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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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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小二急切地:“公子,不瞒你说,咱们品香楼的所有伙计们,哦,还有掌柜的,都在等着我听完,好下去告诉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呢。”

    殷远郊清了清嗓子,道:“这也没什么,里头的来龙去脉其实很简单……”

    看着殷远郊志得意满又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冯晓瑟心中突然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笑着截断他的话:“殷世兄足智多谋,不过片刻功夫,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我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猜到殷世兄所用的法子。不如殷世兄听听看,我猜的对不对?”

    “猜出来了?”

    殷远郊将信将疑,眼里闪过些许不快,但仍然有礼貌地道:“冯家妹妹请说。”

    冯晓瑟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似乎还带着一丝清甜:“将十文钱投放进装满水的碗里,如果碗底清澈水干净,钱的主人是卖茄子的小商贩。如果水浑浊碗底有沙泥沉淀,则钱是卖花生的小商贩的。

    因为茄子生长在茄子秧上,而花生生长在泥沙地里。卖茄子的小商贩双手较为整洁。卖花生的小商贩双手不可避免地沾满了泥沙。他用沾满泥沙的双手给顾客收钱找钱,他的钱上也会因而沾满了泥沙。”

    店小二抬手一拍额头,作茅塞顿开状:“原来是这样。”他忙不迭地一躬身:“几位贵客请慢用,小的先下去了。”说着,便退下了。

    冯晓信不理会店小二,直直地看着殷远郊,问:“远郊,是不是这样?”

    殷远郊怔了怔,点点头。

    冯晓信顿时眉开眼笑,手掌相击:“瑟儿当真是冰雪聪明,不愧是我冯晓信的妹妹。”

    直到这时,殷远郊才细细地打量着他原本并未在意的冯晓瑟,而这一看,眼神便移不开了。她眸光流转,笑意嫣然,手腕上带着一个红玛瑙镯子,冰肌玉骨,仿似红梅落雪。乌油油的头发挽成堕马髻,发髻的一侧,斜插着一只镶翡翠飞凤金钗,另一侧别着点翠芍药华胜。秋香色绣白玉兰花立领褙子,米黄色百褶裙,衬托着她纤巧婀娜的身姿,越发的清丽动人。

    生命中会有许多人走近,离开,留下或许深刻,或许淡薄的记忆。砰然心动的那一瞬间,刹那,便是永恒。

    冯晓瑟蝶样的双睫微颤,迎上殷远郊的目光,四目相视,又飞快地分开。殷远郊只觉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好似有一串的火花在绽放。他看着冯晓瑟徐徐转头,望向窗外,恬静美好得像是一帧风景。

    冯晓瑟却没有留心揣摩他的心思,卖花生的小商贩赢回了公道,没有趾高气昂,没有得意炫耀,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平静地拿着帕子擦了擦脸,好像刚刚的打斗从未发生。

    卖茄子的小贩默默地蹲在自己的两筐茄子后头,承受着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毫不留情的斥骂,有的人甚至上前捶他两拳,踢他两脚,他也不反抗,垂着头,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地面,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肩膀坍塌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众人见他这样,也觉得没意思,骂骂咧咧两句,便甩手离开了。

    “妹妹看什么呢?看得这样出神。”冯晓信嘴里塞了一块千层糕,嘟囔着,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冯晓瑟喃喃地:“我在想,卖茄子的小商贩或许有苦衷。”

    “哦?何以见得?”殷远郊缓缓地问。

    冯晓瑟目光依旧停留,说道:“你们看,他箩筐里的茄子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衣衫虽然破旧,但每一个补丁用的是颜色相近的布料和针线,看上去显得很协调。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的家里有一个贤惠的妻子?

    见财起意犯了错,被当众揭穿没有恼羞成怒,认错,接受随之而来的恶果。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并非一个毫无廉耻之心的人?

    在人人喊打的情况下,没有逃走,依旧摆摊子继续生意,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实在拮据缺钱?”

    殷远郊闻言,沉思。

    冯晓信不愿费脑筋:“推测来,推测去,倒不如下去问一问,不就明白了?”

    “对,咱们问问去。”殷远郊很有追根究底的执拗劲头,他一分钟也不愿耽搁,从腰间的黑底绣虎纹荷包里掏出十文钱,扔在桌上,大喊:“小二,结账。”

    时间几乎凝涩住,卖茄子的小商贩觉得有一片阴影挡在跟前。也许是上前责骂的人吧,他心里麻木地想着,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和唾弃,不是吗?他也想远远地逃离这里,逃离所有的鄙夷和不屑,但是他不能。

    “请问,你家里最近遭逢了什么变故么?”

    入耳的声音清透得如同春雨洒落在夜色中芭蕉叶。卖茄子的小商贩抬起头来,就见到三位好看的公子小姐站立在前方,其中的一位公子,便是才刚戳破他谎言的人。

    他干瘪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来。那位小姐发髻上的金凤,在阳光下盈盈闪耀,让他几乎睁不开眼。高贵、典雅、整洁,映衬得他越发得卑微、低贱、肮脏。

    “他娘得了重病。”出人意料的是,开口说话的,竟然是卖花生的小商贩。“我与他同住一个坊市,认识他娘,老人走街串户替人浆洗衣裳,是个很勤快的人。”

    卖花生的一字一句,仿佛刺中了他心中最痛最苦的地方,他将脸埋在弯曲的手臂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早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去,还剩下的几个人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出现如此戏剧化的转折,一时间都静默下来。

    卖花生的小商贩脸色有些许哀伤,语气沉郁:“按理说他家里有难,街坊邻里搭把手帮帮忙是应该的。如果是两文钱、三文钱,我也就不计较了,就当是孝敬老人。只是十文钱,我……。”说着,他叹了口气:“我家里也穷,小子才出生没多久,家里又添了一张嘴吃饭,实在是挤不出余钱来。”

    一番话,更是让卖茄子的小贩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抬头看着卖花生的小贩,擦了一把泪,声音沙哑地:“兄弟,我把你打成这样,你不怪我我已经很感激,你还站出来替我说话,我实在是……”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打自己耳光:“让你坏心肠,让你贪心……”

    卖花生的小商贩连忙止住他:“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难。”

    卖茄子的小商贩脸红肿成一片,扯着嘴角,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看着那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就是控制不住伸手。家里的钱全用来请大夫、买药,能借的我都借遍了。家里几亩薄地,就种了些茄子、豇豆,媳妇舍不得吃,说是要拿来卖钱。她天天上山挖野菜,我娘她喝了好几天的稀粥,脸色都黄了,我想买些肉,给她炖口汤喝……”

    周围发出阵阵低低的叹息声。

    冯晓瑟、冯晓信、殷远郊,三人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地直面贫穷,除了同情之外,还有深刻的震撼。贫穷有多可怕?能让人心生贪欲,抛弃自尊,违背道德。

    “你的茄子看着很新鲜,多少钱?我全买了。”

    卖茄子的小商贩怔忪之间听得冯晓瑟的话,缓缓地瞪大眼睛,望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

    冯晓瑟微笑着又问了一次:“茄子多少钱?”

    “二十文,不,不,小姐您要的话,只要十五文钱就可以了。”卖茄子的小贩如梦初醒,急急地说道。

    冯晓瑟从荷包里拿出二十文,放进卖茄子小商贩的掌心里,之后,又对着附近卖鱼的小商贩笑道:“卖鱼的小哥,给我来一条最大的鱼。”

    卖鱼的小商贩一路看下来,正唏嘘感慨,听得冯晓瑟招呼,赶忙应道:“好咧。”

    他抽出一条稻草,对着,轻搓了搓,拧成一股绳,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一条青灰色的鲤鱼,将稻草绳从鱼嘴里穿过,从鱼鳃盖里出来,两头打上一个结,正要将鱼递给冯晓瑟,看着她一身华丽锦衣,生怕脏污了,又缩回了手。

    冯晓瑟倒是不以为意,伸手接过鲤鱼,问:“多少钱?”

    “五文钱。”

    “请拿好。”

    提着鲤鱼走到卖茄子的小贩跟前,冯晓瑟道:“这鱼你带回家,给老人熬鱼汤喝吧。”

    二十文钱像是珍宝似的被牢牢地握在掌心里,卖茄子的小贩连连摆手摇头,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小姐,我……这……”

    “拿着吧。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不容易。”

    这句话,不但卖茄子的小商贩,就连旁边做买卖的几位小商贩,也感同身受,不禁红了眼眶。

第34章() 
卖茄子的小商贩颤抖着手,接过鲤鱼:“小姐好心肠,好人一定有好报。”

    站在冯晓瑟身后的冯晓信摸了摸鼻子,将手里的两盒点心塞进了卖茄子小贩的怀里:“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新鲜。”说完,又补了一句:“都是干净的,没动过筷子。”

    卖茄子的小商贩嘴张大,几乎要合不拢。让他感到惊讶的,不是冯晓信的一片善心,而是这片善心背后的一点尊重。

    他们给予他赈济,也许是出于怜悯,也许是出于富贵人家的高高在上,无论如何他们并未对他轻视,鄙夷,不屑。那些糕点,是干净的,完整的,并非口中剩下的,零落的,用以搪塞的。

    好一会儿,他才一叠声地对冯晓信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他手足无措,感激、欣喜溢满胸腔却又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整个人犹如秋风中的一片树叶,瑟瑟发抖。冯晓瑟转过头,不忍再看。

    “好了,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好等。这两个筐子还装着茄子,我们先带走。明儿你还在这儿候着,我让人给你送回来。”沉默许久的殷远郊终于开口说道。

    “是,是,是。”殷远郊说一句,卖茄子的小商贩应一句,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殷远郊说完,走到卖花生的小贩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个讲义气的汉子。”伸手指了指卖茄子的小商贩:“他才刚有句话说得不错,好人一定有好报。你的花生我买了,送到通济街,殷府,找一个名叫尚德的小厮,他自会与你结账。”

    卖花生的小商贩欢喜得笑逐颜开,眼睛放光,好似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中了似的:“多谢公子帮衬,我马上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回程的一路,三人皆是静默。许久,许久。

    终于,冯晓信按捺不住,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冲动和义愤:“朝中的大臣们皆是尸位素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被贫困逼迫至此,实在是让人心寒。”

    冯晓瑟停住脚步,正色道:“哥哥,慎言。许多事情看起来简单,孤立,实则复杂,牵扯众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分说明白。与其愤愤不平,只知道嘴上发泄,还不如从自身做起,从点滴做起,涓涓细流汇聚成海,也许世间终将会因你的努力而改变。”

    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坚毅。直到这时,冯晓信才惊觉那个一直扯着自己衣摆,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长大了,而自己似乎从未深刻地了解过她。

    殷远郊凝视着冯晓瑟,有一种强烈的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在心间涌动。片刻之后,他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刚强:“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但只要将脸迎向阳光,阴影就会被抛在身后。好儿郎就该有胸怀大志,以天下为己任,奋发进取。”

    冯晓信眼神变幻不定,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见他握紧了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好。”冯晓瑟眼角笑意飞扬,这才是少年郎该有的壮志豪情,不怨天尤人,不贪图安逸。

    “妹妹便在此预祝二位兄长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十五章

    晚霞静谧。

    夕阳的余晖落在树梢,将叶儿染黄。

    冯晓瑟和冯晓信回到冯府时,已经是黄昏。两人各自回屋,一番梳洗整理,换上家常衣裳,便到李竹君跟前回话。

    冯晓信将今日在街面上的所见所闻都细细说与李竹君听,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李竹君全神贯注地听着,秀气的黛眉微拧,偶尔还会发问几句。足足说了半个时辰,冯晓信觉得乏了,呵欠连天,一副瞌睡的模样,李竹君便打发他回屋歇息。

    青瓷杯子里的茶水已冷,冯晓瑟续上热茶,递给李竹君。李竹君接过,轻啄一口,问:“瑟儿,你看如今商贸行的情况如何?”

    冯晓瑟回坐绣墩上,想了想,道:“商贸行大掌柜精明能干,商贸行在她的打理下生意红火,利润可观。只是大掌柜在某些观点上急功冒进,我想商贸行只是她的一个跳板,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李竹君放下手里的茶杯,点点头:“的确如此。商业上过于保守,好处是谋定而后动,坏处是每每落人一步,不进则退;过于冒进,好处是敢为人先,坏处是失了稳定持重,易为蝇头小利所诱惑。这个平衡实在是很难拿捏。”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父亲外放的调令已经下达,职位是北省清平洲昌乐县县令,中秋节过后便赴任。我只担心,我们离开京城之后,没了辖制,有人会趁机浑水摸鱼。银子少赚些倒也罢了,就怕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说着,她低低地叹了口气:“针无双头利,蔗无两头甜。凡事总要有取舍,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冯晓瑟得知冯子康已经定下了外放的事宜,先是一喜,而后听了李竹君的担忧,沉思片刻,道:“林夫人娘家乃是商业巨擎,她果断干练,与母亲乃是闺中密友,关系密切,不如将咱们再京城的生意托付与她?”

    李竹君眸光一闪,却又很快平淡下来,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妥。她名下也有一大摊子生意,本就分身乏术,这是其一。其二,咱们的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夫人不接吧,未免负了彼此的情谊;接吧,万一亏损或者出事,不但要担上责任,只怕两家的情分也就没了。所以请林夫人偶尔照看可行,至于托付就罢了。”

    冯晓瑟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心思转了一圈,忽然灵光一闪:“不如就请二伯和二伯娘帮忙吧。母亲的玉容阁不是与二伯娘的娘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么,也不需要他们涉入过深,只要每月固定查账,让各处掌柜们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了。”

    李竹君笑了:“这法子倒是不错。”一边说,一边轻抚着她耳旁的小发辫,温柔地:“瑟儿,难为你了,别的姑娘不是醉心于琴棋书画,便是勤练女红,你却早早肩负起了家务俗事。”

    “母亲说的哪里话,您正教我掌家理事的本领呢,比那些风花雪月有用多了。”

    见李竹君精神倦怠,神情疲惫,冯晓瑟关切地问:“母亲,您不舒服。”

    李竹君抬手抚了抚额头:“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总觉得头昏乏力,食欲不振,也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

    冯晓瑟起身,走到李竹君身后,双手替她揉按着太阳穴:“还是请个大夫瞧瞧吧。”

    适中的力度,让李竹君的身心得到了极大的舒缓。她闭上眼,像是要睡着了一般,许久,才轻声道:“小事而已,别担心。”

    无声的宁静。

    于世事喧嚣中,于灯红酒绿中留存着一方温暖的、纯洁的心灵净土。

    李竹君睁开眼,从小木几上拿过一张纸片:“瑟儿,你看看吧。”

    “母亲,这是?”

    “宫里送出来的消息。”

    冯晓瑟知道李竹君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当下也不多问,接过,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失声道:“大姐姐她实在是太冲动了。”

    原来,冯修容与平婕妤发生了争吵,冯修容仗着位分高,便命平婕妤罚跪。平婕妤体力不支,晕倒在地,太医诊断,她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陛下一怒之下,罚冯修容禁足,闭门思过,其实也就等同于幽禁在永福宫中。

    李竹君无奈道:“身为女子,能够理解冯修容流产后的感伤,无论谁是谁非,她毕竟生活在后宫之中,必须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本以为省亲之时,老太太和大太太为了家族的兴盛,为了冯修容的将来,定会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与她分说明白,哪知她还是这般无所顾忌。君心难测,宠爱难得,就不知这次惩罚过后,冯修容是否还能维持往日的风光呢?”

    冯晓瑟沉吟:“陛下似乎没有给大姐姐的闭门思过定下明确的期限。”

    李竹君觉得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正是呢。可以禁足十天半月,若是动动手脚,拖上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我最担心的,是冯修容心中的怨气越积越深,丧失了理智,迟早会犯下抄家灭族的大罪。”

    想想冯晓瑟说的魇胜之术,李竹君就觉得不寒而栗。胸口有一股气息在酝酿,想要压抑,却不住地翻涌,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她猛地捂着嘴,剧烈地干呕起来。

    冯晓瑟一惊,再也无心思理会纸片上关于冯修容的消息,她慌忙拿过唾盂,李竹君弯下身,对着唾盂大口大口地呕吐着。

    冯晓瑟轻拍着她的后背,十分担心:“母亲,您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好一会儿,李竹君才吐完,缓过气来。冯晓瑟将她扶到贵妃榻上躺着,又斟了一杯茶:“母亲,漱漱口。”

    李竹君有气无力,就着冯晓瑟的手含了两口茶漱了漱,这才觉得胸口的憋闷散去了些。见冯晓瑟忙着去拧帕子,说道:“这些活让丫头们做就是了。”

    冯晓瑟拿着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脸,道:“无妨的,我照顾母亲也是一样。现在感觉怎样?好些了么?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李竹君憔悴的眉眼又渐渐鲜活起来:“瑟儿别担心,母亲已经好多了。不必请大夫,如今天晚了,府里各门落了钥,进出不便,兴师动众的,没得让人背后嚼舌根,说我轻狂。瑟儿你也累一天了,早些回屋歇着吧。”

    冯晓瑟犹豫着:“母亲,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今儿我留下照顾您,好吗?”

    “我这儿丫头一大堆,哪里用得着你。回屋歇着吧。母亲答应你,明儿一早就请大夫来。”

    “好吧,那我先回屋去了,母亲您好好休息。”又不放心地叮嘱着:“如果不舒服,就差丫头过来喊我。”

    李竹君笑着:“好,母亲记住了。”

第35章() 
转天清晨。

    黑暗悄悄地溜走,清新的薄雾笼罩大地。晶莹透亮的露珠闪烁在草间,太阳从天边探出头来,挥洒着热情而爽直的光芒。

    因着李竹君身体不佳,冯晓瑟心中惦记,晚上睡得不沉实,早早醒来,匆匆吃过早饭,带着两个丫头,便朝李竹君屋子走去。

    百灵远远地迎出来,对着冯晓瑟福了福身,粲然笑着:“六小姐早。”

    “百灵姐姐早。母亲可好些了?”

    百灵应道:“太太精神不错,已经用过早饭,胃口还好。今儿一早太太便差人去请洪大夫,如今洪大夫正在为太太诊脉。”

    冯晓瑟稍微放下心来,只听百灵又道:“昨儿六小姐买下的茄子已经送来了,存放在小厨房里。厨娘想问问六小姐,是把茄子加入日常的菜谱里还是六小姐另有安排?”

    “做两个新菜式尝尝鲜便罢,列入菜谱就不必了。剩下的茄子就做成腌蒜茄子吧。”

    “是,回头我就交代下去。”

    正说着,就见喜鹊将一位老人送了出来,他须发皆白,身材清瘦,穿一身青袍,行止中很有几分仙风道骨。老人身后,跟着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肩头背着药箱。

    冯晓瑟忙上前,笑容漾满脸庞:“洪大夫好。”

    洪大夫摸着胡子,笑眯眯地:“多日未见,六小姐身量又长高不少。”

    洪大夫曾任太医院同知,医术高明,从太医院致仕之后,经常被达官贵人请到府上看诊。

    “洪大夫,母亲昨日呕吐得厉害,不知得的是什么病症?”冯晓瑟问。

    “三太太并无大碍,正在屋里歇着,详细情况,六小姐一问便知。老夫不便多言,就此告辞。”洪大夫说完,也不待冯晓瑟再问,带着小医童便走了。

    冯晓瑟微微蹙眉,狐疑着进了屋,见李竹君躺靠在罗汉床上,腰后塞着一个引枕。她一身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裳,乌发只用绿玉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脸色有些苍白,但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喜气。

    “母亲。”

    “瑟儿你来了。”

    “今儿洪大夫怎么神神秘秘的?问他话他也不说。”

    李竹君挥手对着屋子里的丫头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冯晓瑟心中暗想,洪大夫口风严密,难道是母亲对他嘱咐过什么?

    看着丫头们离开的背影,冯晓瑟这才拉着李竹君问道:“母亲?”

    李竹君抿嘴笑着:“我并未得病,是怀上了身孕。”

    她月事推迟了多日,加上最近身体的变化,心里已经隐隐地有了预感,只是出于谨慎,就连冯子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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