处。我们做自己的事。先把动机刨去不管,三起案件你都到了现场,你能不能分析一下,凶犯会有什么样的特征?”

    “我试试看,”岑旷沉『吟』了一会儿,“首先这个人行事冷静从容,很有条理,除了现场几乎没有留下痕迹之外,那几个水缸很能说明问题。”

    “哦?说来听听。”叶空山点头表示鼓励。

    “水缸是很沉重的东西,这个人能够将水缸移进屋子,灌满水淹死人,还可以不被发现,除了现场作案时的小心谨慎外,一定还包含了之前大量的窥探,已经弄清了院落的结构以及护院们的行动规律,否则不可能做得那么滴水不漏。而且他应该还很懂得变通。”

    “这又怎么解释?”

    “他杀害马大富时,用的是椅子上放的水盆,因为马大富家里没有足够大的水缸。他显然并不拘泥于一定要把道具都处理得尽善尽美,要的只是那个结果。”

    “说得很不错,”叶空山拍拍她的肩膀,“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的结论,这个人肯定跟着马帮、商队、镖队之类的队伍干过。”

    “为什么?这我就没看明白了。”

    “注意他捆扎绳子的方式以及绳结,”叶空山说,“那是一种专门用来捆绑货物的方式。运货的车队往往会经过一些崎岖艰险的地段,货物如果捆得不够紧,就会被颠散,所以他们都有一些很独特的绳技。”

    “会不会是和这两个玉石商都有仇的帮他们运货的人?”岑旷眼前一亮,“如果这个人是干活出身的,难保不会曾经也和马大富共事过,没准就曾因为什么小事被马大富打过!他其实是在利用这首羽族童谣做掩护,干掉他曾经的三个仇人!”

    叶空山一拍桌子:“完全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嘛,这当中还是有一点小问题,这个人如果一直混迹底层卖苦力,又怎么能构思出这么精巧严密的杀人方式,甚至懂得羽族文字呢?”

    “也许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也许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后人落难了?我在戏文里听到过这种段子。”岑旷坚持说。

    叶空山乐了:“小说和戏文,讲述的大多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我们最好还是稍微考虑一些可能『性』更大的推断。这几天你看家,我要去好好调查一下那个之前被忽视掉的马大富,如果这一回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过不了多久,黄老头儿还得回来找我。”

童谣七() 
“你早猜到了,对不对?”黄炯吼道,“既然猜到了为什么不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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