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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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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

    反常地,她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阴沉着脸,眼睛里冒出恶毒的光,好似吐着信的毒蛇。蓦地,她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冯晓瑟脸上。

    厅堂里骤然鸦雀无声。

    掌风带着冲力,使得冯晓瑟的脸侧向一边,脸颊肿起,一片殷红。

    冯晓瑟懵了,耳朵嗡嗡作响,晕眩中,那些被她刻意忽略、遗忘的,命途中所见的一幕幕,飞快地闪现着——

    金榜题名,俊朗士子巡游。

    状元和榜眼皆已经年过四十,唯有探花少年郎,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一袭红衣,衬得他如同芝兰玉树,卓尔不凡。

    冯晓磬隐没在人群中,一见倾心,一见钟情。

    她无时无刻想念着他,茶饭不思,彻夜难眠。

    大太太看出端倪,逼问之下,冯晓磬说出了实情。大太太爱女心切,于是进宫,怂恿着冯修容请求陛下赐婚。

    十日之后,圣旨下。

    大婚之日,冯晓磬不胜娇羞,充满对未来的憧憬。探花郎却是眉头深锁,看似忧郁凄然。

    探花郎父亲早逝,家道中落,一家老小靠着母亲支起的豆腐摊子勉强度日。他自小好学,没有束脩请先生,便进入书院做小厮,工余时间悄悄地躲在门外,听先生讲解。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善良的书院山长,注意到这个聪慧的孩子,从此让他负责清扫书楼,并允许他入内旁听。他如同一块干瘪的海绵,放肆地吸取着知识的养分。

    终于,一鸣惊人。

    贫寒时,隔壁铁匠家时常关照。探花郎与铁匠家的女孩儿青梅竹马,情深意笃,早就私定下了终身。谁知一道圣旨,让原应该美满的姻缘化成了泡影。

    在探花郎与冯晓磬成亲后不久,铁匠家的女孩儿也悄悄地嫁人了。一年之后,难产而亡。

    春如旧,人空瘦。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人成各,今非昨。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探花郎在得知亲事并非是陛下的主意,而是由冯府通过冯修容向陛下求来时,满腔的伤痛化成了无比的愤怒。

    他对冯晓磬温柔小意,哄得她偷偷溜进老太爷冯博文的书房。彼时,冯博文已调任兵部尚书。他与人勾结,在采购军备时以次充好,从中贪墨。冯晓磬偷来了冯博闻涉罪的关键证据。

    探花郎将罪证交给了自己的座师——门下省侍中白刚健。

    白刚建与冯家素有旧怨。大老爷冯子文在御史台任职时,曾弹劾白刚建三子,使其被贬至南省穷乡僻壤为县令。白刚建三子水土不服,染上时疫,不治而逝。

    白刚建有失子之痛,探花郎为失爱之恨,两人一拍即合。

    由此,冯府一步一步走向覆灭的深渊。

第16章() 
人说忍字心头一把刀,恨又何尝不是。

    前所未有的恨意,仿佛随着心脏的猛烈搏动,汇入血脉,流向四肢百骸。

    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凶横的人。若非她一意孤行,拆人姻缘;若非她刁蛮无脑,引狼入室,冯府不会败落,父母不会惨死,兄长不会被流放……而她,因为是外嫁女,逃过了一劫,虽然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但相比起来,已然是幸运。

    长久以来每每受了委屈,皆是一笑而过,为什么要忍让?以为忍让可以换来家和万事兴。可惜自己珍视的家被毁得七零八落。家都不存在了,和又从何说起?

    既然如此,忍耐不仅没有意义,反而成为了禁锢自身的枷锁,被人轻视的缘由。就让自己活得潇潇洒洒,恣意飞扬吧,至少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可以说上一句:此生无怨无悔。

    冯晓瑟的眼睛凝滞住,直勾勾、阴测测,锋利得像刀,寒冷得像冰。卯足了劲,驽箭离弦一般,她反手回敬了冯晓磬一个耳光。势大力沉,连掌心都隐隐刺痛。

    自出娘胎以来,冯晓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说挨打了,就连挨骂都没有过。她先是愣了愣,继而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嚎叫着:“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打我!”

    冯晓瑟不容她继续叫嚣,上前一步,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无穷无尽的愤恨,仿佛裹挟着能够翻江倒海的能量。冯晓磬发髻上的金钗飞脱了,被她打得眼冒金星,除了胡乱地挥舞双臂,根本没有了还手之力。冯晓瑟稳稳地制住她,借势用力一推,冯晓磬没有防备,腿脚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到地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尾椎骨传来脱节样的痛,到底让冯晓磬清醒了些。冯晓瑟弯下腰,脸离她很近,近的能够看清她微微抖动的眼睫毛。

    冯晓磬莫名的心慌,她的眼睛太可怕了,僵硬,仇恨,不加掩饰的杀气。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冯晓瑟却又逼了上来,伸手揪住冯晓磬的衣领,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以后你最好安分守己,我不但敢打你,还敢杀了你。”

    冯晓磬害怕了,仍然嘴硬却随着她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杀人要偿命的,你不敢。”

    冯晓瑟冷笑,松开了衣领上的手,轻轻地抚平上头的皱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舒服地死,痛苦地死,又或者,生不如死。想想看,当日你摔下山崖,我若是想害你,只需要把救你的人引到错误的道上,可能在你落地的地方做些手脚,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发疯?”

    也许是冯晓瑟的态度过于云淡风轻,语气过于自信笃定,冯晓磬心里冷到寒颤,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

    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突然间跌落,人的内心会畏惧比自己更为强悍的力量。冯晓磬不知所措,遽然嚎啕大哭,眼泪将厚厚的脂粉冲刷成一道道沟壑,有些可怖,又有些可怜。

    这一招,是以退为进?人总是会同情弱者,将姿态放低来反衬自己的粗暴?仿佛已是两世为人的冯晓瑟此时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来揣测人心。

    她轻叹一口气,张开双臂将涕泪四下的冯晓磬拥在怀里,表情是悲天悯人的温柔,目光还带着一丝哀愁:“一切都过去了。五姐姐,妹妹知道你心里的痛苦,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宣泄,打也好,骂也好,妹妹是不会怪你的。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这一幕,让旁边的冯晓琴脑筋打结,呆若木鸡。不但是她,就连津津有味看热闹的女眷们都是瞠目结舌,明明是剑拔弩张地对峙,激烈地交锋的打斗场面,怎么骤然变成姐妹情深,相互安慰的温情脉脉?

    正当众人面面相觐,不知如何反应之时,黄嬷嬷从外头进来,径直走到老太太跟前,笑道:“老太太,才刚园子里丫头来报,戏台子茶点已经备好,戏班的戏子们打扮整齐,就等着老太太、太太们并各位贵客的大驾。”

    黄嬷嬷说这番话时气沉丹田,嗓门张大,是以厅堂里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的人不禁面露失望,老太太出面了,热闹也就收场了。戏台子上唱的戏,扭捏作态的,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一出的精彩。

    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便有人兴致高昂地回应着:“那感情好,老太太见识广,品味好,咱们就等着老太太带着吃喝玩乐呢。”

    老太太微微一笑:“既如此,咱们走吧。今日小儿失态,让众位笑话了。”

    见老太太没有过多遮掩,女眷们也乐得顺着杆子爬:“老太太说的哪里话,谁不是打年轻时过来的,姐妹们斗斗嘴,磕磕绊绊常有的事儿,感情倒还是一样的好。”

    一群人簇拥着,老太太缓步而来,她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冯晓瑟,光影勾勒着她侧脸优美的线条,额头饱满,鼻梁挺直,轮廓清晰。

    冯晓瑟仿若浑然不觉,依旧拥着抽泣的冯晓磬,不断低声地安抚着。

    老太太发话道:“几个丫头都累了,就别去看戏了,回房歇着吧。”

    战战兢兢的冯晓笙、冯晓笛、冯晓琴连忙半屈膝行礼,然后应道:“是。”

    熙熙攘攘的女眷们鱼贯而出,偌大的厅堂,顿时变得空旷而又安静。

    冯晓笙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拱肩缩背的身影,显得很萧瑟。冯晓琴长舒一口气,见冯晓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才放松的心情不由得又紧绷起来。

    冯晓瑟将冯晓磬扶起,她似乎软成一团发面,糊里糊涂,无知无觉。唤来冯晓磬的丫头,看着她被牢牢地搀扶着,又叮嘱道:“好好照顾着五姐姐。”

    冯晓磬掀了掀眼皮,惊疑未定:“你……”

    “记着我的话,安生些,别瞎折腾。凡事过过脑子,不要一意孤行。否则,不但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那些疼爱你的人。”

    冯晓瑟前所未有的强势和坚定、不容置疑,把冯晓磬镇住了。她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半句话。呆滞着双眼,蹒跚地离开了。

    收回落在冯晓磬背影上的目光,见冯晓琴正好奇地端详着自己,冯晓瑟笑着:“四姐姐是怎么了?不认识我?”

    冯晓琴快人快语:“六妹妹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感觉着不一样了。”

    “四姐姐你说的太玄了。什么变不变的,我还是我。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六妹妹,你的两个耳光,打得真解气。可是……”冯晓琴左右观望,欲言又止,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秋后算账。”

    “还未发生的事,担心也是多余。船到桥头自然直,走着看吧。”

    ……

    当人决定抛弃旧有,重塑自我的时候,也许命运,就在这一刻改变它的走向。

    第五章

    夜朗风清,月明星稀。

    白日,黑夜,如同生命的轮回,亘古不变。

    冯晓瑟端坐在案几旁,临字帖。这是她每晚必须完成的功课。

    蘸满了浓墨的紫毫笔,挥洒在宣纸上,墨香浓郁,经久不散。她很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起笔,承接,转折,收势,一气呵成。

    “写的不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冯晓瑟回头:“父亲。您来了。”

    “来了好一会儿了,见你正用心,便没让丫头通报。”

    冯晓瑟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正要接过丫头递过来的丝帕,冯子康比她快了一步,将丝帕拿在手里,抬起她的手,轻轻地擦拭着手指上的墨迹。

    “往日里我曾说过,你的字体规整,婉丽有余刚劲不足。今日来看,笔画转折之处,光洁劲秀,笔锋气韵内敛,捺脚顿按,更有两分洒脱飘逸之气,果然进益了。”

    冯晓瑟很欢喜,笑得眉眼弯弯:“谢谢父亲的夸赞。”

    冯子康是个非常典型的严父,把关心和爱护都隐藏在沉默的背后,对子女要求严格,赞美很少。

    微热的丝帕,仿佛一股暖流,注入冯晓瑟的心田,无声而又温馨。

    她凝视着父亲,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明亮而又不刺眼的光芒,是老于世故的圆融,通透;是深藏不露的豁达,稳重;是慎于言,敏于事的精明,智慧。冯晓瑟很难将命途影像中,那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男人与面前文质彬彬的父亲联系在一起。唯一不变的,是经历过风雨洗礼的气度,在遭遇患难之时,他的内心依旧泰然,在面对无可抗拒的死亡之时,他的内心依旧从容。

    鼻尖发酸,冯晓瑟哽咽着扑进父亲怀里。

    冯子康背脊一僵,他不习惯,自冯晓瑟六七岁起,就从没有与他这样亲近过了。但是很快,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他的小女儿,爱笑、爱哭、爱闹、爱撒娇,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亭亭玉立,为人父的骄傲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一直知道,妻子为了他,对家族,对亲人,做出了许多妥协,他很感激,同时也满足于后院的和睦,哪怕这种和睦只是表面上的。

    今日散朝,心腹小厮将家中所发生的事无巨细地向他回禀。冯子康不是偏激的性子,却依然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夫妻一体,两人为了家庭彼此努力,彼此分担,受些委屈,也不言辛苦。但他有原则和底线不容人践踏,那便是心爱的一双儿女。

    那一刻他才惊醒,为了维持虚假的和睦,他的妻子儿女付出的,远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

第17章() 
作为男人,也许终生无法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封妻荫子;作为丈夫,因为与父母关系冷淡,他对于处理后院关系很是生疏,以至于放任矛盾的加深,盲目地要求妻子忍辱负重;作为父亲,物质上,他提供给孩子们富足的生活,心灵上,却少有沟通交流。他不懂得孩子们的迷茫和困惑。

    他本应该是是妻儿的荣耀,楷模,保护者,而他并未尽到应尽的责任。

    想着这些,冯子康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瑟儿,今日的事情,父亲都清楚,你受委屈了。”

    冯晓瑟抬起头,眼里盈满了泪:“父亲,我今日太冲动,对五姐姐动手了,会不会给您惹麻烦?”

    “瑟儿,告诉父亲,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当时五姐姐说的话太过分了,女儿一时忍不住,所以……”

    冯子康自然知道冯晓瑟说的“过分”指的是冯晓磬指桑骂槐。不过他并未过多理会,只觉得女儿一心维护自己,让他心里十分熨帖,笑着:“任何事情,你把它当成麻烦,它就是麻烦;你不把它当成麻烦,它就不是麻烦。”

    绕口令似的,倒把冯晓瑟给逗乐了。

    冯子康接着道:“面对挑衅,不能莽撞,也不能哑忍,有理有据有节地回击方才是正理。你今日做得很好。”

    大道理人人都懂,却不是人人都能勘破。

    开解冯晓瑟的同时,冯子康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警醒。妻儿在府里的地位,其实影射着他在府里的地位。妻儿所承受的一切,其实是在欺辱他的软弱。他顶天立地,妻儿的腰杆才会硬,说话才能有底气。

    弱小的女儿都敢于迎头痛击,他一个大男人,难道竟欠缺勇气?

    “父亲,您不怪我?”

    冯子康正色道:“你是我冯子康的女儿,在府里,你不比任何人低一等。瑟儿,请相信父亲,会成为你的依靠,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多年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之下,父母有意无意地压制,这份憋闷,早已经让冯子康不耐烦。他的胸腔燃烧着一团烈火,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虚耗光阴,无所事事。家族不支持,无所谓,靠自己。只要有能耐,踏实肯干,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冯子康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舒展,时而激动,冯晓瑟小心翼翼地:“父亲?”

    迎上她小鹿一样明亮的眼睛,冯子康开怀而笑。人的桎梏,是走不出自己给自己画的圈子。如今想通了许多事,仿佛卸下沉重的包袱,心头敞亮。

    轻轻抚着她头顶柔软的乌发:“父亲很好,从没有这样好。瑟儿,谢谢你,那两耳光,打得好。”

    “啊?”冯晓瑟错愕地愣了愣。

    “瑟儿,你和父亲一道努力,往后,没人可以小看咱们三房。”

    冯子康的自信和热情,感染了冯晓瑟,仿佛和暖的春风,吹散了笼罩心间的阴霾。

    冯晓瑟坚定地点点头,像是回应着冯子康,也像是承诺着自己:“咱们一道努力。”

    美丽的星空下,冯子康久久地仰望。充满了希冀的未来,是多么的诱人。他如今就站在边沿上,手里握着一支画笔,重新描绘着人生的蓝图。

    许久没有过这样的豪情壮志了,当他拽紧拳头,内心充满力量的时候,星辰般遥远的理想仿佛刹那间变得触手可及。

    冯子康踱着步子,回到正房。

    李竹君正焦急地在灯下等待着,一见他掀起棉帘子进屋,连忙迎上,边细细地观察他的脸色,边关切地问:“老爷您回来了。瑟儿她还好吗?”

    今日从清早到夜幕,她一直忙于应酬女眷,迎来送往,哪怕在筵席时冯晓瑟这边闹出了风波,心中牵挂,却寻不到空闲理会。直到戌时初刻,才回到景澜院。听丫头们回报说冯子康用过饭后,往冯晓瑟那儿去了。李竹君有些忐忑,匆匆地晚饭毕,便枯坐着静候冯子康回转。

    “瑟儿她很好。我去她房里的时候,她正在练字,心定,手稳,很好。”

    见冯子康脸色如常,并没有指责的意思,李竹君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她自然是偏心自己女儿的,当时的情形,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冯晓瑟的性子,是出了名的随和,是冯晓磬寻事在先,冯晓瑟还击在后。但毕竟双方都动手了,两人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也算是公平。

    “老爷,今日是瑟儿莽撞了。她还小,性子不定,将来我定会严加管束。明日我就备上一份礼送到大房,向五小姐赔情。”

    冯子康深深地凝视着李竹君,只见她面上一片诚恳,只是眼里的倔强纠结着几分不忿。

    冯子康明白,李竹君是担心自己与父亲、大哥因为这事而生了嫌隙,强迫自己低头,忍气吞声。想着她刚嫁入冯府时一身清高傲骨,被日复一日地打磨得外圆内方,左右逢源。

    心中有一股酸涩在发酵,冯子康默默地牵着李竹君的手,领她坐在绣墩上,俯身蹲在她身前,好半晌,才道:“竹君,对不起。”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李竹君黝黑的双瞳里满是疑惑不解。

    “竹君,能够娶你为妻,是我冯子康今生最大的福分。我很惭愧,这些年,你受苦了。你为我生儿育女,照顾我衣食住行,将纷杂的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了我一个温馨的家,而我却没有尽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为你和孩子们遮风挡雨。

    曾经,我很羡慕,甚至是妒忌,父亲、母亲和大哥之间,那种默契的、亲密的情感交流,我以为只要我顺从,只要我坚持,我也能够得到这种情感。可是我错了,纵然是血亲,感情也是无法勉强的。

    我已经想通了,今后的人生,我要换一种活法,为了我自己,为了真正关爱我的妻子、儿女。

    我会努力,会学着如山般屹立,成为你和孩子们最坚实的依靠。

    竹君,请你相信我。”

    “老爷……”

    李竹君万万没想到冯子康今日会说出这番话,她很震撼,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冯子康有力的双手牢牢握住她的,温暖的感觉让她渐渐回过神来,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一圈。

    第八章

    艳阳天。

    冯晓瑟坐在窗边,打棋谱。黑白子交错,粗看好似山峦连绵,细看却犹如振翅雄鹰,界限分明而又相映成趣。

    金灿灿的一缕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带着糖果一般甜蜜的温暖。冯晓瑟摊开手,将一小截阳光掬在掌心。

    人生和成长,是一个克服脆弱变为坚强的过程。走过悲伤,跨越困苦,当所有的繁华化为尘土,坚信,依旧坚信,心中那抹执着向往的阳光将会永恒。

    一双蝴蝶,轻轻地停驻在窗棱上。它们的翅膀,色彩斑斓。神秘的紫,俏丽的蓝,鲜艳的红,混合成一副独一无二的图画。它们安静而泰然自若的样子,是如此的迷人。

    冯晓瑟忍不住凑近了些,蝴蝶敏锐的感受到她的气息,薄翅微微震动,飞起,不一会儿便隐没在花丛中。

    丢下案桌上的棋盘、棋谱,蝴蝶破茧而出的美丽似乎更为吸引着冯晓瑟。

    丫鬟们围着熏笼正在熏衣裳。熏笼下面放置着一盆清水,先使得衣裳沾上湿气,这样炉中的香气才会细密均匀地附着在衣裳上,经久不散。

    冯晓瑟没惊动任何人,悄悄地出了屋子,远远地便瞧见那两只蝴蝶忽上忽下地翩翩起舞,她连忙追了过去。

    蝴蝶仿佛知道有人在追逐,绕着花瓣,轻灵地滑过。

    青石板路的缝隙,铺满了青苔,碧水倒映着一树繁花,满眼绿色,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照耀着。

    来到假山附近,蝴蝶像是爱上恶作剧的小精灵,围着冯晓瑟转了几个圈,然后忽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冯晓瑟左顾右盼,始终找不着蝴蝶的踪迹。她微微地喘着气,拿起丝帕擦拭着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

    假山后倏然掠过一个人影,一阵风似的,将冯晓瑟吓了一跳。见那人背影很有些眼熟,冯晓瑟定睛一看,原来是冯晓信,她高声唤道:“哥哥。”

    奔跑中的冯晓信听见冯晓瑟的声音,急急地停住了脚步,并未转过身,只低着头:“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冯晓瑟见他的模样有些怪异,一边上前,一边笑着:“今日非节庆,非假期,哥哥不在书院读书,回家来是为了何事?”

    冯晓信依旧低着头,支支吾吾:“无事,就是上次回书院时落下了要紧的物事,回来一趟,拿了就走。啊,我赶时间,得先回房去了。”说完,拔腿就想走。

    “哥哥慢着。”

    冯晓瑟飞快地抓住了冯晓信的手臂,冯晓信无奈,头垂得更低了,似乎在有意躲避着。冯晓瑟心下狐疑,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冯晓信,只见他的发髻有些许凌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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