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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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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冯修容的族妹冯晓瑟在凝香阁随侍,奈何不了冯修容,拿冯晓瑟来开刀出气也就顺理成章。只要冯晓瑟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跳出来的只怕就是冯修容,控诉一番平婕妤的凶残,再渲染一番与冯晓瑟的姐妹情深。

    平婕妤恍惚记起,当初执意要将冯晓瑟从淑宁太妃手里要过来,其中也少不了冯修容在煽风点火。

    以为自己聪明,设下圈套等别人钻,谁知竟是自己落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平婕妤想着想着,心落到了谷底。

    也许明日,不,也许就在此时此刻,如今发生在凝香阁的这一幕已经被皇后知晓,毕竟中毒、谋害的由头是平婕妤自己大张旗鼓地喊出去,甚至生怕别人不知道。冯晓瑟在喊冤,而她中毒是假,诬陷是真,凭皇后娘娘的手段,什么查不出来?

    迟来的清醒,使平婕妤惊出一身冷汗,她无比懊悔自己的轻率鲁莽。

    如今该要怎么办?若是无声无息地退缩,连个女官都辖制不住,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将来还怎样在宫里头立足?

    紫玉本就觉得不该如此行事,无奈平婕妤一意孤行,绿玉有心怂恿,她只得歇了劝说的心思。如今她察言观色,见平婕妤眉头紧皱,眼中的悔意越来越盛,便凑在平婕妤耳旁,轻声道:“娘娘,奴婢瞧着,冯书史是个有主意的,心志坚,性子硬。下毒谋害宫妃的罪名一旦坐实了,可是要砍头的。为了保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冯书史毕竟是从寿康宫里头出来,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有一句话紫玉不敢说,万一真要到皇后跟前对质,平婕妤只怕也不是冯晓瑟的对手。

    平婕妤心里正烦躁不已:“那你说该怎么做?”

    紫玉默默地将想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才道:“娘娘,太医给您看诊的时候,身边只得我和绿玉,并没旁人,不如派人到太医院,请太医将脉案改了,不说是中毒,只说是冯书史送来的吃食不干净,肠胃不适。绿玉打了冯书史,也就算是罚过了。娘娘您看这样可好?”

    平婕妤想了想,道:“照理说,太医院里的脉案不能随便更改,万一败露了,就又是一重罪过。不过那太医得过我施家的恩惠,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多花些银子,应该不难做到。只是……”平婕妤顿了顿,继续说道:“凝香阁里,甚至宫里上上下下,只怕已经传遍了,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啊?”

    吃一堑长一智。平婕妤并未马上赞同紫玉的意见,到底是谨慎些了。

    紫玉低下头:“奴才们胡乱说话,当不得真。娘娘可以下令,若是有嚼舌根的奴才,一律贬到浣衣局去做苦力。至于流言蜚语,娘娘大可不必理会,宫里天天都有新鲜事儿,不过是议论两天就被抛在脑后了。”

    “那些狼毒根粉?”

    “娘娘放心,扔在火堆里烧了,再没有痕迹的。”

    平婕妤举棋不定,脑子里好像塞进了一大团棉花,无法清晰地思考。

    绿玉一心只盯着冯晓瑟,倒是没留意这头平婕妤和紫玉的低声细语。她缓了缓,觉得浑身又有了力气:“冯书史,我劝你还是赶紧招了,这样还能少吃些苦头。平娘娘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虽说你有冯修容和淑宁太妃做靠山,但谋害平娘娘是大罪,只怕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绿玉说出来的话,往日里怎么听怎么顺耳,可现下却让平婕妤觉得满不是滋味,心中对绿玉生出了两分厌烦。如果自己头脑发热的时候她能够劝一劝,如果她能够冷静一些而不是疯了似的殴打冯晓瑟,事情也许不会闹到如此尴尬的地步。

    紫玉劝她息事宁人,平婕妤是不痛快,不乐意的,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今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只能这样了。

    平婕妤闭了闭眼,再睁开:“紫玉,就照你说的办吧。回头你亲自到太医院去一趟,务必要办得干净利索,不要留下什么后患。”

    “是,娘娘请放心。”紫玉应道。

    绿玉还不知平婕妤已经改变了主意,见冯晓瑟沉默以对,得意忘形地:“怎么?冯书史,你怕了?怕了就赶紧招认,平娘娘仁慈……”

    平婕妤柳眉剔竖,喝道:“绿玉,够了。”

    绿玉惊讶:“娘娘,她……”

    “退下。”

    绿玉嘴唇微动,无声地嘟囔了几句,后退了几步,站在一旁。

    平婕妤摩挲着带在手腕上的芙蓉玉镯,感受着那冰凉的手感,睫毛轻轻颤动:“冯书史,今儿这事是一场误会,就到此为止吧。”

    冯晓瑟闻言,微微地蹙着眉,脸上还是一派平和,绿玉却十分震惊,这与原定的计划不一样啊。她不敢相信竟是平婕妤说出来的话:“娘娘,您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了?娘娘,您得拿出您的威风和手段呐。”

第48章() 
平婕妤脸色阴沉,意味不明的眼睛定定地瞧着绿玉,她身上的衣裳是新做的,很鲜艳的颜色,掐着腰,显出婀娜的曲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丫头变了,变得心大了,变得不甘屈居于人下。

    绿玉被平婕妤看得心里头毛毛的,怯怯地:“娘娘,奴婢是一心为了您。”

    平婕妤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看来本宫往日里是太惯着你,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凝香阁里你才是主子呢。”

    绿玉大惊失色,膝盖一软,跪倒在平婕妤跟前:“娘娘,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心冒犯,请娘娘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紫玉见状,也慌忙跪下:“娘娘开恩,绿玉没有坏心,只是心直口快。”

    冯晓瑟还在等候着发落,自己身边的丫头倒是闹上了,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么。平婕妤眯了眯眼:“绿玉、紫玉,都起来吧。”

    “谢娘娘。”绿玉、紫玉站起身,乖觉地站在平婕妤身边,不敢妄动。

    “冯书史,你回去吧,换身干净衣裳,歇息两天再回来伺候。”平婕妤的目光落在冯晓瑟身上,语气软和不少。

    冯晓瑟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忽而一笑:“一句话打发了我,是娘娘的恩典。不过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被诬陷,还请娘娘还我一个清白和公道。”

    这是不能退让的原则问题,同时关乎着冯氏一门的声誉。

    当平婕妤口风改变,事情峰回路转之际,冯晓瑟便料定,她或许是想通了什么,又或许在忌惮着什么。既然她不再是无所顾忌,那么冯晓瑟也就不必再战战兢兢。

    平婕妤抿抿嘴,冯晓瑟并不是软柿子,可以随便人拿捏,从她对自己称呼上的改变,从“奴婢”到“我”,便可以窥见一二:“本宫并未中毒,只是吃了冯书史送上来的不干净的吃食,肠胃不适罢了。”

    说来说去,还是冯晓瑟的错。不过冯晓瑟可不愿背这个黑锅:“娘娘,小厨房的管事嬷嬷也太不经心,竟然让不干净的东西混入了吃食里头,看来要好好整顿才是。”

    诬陷冯晓瑟金环嬷嬷少不得在其中出了一份力,拉她下水也不算冤枉了她。

    平婕妤咬咬牙:“不劳冯书史你费心。”

    冯晓瑟寸步不让:“与我无关的事我自然不会费心。”

    竟然被一个奴婢逼到了墙角,平婕妤的眼里迸射出愤恨的火光:“本宫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冯晓瑟点点头:“既然我是清白的,那么绿玉姐姐不问缘由地搜检我的屋子说我私藏了毒物,还将我毒打一顿,是不是该有个说法?”

    绿玉往日也是跋扈惯了,并未察觉到平婕妤对于她态度上的微妙变化:“冯书史,娘娘心善放你一条生路,你可别得寸进尺。”

    冯晓瑟唇边扬起一抹淡笑,不看绿玉,只望向平婕妤。

    平婕妤有心给绿玉一个教训,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庇护她,爽快地道:“绿玉确实急躁了,什么纸包,什么毒物,还没个定论呢,就咋咋呼呼的。既是她的错,本宫便让她向你道歉,要打要骂,随你的便。”

    平婕妤轻轻松松地便将错误推到了绿玉的身上,好似她只是一个无所关联的旁观者。

    如五雷轰顶一般,绿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了半晌,才张着嘴,结结巴巴地:“娘娘……这……奴婢……”

    所有的事情皆是平婕妤的授意,绿玉她只不过是忠实地执行她的心愿罢了,此时,绿玉的耳间不其然地响起冯晓瑟说过的那句话——绿玉姐姐为平娘娘卖命,不知他日皇后娘娘跟前,平娘娘会不会顾惜你这一份心意?

    绿玉的心中一紧,背脊蒙上一层冷汗。

    平婕妤侧头,凌厉地扫了绿玉一眼:“嗯?”

    素日里平婕妤的信任和倚重,让绿玉飘飘然,忘记了自己的地位和处境,如今才猛然惊醒,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这是一条天然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绿玉不敢再辩,咬了咬唇:“是,娘娘。”说着,走到冯晓瑟跟前,垂着头,低声道:“冯书史,我错了,请你原谅。”

    “平娘娘,我是否可以先起身?”冯晓瑟朝着平婕妤问道。

    平婕妤淡淡地:“紫玉,去,将冯书史扶起来。”

    紫玉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搀扶着冯晓瑟。因为跪在地上太久,冯晓瑟的双腿已经麻木得没有了知觉,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勉强站住。

    颤抖不稳的气息,并没有妨碍冯晓瑟抬起手,狠狠地回敬了绿玉一个耳光。

    绿玉捂着脸,恨恨地瞪着冯晓瑟,眼里先是难以置信,然后弥漫上了刻毒和怨恨。

    冯晓瑟踉踉跄跄地挪动了两步,弯腰捡起绿玉先前扔下的木棍,使尽全身的力气,朝绿玉的腿上抡了过去。

    “啊。”

    绿玉哪里受过这样的打击,尖声痛呼,腿一软,本能地就跪下了。

    这一幕,不但惊呆了正殿里所有的人,就连平婕妤,也屏住呼吸,悄悄地伸长了脖子看着。

    冯晓瑟昂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绿玉,傲然地说道:“今日你加诸我身上的耻辱,我尽数归还于你。他日如敢再犯,就不止是一耳光一棍子这样简单了。”

    唇边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趁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凛冽而又冷漠到极致。她不但是冯家的女儿,她身上还流着开国昌国公纵横沙场勇猛无敌,豪迈不羁的血脉。

    忍耐只是为了自保,并不代表害怕以及软弱可欺。

    冯晓瑟深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让绿玉几乎无地自容,低到了尘埃里。

    这怎么能让她不恨?

    恨归恨,绿玉心知道此时大势已去,连平婕妤都已经退缩了,她也只得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屋子里安静极了。可是越安静,就气氛就变得越发的诡异,好似有一条无形的绳索,勒在脖颈上,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把利剑。不起眼,只因被剑鞘包裹遮盖着,不曾流露出一丝锋芒。如果利刃出鞘,就会发现那其实是最无情最恐怖的刺客,见血封喉。

    冯晓瑟正是这样一把利剑。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平婕妤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闷:“好了,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一切就到此为止。都退下吧。”说着,眼中精光一闪:“你们记好了,今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若是本宫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胡言乱语,一律打一顿,贬到浣衣局做工。你们可要仔细,你们到底是谁的奴才。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冯书史那样幸运,有品阶在身作保。”

    满意地看着小太监小宫女瑟缩着身体,诚惶诚恐,平婕妤起身,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冯晓瑟,好一会儿,才朝着紫玉递手,在紫玉恭谨地双手托着她的手臂之后,转身便朝着内室走去。

    冯晓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雕蝙蝠双钱黄铜香炉里,薄烟缭绕,时光似乎在白芷香中悄然停驻。

    今天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真正艰难的日子,也许才刚刚开始。

    走出菱形纹隔扇门,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冯晓瑟抬起头来,看看太阳,轻尘漂浮在光晕里;再低下头,看看自己,紧握着的双拳一点点地放开,不由得心生出重回人间的感慨。

    心神一松,身体的感官渐渐恢复。冯晓瑟这才觉得背脊撕裂般的疼痛犹如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像是有钝刀子不停地在剐蹭着皮肤血肉似的。

    靠着廊柱,慢慢地坐下,浓重的倦怠感不期而至,眼前的景物好似被水漫过,模模糊糊,看的不真切。扶着廊柱,想要站起身,呼吸急促,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太累了。头发晕,眼皮发重,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瑟儿,瑟儿你醒醒。”

    身体被轻轻地摇晃着,熟悉的声音飘入耳朵里,是多福。

    冯晓瑟勉力地抬起眼帘,循着声音望去,失去焦距的双眼光芒逐渐涣散:“多福,你来了。”

    “你怎么样?是受伤了吗?”多福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关切地问。

    “我没事。”

    今日的凝香阁,气氛很是不同寻常。多福不止一次,听人说道新来的女官冯书史妄图下毒谋害平娘娘,被绿玉抓了。多福很是担心,在做完手里的活计之后,便来到正殿附近等消息。

    看见冯晓瑟脸色惨白,气息不稳的虚弱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暗叹了一口气:“瑟儿你忍着,我带你回去。”

    冯晓瑟点点头,声音很轻:“好。”

    多福挽着冯晓瑟的胳膊:“能走吗?”

    冯晓瑟倚着多福,竭尽全力地站起身,重重地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

    多福皱着眉头,她拍了拍冯晓瑟的手:“瑟儿,我背你。”说着,多福转过身,背对着冯晓瑟,半蹲着,拉着她的手臂越过自己的双肩,背起她来。

    多福长挑身材,很匀称,并不纤弱也不显粗壮。她的腰微微地弯着,很吃力地从一个个冷眼旁观的人面前走过。

    伏在多福的背上,冯晓瑟觉得异常温暖。危难时刻见真情。她是如此幸运,能够拥有这样一份朴素而又珍贵的友谊。

    泪盈于睫,冯晓瑟低声地:“多福,你不该来的。”

    多福脚下不停:“别说胡话了,省着点力气。”

    多福虽然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但宫中多年的历练,早已经使她懂得如何趋吉避凶。作为一个小小的宫女,就该谨守本分,不应插手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冯晓瑟的遭遇,让她想到了叶小景,她的朋友,若是当初她能够勇敢一些,也许如今的叶小景还在沁香阁里安安稳稳地当差,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十死无生的凄惨的地步。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其他别的什么情绪,总之她来了。迈出这一步,也许未来将要面临着无法预料的危险,但至少此刻,她问心无愧。

    眼泪,悄悄滑过冯晓瑟的脸,落在多福的肩头。一滴两滴,稍纵即逝,消失在布衣里,只留下一片深深浅浅的水痕。

    冯晓瑟的屋子杂乱不堪,像是被歹徒洗劫了一遍,满目疮痍。衣物散落在地上,踩满了脏污的鞋印。煤炉子被踢翻了,煤灰倾泻,四处飞散。

    多福将冯晓瑟送到床上,自己便挽起袖子,收拾起来。衣箱扶正,清扫屋子,点起煤炉子,烧热水,脏衣裳全部浆洗……

    冯晓瑟静静地看着多福里里外外地忙碌着,直到多福递给她一杯热水,才红着眼眶问道:“多福,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她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心灵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那份真切和感动。

    多福坐在床边,眼中带笑:“兴许这就是缘分吧。今日我照顾你,说不定他日就要靠你来照顾我了。”

    眸子里水色涌动,冯晓瑟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担心,会给你惹来麻烦。”

    多福因着劳动,脸色红扑扑的,抿着嘴,笑道:“好了,快别胡思乱想了。你受的什么伤?伤处在哪里?要不要给你上药?”

    冯晓瑟冲她一笑:“被绿玉打了几棍子,没什么大碍,别担心。”

    多福倒吸一口凉气,低呼:“绿玉打的。往日里只见她吆喝,支使着别人替她卖命,怎么今日亲自上手了?”

    “原是小太监动手来着,我吓唬了他们几句,绿玉气不过,就打了。”冯晓瑟说道。

    多福默了默,继而又叹了口气:“得罪了绿玉,将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将你的身体养好是正经。”

第49章()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把细嫩的女声:“多福姐姐,库房的管事嬷嬷让你过去一趟。”

    多福扬声应道:“好,知道了。”

    回过头来给冯晓瑟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晚上再来跟你说话。”

    冯晓瑟点点头:“好。”

    第七章

    一觉睡醒,冯晓瑟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已是傍晚时分。

    残阳透过冰花纹窗棱,洒落一地。光与影交缠,延伸,铺就出一副独特的画卷。

    黄昏再美,黑夜终将来临。

    也许是精神好了些的缘故,背脊上的伤处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冯晓瑟觉得腹中饥肠辘辘,心下暗叹,无论境遇好也罢,坏也罢,人总是要吃饭的。想了想,屋子里似乎没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可以填饱肚子。她披了件衣裳,从床榻上下来,打算自己去熬一锅米粥。

    淘净白米,放入砂锅,加入适量的清水,搁在小煤炉上慢熬。

    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浑浊,冯晓瑟便将木门打开通通风。

    远远地,便看见紫玉领着一个中年太监,朝着这边走来。待得人走近,紫玉低眉顺眼地对中年太监说道:“吴公公,这位便是冯书史。”转头又对冯晓瑟道:“冯书史,这位是皇后娘娘懿坤宫内监副总管吴公公。”

    冯晓瑟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显,微微屈膝:“见过吴公公。”

    吴公公中等身材,长相普通。浅淡的眉毛,细长的眼睛,眉宇间似乎含着几分阴鸷。他双手负在身后,姿态端正,不着痕迹地暗暗打量了冯晓瑟一番,方才开口道:“皇后娘娘口谕。”

    冯晓瑟跪下,把腰弯低。

    “女书史冯晓瑟,调往内织染局,即刻动身,不得有误。”

    冯晓瑟怔了怔,来不及细想,忙应着:“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冯书史,起来吧。”吴公公的声音柔和了些许。

    “是。”冯晓瑟一边回话,一边心念飞转,内织染局主理染造宫廷所用布匹绸缎。皇后将她调往这处,是否因着今日的事端?是惩罚还是其他?

    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紫玉,她比绿玉要沉稳许多,但此时见她也是一脸茫然,难道平婕妤对皇后的旨意事先并不知情?

    只听吴公公又道:“时间还算充裕,冯书史你收拾收拾东西,把手头的差事交接清楚,便往内织染局去吧。”

    冯晓瑟低着头:“多谢吴公公指点。”

    吴公公看了冯晓瑟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紫玉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跟了上去,凝香阁今日乱七八糟,平婕妤到底有些心虚,让她从吴公公这儿探探消息,无奈吴公公口风紧,怎样试探都不肯透露。

    白米煮烂后的清甜香气伴着煤火的烟气,弥漫了屋子。冯晓瑟却再没有了想吃东西的欲望。

    虽然离开凝香阁是冯晓瑟一直以来的盼望,但在内织染局做的皆是苦工,是犯了过错宫人的去处,贬斥惩罚只比浣衣局好一些罢了。何况皇后的旨意来的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冯晓瑟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屋子里稍微值钱的物事都被绿玉搜检时一扫而光,倒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冯晓瑟手脚麻利地折叠了几件日常衣裳,塞进包袱里,便算是她如今所有的家当了。

    夜色降临,天幕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纱幔,清清冷冷地,不染人间烟火。

    多福还未回来。

    时间不能停留,有欢笑就有哭泣,有相聚就有别离。只是当情意在心中沉淀时,那些零碎的却又弥足珍贵的瞬间,让分别显得格外感伤。

    冯晓瑟站在门前的小树林里,有些焦急地来回地踱步,频频地张望,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滚毛短袄。

    黑暗的尽头,多福熟悉的身影久久不曾出现。然而那一份等待,就在多福鲜血淋漓,气若游丝地被仆妇们抬回来的一刻,戛然而止。

    多福被送回屋子,只能趴在床上,后背至大腿处被打得血肉模糊。她的脸色像是纸一般,苍白没有半点光泽。气息衰弱,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零落的碎发黏在满是冷汗的脸上,身体时不时地抽搐着。

    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比起冯晓信被冯家大老爷打折腿那时,更为触目惊心。

    谁也想不到,不久前还言笑晏晏的多福此时竟然如此凄然惨淡,这让冯晓瑟心如刀割,她抓着其中一名微胖的仆妇的肩膀,嘶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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