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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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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的时候,身子已经被泡得不成样子……太太就打发了十两银子给她家里,这事就算完了。十两银子,还值不上二少爷手里的一把纸扇。

    同样是人,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凭什么奴婢的命就不是命?就可以由着人轻贱?

    我不服,我不甘心……”

    绿玉越说越激动,眼睛长满了血丝,她一把撩开额前的碎发,露出一个约莫半寸长的疤痕,虽然有脂粉的遮盖,但仍然清晰可见:“看见了么?这就是平娘娘还是施家小姐的时候,心情不爽,随手抓起大理石镇纸砸出来的伤。我没有任何的错处,却还是要跪在她跟前,乞求她的原谅。

    我不服,我不甘心……我怎么能不恨……”

    绿玉重重地喘着粗气,胸膛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着。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晓瑟,像是野兽般目露凶光。

    “所以,你就可以将你曾受过的苦楚和不公加诸在比你更为弱小的人身上?那这样你的与你口中的主子有何不同?你不过是为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我能断言,一旦你爬上了高位,你的所作所为,会更为狠辣无情。你深深地知道权势的可贵和来之不易,你竭尽所能去维护,去珍惜。任何拦在你面前的人,都是障碍,都必须除掉。你心中怨气太盛,当有机会报复的时候,就会不留丝毫余地。”

    归根结底,弱肉强食而已。

第54章() 
冯晓瑟漠然的面容,看在绿玉眼里,像是在喷涌的怒火里又添上了一把干柴——她怎么能这样冷静?她怎么能这样不为所动?

    “冯晓瑟,你说得对,我做事就是不留余地。你跑内织染局来了,我拿你没办法,但那个多福,落在我的手里,就别想好。”

    冯晓瑟秀眉紧蹙:“绿玉姑娘,都是一样的人,何苦要相互为难?”

    “一样的人?”绿玉仰头大笑了几声,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久久回旋,将耳朵刺得嗡嗡响:“我和你不一样,我和多福也不一样。你看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绿玉已经快要被心中的欲望和执念逼得疯魔了。

    冯晓瑟摇了摇头,轻声地:“绿玉姑娘你太天真了。你的出身,注定了就算你被陛下宠幸,也只能是个低阶的妃嫔。你没有家族依仗,没有钱银打点各处关系,有心人想要对付你,易如反掌。何况你如今的所作所为等同于叛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平婕妤知道了,你的下场,你家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绿玉脸色一凛:“你要去告密?”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又一幕:那些被打杀了的宫女,太监,一卷破席裹着,送往净乐堂,无声无息地便消失在这个世间;府里获罪的家奴,在呼天唤地的求饶声中,或许被发卖到苦寒之地做工,或许被官府枷号加身,砍头示众。绿玉的心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惶惶不安。

    “这是你的把柄,很不幸,被我知道了。我才刚说了,我只是想让你与多福和平相处,仅此而已。”

    既然是把柄,就代表着要别人摆布,而这个人又是她所痛恨的冯晓瑟。不,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绿玉全身绷得紧紧的,眼中寒光闪动,她一步一步逼近冯晓瑟,阴森森地道:“你说得对,若是让平娘娘知道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冯晓瑟站立着不动,抿着唇看她。

    “与其我死,还不如我先杀了你。只有死人不会泄露任何秘密,只有你死了才能让我安心。”

    说时迟那时快,绿玉猛地伸出手臂,蛇一般,双手掐住了冯晓瑟的脖子:“去死吧。”

    冯晓瑟一时不察,顺势被绿玉推到,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眼冒金星,只觉得脖子被越勒越紧,瞬间喘不过气来。张嘴想要大叫,但根本发不出声音,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前渐渐发黑,好似要晕过去一般。

    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混乱中,手指好似触碰到什么,冯晓瑟紧咬着牙关,将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凝聚在手上,指甲狠狠地一抓。

    “啊。”

    绿玉痛呼着,白皙的手背上登时被划出几条血痕,她下意识地松了松劲儿,冯晓瑟只觉得一股沁凉的气息挤进肺部,脑子瞬间清醒了,身体又重新有了力气。

    趁着绿玉愣神的瞬间,冯晓瑟张手揪住绿玉的衣领,抬腿一蹬,正正踢在绿玉的膝盖上,绿玉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被掀翻在地上。

    绿玉挣扎着,双手支起身体,口中恶狠狠地道:“冯晓瑟,你这个贱人……”

    绿玉那置人于死地的狠劲儿激起了冯晓瑟的怒气,她以意想不到的飞快速度,一跃而起,箭步上前,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绿玉的太阳穴,直接把她打得瘫软下来。

    “你不是想杀我么?尽管放马过来。”

    心脏跳得飞快,冯晓瑟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气息在心底里翻腾,涌动,蔓延,像是狂暴的火焰,将她整个人熊熊燃烧起来。舌尖尝到一点淡淡的血腥,让她兴奋不已,灵魂深处的恶魔挣脱了禁锢的牢笼,那是一种属于嗜血的疯狂。

    绿玉缓了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又朝着冯晓瑟扑过来:“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们就都别活了。”

    冯晓瑟灵活地一闪身,躲过了绿玉的撞击,敏捷地抬手抓住了她的头发,拼命地往下方拽。绿玉身体向后仰,尖叫着,疼得飙出眼泪。

    理智完全崩溃,失去控制。绿玉嚣张得意的笑容,多福黯然失神的眼眸在她脑海里交织,穿梭。冯晓瑟有生以来,从未如此盲目,如此冲动,如此不顾一切。

    绿玉越是反抗,头发就被扯得越紧,那火烧似的痛楚,使她开始害怕,在她眼前幻化出一幅毛骨悚然的画面——头皮溃烂深入脑髓,鲜血淋漓;青丝一缕缕地掉落,腐烂。

    支撑着绿玉的那股精神气就弱了下来,本来混沌的思维逐渐清醒过来。回归到现实,首先要面对的恐惧,就是死亡。

    谁先怕了,谁就输了。

    冯晓瑟喘着粗气,原始的本能激发出恐怖的力量,使她像是一头鏖战正酣的猛兽,叫嚣着要将对手撕成碎片。血红的眼睛,她的视线落在了院子角落的两个大水缸,里头盛满了水,是避免走水用的。

    绿玉的发髻早已经散开,冯晓瑟强行拖着她朝着大水缸走去,绿玉扭动着身体,却始终无法挣脱,她呼喝道:“冯晓瑟,你放手。”

    此时的冯晓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唇边漾起浅浅的笑容,眼波流转,脂粉未施的脸庞在皎洁的月光下竟然艳光四射,她轻轻地吐出一句话:“要死你先死。”

    仿佛是徘徊在地狱和人间的勾魂幽灵,不需要张牙舞爪,不需要耀武扬威,只是一个笑容,能让人坠入最黑暗的深渊。

    冯晓瑟押着绿玉,抵在大水缸的边缘上,绿玉这时才惊恐地察觉出冯晓瑟的意图,她声音颤抖着:“冯晓瑟,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冯晓瑟不容分说地将她的头摁进水里。水从鼻孔里灌入,嗓子被呛到,不能呼吸,绿玉本能反应地地张开口,随即大量的水涌进肺部。窒息感带来的痛苦,使得绿玉紧闭上上双眼,双手挥动,双腿乱踢,她在为自己做着最后的挣扎。

    冯晓瑟摁着她,一刻也不放松,直到绿玉的身体从紧绷的僵硬,渐渐软了下来。

    第十章

    天空地静。

    忽而旋起一阵冷风,但风儿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只有清澈的月光仍旧如水一般,伴随着时间,缓缓流淌。

    冯晓瑟浑身脱力,颓然地松开手。沸腾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她很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当暴风雨过后,是死一般的寂然。

    失去了焦距的眼睛木然地看着湿漉漉的双手,几缕乌发乱麻似的,或松散,或紧密地缠绕着她的手指。手指被水泡得发白,微微发皱,惨惨淡淡的,煞是骇人。

    衣袖吸饱了水,湿湿的贴在肌肤上,冰寒透骨。这股冷意,让冯晓瑟逐渐清醒过来。

    艰难地转过头,入目之处,绿玉的身体就这样伏在水缸壁上,动也不动。短袄上的葱绿色死气沉沉,像是厚厚的苔藓,阴暗的,滑滑腻腻的,散发着腐朽霉烂的气息。米黄色棉绫裙下,一双艳红色的绣花鞋若隐若现。

    冯晓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退两步,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了人。

    她杀了绿玉。

    怎会如此?

    难道她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难道她心中的罪恶潜藏得太深,深得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只在绿玉的步步紧逼之下一触即发?

    不,不是这样的。

    她从未处心积虑想要去害一个人。

    她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恐慌,这份恐慌,源于她亲手扼杀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源于懊悔,源于对自身罪恶的畏惧。

    冯晓瑟大口大口地吸气,脸色憋得苍白,她恍惚觉得手指上的发丝似乎变成了一张网,将她紧紧地缠绕,束缚着让她无法解脱。

    她使劲地搓着双手,哪怕手指上的发丝已然全部掉落,哪怕皮肤发红,依旧神经质地不停地搓着。

    很安静。

    安静得可以听见她微弱的哭泣,安静得有不速之客闯入,仍然悄然无息。

    “你杀了她。”

    声音冰冷而又清透,如玉石相击。

    有人。

    冯晓瑟的心脏猛然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循声望去,那是个高挑的男人,他罩着玄色缂丝万字曲水滚边披风,帽檐压得低低,看不清眉目。

    “你是谁?”冯晓瑟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

    话音刚落,冷风卷起,吹拂起披风的一角,露出衣袍上的五爪金龙。

    陛下。

    从元宵夜宴下来,长恭帝带着心腹太监,本打算往御书房去,那里还有好些奏折,等待他的御批。当他察觉被平婕妤的婢女绿玉跟踪之后,便兜了几个小圈子,轻易地就将绿玉甩开了。看着绿玉无头苍蝇似的东逛西窜,长恭帝心中好奇,想看看她接下来将作何举动,反倒是一路跟着她,绕到了内织染局的院子里。

    长恭帝是个奇怪的人,他不喜欢凑热闹,却喜欢看热闹。如果生活是一出戏,台上的各色角色们粉墨登场,看似受瞩目,其实不过是取悦人心的滑稽剧;台下的旁观者,或许哈哈大笑,或许摇头叹息。戏终了,便事不关己地清醒离开。

    看着她与她争执,看着她凶狠,看着她惊惧,看着她哭泣。她好似变色龙,时而聪明外露,时而心狠手辣,展现着复杂的性格属性,那纤弱身躯爆发出强悍的力量,让人惊讶。

    长恭帝久久地凝视着冯晓瑟,她直愣愣地站着,紧握着的拳头不曾松开,脸上犹自挂着晶莹的泪珠,只是目光里早已没有了软弱和胆怯,代之以坚定和倔强。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此时的她,像极了一头浑身竖起毛,全神戒备,随时准备着战斗的小兽。

    她会否像是对付绿玉那般凶悍地扑向自己,将目击者杀人灭口。心里忽然升起的念头让长恭帝觉得有趣极了。

    冯晓瑟震惊,继而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向长恭帝行礼,不但是因为她刚刚杀了一个人,更因为此时见证着她罪恶的,是连国的陛下。

    君王的权势和荣耀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寒夜中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及,但长恭帝晨兢夕厉,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的人生历程却是有血有肉的。

    长恭帝的生母,乃是先帝的庄充媛。庄充媛出身不显,父亲是北省偏远州府的一名五品官员。她入宫后只是位分不高的宝林,不甚得宠,生育了子嗣之后,方才母凭子贵,一步步晋位为正二品充媛。长恭帝八岁时,庄充媛一病不起,离开了人世。

    长恭帝自六岁入南书房读书,卯初即起,亥末方歇,刻苦求知,好学不倦。十一岁封太子后,由皇后亲自抚育。皇后温柔淳朴,但对于长恭帝的教导却异常的严格,但凡在功课上稍有疏忽,亦或是行止逾越了规度,皇后会亲自举起戒尺,打在他的手心。

    十七岁登基即位后,长恭帝励精图治,俭朴勤勉,颁布了一系列轻徭薄赋的措施,使得国民休养生息。

    时光匆匆而过,留下风霜的痕迹,却给予人脱胎换骨的力量。

    极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按捺下心中的惶惑不安,冯晓瑟迎上了长恭帝的目光,却见他嘴角轻轻翘起,似在微笑着。这是冯晓瑟第一次看见长恭帝的笑容,虽然黑暗快要将他淹没,只留下一个朦胧剪影,却如同素色水墨中的一点嫣红,摄人心魄而又优美如诗。

第55章() 
四目相投,他们纵然只是相隔一段短短的距离,却遥远得像是天涯与海角的两端。

    凝望的时光,宛如秋光,宛如晨露,那么少,转眼而逝。

    她面对着绿玉侃侃而谈,步步攻心,如今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替自己掩盖、开脱罪行么?或许是声泪俱下地哀求,或许是和颜悦色地重金收买,又或许是杀气腾腾地威逼恐吓。可她只是在发呆,仿佛泥塑雕像似的,什么动作都没有。

    长恭帝心中很有些失望,以为她会是不同的,但终究还是一样。冲动鲁莽不是勇气,小聪明也不是真正的聪明。

    皇宫是他的家,可是这个家比修罗场更可怕。青石砖的缝隙中,凝固着血腥;阴暗的角落里,飘荡着怨魂。

    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长恭帝扭头,转身便走。玄色披风随着他的动作,荡起水波般的涟漪,金丝银线,与渐冷的月光交相辉映,倾泻着一地流光飞舞。

    时机。

    这是绝无仅有的时机。

    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时机。

    “陛下,求您给奴婢一个恩典。”

    像是从无边的梦魇中苏醒,这一刻,冯晓瑟神智清明,感受着沁凉的风迎面扑来,内心犹如磐石般坚定。

    长恭帝顿住脚步,却没回头。

    此时才开口,已然太迟了。

    当天边的第一缕曙光来临之时,审刑司的来人会把她投进大牢。证据确凿,她将很快被处死。

    他给过她机会,她没有及时抓住,而机会不会永远等待。

    不过他是个有耐心的人,倾听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就当做是日行一善吧。

    “讲。”

    冯晓瑟的脑子转得飞快,是生是死,是成是败,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这番话之上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陛下,欲将取之,必先予之。陛下给予我的恩典,我会用神武军指挥使的位置来交换。”

    长恭帝身形未动,许久,方才听见他嗤笑一声,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嘲讽:“好大的口气。”

    一个奴婢,竟敢口出狂言,她必定是疯魔了。

    神武军,拱卫京畿的禁军,有兵将十万,乃是装备优良,战斗力强的精锐之师。神武军指挥使施旭鹏,正三品上都护。他官阶不算高,但手握重权。

    施家与西省永平侯叶家关系匪浅,两家是姻亲,施旭鹏的三妹嫁与永平侯四子。

    神武军指挥使的位置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当初决定人选时,长恭帝属意怀化大将军马宝成,他是由殷赫大元帅亲自带出来的将领,精明强干,对皇家忠心耿耿。而施旭鹏则是得到了四侯的力挺,四侯虽然人在封地,但与四侯有诸多利益关联的京城官员们频繁上书,并且垄断与齐国煤炭、矿产交易的南省光善侯以切断京城煤炭供应为要挟,逼迫长恭帝不得不妥协,使得施旭鹏顺利地坐上了指挥使的位置。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施旭鹏对长恭帝而言,不啻于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施旭鹏就任神武军指挥使之后,他的女儿施丽瑶被选入宫,封为婕妤,封号平。都知道施丽瑶是施旭鹏的老来女,宠爱非常,此举定然有牵制施旭鹏的意思在里头。

    平字作为施丽瑶的封号,大有深意,执事有制曰平,宁和安定曰平。

    但长恭帝心里也明白,这种牵制其实是很有限的。家族的利益,至高无上,作为家主,这是无可回避的首要的责任。个人的儿女情长与家族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只听冯晓瑟问:“梅林中,宫女吊死一事,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

    长恭帝从鼻孔挤出一声:“嗯。”

    “据说,杀害这名宫女的凶手,是英婕妤沁香阁的太监总管叶小景。证据就是宫女尸体脖颈上的掐痕,应是左撇子所为,而叶小景正是左撇子。但,凶手其实另有其人,他便是神武军指挥使施旭鹏的二公子,皇宫三等侍卫施仲茂。”

    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长恭帝猛然转身,披风的帽子顺势滑落,眼中光芒大盛:“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长恭帝马上便联想到,冯修容与平婕妤素有嫌隙,冯家和施家,虽同属于四侯的阵营,却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作为冯修容的族妹,冯家的女儿,冯晓瑟在他面前指控施仲茂,是出于本心,还是有人授意?

    难道从绿玉的出现开始,便是一个布好的局,目的就是将他往这里引?但这里头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布局的人又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跟着绿玉,而不是将绿玉杀了、抓了又或是对她置之不理?

    “奴婢很清醒。能够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负责。”

    冯晓瑟的话将长恭帝从沉思中抽离。抬眸看她,只见她一脸平静,继续道:“宫中的左撇子可不止叶小景一个,审刑司一番调查之后,为何确定他就是凶手?定然是叶小景平日与那宫女接触颇多,也许偶尔还会有争执,被众人看在眼里,调查时便成为了重要的线索,更不排除有人刻意地透出风声将视线往叶小景的身上引。问题就在于,施仲茂为何要选择叶小景为替罪羊?”

    长恭帝眉峰紧皱:“我不在意一个太监的死活,我只问,你是如何知道凶手是施仲茂?”

    冯晓瑟语速飞快地说道:“还是回到那个问题,施仲茂为何要选择叶小景为替罪羊?他杀害那宫女的动机又是什么?

    杀人,移尸,并且选择梅林这样的偏远冷僻之处,凶手必须冷静,体力好,对皇宫里的作息时间,各处道路了如指掌,能够出入皇宫并且在夜晚留下,施仲茂身为三等侍卫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我的推测,施仲茂与英婕妤有私情。

    施仲茂凭着自己对皇宫的了解,频繁地出入沁香阁与英婕妤幽会。英婕妤对叶小景很信任,也不瞒着他,施仲茂因此便结识了叶小景。

    施仲茂和英婕妤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还是被那宫女发现了端倪。那宫女以此要挟英婕妤,也许是财帛,也许是其他的好处。英婕妤于是便派叶小景与那宫女交涉。那宫女自持抓住了英婕妤致命的把柄,所以交涉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那宫女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以满足,施仲茂和英婕妤也担心一旦私情败露,便是抄家灭门的罪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定下计划谋害那宫女。

    毕竟是皇宫,死了人必须要彻查。施仲茂清楚,审刑司一日未结案,事情就可能会有转机,那他和英婕妤是无论如何不会真正安全,于是叶小景便成为了最顺手的替罪羊,利用他明显的左撇子特征,使他成为板上钉钉的凶手。”

    这些话,放在今夜之前的任何一刻,冯晓瑟不敢说,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说。

    宫妃与他人通奸,是对君主和皇权的极端侵犯和羞辱。陛下的女人,可以不宠,可以厌恶,可以打入冷宫,可以赐一杯毒酒,却唯独不能容忍她被别人所染指。

    自作孽者不可活。恐怕知情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情况不同了,她杀了绿玉,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豁出去了。如果这份筹码足够让陛下满意,也许能为叶小景讨一个公道,能为多福谋一个未来,能为父母兄弟求一个平安。

    想来她还是太平庸了,碌碌无能。重生一世,竟然还是无法逃脱命运的魔咒。

    心中暗叹一声,冯晓瑟偷偷地瞥了长恭帝一眼,只见他久久地沉默着,半垂着眼帘,神思仿佛仿佛飘荡到很远很远。

    轮廓分明的脸,忽而一笑,好似春风吹皱一池碧水,又好似一首哼唱到尾声的歌谣,有丝丝缕缕的温柔在他的眉宇间搁浅。

    冯晓瑟心惊,有股说不出的寒意涌向四肢百骸,有时候,温柔比凶狠更可怕,那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破绽百出。”

    冯晓瑟忙收敛心神:“请陛下指点。”

    长恭帝沉吟:“叶小景既然是冤枉的,为何认罪画押?

    守卫皇宫的侍卫超过五千名,你为何独独指正施仲茂?

    假使叶小景是被冤枉的,仅凭着一点,认定施仲茂和英婕妤有私情,是否过于草率?

    为何是移尸?难道凶手就不能够将那宫女约在梅林相见,而后杀人?”说着,他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投向仍旧伏在水缸上绿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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