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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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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得罪人的话,似乎暗指文皇后掐媚邀宠,除了贵妃,没别的人敢说。而文皇后听了之后,也只是淡然地一笑置之。

    贵妃的姑母,是先帝长钦帝的宠妃穆昭仪。穆昭仪诞下一位公主,可惜两岁便夭折了。长顺帝为了开解穆昭仪终日哀伤的心绪,便将穆昭仪兄长的小女儿也就是贵妃高柔嘉接进宫里。贵妃自小活泼伶俐,娇俏可人,长顺帝和穆昭仪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宠爱,就连当初的皇后,如今的皇太后,对她也很是喜欢。

    皇太后笑着对贵妃招手,道:“柔嘉过来。”

    贵妃顺势,坐在宝座前的脚踏上,将脸伏在皇太后的双膝,捻起一块梅花糕塞进口中,笑道:“还是太后娘娘这里的点心好吃。”

    “好吃便多吃些。来人,把点心给各位娘娘分下去。免得呀,有人再说我偏心。”

    贵妃听了,抿嘴轻笑,又去拿了一块梅花糕。

    宫女将梅花糕分乘在粉彩小碟上,一一送上。众妃嫔尝过之后,无论自身口味如何,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纷纷齐声称赞。

    皇太后更为高兴:“这些梅花糕,是淑宁太妃身边的瑟儿孝敬的,我极喜欢。”

    众嫔妃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冯晓瑟,有不屑的,有嘲讽的,有嫉妒的,还有深究的,冯晓瑟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自在。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轻声道:“梅花糕能得太后娘娘喜欢,是奴婢天大的福分。”

    文皇后笑着:“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说着,从手腕上褪下嵌珠累丝金镯,亲自替冯晓瑟带上。

    冯晓瑟心头一跳,连忙后退两步,屈膝行礼:“谢皇后娘娘恩典。”

    “平身吧。”皇后道。

    冯晓瑟才刚松一口气,只见贵妃又走上前来,她抬手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下一只鱼戏莲纹金钗,插到冯晓瑟的发髻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颜如花:“到底是年轻,衬着这支钗子特别好看。”

    冯晓瑟反应飞快:“谢贵妃娘娘赏赐。”

    正五品以下的女官,不允许用金器饰物,文皇后和贵妃的举动,扰乱了冯晓瑟的心绪,不知是福是祸?

    贵妃正想开口说话,就听皇太后笑着道:“柔嘉你也不老。”

    贵妃回身,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真的?太后娘娘金口玉言,可不能哄我。”

    皇太后轻轻拧了拧贵妃的脸,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总爱撒娇。”

    “在太后娘娘面前,嫔妾哪怕是只小哈巴狗儿,摇头摆尾,也不丢人。”

    “你呀……”

    贵妃一脸神气活现的样子,皇太后看在眼里,笑得更欢了。

    德妃慕容清溪拿起身旁小几上的茶盏,作势要喝。茶盏遮掩着她唇边露出的讽刺笑容。茶水并未碰到她的嘴唇,片刻之后,便又放下。

    贤妃吕婵月如老僧入定般地坐着,一言不发,好似周遭的一切与她毫无关联。

    眼见着冯晓瑟因为一碟子梅花糕在皇太后面前大出风头,冯修容心中烦躁,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冯晓瑟容貌娇艳倒是其次,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她通身洋溢着清新明媚的青春气息,映衬着长久浸淫于宫闱中的女人们,暮气沉沉。

    一旁的平婕妤靠近过来,不怀好意地在冯修容的耳旁低语:“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修容姐姐,您可是被自己妹子给比下去了。”

    平婕妤施丽瑶,正三品上都护施旭鹏之女。施旭鹏,掌管着拱卫京城的神武军。家中年轻一辈中,只得她一个女儿。天生丽质让她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性格热情似火,说话咄咄逼人。

    冯修容心中的郁气犹如打翻的油灯,火油四下蔓延,无法抑制。平婕妤的一句话就是火星,掷落在火油上,忽地熊熊燃烧。

    冯修容紧咬着牙跟,实在按耐不住,正想开口反击,眼角的余光瞥见平婕妤,只见她双眼死死盯着冯晓瑟,里头恶狠狠的凶光,不是嫉妒又是什么。冯修容心头顿时一宽,笑着道:“我家妹妹自然是好的,一代新人胜旧人,年轻就是本钱,只怕平婕妤你羡慕不来了。”

    “你……”平婕妤被噎得杏眼圆睁。

    能让平婕妤难受,冯修容觉得无比舒畅,她暂时放下对冯晓瑟的憎恶,一门心思地对付起平婕妤。

    “平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少管些闲事。你小产不久,正是应该好好保养身体,争取早日再怀上龙种,没得为了不相干的人耗费了心思。”

    孩子,是冯修容心中深刻的痛楚,同样是平婕妤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平婕妤眼见冯修容悠然自得地喝上了茶,耳听她明着关心暗着戳心窝子让人难受的话,登时火冒三丈。

    她冷笑:“不劳修容姐姐操心。倒是姐姐,仿佛比妹妹还要年长几岁,再不努力些为陛下生儿育女,只怕就要人老珠黄了。”

    冯修容放下茶盏,雪白的丝帕印了印嘴唇,好整以暇,笑道:“我人老珠黄有什么打紧的?我还有个娇滴滴的亲妹妹呢。”说完,眼珠子飘着往冯晓瑟身上转了一圈,又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冯字,我的妹妹若是得了贵人的青眼,我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它像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思维变得更开阔,却又将人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使事情变得复杂化。

    本身平婕妤就对冯晓瑟生出了两分忌惮的心思,加上冯修容的刻意引导,果然,平婕妤脸色渐渐变得煞白。

    难道冯修容是打算将自己的妹妹荐给陛下,待生下儿女之后再抱养过来?反正血脉相连,总比抱养不相干的人生养的孩子可靠多了。若是让这对姐妹得逞,一个霸占着陛下的宠爱,一个养着陛下的子嗣,整个后宫不就成了她们的天下?

    平婕妤暗暗咬牙切齿,冯家打的好算盘。

第40章() 
不成,不能让那个贱人如意。

    这个念头实在是太猛烈了,以至于平婕妤冲动地站了起身,蜜合色的衣袖拂过,打翻了小几上的茶盏。

    “叮呤当啷”,一串清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皇太后愣了愣,淑宁太妃微敛着眼帘,文皇后皱着眉,贵妃似笑非笑,德妃的目光意味深长。

    骤然的寂静,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平婕妤心头一紧,发热的头脑镇定下来,发觉自己的举动很失礼,暗道不好。她心念飞转,脸庞立刻挂上了灿烂的笑容:“这梅花糕的滋味实在是好,太后娘娘是否能再赏嫔妾一些?”

    皇太后向来宽仁,见平婕妤如此说来,也不与她计较,吩咐道:“把碟子里剩下的梅花糕都给平婕妤送过去。”

    “谢太后娘娘。”

    平婕妤话在嘴边转了又转,想要忍耐,却还是忍不住:“请太后娘娘再赏嫔妾一个恩典吧。”

    这话一出,连八风不动的贤妃也不禁转过头来,注视着她。

    “自从上次流产之后,太医说嫔妾伤了身子,脾胃不和,食欲不佳。今日在太后娘娘这儿一吃冯书史做的梅花糕,竟然十分对胃口。所以嫔妾斗胆,求太后娘娘恩典,把冯书史要到我的宫里头。”

    “这……”皇太后沉吟着,望向淑宁太妃:“冯书史是寿康宫的女官,哀家不好越俎代庖。”

    淑宁太妃颖悟绝伦,把平婕妤的心思猜出个七八分。她淡然一笑:“冯书史初进宫,规矩还不是很清楚,只怕唐突了平婕妤。”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偏偏平婕妤好似没有听懂似的,笑道:“无妨,我宫里也不是拘谨的,只要大褶子上错不了就行。淑宁太妃娘娘贯会调理人,冯书史温文大方,连皇后娘娘都称赞她乖巧懂事,我看一定错不了。”

    说完,平婕妤得意洋洋地斜睨着冯修容,目光明明白白地写着:作践不了你,还作践不了你妹妹么?不是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冯字?亲妹妹颜面尽失,作为姐姐也跟着丢人现眼。

    冯修容柳眉一竖,平婕妤快意一笑,转而凝视着淑宁太妃,等着她的回应。

    淑宁太妃敛起笑容,肃然地:“冯书史是有品阶的女官,不是婢女。若平婕妤的凝香阁缺人使唤,寿康宫里倒还有两个清闲的,给平婕妤送过去便是了。”

    淑宁太妃给人的印象是与世无争、不问世事的。竟然为了个宫女一而再地拒绝,哪怕这个宫女是冯家的女儿,这样的反应也完全出乎平婕妤的意料之外。

    难道是淑宁太妃和冯家私下达成了某些交易?淑宁太妃的儿子承平郡王与陛下感情深厚,若是她愿助冯家一臂之力,冯晓瑟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样想着,平婕妤心中压制冯晓瑟的念头就越发的坚持:“冯书史一个就够了,嫔妾哪里敢太贪心。太妃娘娘就心疼嫔妾一回吧。”

    淑宁太妃凝视平婕妤片刻,莞尔一笑,道:“本宫十分好奇,平婕妤金尊玉贵,冯书史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官,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缘何平婕妤这样的执着?”

    平婕妤干笑着:“许是缘分吧。嫔妾打从第一眼看见冯书史,就特别喜欢她。”

    闻言,旁边的冯修容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不屑之声。

    冷眼旁观许久的文皇后慢慢悠悠地开口了:“既然平婕妤有此一求,亦十分坚持,那么就请太妃娘娘全了她的心愿吧。”

    平婕妤面上一喜:“谢皇后娘娘……”

    “不过……”文皇后抬手止住平婕妤的话,继续说道:“女书史的品阶乃是正五品下,凝香阁未有资格配设。是以冯书史只在凝香阁随侍,期限三个月,平婕妤,你可同意。”

    “这……”平婕妤想了想,三个月,以自家嬷嬷那些花样百出折磨人的手段,也尽够了。她笑着:“嫔妾遵命。”顿了顿,又对着舒宁太妃道:“冯书史那样一等一的人离开,若是淑宁太妃娘娘身边缺人使唤,我让我身边最妥当的人到寿康宫来伺候您。”

    淑宁太妃自然不愿寿康宫被安插一些不知所谓的人,她冷冷地:“不必了。既然是皇后娘娘发话,那就这么着吧。”

    平婕妤自然是志得意满,冯修容也暗暗欣喜,她已经可以想象冯晓瑟在平婕妤的凝香阁里的日子。不费功夫,便能够借着平婕妤的手敲打敲打冯晓瑟,正中她的下怀。不管冯晓瑟心中有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总要让她明白,宫中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众人又开始说说笑笑。

    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冯晓瑟自己的意见,而她就如同一件物品,被旁人轻易地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冯晓瑟依旧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没有人在意她心中的想法。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文皇后见皇太后脸上有着隐约的倦意,贴心地道:“太后娘娘,您好生歇息,明儿臣妾再来向您请安。”

    皇太后点点头:“好,你自去吧。”

    长寿花开满在花园,淡香在阳光中轻轻地洒落。

    众嫔妃鱼贯而出。

    “哟,英姐姐,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方宝林方思贤扬起声音说道。

    “无事,是昨夜睡得不太好。”英婕妤宋莉莉虚弱地应道。

    宁充仪张倩儿轻飘飘却清晰可闻的声音传来:“怕是心中有鬼,所以睡不安稳罢。”

    英婕妤身子一抖,仿似一片枯叶在风中摇摇欲坠。

    梅林中吊死宫女一事在后宫中闹得沸沸扬扬,负责查案的审刑司已经抓了好些左撇子,其中就有英婕妤沁香阁的太监总管叶小景。虽然文皇后下了严令,不准在皇太后跟前嚼舌,可并不妨碍嫔妃们在背后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一番。

    稍微落在后头的德妃停下脚步,裙裾上的并蒂莲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容你们这样放肆。”

    德妃在宫中的地位不是说话的几位可以挑衅的,识时务地噤声,随后各自离开了。

    寿康宫。

    冯晓瑟很平静,没有不安,也没有不满。现实已经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只有接受。

    玉娘和仙娘为她整理带到平婕妤凝香阁的行装。气氛很有些凝重,两个丫头都明白,一出寿康宫门,冯晓瑟将是彻底的孤身一人,面对所有。

    仙娘红了眼眶,低声地:“六小姐,奴婢担心……”

    进宫之后,玉娘和仙娘对冯晓瑟改了称呼,一律称其为“冯书史”。如今心情焦躁,一时不慎,又唤起了“六小姐”。

    黝黑的眼眸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宛若暴风雨过后清澈的涓涓细流。冯晓瑟道:“宫中不比别处,无论任何情况下,规矩礼仪都要牢记在心。”

    仙娘吸了吸鼻子:“是,冯书史,奴婢知道了。”

    “我到凝香阁,不过三个月就回来了,放心。箱子里有些散碎银子,还有银票,若是有急用,只管去拿。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若是有解决不了的难事,或者惹了麻烦,千万要冷静,不要慌,去请知书姑姑帮忙。”冯晓瑟轻言细语的嘱咐着。

    相比而言,她更为担心面前的两个丫头。自己到底是有品阶在身,平婕妤就算是来者不善,总归有两分忌惮。但她俩,是宫里最卑微的存在,如草根,如蝼蚁,没有人会怜惜她们的人生和命运。

    仙娘哽咽着,双眼泪花花的。玉娘沉稳些,走上前来:“冯书史,行装备好了,您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小小的一个包裹,能放得下多少东西?不过是一些日常的衣裳头面罢了。

    冯晓瑟瞥了一眼:“都齐备了。”

    “冯书史,”玉娘有些局促,但还是坚定地说道:“奴婢们会好好的。您也要保重。”

    冯晓瑟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包裹,随后出了屋子,对等候在外头凝香阁的来人说道:“劳累你久等了。”

    那人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劳累,不劳累。既然冯书史已经准备妥当,那就请你跟小的走吧。”

    淑宁太妃站在窗前,远远望着冯晓瑟离开,心中的落寞好似燃烧过后的灰烬,不留一点火光。她长叹:“知书,你说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因为酿酒之后还剩下好些花瓣,冯晓瑟舍不得丢弃,于是做成了梅花糕。她的本意是让寿康宫里的人尝尝新鲜,却未曾料到淑宁太妃会将梅花糕捧到皇太后跟前。

    想要低调,却由不得你低调。想要不争,却由不得你不争

    知书理解淑宁太妃的矛盾心情,开解道:“那日在梅林,皇后娘娘便已经注意上了冯书史,咱们再拦着,只怕也是无用,倒不如卖给皇后娘娘一个人情。何况冯书史的容貌心性,终有一日会光芒四射,遮盖不住。”

    空旷的宫院中,那个娉婷的身影越走越远。

    “宫里头是越来越乱了。”淑宁太妃收回目光:“她这一去,不知是福是祸。”

    知书也打心底里喜欢冯晓瑟:“娘娘放心,冯书史蕙质兰心,不会有事的。”

    伴随着叹息:“希望吧。”

第41章() 
凝香阁位于皇城的西侧,是个两进的院落。

    越过石雕狮子滚绣球影壁,映入眼帘的,是一泓清澈碧绿的湖水。冬日百花凋零,湖水中却荷叶田田,荷花婷婷。定睛一看,原来荷叶荷花均是由色泽鲜丽的绢纱制成,几可乱真。亭台楼阁便建筑在湖水之中,水光涟涟映衬着,显得特别的秀美典雅。

    游廊蜿蜒。

    带路的小太监七弯八绕地将冯晓瑟领到一处偏僻的屋子前,笑着:“冯书史,这是给你安排的屋子。平娘娘吩咐了,今儿你新来,先收拾收拾歇下,明儿再到娘娘跟前伺候。”

    冯晓瑟含笑递过去一个荷包:“有劳了。”

    小太监接过荷包,不着痕迹地掂了掂,笑容越发灿烂:“冯书史这样客气,怎么好意思。小的还要到平娘娘跟前伺候,就不多留了。”

    “你请自便。”

    待到小太监离开,冯晓瑟才开始细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林木深深,光秃秃的枝桠掩映着四五间砖瓦小平房。青灰色的砖墙瓦顶,似乎经历了悠长岁月的浸染。

    轻轻推开木门,发出低沉的“喀吱”声响。屋子应该是被整理过了,木床,箱柜,木桌,都很整洁干净。但也许是很久没有人住过,屋子里有一股带着潮湿气的霉味。

    冷冰冰的陌生,让冯晓瑟心头突然冒起一股疲倦,似乎支撑着她的勇气在悄悄地退却。本想着进宫接近冯修容,若是她有疯狂的心思,便及时阻止。只是宫里,真正是身不由己,一举一动,比当初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就如同这一次,来到了凝香阁里,以平婕妤和冯修容之间结下的仇怨,几乎可以肯定,前面暗礁险滩,步步难行。将包裹放在木桌,冯晓瑟坐在圆凳上,她感觉恍恍惚惚,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就这样愣愣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强劲的冷风突然刮进屋子里来,冯晓瑟好像从梦中惊醒似的,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里不是寿康宫,行差踏错,没人会伸出援手。一切只能靠自己。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要做的,是熟悉周围的环境和人。

    想到这里,冯晓瑟打起精神,将随身的衣裳以及琐碎的杂物一一归置妥当之后,便走出屋子。

    轻轻扣了扣隔壁屋子的木门,很快便有一个丫头将门打开,她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赭色绸面暗花小袄,灰白色棉绫裙,是最普通的宫女打扮。一见冯晓瑟,面上狐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你找谁?”

    冯晓瑟笑着:“我是新来伺候平娘娘的,就住在隔壁,往后还要请你多多照应着。”

    “哦,原来是新来的。”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冯晓瑟问。

    “我叫多福。”

    “我叫瑟儿。屋里头没有热水,我想去拿一些,可是不知道凝香阁的规矩,只能冒昧地来请你帮忙。”

    真诚的笑容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多福也随着她笑:“你初来,不知道也是有的。你看,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第二个岔路口转左边,再走上一段路,就会看到一座假山,绕过假山,后头有两条路,走右边的那一条,尽头就是后厨。平日的吃食、热水,尽管去那里拿去。不过要在自己的份例之内,”说着多福压低了声音:“管事娘子特别小气,超出了份例,可是要自己贴钱银的。”

    “我晓得了。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冯晓瑟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模样:“方向有些复杂,我记不太清。”

    “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带你过去吧。”多福很爽快地道。

    这正合冯晓瑟的意,她需要更多的时间与多福交谈,以此来多了解凝香阁。

    一路走着,多福与冯晓瑟说话投机,两人很快便熟悉起来。从交谈中,冯晓瑟得知,她被安排的屋子是凝香阁最冷僻的一个角落,是三等宫女的住处,屋前屋后的那小片林木之后,便是院墙。院墙之外,与凝香阁临近的,是宁充仪的永祥宫。

    与多福同住一处的,还另有九名三等宫女,她们全都在各处听候差遣,而多福今日恰好换班休息,所以才被冯晓瑟给遇上了。

    三等宫女的地位低下,平日是没有机会在主子跟前露脸的,主要的工作是负责各宫院内的洒扫、搬运、熨烫等粗重的活计。

    从后厨往回,冯晓瑟手拎铜皮水壶,长颈壶嘴冒着淡淡的烟气。

    多福不解地道:“看你的打扮,与宫女还不一样,应该是女官吧?怎么住到这里来?”

    铜壶有些重,冯晓瑟紧了紧握着壶柄的手:“住哪里都一样,和多福你做邻居也很好啊。”

    多福脸上一副不能认同的样子:“当然不一样了,听说一等大宫女住的屋子,点着熏香,烧着地龙,很舒服的。哪像我们这儿,夏天热的要死,冬天冷得要命。”

    冯晓瑟笑着听多福唠唠叨叨地抱怨,没说话。也许多福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宣泄。

    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人愿意心平气静地听她倾述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劳累了整天,谁没有自己的烦心事,谁又有心思将宝贵的休息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等多福的一通话说完以后,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见冯晓瑟步伐似乎有些沉重,皱了皱眉:“若是每日这样来回取热水,也太麻烦了,何况天冷路远,等你走回屋子,热水怕早就变成冷水了。”

    “这……没法子,也只能将就着了。”冯晓瑟苦笑着说道。

    “咱们都是自己支起炉子,烧水,热饭热菜,也方便。煤炉子我屋子里还有两个,回头我就给你送过去。”

    “谢谢你。只是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我奶奶对我说过,帮助别人就能为自己累积善缘。”多福笑得灿烂,双眼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冯晓瑟凝视她,真诚地:“多福,谢谢你。”

    “不客气。”

    多福雷厉风行,一回到住处,便匆匆跑进自己的屋子,好一会儿,才见她提着一个小煤炉子,走到冯晓瑟屋子门外,放下煤炉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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