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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星城记-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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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没了声音，埃以碧儿伸手去探他的鼻处，发现他竟然睡着了。很难想象，这世上竟然有人会以如此的速度进入梦境状态。埃以碧儿圆睁着眼睛，发现他那只带着金箍的手搭在自己腰上，便微微折起他的袖子，露出那道金箍。之前在地牢里，雪儿倒是教过她打开这金箍的方法，埃以碧儿刚想按照她的说法去做，戎忽然发出声音说道：
“你在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埃以碧儿有些慌张，哪里能想到，分明睡着了的人，忽然会冒出声音，而且是在闭着眼睛的状态下。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戎问道，埃以碧儿一听他这样问，觉得有趣，便反问了一声：“你不是说无论我是什么人，都没有关系么？”
“我知道你在打这个铜锁的主意，”他仍旧闭着眼睛，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语中的。埃以碧儿想要掩饰，但是他却笑道，“我是人类的首领，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你身边分明有个很喜欢你的人，既然如此，怎么可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来做我的女人，除非——有更重要的事情，逼不得已。”
谁？喜欢的人？
埃以碧儿怀疑自己听错了，便不受控制地怔愣。这时，戎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埃以碧儿的脸，忽然淡淡地说道了一句：“你——们，就是从四千年后来的人么？”
四千年后——
埃以碧儿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半侧着身子望着一旁的戎，持续着怔愣的表情。戎抬眼向上，慢慢说道：“就在昨天深夜，我刚刚回到这里的时候，我收到了仙的指令，仙说会有一群从四千年后世界来的人来阻止——”
是尊主？埃以碧儿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虽然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也隐隐意识到了这个想法之中存在着的漏洞。他的目光停留在戎身上，她倒没有直接开口承认，她就是来自于四千年后的世界的人。却是问道，她如何会认为她就是来自于那个时代的。戎没有想什么，直接说道：“可能是感觉。你还有你的那几个同伴，给我的感觉，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是看起来，也确实，你们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只是，我想知道，现在你们想做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明夜祭天，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人，”埃以碧儿有些恳求似地说着，但是戎却说了一声“不”，埃以碧儿见他没有同意，有些焦急。但见，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无知，索性也不想再如涟儿所谓的那样做了。她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些仙会让你们不老不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把魔罗杀掉了，仙也无法成全你们不老不死的梦——”
这时，戎笑了一下，他说：“你这样告诉我，跟我说话，你想怎么样，让我放弃祭天，放掉那个魔么？”
“我不是想让你放弃祭天，也不是让你放掉她，我只是想向你索要一些时间。只要有时间，我们就有机会把历史变成跟传说中一样，”埃以碧儿说着，用手指了指戎的手腕处，“把你的铜锁借给我们，让我们去天界，你可能想象不到，在你这个时代如果死掉了魔罗一个，日后四千年后，我们的国家，就不见，就不存在了。”
“我想知道，你的国家的事情，”戎说，“告诉我，我想知道四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说到此处，埃以碧儿摇了摇头。她确实来自于四千年后的世界，确实知道神星王国里的事情，但是——
她不知道，四千年后，这个人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确切的说，是不知道神星王国之外的——四千年后，是一个如何的世界。埃以碧儿没有开口，对戎细致地讲什么。她只是略微地有些思索，她本是个不愿意思考的人，但是眼前所见的这一切，让她多多少少有一些，不由自主地思考和担忧。她听闻过神星王国的传说，但是不知道这个传说到底有多少成分，是曾经确实发生过的。如今来到了这个传说诞生的时代，她有些发现，现实并不是同传说的一模一样。
埃以碧儿没有想，也有些不敢想，如果他们这些来自四千年后的人，在这个时代里，面对这些有些背离传说的事情，什么都不做的话，眼前的这一切，最终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方向。
“看样子，你并不喜欢告诉我，”戎轻轻说着，然后他坐了起来，挽起袖子，露出手腕处的金箍。他伸指在金箍上画了几道在埃以碧儿看来有些熟悉的花纹，紧接着，金箍在的手腕上裂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他取下了金箍，递到了埃以碧儿手上。埃以碧儿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戎会这么容易地就将金箍交给了她。疑惑着，又问了一声原因。但是戎没有说原因，却道：
“想做什么你就去做，但是，明天要祭天——这个事实，我不能改变，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改变我和仙之间的约定。我不能为了你的一句话，而将我的族人，而将人类，带如可怕的境地。”
“你很奇怪，”埃以碧儿说道，她想起之前在另一个人类的部落里，那时候戎表现出来的血腥和残忍。但是相对于那个时候，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竟然是一种对族民的爱护。埃以碧儿不能理解的是，难道他的仁慈，只表现在面对本部落族民的时候么？
“如果牺牲几条性命，能换来整个人类民族的不老不死，没什么坏处，“戎说，他的这点观念，让埃以碧儿觉得他固执到冥顽不灵。她再一次重申不老不死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戎却坚持己见，似乎始终相信仙不可思议的本领。埃以碧儿见他如此执着，不想再浪费口舌多言，她把铜锁收好，然后下床想要离开。但此时她忽又想起，涟儿他们几个仍被囚在地牢中，便说让戎放了他们。戎望了望埃以碧儿，淡淡说道：“我知道，我等一会儿，就命人放了他们。”
他接二连三地允诺，促使埃以碧儿发自心底的说了一声“谢谢”。戎摆了摆手，半笑着说道：“能听到一声，四千年后的感谢，倒也是不老不死的奇迹了，”话音刚落，屋外忽然传来一片悲戚呐喊之声，紧接着有人费力似地高声喊了几声“首领”。戎皱了皱眉，说了声“进来”，他正在思索，如此夜深狂欢之时还会有什么事情时，只见来者，也就是他的下属，踉跄地进屋，随即仰面倒在了地上。戎惊异地快步过去，埃以碧儿也随着走了过去，待到近处时，却发现，来着的脸上半边血红，半边青紫。唇上泛黑，手背上青筋凸起，满是溃脓。埃以碧儿见那景象表情不由得痛苦起来，立刻撇脸另一侧，不忍再去看。戎见状，立刻走出屋去，然而此刻屋外狂欢的场面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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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拯救天疫
更新时间：2009…12…30 19：50：32 字数：5062
一片狼藉席卷了这个部落。
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他们清一色地半边脸血红，半边脸青紫。清一色地嘴唇泛黑，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阵风起，风声里夹杂着人们痛苦的哀嚎。所有的人都还活着，只不过是活得很痛苦。还没有被痛苦彻底吞没了意识的人们，看起来身上还承受着奇痒难耐的痛楚。很多人身子伏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伸手猛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抓着。许多人已是两色掺在一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殷红的指痕。更有甚者，抓出了血。风中一时血气弥漫，好像大屠杀出现了一样。
埃以碧儿惶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起初她以为是雪儿他们开始执行了最初的计划，但是细想一下，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实在不觉得，雪儿他们会下出如此折磨人的毒素。眼前的状况，就像是一场——
突然降临的瘟疫。
“发生了什么事！”戎怒吼了一声，但是地上的人都在哀嚎，看起来对他的问号根本无能为力。
“是瘟疫，”雪儿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戎看到雪儿立刻吼道：“你有办法么？”可是雪儿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无法根治的病症，不能根治，我和我的朋友，可能只能想办法，暂缓这场瘟疫——”
“为什么会有这场瘟疫？”戎不假思索地问道，但是雪儿依旧摇头，道：“我也不晓得，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场瘟疫。”说完，她看向了戎，慢慢说道：“也许，这是天疫，从天突然降临的瘟疫。”
戎听得雪儿的话，下意识地握了那之前带着金箍的手腕。当然如今那处手腕，已是一段空白。他猜测，是仙突然间察觉到了他将金箍交给了埃以碧儿，于是仙在最短暂的时间里降下瘟疫，是对他违背契约的惩罚。他不由得攥起拳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凝重了下来。他微微思索，然后忽然侧目对雪儿说道：“你的记忆，你说你的记忆里没有这场瘟疫？”
“不错，”雪儿微微叹气，然后伸指撤掉了脸上的面纱，戎一看到雪儿的脸，脸上立刻布满了吃惊。雪儿没有多做思索，便说道：“你不要吃惊，我不是神物，至少不是这个时代你所见过的神物。我是四千年后，经历过一次转世的神雪水晶。我拥有漫长的记忆，当然我的记忆里也有这一段，只是，现在我所看到的一切，跟我以前所经历的已经不一样了。既然如此，我想很多事情，为了节省时间，没有必要再瞒着你了。”雪儿对戎简单地说道了，他们会来到这个时代的原因。也告诉戎她和埃以碧儿，还有出去采药的莫岩、瑾瑢，以及此刻被关在地牢里的涟儿他们都是来自于四千年后世界。
雪儿说了很多，而戎好像有些明白雪儿说这么多话的用意，于是直接问道：“该怎么做，我？”然后又说，“保住我族人的性命，你能做得到么？”
“只是暂缓，”雪儿慢慢说着，然后道，“你如果想彻底根除这场瘟疫的话，除非找出那个此刻想要改变历史，改变传说的人，现在，”雪儿说话的时候，伸指朝向脚下的土地，道，“此刻，唯有找人去天界，找到那个想要改变传说的人。所以我们需要天路半轮铜锁，”雪儿说，“我们要把眼前这些已经有些背离的事情，恢复到与我的记忆一样的地步。”雪儿说到这，埃以碧儿忽然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那道金箍，说金箍已经在她手里。雪儿看到禁锢在埃以碧儿手里的时候，觉得有些意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慨涟儿的主意很成功，埃以碧儿挠挠脑袋，也是随口说了之前戎对她讲过的话。雪儿听到之后，便请求戎放了地牢里的涟儿他们。戎并没有阻拦什么，立刻往地牢那里迈步，雪儿和埃以碧儿紧跟在后。
这个时候，涟儿正躺在地牢的地上，安安心心地大睡着。她看起来神情还算是轻松，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跑去拼命的埃以碧儿。不过统勒得拉相比她而言，则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他背手来回地在地牢里踱步，坐在一边的加奇达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坐立不安，但是看着他来来回回，好像一无头的苍蝇因找不到出路而乱撞，多少也有些心乱如麻。他劝统勒得拉坐下来休息，但是统勒得拉却摇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忽然有脚步声传到此处地牢。统勒得拉立刻站到地牢栏前，猛伸脖子向外瞧去，但很久却不见人影。加奇达觉得统勒得拉是因为太担心埃以碧儿，以至于出现了某种听力上的幻觉。他起身劝了几句，说了点“埃以碧儿一定不会有事之类的话”，但是，统勒得拉在听到加奇达的这句话时，神情明显地变得更加沮丧。而加奇达也发现，目前为止一直很冷静沉着的统勒得拉，在埃以碧儿去迷惑这个部落的首领之后，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起初加奇达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但是他望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酣然大睡的涟儿，忽然觉得如果此刻去的人不是埃以碧儿，而是涟儿，那么自己的心境，也定是和统勒得拉一模一样的。
统勒得拉正因无人有些失望，忽然听见声音频频往此处靠近。不多时，埃以碧儿、雪儿还有戎就来到了此处，站在了地牢的栅栏外。统勒得拉一看到埃以碧儿，立刻频频发问，但问的无非也都是些关于埃以碧儿个人安全的问题。埃以碧儿看到统勒得拉一脸紧张的样子，只觉得奇怪，并无多虑。雪儿向地牢里望了一眼，发现涟儿正在那里大睡，就连统勒得拉因为激动而不断抬高的声音，都没有将其闹醒，不觉有些震惊。戎手上抓了一串从地牢的别处取来的钥匙，打开了地牢的门。加奇达看到戎竟然放了他们，不由得疑惑起来。统勒得拉把埃以碧儿拽到一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埃以碧儿还没有说话，戎看到统勒得拉那只紧攥着埃以碧儿的手，便开口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不属于这个时代，我真的有可能让她做我的女人。”
统勒得拉多少有些为戎的这句话感到怔愣。一来他不知戎为何会发出了“你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感慨，二来，他觉得戎对他说这句话本身就是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正想着，只听雪儿把涟儿叫醒，涟儿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前的景象，以为自己恍然梦中，便想接着去睡。雪儿又接连喊了她几声，又让加奇达伸手捏她的面颊。加奇达伸指轻轻在涟儿脸上戳了一下，涟儿半睁着眼睛，打着哈欠，半迷糊着地向前方看了一眼。瞥到埃以碧儿的时候，尚有些不以为意，待看到戎的时候，却是一下子从地上跃了起来，然后三步冲到戎的面前。她望了望戎的表情，再看看埃以碧儿的神色，忽然又坏坏一笑，但又半带着吃惊神色地对埃以碧儿慨叹道：“你真是了不起，你比我想象的要了不起。想不到天还没有亮，你就完成任务了，”说到这，她看到埃以碧儿的表情有些错愕，涟儿随即又有些诧异地把目光抛向了戎，“毫不客气”也毫不看场合地问道，“你不是真的——”然后忙摆手道，“哎，那可不行，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她有些像是在自己扮演滑稽的角色，但是她根本不晓得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境况，雪儿唤了她一声，然后道：
“涟儿，别开玩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
涟儿转过身去，发现雪儿的脸上冒出了一些很少见的严肃神情。雪儿没有多想，便说起了现在此处部落里出现瘟疫的事情。涟儿听后大怒起来，她记得十七年前达严拉想要穿越时空的时候，说的那句，听起来有些让人动容的话。那时候达严拉总是说“再看一眼那个人就好”，可是现在当她真的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她看起来已经根本不能简单地沉溺在当初的那点小小的心愿中。也是，她受了四千年孤独等待的苦楚，如果有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她当然也会毫不客气地去做。
只是涟儿想象不到，达严拉穿越来到了四千年前的世界，她在这个时代里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比四千年后在神星王国里做的那些事情少几分血腥。涟儿问雪儿，她记忆中这一段事情到底是如何的。雪儿说在她的记忆里，祭天的时间不是真么短暂迫近，而且记忆之中，也没有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还是像当初想的那样，到天界去？”涟儿问，雪儿说，“去天界的事情，是不能改变的，天界一定要去，为了四千年后的神星王国依然能够存在。但是我们不能都去，我得留在这里，因为这场瘟疫也是意外，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这场瘟疫也会夺走很多人的性命，这会很严重地扭曲历史，会让四千年后人类的世界里，很多人因为祖先的消失，而突然也随着消失。”说着，她让埃以碧儿也留下来，雪儿认为埃以碧儿是药族的后人，会帮上很大的忙。涟儿听雪儿这么说，倒是不由得笑了一声。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埃以碧儿像个大夫一样的救人，她只知道埃以碧儿是个会使用巫毒的高手。埃以碧儿发现涟儿有些蔑视自己，便一口气答应雪儿留在这里帮助她稳定这场疫症。统勒得拉见埃以碧儿说留下来，便也决定留在这里，说是帮忙。加奇达见埃以碧儿和统勒得拉都要留下来，便说如果他们都留在这里的话，那么谁来去天界。埃以碧儿瞥了涟儿一眼，手往前一伸，将金箍塞到了她手里，涟儿愣了一下，不由得问了一声“这是什么”。
“天路半轮铜锁，”埃以碧儿回答道，然后又说，“既然我们都不去，那唯有你去了。我已经取到了铜锁，算是完成了任务。而你既不懂医理，也不懂毒物，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倒不如去做一个拯救历史的英雄——”
埃以碧儿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明显地抬高了。涟儿看到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由得有些苦笑——英雄？她记得自己是越兰石的时候，就是为了去做什么拯救神星王国的英雄，才要转世的。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今天再听到埃以碧儿这句话时，多少觉得这是有趣的、穿越时空的巧合。
“去就去，”涟儿把那传说中的铜锁握在手里，白了埃以碧儿一眼。她的眼神好像就是在说“既然你可以完成任务，那么我也可以”一样。而加奇达看到涟儿毫不犹豫，也毫不思索地说出了答应的话来，一时有些焦急，便说要同涟儿一起去。埃以碧儿看到加奇达一脸焦急的表情，又坏笑着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不过这时，涟儿不经意间瞥了自己攥在手里的铜锁，忽然想起之前雪儿说过，打开天路之门的铜锁是有两把的，于是她问雪儿另一把天路半轮铜锁在哪里。雪儿想了想，说道：
“在把守天路之门的人身上。”
“那岂不是仙？”涟儿立刻骤起了眉，她不是犹豫，只是隐隐地有些担心。因为现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魔仙之力，怎么可能跟把守天路之门的仙较量呢？就算加奇达想要和她同去，加奇达的状况和她也是一样的。两个没有魔仙之力的人，想要到天慕山上去打开天路之门，好像有些困难。
“不是仙，”雪儿说话的时候，有些语重心长，“把守天路之门的是神物，而且——是这世上你最熟悉的人，就是四千年前的你，是四千年前，转世之前的越兰石。”
黎明前，涟儿和加奇达带着那枚铜锁出发到天慕山上去了。而他们走后，剩下的人，则留在这个部落里，在同时间搏斗，在同可怕的瘟疫作战。这场瘟疫，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它不是人力所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竟是“天疫”。雪儿说过，她没有办法彻底解除这场瘟疫，因为这场瘟疫的最终免除权，在天界，而且很有可能是在那试图改变历史真相的达严拉手上。所以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从人类的角度，来保住这些被瘟疫折磨的人的性命。整个部落，现在能走动的只有雪儿、埃以碧儿、统勒得拉和首领戎，以及没有人形的孤魂使者五个人。因为瑾瑢和莫岩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们五个人的任务量是极重的。埃以碧儿守在火炉旁，一刻不停地熬药。而统勒得拉则守在埃以碧儿身边，帮她盯着火炉。统勒得拉对医理毒物也是一窍不通，但是他偶看埃以碧儿有些倦色，便会比她更认真地注视着那些药物。雪儿在不停地为那些人处理身上的脓伤，身为首领的戎也是做着一样的事情。至于孤魂使者，雪儿每次包扎好一个人的时候，就让孤魂使者将那个人抬到屋子里去。这场瘟疫爆发之前，此处部落里的人们还沉浸在狂欢的状况中，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屋外，忍受着瘟疫的折磨。黎明时，天边隐隐有些朝霞的血红色。而部落里无数身流脓血的人们，伤血累累的身上竟然和那朝霞的颜色，嘲讽似地一致。
瑾瑢和莫岩回到此处部落的时候，是黎明过去后的半晌。他们为了赶时间，仅用了一个夜的时间去采了草药。因此他们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的神色多少都有些疲倦。不过当他们发现这里很短的时间里遭受到了瘟疫的袭击时，错愕立刻破除了那些疲倦。而当他们紧接着又听到在他们离开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不免恐慌起来。他们都很担心前去天慕山的涟儿和加奇达，尤其是在听说把守天路之门的正是转世前的越兰石的时侯。
“我相信涟儿，她不会有事的，毕竟这世上最了解越兰石的人，是她，”雪儿说到这，便让莫岩和瑾瑢帮忙将这个部落的可怕瘟疫暂且稳定住。她说虽然涟儿去天慕山那里，也会有许多出乎意料的可能性出现，但是眼下更让她担心的竟是此处的瘟疫。瑾瑢为那些人查了脉象，发现雪儿的担心不无道理。她千思万索又在心里配了副加大药性的汤药，让埃以碧儿熬了。瑾瑢又见到埃以碧儿内心深处多少有些感慨，但是在当时这种境况下，这些来自内心深处的慨叹，都不得不暂且搁到一边了。因为现在——
他们这些无意来到这个时代的人们，撞上了可能会导致历史、导致昔日的事实改变的人和事。可以说，四千年后的世界到底存不存在，或者说是以一种怎样的状态存在着的——
全看他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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