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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登天录-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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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形势比人强,田砚见这五彩道虫话中似有冷意,只得将脸上不快收敛几分,勉强写道:“在下回味无穷,多谢大王关心。”言罢便要退回,领着众人走路。
谁知那五彩道虫却伸足将田砚扯住,又写道:“郎君无需回味,既闻过了脚,便再来闻一闻,必然又是一番全新的天地。”
四周虫群一见此语,喧闹更甚,响彻云霄,怎都止歇不住,而那五只道虫头领却连眼睛都红了,狠狠瞪视田砚,又妒又羡,若不是自家大王在此,只怕愤恨之下,就要将他活吞了。如此看来,闻一闻这大王的,当真是一份绝大的荣宠。
田砚却只觉一身热血直冲脑顶,羞怒非常,再也按捺不住,忘形之下,竟发喊道:“好畜生,你辱人太甚,今与你不死不休!”众人亦是跟着叫骂,群情激昂,身周道力流转,隐隐已有激发之态。愤恨之下,竟都忘了,这些畜生只认字,却听不懂话,骂得再有水平,也是白饶。
这一番扰攘,反让田砚脑中一凉,终是想道:“他们都是好朋友,见我受辱太甚,竟愿拿命来拼,我却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害了一船人的性命。”念到此处,一身气势便矮了几分,连连挥手,终是止了众人躁动,苦笑一声,暗叹道:“若今日只得我一人,死拼一场,血溅三尺,又有何妨?只是人生在世,岂能孑然独立,牵系旁人的生死祸福,实在非我所愿。难怪师叔总说避世隐居之语,这其中的掣肘烦恼,当真让人尴尬难言。”有此想法,他只觉身上背了一副枷锁,好不沉重,恨不得怒吼几声,以作,最后却只化作长长一声叹息,在地上潦潦写道:“大王既有吩咐,岂敢不从。”
众人见他忍辱负重,心中皆是恻然,越婉儿早已哭了一脸,哽咽道:“田大哥,你想打便打,想杀便杀,我陪着你便是。”
老黑听得火起,怒吼道:“死丫头,都是你整的幺蛾子,现下可满意了?我看乔老说的丁点儿没错,似你这等人,便是天字第一号虚伪假慈悲。”这话说得极重,但此情此景,便是鸟泽生也指摘不得,皆都变作了闷葫芦,不发一言。
越婉儿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心头尽是茫然。田砚看得厌烦,示意众人莫再聒噪,将牙一咬,便凑到那五彩道虫的上闻了一回,引得虫群喧嚣盈天,好不热闹。
其实那五彩道虫的闻来也无甚异味,甚至比它那右足还要香甜些,但田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这等糟心事,只觉好不羞耻,面上热辣辣的发烫,恨不得立刻奔远,寻个无人的所在躲上一辈子。此时老黑却又在心神中说道:“老爷,我晓得你心里不好受,但最好还是假装陶醉一回,免得这厮寻着由头,又出题目刁难迫害。”
田砚无可无不可,漠然一笑,淡淡道:“好罢,我就演一回,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老黑看得心痛,恨不得将牙都咬碎了,恨恨道:“直娘贼,老爷乃是万金之躯,演什么狗屁!要演也是我这小厮来演。”说着竟当真学那五只道虫头领的模样,在沙地之上又滚又颤,做出一副飘飘的姿态,面上神情却极是冰冷。虫群看在眼里,只觉错愕非常,还道这黑鼠羡慕自家大王的赏赐而不可得,竟得了失心疯,已然痴傻了。
田砚瞧得感动,身上的颓丧气已是消减不少,终是想道:“我只怪旁人拖累于我,却忘了这世上还有同舟共济,相互扶持一说,这般斤斤计较,忒也小气。古往今来那许多大有成就之辈,哪个年少时未曾受过挫折羞辱,人家都过得去,我又有什么了不起,怎就过不去?”
想到此处,他整个人便渐渐清明,忙将老黑扶了起来,细细掸去身上沙尘,说道:“真是难为你了,日后行事,别再分什么你我,你既行得,我自然也能行得。”
老黑见他语气神态尽皆平复,心中也是高兴,嘿笑道:“我又算个什么,些许脏活累活,自然是我来。”随即神色一正,低低道:“老爷,你若成了六道至尊,自然无人敢欺侮咱们分毫。”
田砚身子一震,只觉鼻间微酸,口舌发堵,胸中豪气翻涌,当即便应道:“对,六道至尊,六道之尊,便是如此了。”
两人相视一笑,只觉些许羞辱不过过眼云烟,只当多了一番砥砺磨练,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想老黑正经了三句半,便又故态复萌,竟贼兮兮的问道:“老爷,你连都闻了,若那直娘贼要拉你洞房花烛,做个压寨的白面郎君,你干是不干?”
田砚此刻心中通透,不以为忤,亦是笑道:“你这黑厮,总是转些肮脏念头,让那虫大王强了又如何,到时攀个亲戚,自能保得大家平安无事。”
谁知这现世报却来得极快,话说那五彩道虫让田砚闻了,又沉醉一回,此时堪堪清醒,便迫不及待在地上写道:“好郎君,你当真对我脾胃,不若我们这就洞房花烛,做一对快活神仙可好?”
田砚一瞧之下,只觉眼前发黑,险些喷出老血,一头栽倒,抖抖索索道:“黑厮……黑厮……看你开的好玩笑!”伸手去拽老黑,却扯了个空,转目一瞧,只见老黑已躲到了众人身后,不敢露头,只有一把尖声传出:“老爷,此事须怪不得我,我只随口一说,又不会写字,如何能提醒那虫子。”顿了一顿,又期期艾艾道:“老爷,如今却该如何是好?这……这亲戚还……要不要攀?你若说个不字,咱们拼死杀过一场就是。”
余下众人不知这对主仆适才吹的好牛皮,见了这行字迹,惊怒之余,只觉匪夷所思,皆是愣在当场,一时发作不得。只有越婉儿一人瞧着那五彩道虫,竟有几分羡慕,暗叹道:“我却不舍得逼他,连这等美梦都是不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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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掳走()
适才的大话犹言在耳,翻脸不认账实非田砚的性格,加之他此刻心乱如麻,断断开声不得,只在心中不停发问:“怎会如此?怎会到如此地步?从头到尾,此事……此事究竟与我有何干系?”恍惚之间,便生错觉,当空似有飞雪飘落,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当真比窦娥还冤。
此时老黑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发话,论起圆滑无赖,自然就轮到胡上墙了。所谓功高莫过救驾,如此展现忠义的良机,它自然不会放过,稍整思绪,便写道:“大王青眼有加,一番美意实乃天恩浩荡,我家老爷感激不尽。只是人妖殊途,有如鸿沟天堑,大王更是良质美才,举世无双,我家老爷拍马难及,自惭形秽,绝非大王良配,可惜啊可惜。”言罢生怕那五彩道虫不信,故意长吁短叹,捶胸顿足,好一副失意嘴脸。
那五彩道虫却写道:“人与妖又如何,洞房便洞房,难道还能变做人妖不成?”
此乃蛮不讲理的说法,胡上墙无奈,只得自作聪明,又写道:“我家老爷向来只好女色,绝无龙阳癖好,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大王若一意洞房,只怕就要坏了兴致,万一就此落下病根,可谓得不偿失。可叹啊可叹,大王不是个母的,如若不然,以大王的绝世风采,我家老爷早就爱得难以自拔,到时一双两好,必是一段良缘假话,为世人称颂。”言罢又是一副痛心疾首之态,要多苦恼有多苦恼。它面上装得扼腕,心中却暗暗叹息道:“老爷,我尽人事听天命,总要努力救你。若这厮执意要你将洗干净,高高挂起,那也是无法可想,须怪不得我。”
那五彩道虫点点身子,表示理解,这姿态一做,胡上墙便精神陡振,心中暗叫道:“有戏有戏,这天大的功劳,就要被我胡老爷拿了。”
只见那道虫果然写道:“照你话中意思,若本王是个母的,你家老爷便要剥光洗净了。”口吻之中颇有玩笑意味,不似要翻脸的模样。
胡上墙更觉兴奋,当即便替自家主人打了保票:“那是自然,若当真男女有别,我家老爷必定爱煞了大王,哭着喊着便要洞房,又岂会推拒。”
适才那番现世报来得又急又狠,田砚早成惊弓之鸟,此言一出,旁人也就罢了,他心里却咯噔一下,只觉不妙,失声道;“你这厮胡言乱语,也来给我招祸。你们唾沫星子飞溅,好不轻松,却要我如何是好。”
胡上墙一听此言,亦觉出几分后怕,但说出的话便如泼出的水,那虫大王可不是混赖的好对象,只得补救道:“老爷,你且放宽心。这厮真是个母的又如何,我瞧它修为稀松平常,如今趾高气昂,又失了防备,咱们若说不过道理,便一拥而上将它绑了,来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快哉。”
众人一听此言,皆都暗暗称是,望向那五彩道虫的的目光之中便有几分不善。胡上墙出了万全计策,飘飘然之下,对那五彩道虫的惧怕已消减不少,竟带着几分戏谑写道:“我等肉眼凡胎,认不出虫子的公母。不知大王可拿得出证据,证明自家是个母的,到时我家老爷洗得香喷喷白,必让大王满意就是。”
那五彩道虫此番却不再写字,而是瞧着胡上墙,眼中露出一丝戏谑,嘴巴微微开合,竟说起话来:“小小精怪,当真恶毒得紧。却忘了告诉你,本王手下的孩儿们蠢笨非常,若见我被捉了,便只知横冲直撞,喊打喊杀,全不晓得要挟威逼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是不信,大可试上一试。”其声清脆秀气,好似黄莺出谷,珠落玉盘,听起来当真不坏,竟被胡上墙一语成鉴,这虫大王果然就是个母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胡上墙尖叫一声,亦是躲到了众人身后,与老黑成了难兄难弟,发喊道:“你……你……怎的会说话?你……你……当真是个母的?”顿了一顿,只觉丢人太甚,又叫道:“好虫子,你可是在消遣我们!”
那五彩道虫嘻嘻一笑,说道:“家鸡都有会飞的,道虫说几句话又有什么稀奇?本姑娘便爱消遣你们,看你们上蹿下跳,好不有趣。”陡然发出一声尖鸣,虫群立刻动作,齐振甲翅,顿时嗡声大作,平地又起一场狂风,直带得沙尘漫天,难见一物。
众人只道那五彩道虫要借势攻伐过来,如今身在对头主场,耳不能听,目不能看,只能放了神通护住周身,凝神戒备。谁知风沙吹得起劲,却并无半只道虫现身,众人只觉诧异,但手上不敢有丝毫大意,待到天清目明之时,却见白沙漫漫,一望无垠,其上连个道虫影子都没了,而自家这边则独独少了一个,正是无比冤枉的田砚。
众人又气又急,生怕田砚真遭了那虫大王,那便生不如死,急急商议几句,已是笃定虫群的老巢必在白色沙海之下,否则也玩不出大变活虫的戏法,当下便由小水儿那名土行兄弟施展神通将众人裹了,钻进白沙之下,一路寻索而去。
小水儿兄弟几个五行俱全,斗法虽不在行,五行之力却是精纯无比,那土行小子在白沙之下展开土遁之术,端的是如鱼入水,似鸢经天,速度分外迅快,众人瞧在眼里,都是佩服。但这片白沙实在深广,置身其间,便好似海中孤舟,加之虫群走得突然,并未留下一丝半点儿的踪迹,真要探个子丑寅卯出来,只怕短时内实难办到。
众人犹如没头苍蝇,在沙海之下兜兜转转,越找越是焦急,见那土行小子额上见汗,腮帮鼓胀,显是潜能全开,用尽了全力,也不好催促。如此过得一刻钟,仍是无所斩获,便听老黑恨恨道:“糟了糟了,这许多时候,只怕事情都办完了。”
胡上墙却自我安慰道:“兴许虫子办起事来与众不同,当真就要剥光洗净,弄得香喷喷白,如此拖延一阵,那便还来得及。”
鸟泽生却沉声道:“我观那虫子对田小兄当真有几分青睐,不管如何,应不会害了他的性命,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此乃持重之言,众人回想那虫大王的一言一行,果真对田砚大有好感,心中也就略略放宽了些,只有老黑依旧长吁短叹道:“我家老爷性子刚烈得紧,先前为护得大家伙儿周全,这才忍辱负重,如今没了牵系,恐怕至死不从,万一坏了那虫子的兴致,起来,后续就不好说了。”
阳先生却道:“你讲的是男人的做法,那虫子乃是母的,想拉人办事,当以为主,否则……否则哪能成事。”
众人一听,亦觉有理,阴夫人却狠狠瞪他一眼,嘲道:“瞧你这样子,好似多有体验呐!”
阳先生心里一虚,便想闭口退缩,但想起老黑的教导,踌躇片刻,终是大着胆子说道:“说事便说事,娘们儿便是如此,惯会东扯西拉。”
阴夫人面上一白,微恼之下,竟暗暗觉得有几分受用,破天荒的不再争执,只轻轻一哼,便算揭过,只随口道:“我等尽人事安天命,只管努力寻找,若田小兄当真遭了难,我陪他一场就是。”
越婉儿听得伤心,也道:“就是如此,我也愿陪着田大哥,管它刀山油锅。”
阳先生初战告捷,信心大增,此刻便来趁胜追击,横了自家婆娘一眼,哂道:“你们两个娘们儿,却要怎么陪?那虫子自家就是个母的,理睬你们作甚?”
阴夫人一窒,却怒不起来,瞧了老公一眼,哼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总该满意了罢。”
阳先生大感得意,目光一扫,见老黑正偷偷冲着自家竖大拇指,两人这一对视,皆是眉飞色舞,便是想起寻人焦急,忧愁难当,也兀自忍耐不住。
且说虫群发威,风沙四起之时,田砚亦是祭出了山河境法相,防备攻袭。这法相神通乃是他手中最强悍的防御手段,就算虫群势大,配上旁的法门,尽可支撑一会儿。谁知法相才将将成形,他便觉识海之中冷风掠过,九道神魂陡然一僵,身体便失了行动能力,眼睁睁软倒在地,被那五彩道虫提了,钻进白沙之中,失了踪迹。
这暗算来得莫名其妙,田砚直感大惑不解,那五彩道虫窜得飞快,径直往白沙深处行去,见他骇异神情,便嘻嘻笑道:“郎君,你我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不能将你治得服帖,却显不出我们女儿家的手段。”
田砚听它语音脆生生的好听,郎君郎君唤个不停,又自称女儿家,却偏偏配了一副恶形恶状的甲虫模样,只觉汗毛倒竖,好不恐怖,哼了一声,不敢再看,将眼睛斜到一边,打量别处。只见那虫大王周身五彩光华映照,四周白沙尽皆退避,让它行得轻松无比,其速迅捷无伦,也不知要下到多深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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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沙下()
他见这五彩道虫只携了自家一人,便忍不住忧心起众人的安危,又往下行过一阵,终是开声问道:“敢问大王,我那一班朋友如何了?”
那五彩道虫娇哼一声,直让田砚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这才说道:“什么大王小王,郎君何必如此见外,奴家文粗识浅,却给自家起了个名字,叫做五姑娘,郎君可觉得好听?”
这五姑娘的名字,乃是男子打秋儿之时,对自家右手的称呼(当然也有可能是左手,此乃个人习惯问题,在此不做深究),大有秽意,着实上不得台面,以此为号,乃是自污的做法。想这五彩道虫虽然天生异种,聪明伶俐,却终究未经历过人世浮华,哪晓得这些龌龊,见自家身披五彩,与众不同,便取了其中的五字,又觉自家以一介女流号令虫群,端的了不起,便又拿了姑娘二字出来,以作自赏,两头合在一处,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姑娘了。
田砚一路被这虫大王消遣,既羞且怒,如今听得这句,只觉快意,冷笑一声,说道:“这名字当真是极好的,好得不能再好了。”言罢越想越觉奇怪,一时竟忘了孤身陷险,忍不住又笑了几声。
那五姑娘见田砚一副惫懒做派,混不正经,显是有所敷衍,心中略感不快,娇笑道:“奴家若说那帮子人皆被儿郎们打杀吃了,郎君会不会恨死了我?”
田砚顿时惊怒,面色无比狰狞,大吼道:“妖虫,我必杀你!”
那五姑娘被吓了一跳,恼怒之下,竟又是娇笑,说道:“你叫我妖虫,我便将他们都杀了,你若肯好生叫我五姑娘,我一个高兴,没准儿就放过了他们。”
田砚直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他适才已放出感应,却全然觉察不到老黑的方位,但剑修神魂并无半分损伤,那奴才应还活得极好,想来是这白沙古怪,竟将剑主与本命剑魂的牵系切断,端的神异。有此为据,他便晓得那五姑娘的打杀之语多半是在诓人,只为压得他服气听话,当下也懒得强项,一本正经连叫了七八声五姑娘,这才住口。反正这名字龌龊不雅,便只当骂了这虫大王几句,报了一回小仇。
五姑娘顿时高兴,拿前肢将田砚轻抚一番,笑道:“郎君的声音当真动听,还请莫要心焦,你那些朋友与奴家无干,放他们走路也没什么,奴家只要你一人便够了。”
田砚见那肢上毛刺嶙峋,好不恶人,只觉脊背发凉,瞬间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头却是微喜,暗道:“只盼他们平安出去,寻来师叔与穿云大哥,最好还有剑王前辈,到时还怕了你这妖虫不成。”
五姑娘似晓得他心中所想,嘻嘻一笑,说道:“好叫郎君晓得,奴家这白漠之内压力磅礴,更能隔绝搜查,越往深处越是惊人,便是长生大能来了,一身能耐也留不下三成,只有我们道虫不受妨碍,活得自在。有人若是不长眼睛,跑来送死,奴家也只好勉为其难,成全一二。”
田砚心中一沉,想起沙风绝顶修为,竟也受伤而逃,便晓得五姑娘并非乱放大言,暗叹道:“原来此地叫做白漠,想那虫群在外已是惊人,不知身处主场,又是何等恐怖的光景。”忆起虫群威势,忍不住便打了个寒噤,又想道:“逃走一途,绝非易事,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但此番总算保得大家周全,不算白白被捉。”如此一想,他心中便有几分释然,面上渐渐平和。
五姑娘见他面色转柔,还道他顺从,又笑道:“郎君只管放心,今与奴家洞房花烛,这大好的基业便是奴家的嫁妆,郎君日后在此呼风唤雨,好不快活,只怕要赶你走,你都不愿呐。”
田砚只觉呕心,暗骂道:“洞你奶奶的房,嫁你奶奶的妆,士可杀不可辱,你若真敢强我,我自会以死相拼。”
如此又往下行一阵,这白漠终于到底,乃是极坚硬的岩石,其上遍布洞窟,不知凡几,窟内相互连通,蜿蜒错绕,入目所见,密密麻麻皆是道虫,闪烁发光。五姑娘携着田砚一路前行,绕过洞窟无数,虫群尽皆匍匐,不敢稍动。田砚初时还打算记一记路径,以便逃亡所用,但那通道实在太多太乱,无相幻剑又在老黑手中,无法分裂标记,不多时候,他已是头昏眼花,只得无奈放弃。
五姑娘爬行极速,好似已然迫不及待,不多时候,便至一处大洞,洞内挨挨挤挤皆是颇为强壮的道虫,按个头大小排布开去,好似聚会一般,想来没些身份地位,绝然进不来此处。
虫群垓心处空着一块地方,自是为五姑娘准备,它走上前去,轻轻将田砚放置在地,此刻两人分开一些距离,田砚便瞧得清楚,五姑娘口中有一截丝线探出,与他额上探出的丝线连在一处,两边虽严丝合缝,极为紧密,却一眼就能分别各部属谁所有。五姑娘那头五彩绚烂,光华流转,看着好不喜人,田砚这边虽也勉强是五色齐全,却稀淡如水,若不细看,就要分辨不出。见此情形,田砚又在识海中默默感应一番,这才晓得,自家是如何被五姑娘一招成擒。
原来,田砚在白漠之上与五姑娘周旋之时,为防虫群暴起发难,一直将那丝线探出体外,以收震慑之效。这丝线乃是道虫独有之物,本都是透明,用以吸食神魂,填饱肚皮,田砚在颠倒峰虫穴中际遇奇特,一口气夺了五只虫王的毕生精华,机缘巧合之下,这才得了一根微带五彩的丝线,在道虫一族里,此乃千载难逢的大造化,只需这丝线一出,便是修为再弱,压服寻常的道虫也全不在话下。无奈这白漠里的虫群却出了一个五姑娘,当真是天赋异禀,出类拔萃,一根五彩丝线比田砚强出十倍不止。
是时风沙大作,耳目皆不能用,田砚光顾着防护自身,却忘了探在外头的那一截丝线,轻易便被五姑娘抓住破绽,两边丝线相接,直接作用在他神魂之上。神魂乃是修者根本,此处一受制约,自然失了反抗之力,让五姑娘手到擒来。
想到此处,田砚只觉气恼,暗叫道:“可恨啊可恨,只怕这妖虫现身之时,早便瞧出了这痛脚,却一味调弄羞辱于我,直到耍得够了,这才动手捉人。”他越想越是愤慨,心中冷笑道:“好好好,你要与我洞房,那便由得你。待你忘乎所以之时,必然疏于防范,总要送你一记狠的。就算要不得命,也须啃下一块血肉。”
既有了打算,他便平复情绪,不卑不亢道:“敢问五姑娘,既是洞房花烛,却为何将我炮制得动弹不得?此事讲究你情我愿,如此做派,倒与强抢民女相类了,想来你也不愿如此罢。”
他将自家比作民女,只觉好不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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