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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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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晓瑟稳稳地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忽地觉得有一股隐约的气流从身边拂过,还未曾反应过来,绿玉就已经重重地撞在她的身上。

    冯晓瑟被撞得身子一歪,脚下一滑,手里捧着的碗盏摇摇欲坠,里头的燕窝羹眼看着就要淋落在平婕妤衣袍上。电光火石之间,冯晓瑟将手臂一收,手腕一转,硬是将碗盏变了方向,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碗盏顺势滚落,碎成几片。浓郁的椰香味飘散,带着些许甜腻的味道。冯晓瑟穿着的水蓝色团花小袄上满是濡湿,显得十分狼狈。

    绿玉等得就是这一刻,但她心里很是失望,眼前的状况与她想象中的相差太远。为何燕窝羹不是泼洒在平娘娘身上?为何冯晓瑟的反应会这样快?她清了清嗓子,正要厉声训斥,只听冯晓瑟已先她一步,说道:“奴婢无状,请平娘娘恕罪。”

    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跳下去。

    心中不是没有怒意,却不得不忍耐。

    绿玉准备好的一大车话被冯晓瑟截住,全然派不上用场,她狠狠地瞪着冯晓瑟:“主子面前失仪,冯书史你该当何罪?”

    所有人都看见了绿玉故意撞向冯晓瑟,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她犯下过错。这也许是对外来者本能的排斥。

    冯晓瑟狠狠地掐着手掌,实力不够,硬碰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她头垂得更低:“是奴婢的错,请平娘娘责罚。”

    平婕妤唇边漾出一抹笑,很快又淡了下去:“你既然已经知错,便到外头罚跪一个时辰吧。”

    天阴测测的,正下着雪粒子。风一阵一阵刮得凄厉,寒冷非常。

    一直在冷眼旁观,沉默不言的紫玉突然开口:“冯书史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谢恩到廊下跪着去。”

    冯晓瑟不动声色地瞧了紫玉一眼,心中十分讶异,她这句话其实是好心,廊下至少是干爽且能够挡风遮雨的地方,如果跪在雪地里一个时辰,又湿又冷,只怕腿都要坏了。

    冯晓瑟一曲膝:“奴婢谢娘娘恩典。”

    看着冯晓瑟的背影,绿玉极不痛快地:“紫玉你为何要替她说话?要我说,很该让她吃些苦头才是。”

    紫玉其实并不太能够理解绿玉对冯晓瑟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但见平婕妤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便笑道:“我哪里是在替她说话,她初来咋到,犯了错,罚过也就算了。太严厉,未免显得娘娘不仁慈。”

    “不严厉怎能显出娘娘的威风?”

    “今儿的事也不全是她的错,闹大了,娘娘脸上也不好看。”

    绿玉一跺脚:“紫玉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平婕妤的手指摸着衣袖边上凸起的祥云纹样:“紫玉说得有理,就这么着吧。”

    绿玉扁扁嘴:“娘娘……”

    平婕妤抬手止住她的话头,冷冷笑着:“不着急,来日方长。”

    绿玉眼睛一亮:“主子有了新算计?”

    平婕妤白了她一眼:“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了那急躁的性子?”

    那亲热的语气,绿玉听着,脸上笑开了。

    平婕妤又道:“绿玉,你去冯书史那传我的话,从明儿起,她到小厨房当差,不必到我跟前来了。那燕窝羹我瞧着倒好,紫玉,你让人再送一碗过来,闹哄哄的,我都饿了。”

    “是,娘娘。”

    绿玉,紫玉同声应道。

第44章() 
膝盖抵着冷硬的青砖石,痛感像是针刺一般透进骨缝。

    “平娘娘有令,从明儿起,冯书史到小厨房当差,不必到娘娘跟前来了。”绿玉傲然道。

    “遵命。”

    冯晓瑟挺直着腰杆,一动不动,垂着头,没有人能够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绿玉昂着头,半眯着眼睛斜斜地看着冯晓瑟,好一会儿,方才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雨雪仿佛泪珠,坠落在大地上。融汇,拧成一股股浅浅的水痕。

    第五章

    皇城里的御膳房,掌管、备办宫内人员的饮食和典礼筵席所用的酒席。除了御膳房之外,皇城里大大小小的各处宫院,都有各自的小厨房。

    凝香阁小厨房的管事娘子,是金环嬷嬷。

    水井旁,冯晓瑟将拴着麻绳的木桶轻轻扔进井里。木桶是杉木做成的,上下箍着好几道铁箍。木桶触碰到水面,惊出几朵小小的水花。

    左右摆动着麻绳,让木桶倾斜,翻转,继而全部沉浸在水里,拉着绳子慢慢地往上提,便打上来满满一桶的井水。担子挑着水桶,沉重地压在她的肩上,只能艰难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着步子。

    过往娇生惯养的冯晓瑟从未干过这样沉重的活计,别说干,就连想都未曾想过。回忆当初,她愣愣地看着金环嬷嬷扔在她脚边的扁担和水桶,束手无策。

    第一次到井旁打水。桶里汲满了水,却提不上来。她弯着腰,连着好几次,手掌都被麻绳勒破了皮,终于将水桶提到井口边,眼见着成功在望,手一滑,水桶又沉了下去。

    双手撑着雪花石井台,冯晓瑟哭了,这是她自进宫以来第一次流泪。

    哭过之后,擦干眼泪,依旧要面对现实。

    天空飘着牛毛似的小雨。落在衣裳上,看不见水印,只觉得湿气绵绵。落在头发上,好似挂着一层糖霜。

    肩膀被担子摩擦得生疼,虽然艰难,但咬咬牙,还是坚持下来了。

    回到小厨房。

    将木桶里的井水倒进水缸。

    冯晓瑟直了直酸痛的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金环嬷嬷走过来,瞥了一眼满满的水缸:“活儿干好了?”

    冯晓瑟点点头:“是。”

    金环嬷嬷将一个竹编的圆簸箕塞进冯晓瑟手里:“平娘娘点了红豆沙,不知是哪个眼瞎的将红豆绿豆混在一起,冯书史,就劳累你将这些挑拣分开了。”

    看着金环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脸,冯晓瑟心下叹气,应道:“是。”

    金环嬷嬷笑着又补了一句:“你可快着点,平娘娘那处可是催得急。若是误了差事,嬷嬷我可担待不起。”

    冯晓瑟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一颗一颗地用手分拣,显然是不切实际。金环嬷嬷有言在先,这项任务,并非没有时间限制的。

    冯晓瑟苦着脸,面对着簸箕里头掺杂得异常均匀的红豆和绿豆,发呆。

    手机械性地捻起一颗红豆,红豆落在瓷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碗底里骨碌碌地转了个圈。

    冯晓瑟的脑海中灵光一现,红豆大,绿豆小,用筛子筛不就行了?她飞快地跑到杂物间,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筛孔恰好能让绿豆通过的筛子。

    豆子倒入筛子里,筛子下放置一个大铜盆,轻轻晃动筛子,只听“叮呤当啷”声不断,绿豆落在铜盆里。不一会儿,筛子上就只剩下了红豆。

    金环嬷嬷目瞪口呆地接过冯晓瑟递给她的两个瓷碗。瓷碗里,红豆、绿豆被分拣得清清楚楚。

    她是知道用筛子筛可以省时省力,本想着借机刁难冯晓瑟,但她没料到冯晓瑟竟然也能想到这个法子。

    金环嬷嬷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干巴巴地笑着。

    “嬷嬷还有何吩咐?”冯晓瑟轻声地问。

    金环嬷嬷目光迅速地在冯晓瑟脸上一转,见她神色如常,不见洋洋得意,也不见骄傲自满。金嬷嬷心中暗想,这丫头不简单,吃得了苦,沉得住气。不由得对她生出了忌惮,想了想,貌似随意地说道:“将那些生蒜捣成蒜泥吧。”

    “是。”冯晓瑟也不多话。

    少说多做,总是没错的。

    冯晓瑟坐在长条桌前,先将紫皮蒜的蒜皮撕开,蒜瓣投入黑瓷蒜钵子里,拿着蒜锤,稍微使力,碾压着钵子里的蒜瓣成蒜泥。

    窗外,隐约飘来说话的声音。

    “哎,你听说了没有,梅林里头被吊死宫女的凶手抓到了。”

    “不是说那宫女是自杀的么?”

    “什么自杀?是被人给害了。”

    “真的?”

    “当然了。我有个相熟的同乡在皇后娘娘的懿坤宫当差,她说,御察司的大人们查出来了,那宫女是被人掐死的,吊在树上就是为了迷惑人而已。”

    “那凶手到底是谁?”

    “是英婕妤沁香阁的太监总管叶公公。”

    “这个叶公公有什么来头,竟然敢在宫里杀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御察司的大人们查出来,那宫女是被左撇子掐死的,最后就查到这个叶公公头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抓得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杀人不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纸包不住火。”

    ……

    声音渐渐远去。

    冯晓瑟淡淡一笑,便将入耳的话抛在脑后。

    后宫本来是非多。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少管闲事,方为明哲保身之道。

    天色渐暗。

    深灰色的天空,是那样的萧条。

    劳累了一整天,终于到了可以休息的时候。冯晓瑟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沿路挂着红色桐油纸糊成的宫灯。清冷的夜风中浮动着灯火,带着一丝诡异迷离的气息。

    小径曲折回环,宫院深深。

    屋前的小树林,静谧非常。

    远远地,只见林间疏疏散落的石墩子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轻轻地走近,才发现原来竟是多福。

    “多福,吃过晚饭吗?这样冷的天气,怎么还在外头吹风?”冯晓瑟这才看见,多福的眼眶红红的,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发生什么事了?”

    多福抬起手,手背擦了擦眼泪,缓缓地摇了摇头。

    冯晓瑟干脆就坐在她跟前,也顾不得地上冷:“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有何烦难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多福木然着脸看着冯晓瑟,已经止住的眼泪刷地又流下来。

    冯晓瑟连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不想说也就罢了。人生在世,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太伤心了。”

    好一会儿,多福抽泣着低声说道:“小景要死了。”

    冯晓瑟心里一紧:“谁?谁要死了?”

    “小景,叶小景。他是沁香阁的太监总管。”

    沁香阁。

    联想到窗外小丫头说的闲话,冯晓瑟冲口而出:“是他。杀害了宫女再将尸体吊在梅林。”

    多福怔了怔,哭得更凶了:“绝对不是他做的。小景胆小,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

    从多福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冯晓瑟总算是听懂了,原来叶小景与多福是同一年进的宫。小宫女和小太监在安排差事之前,一律在长平宫受训。

    生活的残酷此时只在这群小宫女和小太监面前掀起小小的一角,这段日子也许是宫里留给他们最后的天真。

    叶小景为人老实敦厚,被人欺负了也只是憨厚地一笑而过,所以脏活累活就几乎都落到他的头上。也正是这份任劳任怨,使他结下了无数的好人缘。其中多福就是他最谈得来的几个好友之一。

    受训结束之后,叶小景先是被安排到茶水房,一段时日之后,又被调到英婕妤的沁香阁。他很得英婕妤的信任,不就就成为了沁香阁的太监总管。

    “他们都说,小景是因为想与那宫女结做对食,那宫女不愿,小景就将她给杀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多福哭得噎住了,冯晓瑟拍着她的后背,叹了口气:“人心易变。”

    也许叶小景曾经是老实的,憨厚的,但在深宫这个染缸里,是否还能保持着一片良善之心?

    多福狠狠地摇头,声音颤抖:“人不是小景杀的,不是小景杀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多福你别激动,冷静些。”

    冯晓瑟的温言安抚,却没能让多福镇定下来,她忍耐了许久,有很多很多的话,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人不是小景杀的。那天夜里我看见真正的凶手了。”多福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多福的话震得冯晓瑟的脑子有瞬间的一片空白,而后是发自内心的寒意,像是毒蛇般滑腻腻的带着恐怖的气息。冯晓瑟飞快地伸手紧紧捂着多福的嘴,害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话来。

    冯晓瑟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切如常,仍然十分安静。这里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就连鸟儿的身影,都不会停留驻足。

    多福用力地扯下冯晓瑟的手,说话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瑟儿你信我,那晚大厨房的管事嬷嬷差我替她跑腿,让我将一条火腿送往肃昭媛的永禧宫,她的一位老姐妹那处。

    从永禧宫出来,天已经很晚了。为了省时,我便走了条小路。那条小路从梅林后头绕过,碎石很多,很幽暗,白日里都鲜少有人走过,就更别提夜里了。在梅林边上,我看见了,那男人很高大,根本不像是小景那矮矮胖胖的样子。他穿着宫里太监的制服,将那宫女驮在肩上。那宫女的头发,双手都垂了下来,一晃一晃的,好不吓人……”

    多福的话冯晓瑟自然是信的,她没有理由说谎。凶案由皇后娘娘下令彻查,在已经有了定论的情况下,哪怕多福站出来,非但不能为叶小景洗冤,反而会为她惹来杀身之祸。

    冯晓瑟厉声:“多福,你今儿累了,胡言乱语。那日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你的臆想,只是一场梦。”

    梅林凶案,冯晓瑟算是最先目击的几个人。那诡异的场景,此时回想,仍旧让人不寒而栗。凶手心思缜密,冯晓瑟直觉,这趟浑水,绝对不是她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涉入的。

    “这是真的,不是梦。那晚没有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掉下一块玉佩,被我悄悄拾到了。”多福喘了口气:“他们说杀死那宫女的是个左撇子,所以就认定了小景是凶手。瑟儿,这是个圈套。那男人什么都计划好了,他穿着太监的衣服,用左手杀人,小景就是替死鬼啊。当时宫里风言风语的时候,皇后娘娘命令御察司查案的时候,我咬死了不吭声,可是没想到那男人害的不仅仅是那个宫女还有小景。我明知小景是冤枉的,可是如今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景去死。”

    面对好友蒙冤的愧疚,面对自身力量渺小的无力,面对真相的震惊,这些交织着像是一片片刀刃,将多福的心割裂得鲜血淋漓。

    冯晓瑟拧着眉,她并非铁石心肠,对无辜的人将要蒙冤而死无动于衷。按照多福的说法,真凶应该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除了对叶小景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之外,对皇城里各处道路也是知之甚深,能够出入皇城并且在夜晚留下。这样想来,真凶的身份,除了在宫里行走值夜的太医,便就只剩下守卫宫廷的侍卫了。

第45章() 
这两类人,敢在皇城大内里动手杀人,并且巧妙地伪装现场,除了细心更兼胆大,想来只有不俗的家境作为靠山,才能养出这样的性子。

    冯晓瑟心头寒意愈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这就是弱者的命运?

    咬了咬牙,冯晓瑟实话实说道:“多福,此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冷静。既然一开始你打定主意闭嘴不说话,如今就只有一路沉默下去。不然,叶小景要死,你也跑不掉。”

    多福心里明白,先前御察司往各宫探查时不说话,而此时才大声咋呼凶手另有其人,要么被治一个包庇凶手之罪,要么就是无端诬陷。

    却还是不死心,多福问:“瑟儿,你聪明,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小景?”

    冯晓瑟沉吟片刻,摇摇头:“多福,你在宫里的日子比我久,看事情也当比我清楚。凶案已经有了定论,叶小景他,是非死不可了。”

    多福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多福好似渐渐平静。她抬起头来:“那男人的玉佩还在我这儿。瑟儿,那玉佩是上好的汉白玉,祥云纹样,中间刻了一个施字。你说,若是我将口风透给平娘娘,会不会有转机?”

    凝视多福闪着恨意的双眼,冯晓瑟心头既震惊又不安,多福这番话,已经很直白。难道那真凶竟然是施家的人,与平婕妤施丽瑶有亲。

    施家。

    冯晓瑟入宫之前那短短的一段日子,李竹君教给她许多。其中有一本厚厚的小册子,里头记录着连国显赫世家,当中有历史悠久的,也有后起之秀;有情谊深厚的,也有不共戴天。冯晓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将这些盘根错节人际关系的脉络牢牢地记在心中,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有时候,甚至可以救命。

    平婕妤施丽瑶的二哥施仲茂,便是长恭帝元乾宫的三等侍卫。

    冯晓瑟急了:“多福,玉佩的事切记不能与任何人说,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否则,不但不是转机,甚至是你的催命符。”

    多福惨然一笑:“瑟儿,你也猜到了真凶是施家的人?是吗?若是平娘娘知道杀害宫女的真凶竟然是自己的族人,不知她有何感想。”

    多福并未确定凶手是谁,却想要凭借施家的玉佩要挟平婕妤,要挟施家,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平婕妤的父亲施旭鹏,正三品上都护,掌管着拱卫京城的神武军,是个连长恭帝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岂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可以招惹的。

    冯晓瑟沉着脸:“多福,一块刻着施字的玉佩并不能代表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与施家并无关系,是凶手转移视线,栽赃陷害?他既然能够诬陷叶小景,为何不能拖施家下水?”

    多福一愣,想深一层,冯晓瑟的话的确有道理。

    冯晓瑟又再劝道:“我虽不认识叶小景,但也为他的遭遇痛心和惋惜。既然他已经没有希望了,你又何苦将自己折进去。如果你对他心存顾念,代替他好好照顾他的家人,这样更有意义。”

    多福颓然,双手无力地从冯晓瑟的掌心里垂落。眼睛渐渐黯淡下来,好像燃烧得只剩下灰烬的炭火,让人感觉到她心中那一股深深的哀伤。

    仰着头,望向无尽虚空,多福长叹一声:“是我自不量力了。”

    冯晓瑟随着多福一同仰望。亘古永恒的天地,见证着所有的悲欢离合。心中忽然一阵酸楚,叶小景的际遇,让冯晓瑟不由得感怀万千。她的进宫,完全违背了家族的意愿,哪怕她在宫中寸步难行,受人欺压,冯家都不会给予她任何支持。更兼父亲冯子康外放北省昌平县令,骨肉分两地,天高路远,纵然心中苦闷,也只得自我排解。

    想着想着,又记起了自己的惨烈前生。无分地位贵贱,面对无力反抗的命运时,同样是欲哭无泪的绝望。

    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她这般幸运,能够有机缘重塑人生。既然知道了叶小景的故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兴许她能为叶小景做些什么。不仅仅是为了叶小景,更多的,是为了她自己。

    压抑,能够引发强烈的叛逆。

    也许连冯晓瑟自己都未曾觉察到,那颗平常心,在皇城这片勾心斗角,以强者为尊的土壤里,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对抗,想要冒险。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重活一生,除了改变命运之外,还意味着不甘于庸庸碌碌的蛰伏,定要轰轰烈烈。

    冯晓瑟幽幽地道:“除了那枚玉佩,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唯有保存自己,做好眼前的事,必须忍耐,因为时机未到。因果循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兴衰荣辱变幻无常。”

    多福回头看她,颤声:“若是等待不到时机,就要含冤一生?”

    冯晓瑟的声音清淡如水:“那便只能认命。”

    认命。

    多福苦笑。

    如同蝼蚁般卑微的生命,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第六章

    紫玉伸着葱管一般的长指甲,从山水青花小瓷盒里挑了一小块紫云膏,轻轻地点在绿玉的左脸上:“下手这样重,脸都肿了。”

    紫云膏晕开,凉丝丝的。紫玉的手指触碰到嘴角,疼得绿玉皱着眉,“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平婕妤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脸上寒霜笼罩:“冯晓筝仗着位分比我高,竟敢打我身边的人,当众给我没脸,哼,不过是个从六品官的女儿,也不知谁给她这样大的胆子。”

    冯修容与平婕妤的积怨由来已久,今日从寿慈宫给皇太后请安之后,两人言语不合,又起了冲突。双方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一旁看热闹的宁充仪张倩儿也加入进来,与冯修容一唱一和。双拳难敌四手,平婕妤便落了下风。绿玉跟在一旁,眼见着主子被打压受气,实在不忿,着急之下便多嘴插了句话,立马就被冯修容抓住了把柄,一边痛骂绿玉不敬主子,一边讽刺平婕妤不懂得约束奴才。狠狠发作了一顿,还打了绿玉四个耳光。

    贵妃高柔嘉不分青红皂白,强压着平婕妤向冯修容致歉。平婕妤就算再不愿也不得不低头屈膝。看着冯修容得意洋洋的笑容,平婕妤怒火中烧,死死地掐着掌心,手里的帕子都快要被拽破了,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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