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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之染指天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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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犹豫的饮下,玄逸之把空碗放在桌上转头看她。
夜色已深,但她的面容却是比白天里要清晰的多,尤其是一双眸子,似是被水洗过一般,闪闪发亮。她笑的摇曳生花,兀自抿一口酒,一只手肘支在桌沿上撑着头,望着玄逸之的脸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的脸看别人。
“初见我师兄时,我才五岁。只记得那是冬天,下了大雪,我从醉香楼里逃了出来,天还是黑的。”凌月微微眯眼,似乎在努力回忆,转眼看一眼眉头微皱的玄逸之,又仿佛担心自己没有说明白,又补充道:
“醉香楼其实就是青楼。在那之前我曾被卖过几次,但都是同类的地方,也都记不清了。我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跑,好像是那天见了一个新被买去的姐姐在自己房里吊死了,我被吓得不轻,总感觉自己以后也会像她一样死掉,所以当天夜里我就跑出来了。那天特别冷,可能也跟我没穿冬衣有关,毕竟你也知道,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给像我一样大的小孩准备冬衣。”说着自嘲的笑了两声,脸上一片清淡。
“我当时跑了很久,很怕被再抓回去,但是我太小了,又冷,根本跑不了多远。但是我还是从那条街跑了出来,最后跑进一个弄堂。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掩盖了我的脚印,我最后的记忆是我爬到了一辆马车下面,蜷缩起来。当时我以为我肯定会死在那里的,但是我又不太想死。谁知道当时我一个小屁孩脑子里在想什么,总之就昏倒了。再醒来的时候我是在一个破庙里,旁边生着一堆火,我身上盖着一件棉衣,然后我就看见了我的师兄和他的师父,我师兄朝我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微微笑了一下,那是我见过他笑得最看的时候。”
凌月突然就不说话了,仿佛彻底陷入了过去的思维中,眸子里依旧一片清亮,但脸上却是多了几分暖意。玄逸之微微垂目,为自己满上一碗酒,一口气灌了下去,感觉到自己喉咙处仿佛有一团火烧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哑了:
“然后呢?”
“然后?”凌月微微回神,“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他朝我伸出手来。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也是个孩子,但他的手却是我从没见过的好看。后来师尊说有那样手的人最适合用剑,而我这样的,也就只能玩玩刀了。”说着抬起自己的手端详半天,最后叹出一口气,似乎带了几分惋惜。
“后来呢?”玄逸之轻笑一声,看她:“别说至此你就一往情深了,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情么?”
“当时不知道,但是后来知道了。”凌月不置可否,抬手打了玄逸之一巴掌:“一开始我也只是把他当师兄,但是却又很依赖他。或许是因为他捡了我回去,不至于让我流落风尘,心底里总是对他有几分感激。”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凌月转了转眼珠,那样的怪表情差点让玄逸之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我小时候很笨,学什么都很慢。如果没有我师兄我可能早就死了。他一点点的教我,引我入门,才能有现在的我。后来越长越大,心思也越来越重,我也以为自己只是把他当成师兄,但是后来我看到有其他女孩去找他,就会莫名的生气,甚至会发脾气。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傻得可以,就连我身边的师弟都看出来了,我还没有察觉,最后被人告发到了师尊那里,后果可想而知。”凌月长叹一口气,很是挫败。至今都记得那日师尊被气得直发抖的模样。
“你承认了?”玄逸之淡淡问道,眸子的光明暗不定。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啊。”凌月大言不惭,咂咂嘴:“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反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然后领了师尊的罚。其实当时我还挺生气的,喜不喜欢给个准话啊,结果跑去缠他,倒是被他数落了个狗血淋头。”
“凌月,你知不知道默认是什么意思?”殷冥怒极的脸似乎就在眼前,脸色有些发红,似乎是害羞。
脑海中浮起当时殷冥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就差跳脚的模样,凌月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当时真的是脑子缺根弦,何必一定要他说那么明白,但是说到底那也是殷冥第一次那么明白的承认自己吧。只是后来,就再也不曾说过。而他后来说的,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
“等我。”
一直都在等啊,一直都在等啊······
直到现在依然在等啊,可是你在那里呢?
“那么后来呢?”玄逸之的声音莫名颤了一下,咳嗽一声掩饰过去,接着问:“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这或许是天底下最无力的问句。倘若事事不如己愿都要问一句为什么,这一生岂不是就要在这样的疑问里过下去了?
凌月轻轻摇头,无奈一笑:“我们后来走散了,他生死未卜,但我希望他还活着,或许只是忘了我,我只要他活着就好。”
心口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在手里,肆意揉捻,玄逸之几乎窒息,他望着凌月,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沉沉呼出一口气,却是满含无奈。明明已经听过那么多故事了,纵然开始千差万别,结果总是离不了那几个。
却道是青梅犹在,竹马难寻,最终还是落得个过客匆匆。
可是为什么,原本已经猜到了结局的故事,自己还是会有一些心疼,是为凌月么?还是仅仅为她的坚持?明明是那么骄傲的女子,内心里却是这样的柔弱么?
“你可知你我今晚喝的是什么酒?”凌月的声音打断了玄逸之的思维,令他微微一愣,凌月看他莞尔一笑,缓缓说下去:
“这酒名叫桑落。有人道‘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明日你我就分别,这酒倒是十分应景。”
063:心沉如水()
第六十三章
清晨露重清凉,一阵冷意,清风拂过似带了几分不舍。有早起的农夫扛着锄头下地,草鞋擦过地面,嘴里哼着悠长的调子。
玄逸之被一阵清明的鸟鸣惊醒,定神片刻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院子里两条并排的板凳上,一旁的桌上还有昨晚吃剩的饭菜,已经冷透了。
身上染了些寒气,坐起身来只感觉浑身都重了不少,头也有些发晕,一边揉着自己的脖颈,一边环视扫视一圈不大的院子,心便又沉下去几分。
凌月已经走了。
忽而想起昨晚她说最见不得离别,所以喜欢不告而别。原来竟是真的。
微微闭眼,心口泛起一阵莫名的情绪,似是风筝断线,忽而飘空,抓不住又捞不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在院子里孤坐一阵,最终起身去屋里叫了夕央起床,既然当前要紧的事都已经办完,自然是先回幻灵宫的好。
回了司马皓轩的王府天已经黑了,凌月更是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溜回了西苑。并非是想躲谁,只是昨晚一宿没睡,白天里又忙着赶路,现在实在困得要命,走在路上就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才不想在自己没睡醒的时候听到任何有关于润玉的事情,亦或是有关于这王府里其他任何一个和她没有关系的人的事,比如说王妃萧芸琴。
不出所料,若水不在房里,只有清荷一个人靠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看着她那熟睡安然的面孔,凌月也不忍心叫醒她,便绕过她径直进了屋里,直奔向床。
最后是被清荷的一声尖叫吵醒,凌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抽刀防备,困倦和疲惫让她的视线连同思维一样不甚清晰,只感觉面前有几团阴影,下意识的厉声喝问:
“谁?”
“凌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若水的声音:“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凌月松了一口气,回刀入鞘,翻了个身又躺了下去,懒懒答:“我一夜没睡,很困,有事明天说。”
“也只有你才能干的出这种事。”曹子俊一声冷哼,声音里藏不住笑意,道:“事情都办完了?”
下一瞬,凌月已经把脑袋下的枕头朝他的方向直直砸了过去,怒吼道:“说了有事明天说,你听不懂么?”
在场除了若水,曹子俊和清荷顿时呆若木鸡,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凌月发这么大的脾气。若水连忙把他们送出了门外,一边跟他们陪着笑脸解释。
其实从平时看来凌月应该还算好亲近,但是在一种情况下除外,就是她没睡醒的时候。通常这个时候她都会表现的比较烦躁易怒,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手里有什么扔什么。当然这些只跟凌月接触只有几个月的清荷和曹子俊自然不会知道,所以他们反应大一点可以理解,但是对于和凌月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若水而言,这些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问题。
这种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不能理解的行为,在若水看来却像是带了些小孩子的脾气。虽然是与凌月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但也是在最近三年才熟悉的。关于凌月三年前在做些什么,她也并不知道,但是与她相处的这三年,她却觉得凌月过得十分辛苦。尽管表面上什么都不曾说过,但是她心里的伤痛,怕是已经深入骨髓。
都说医者难自医,若水是知道凌月在等着一个什么人,却又不曾听她说起过那个人。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不得发泄,便去喝酒,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然后再昏天黑地的睡几天,醒来之后依旧如以往一样冷淡的活着。
凌月身上背负的东西她看不见,却又感觉无比沉重,想要帮她分担些,可她却根本不会给那个机会。
若水心里知道,对于凌月而言,自己不过是她好友托付的遗孤,再说的亲近些,就是她的徒弟,而凌月不知道,她对于若水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若水打心里就想成为像凌月一样的女子。
只是她并不知道,想要成为她,到底要经历多少磨难。
关了门走回凌月床边,看着榻上已经熟睡的她,如平常一样寡淡的面容,眉头依然微蹙,似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做梦。
恍惚间忆起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这么近的看她睡觉,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触她的面容,却在还不曾触及的时候又讪讪收回了手。
这短短几个月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毁灭。医馆被杀,自己被抓,然后又被莫名其妙救了回来,还是在这王府里。若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却也不敢多问,更何况,她知道问了凌月也不会说,还有曹子俊曹大哥,他也定然是站在凌月这一边的,也断然不会告诉她。
长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是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除了被凌月安安全全的护在身后,几乎什么事都做不了。
现在想起润玉所做的事还心有余悸,但当时她确实是吓傻了,除了流眼泪干着急连一步都迈不开。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润玉手中的匕首抵在凌月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而她却是救不了她。
“怎么还不去睡?”凌月的声音低低响起,若水猛然一惊,抬头正对上凌月冰冷如寒夜的眸子,眉头依然微蹙,似乎有些不悦。
“呃······我、我······”若水支吾了两声,红着脸低下头,猛然间又抬起来,问道:“方楚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是她很早就想问的问题,上一次凌月说方楚有其他事,但这都快一个月了,还不见他回来,多少有些担心。
听到那个名字时凌月的身子禁不住颤了一颤,辛亏在被子里没有被发现,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即便知道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但她仍然决定不要让若水太早知道事情的真相。她还太小,还不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更怕的是她一冲动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简直不敢想象。
“方楚在外地,过些日子才能回来。”终于还是用了和上次一样的借口,凌月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住若水的小手,尽量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还太小,大人的很多事你都不懂。你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呆在这里,照顾好自己就好了。等过一段时间,我手头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带你回去。”
这些话虽是安慰若水,其实更像是安慰凌月自己,她也是无比想要回去,安安稳稳的平安度日,可是若她任性一走,又要置方楚于何地?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深深卷入这场争斗,想要抽身而退已经毫无可能。
除了往前走,没有退路。
“凌月姐,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之后,王爷生了好大的气,王妃劝了好久都没劝住,差点说要杀了润玉。”若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最后说出的却是凌月最不愿听的事。
“哦。”凌月淡淡应了一个字,握着若水的手莫名一震。
若水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冷淡,她难道不是应该很生气的么?怎么会·····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问:“凌月姐,你不生气么?”
眉头一挑,凌月似是很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要生气?润玉原本也没什么错,只不过是把仇恨错归在她身上罢了。但话说回来,爱情中哪个女子不是被蒙蔽了眼睛,更何况如润玉一般的身份,此生最好的归宿莫过于在王妃萧芸琴身边伺候一辈子,更有可能再过两年,萧芸琴见她年龄渐长于心不忍,给她挑个财貌都不错的夫婿,把她嫁了出去,那怕是才是她心中最不愿见到的。
“不生气。”凌月轻轻摇头,叹气道:“我只当是她可怜。”
若水很是不解,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凌月姐为什么不生气,她都想杀了你的。而且她觊觎王爷,实在可恨!”
听到这里,凌月不自觉苦笑出声,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若水的手背:“她想杀我是不错,但也是为了王妃。她不过是被感情蒙了心智,做了一个这辈子都不能实现的梦罢了。现在梦碎了就碎了,何必还要再去伤她。她喜欢谁本来没有错,任何人都有喜欢人的权力,我说她可怜,不过是可怜她认不清现实罢了。”
若水歪着脑袋想了想,半晌摇摇头,小声道:“我不懂。”
“不懂就对了。”凌月敲她的头,笑着:“这些等你以后大了你就懂了。”心说若水不过是个孩子,爱憎都很分明,自然看不透这其中的深意,但总有一天她会懂,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一辈子只做孩子不长大。
若水揉揉自己的头,委屈道:“谁说我还小,听曹大哥说我这个年龄都可以许人家了。凌月姐,你会帮我挑个什么样的夫婿啊?”说着一手托腮,笑嘻嘻的看着凌月。
而凌月,却是觉得背后一寒,一动都动不了。
064:孑然一身()
第六十四章
原来自己还是刻意选择忽略了这些迟早都要面对的问题。
若水总有一天会长大,总有一天会嫁人,就像妙笛一样,变成别人的妻子,最终成了人家的人。而她凌月自己,却只能是最后孤零零一个人,一直在这里。
所有人都会离开她,不管她曾经多么努力的想要守护住这易碎的情谊,他们最后都会用各种方式离开她。
就像玄逸之说的,离别永远都在身边,只等着最后一天,你还是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
凌月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看住若水,问道:“若水很想嫁人么?”其实答案早就已经在心中了不是么?自己何苦还要再多问一句呢?
“若水不想嫁人。”若水很认真的摇头,说完又觉得不太对,补充道:“我只是想穿红色的嫁衣,觉得那样的装扮很漂亮。”
凌月收紧的心微微放松下来,她牵出一丝笑容:“可是若水总有一天会嫁人的啊,总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其实多么想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嫁人有什么好?”若水不明所以,嘟起小嘴:“之前听娘说,红街好些游女都是夫家没钱便买了妻子的。若水才不想以后回红街去做游女,我要像凌月姐一样,会看好多好多病,能救很多很多人,然后等方楚回来,我们再开一间医馆,就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只是怕被人买,被人欺负么?凌月心中不禁苦笑,这个孩子果然要比表面上敏感的多。也难怪,从小就长在红街,见过了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再常常听红街的游女们互相倾诉自己的悲苦,难免不会对生活失望。
也罢,倘若能真如她所愿,等这一阵风波过去,她就带她另寻一处地方,重新开始,只是关于方楚,却是不能告诉她真相的,虽然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但是能瞒一日是一日,时间拖得越久,得知真相时的痛苦就越小。只是现在凌月不知道,自己这一自私的想法,在日后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拍了拍凌月的头,笑:“快些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这几日我不在,你是不是又偷懒了?明天我可检查你背方子,要是背不出来,就罚你抄五十遍。”
若水立刻苦了一张脸:“不是吧。”抱怨过后立刻承认错误,“这几日我是没有好好背方子,跟着曹大哥玩来着,凌月姐你能不能不罚我,我明日好好背就是了。”
凌月又怎么不知道她这几日都没有好好背方子,想自己出去这许多天,肯定是跟着曹子俊玩得不亦乐乎,只是既然答应了若水的娘要好好教她,就不能让她娘失望,即便自己现在身陷麻烦之中,回身已是乏术,但仍然不能对她有丝毫松懈,表面上看她是为了她考虑,实则却也是有私心在的,让若水忙一些,她便没有闲心思去想方楚到底去了哪里,便也不会来问她,凌月也能稍微求一丝心安。
“凌月姐,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给我讲讲呗。”果然小孩的思维跳跃的非常快,凌月一个晃神已经完全跟不上若水的节奏了。愣了片刻,突然一巴掌打在凌月头顶,语气似是带了些温怒:
“赶紧给我睡觉去,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天再说。”说完一把把若水从床边拉了起来。
若水见此时自己再纠缠怕是依然无用,于是极不情愿的往里厅里自己的床走去。凌月支起身子看她一眼,才又躺下睡了。
经若水这一闹,凌月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皮沉得要死,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打着,眼泪都流了满脸,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躺了一阵也觉得再躺下去依然无济于事,于是起身在桌边坐下,身陷于黑暗之中。听见里厅若水细弱平稳的呼吸,才稍微放松了些。害怕吵醒她,所以没有掌灯,就那么一个人枯坐着,却是陷入已经很久不曾触碰的回忆中。
安神香散发出幽然气味,只让人心思安静下来,窗外有月光从窗户的缝隙探进屋里,洒下一地银白,却是冰凉的让人不敢伸手碰触。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却是春天,那是她和殷冥最后过的一个春天。
那年,凌月十九岁。
人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但是现在看起来,当年的凌月倒是和现在没有太大分别,只是性子比当年要沉静些许,面目也寡淡的多。
那样好的年龄,却是活得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美丽妖娆却也危险。当时同门的师兄弟只有殷冥和任宇驰与她亲近,而其他人见她多半都会能离多远是多远。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凌月是当时唯一的大夫,同门师兄弟有点受伤什么的,都要去找她包扎,而她的技术虽好,却是从来不知道温柔二字如何写,下手极快又狠,经常能从她那听到同门师兄弟的哀嚎声。
在此之后当凌月自己开了医馆,任宇驰就一度表示很担心,以她那样给人治伤的手法,怕是有很多人会疼死在她手里。但之后的三年,很明显证明任宇驰的担心有些多余,凌月没有治死过任何一个人,甚至在红街享有很好的声誉。
对此任宇驰一直很疑惑,但凌月却没有给出过准确的答案。
她才不会说,当年对自己同门下手重是因为同门普遍会武功,而红街上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重要的是,当年那么做,不过是想让殷冥多注意自己几分,哪怕是对她的指责与数落,她亦然会觉得十分受用。当然她这种略显变态的心思是觉得不会让外人知道半分的。
而去了红街之后,久久未见殷冥归来。因为没有了要引起注意的对象,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故意那么做了。
如今从头再想来,却仿佛隔世一般久远。
不知道殷冥他现在何处,身边有什么样的人陪着,亦或是他已经先她一步离世,现在就正站在她身后,手覆在她的肩头,给她以不能觉察到的温暖。这不过都是幻梦,但是就算是幻梦,能不能容她任性一回?
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肩,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幻想是在那个人的怀里,她正靠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就会莫名觉得心安。
想起那个夜晚,月色如雪,清风袭来,带过早春时万物重生的清新气味。殷冥和她懒懒躺在屋顶,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河,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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