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星城记-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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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对不起？”

　　“对不起——

　　孩子。”

　　红衣婆婆说到“孩子”两个字时，苍老的脸上一时滚下泪来。涟儿看到那眼泪，登时无语。埃以碧儿一时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忽然听得“扑通”一声，红衣婆婆竟是一下子跪在了埃以碧儿面前。埃以碧儿一见一个年龄不知翻了自己几倍的老太婆突然跪在自己眼前，忙吓得挥手喊停，想要结束这场短暂的幻觉。但是涟儿看到埃以碧儿想要停手，猛地拦住了她，说了声“等等”。埃以碧儿看一个一把年纪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只觉得心里发毛。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步子，想要单方面的结束红衣婆婆跪在她面前的局面。岂料她刚挪步子，红衣婆婆望着埃以碧儿喃喃道：

　　“孩子，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啥？

　　埃以碧儿的表情，可惜此刻红衣婆婆看不见，不然红衣婆婆说什么也不可能如此“沉醉”了。

　　“他是你的儿子？”涟儿终于忍不住，破口问道。她听红衣婆婆的话，好像是埃以碧儿幻觉变作的男子，就是红衣婆婆口中的孩子。这个想法，仔细想来有些荒唐，但是接下来，涟儿只见红衣婆婆流着眼泪点了点头，连声道“我的儿子”。几声过后，猛地站起，似乎就要来抓住埃以碧儿。埃以碧儿一时害怕，再也顾不得涟儿的那句“等等”了，猛地挥手，停止了幻觉在红衣婆婆身上的作用。

　　红衣婆婆仿佛大梦初醒，一时愣在埃以碧儿面前了。

　　埃以碧儿松了口气，涟儿见她没有将幻觉坚持到最后，有些责备。但是埃以碧儿不管不顾地说道：“我才不要当她儿子，”说完摆出了一个苦瓜的表情。秀凝看得红衣婆婆方才的反应，想了想问道：“你还有亲人，在神星王国？”

　　红衣婆婆不说话，涟儿见她沉默，抿嘴道：“有什么好瞒的，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鬼城也没了，难道你担心我们知道你的事情，会威胁你不成？”

　　“不是，”红衣婆婆好像还没有从方才的幻觉中走出来，目光仍滞留在埃以碧儿的脸上，说话的声音也还有些哽咽。埃以碧儿不习惯红衣婆婆总是那样盯着自己看，故意绕到了涟儿的另一侧站着，但是红衣婆婆的目光有些穷追不舍，埃以碧儿见状，忍不住说了“我不是你儿子，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之类的话。

　　红衣婆婆好像没有听到埃以碧儿的话，眼神仍是往那个方向。涟儿见她这样，决心直接切入正题，破口问道：“你儿子在哪里，现在？”

　　红衣婆婆并没有立刻回答涟儿的问号，这等反应，促使涟儿以为就算如此等着，也断不会有什么收获。她不禁懊恼了一番，向众人道：“奇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有个儿子的事情，我以为她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喜欢放火的——”

　　“他被我害死了吧，”红衣婆婆忽然不知为何，如此说道了一句，紧接着又沉默不语了。众人多番疑问，但是红衣婆婆却也不再说下去了。涟儿忍受不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横空出世，又在自己心头流连忘返，就逼迫埃以碧儿使用催眠。埃以碧儿对涟儿的要求提出抗议，涟儿白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会诅咒么，催眠应该也懂吧？我记得统勒得拉还是白绯都是会使用催眠的。”

　　埃以碧儿依旧抗议，说他们会不代表她就懂得。涟儿看埃以碧儿有些倔犟，就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道：“你如果不同意，等我师姐回来了，我就让师姐永远不给你吃的。或者说想办法，把你赶回无毒镇。”

　　“不可能的，”埃以碧儿得意洋洋地笑道，涟儿晓得她魔仙之力不俗，世上若是有人能治得了她也唯有她的父亲了。想了想，忽然又跑到自己姐姐和欧利斯面前，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姐姐，你记得当初，你从黑云城回来时，身上中的巫毒了么？”

　　欧利斯一听，望着埃以碧儿立刻“哦”了一声。正欲往下说，涟儿猛地拦住他道：“你一定很气愤的，是吧，欧利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虽在欧利斯脸上，但分明是把话说给埃以碧儿听的。欧利斯还没有对涟儿的话摆出什么表情，埃以碧儿猛地弃械投降焦急道：“我用，我用催眠术，还不可以么？”

　　“这就对了，”涟儿走过来，一只手猛地搭在埃以碧儿肩膀上，然后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你帮我这个忙，我就替你保密。其实，你不知道，欧利斯就是我姐夫，一直对那件事情很气愤，她认为是有人在戏弄他。他曾跟我说过，如果再见到那个人，一定——”涟儿说到这，摆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埃以碧儿一见，脸登时煞白，猛地咽下了口口水，似有些哀求的样子，道：“你得帮我保密，不能让他们知道。”

　　“一定，”涟儿很是庄重地应允着，而埃以碧儿根本不知自己已经“中计”。其实欧利斯原本对当年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清晰的记忆了。只是涟儿突然提到，他倒一时也想起了一点东西。但是至于涟儿所谓的那些恶狠狠地诅咒，欧利斯根本没有那样的话。埃以碧儿很害怕自己被欧利斯报复，只好乖乖对红衣婆婆使出了催眠术。然后接下来的景象，就是别人问什么，红衣婆婆答什么了。

　　原来红衣婆婆也是各有故事的角色。

　　虽然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涟儿从来没有想到过，红衣婆婆身上也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据红衣婆婆说，她原本是居住在蓝茵城里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后来认识了一个家境不错的年轻人，两个人一见钟情，不久便有了一个儿子。可是红衣婆婆的丈夫一直没有将红衣婆婆娶回家，原本红衣婆婆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偶然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儿子的父亲竟是个有了妻室，而且妻妾成群的花心男子。她一时愤怒，便带着儿子到那户人家大闹了一场。那户人家根本不认可红衣婆婆这样一个存在，就连红衣婆婆喜欢的人也不承认他娶过红衣婆婆。红衣婆婆一时气愤，本想投井自尽。但后来念及儿子自此孤苦心有不舍，只好怀着苦楚，一心要把儿子拉扯长大。岂料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没过多久，那户人家就抢走了红衣婆婆的儿子，红衣婆婆去要儿子，但数次之后，那户人家说孩子夭折。红衣婆婆盛怒之下，一把火欲将那富人家彻底烧了。但是没料，红衣婆婆的儿子根本就没有死，但是大火一起，那孩子就性命垂危。红衣婆婆带着垂危的儿子，四处求医，但那孩子大部分身子烧坏，大夫们都说无救。眼瞅着孩子就要真的夭折，一个蒙着面的女子拉忽然出现在红衣婆婆面前，这个女子以红衣婆婆做她的下属为条件，来救这个孩子。红衣婆婆答应，那个女子便转移了红衣婆婆的生命力给那个孩子，红衣婆婆失去了年轻的容颜，从此变成了一个行为古怪的老太婆。她随着那个女子进了鬼城，得到了那个女子赐予的力量，从此成为了鬼城的赤素塔主。而那个孩子，红衣婆婆临走之前，托付给了别人，从此再无音信。

　　红衣婆婆在埃以碧儿的催眠之下说道了一堆，说完了之后，埃以碧儿就解除了催眠。催眠完结，红衣婆婆就对自己的所为浑然不觉。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伤处疼痛，便回小木屋里歇着去了。她走后，埃以碧儿吐了吐舌头，道：“她身上原来有这样的事情。”

　　涟儿耸了耸肩，道：“早知道，就该早些让你用催眠，”说完，又有些疑惑似地自言自语着，“怎么那么巧，你随便制造的幻觉，就长得像了她的儿子，难怪她要在客栈外鬼头鬼脑的了。”

　　“我也不知道，”埃以碧儿晃了晃脑袋，“可能我什么时候见过一个，这样模样的人，便制造了那样的幻觉。我哪里晓得，会长得像她的儿子，有哪里知道，她担心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冲了出来，钻到你哥哥的剑下了。”

　　“看起来，鬼城的人，好像都有些故事，”涟儿自言自语了一句，忽然又想起当年穿越时空的时候，雪儿曾对她讲过，说鬼城里的孤魂使者，也是各有故事的。想到这些，涟儿又感慨，自从回到三一二九年之后，雪儿和自己的大哥，就“四处流浪”去了，那所谓的孤魂使者的故事也不得而知了。

　　“你要是说他的话，我倒是知道，”众人忽然听得如此一个声音，伴着马蹄声来到了此处。涟儿侧目一望，只见师姐瑾瑢，离开多日之后，从无毒镇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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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孤魂告别
更新时间：2009…12…31　19：39：23　字数：3457


　　很多个很多年前的——
　　一个夏日的黄昏。

　　一条碧色的小溪，溪底是一片细微的碎石，溪旁一面蓝色的原野，原野上几个简单的女孩。她们聚在一起，手里捧着刚刚摘下的鲜花，你一言、我一语边走边闲聊着。

　　她们路过一片蓝色的花丛，发现她坐在蓝色的花丛里，手拂着那些蓝色的花瓣，仔仔细细地望着。

　　她神情专注，好像是在全心全意地欣赏，好像她们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似的。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意，那些怒放着的蓝色花朵，仿佛是在为她的这点笑意，而吐艳着。

　　她们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人跟她说话。

　　过了一会儿，别的女孩都已经离开，原野上，只剩下了她一个。

　　不知不觉中，天色仿佛是因为夕阳西下——

　　不，天色不是因为不如傍晚而昏暗，而是突然阴云满布。

　　几个女孩察觉到天色的突然变化，猛地从花丛中站起身来。她望了望左右，忽然看见花地的尽头，一个比她稍长一些的年轻人在向她招手。

　　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她知道哥哥在那里，是因为这突然变得有些糟糕的天色。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抬起一只手，手掌向下压了几下，就像是一个人在点头。

　　有些昏暗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暗色中忽然一片闪亮。紧接着隆隆的雷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瞬间扑来。

　　雷声很响，但是她没有像很多女孩那样下意识地堵上耳朵。

　　因为堵上耳朵对她来说是多此一举的。

　　她在原野上慢跑着，趟过花地跑到她哥哥的身边。这过程中，还有一次电闪雷鸣，但是她脸上淡淡的笑意，由始至终没有消失过。她手捧着一束花塞到哥哥手里，他的哥哥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自己，她点了点头，然后又伸指点了点哥哥左胸心房的地方。

　　“我很喜欢，”她的哥哥如此说着。她有些疑惑地望着哥哥，她的哥哥见她这副表情，又笑了笑，伸手放在自己左胸上，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伸手指了指天空，她有些会意，正要和哥哥快速离开了此处，大雨忽然瓢泼而下。哥哥一下子携了她的手，拉着她快跑起来。

　　夏日，黄昏，有些泥泞的路上，一串串脚步，杂乱地在地上烙下痕迹。

　　几缕清风，吹起她的头发。黑色的，长长的，在风中微微飘扬着，舞动着。

　　只可惜，风声、雨声，所有的声音，她都听不到。

　　开心、快乐，所有的感情，她都没有办法通过语言来传达。

　　听不到，说不出，但是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睛里。

　　他们无父无母，是相依为命的兄妹。

　　他还小的时候，父母就双双过世了，父亲先于母亲而去，母亲去世的时候，妹妹只有五岁。

　　母亲去世后不久，妹妹患了一场大病。病愈后，妹妹变成了一个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女孩。

　　他用妹妹能接受的方式告诉妹妹，他会永远照顾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他们相依为命的状态持续了十五年，十五年后，妹妹二十岁的时候，兄妹二人之间，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兄妹相依为命的境况。

　　他发现自从这个男人出现之后，妹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很多事情，可以证明，妹妹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动过真情，但是却察觉到妹妹喜欢上了别人。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这样的状况是要持续一辈子的。但是，没有想——

　　但是，也没关系，他想，只要是妹妹喜欢就好。

　　不过，他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妹妹。因为他知道妹妹不能说话，又听不到声音，很多人对此都是避而远之的。

　　他去问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对他发誓，说会永远爱护他的妹妹。

　　他慎之又慎地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那个男人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妹妹。他又经过一番思量，终于把妹妹交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上。

　　他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礼结束后，他一个人回到了之前他和妹妹相依为命的屋子。

　　妹妹结婚以后，很多次，他曾到妹妹住的地方去看她。但是——

　　他发现妹妹结婚以后，已经把整颗心都放在了丈夫的身上。妹妹的心里，好像已经没有他这个哥哥的位置了。

　　他有些难过，但是脸上却没有难过的表情。当着妹妹的面，他逼着自己绝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难过的神情。

　　而且，他也觉得，妹妹现在过着很好的生活，自己实在没有理由，也不应该难过。

　　只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感慨，会有些怀念，那些兄妹相依为命的日子。她只要一想到妹妹再也不需要自己了，原本有些平静的心扉，便掀起难过的涟漪。

　　他决心离开一段时间，可就在他要将这个决定付诸为实施的时候，他得知妹妹旧病复发。因为揪心，他留在此处，一心想等妹妹痊愈了再离开。可是妹妹日渐消瘦，而且身体状况没有一点好转。后来又一个大夫说，她妹妹是因为有了身孕，加上身子骨不好，才使病一拖再拖。他劝妹妹保住性命要紧，暂且放弃这个孩子。但是妹妹咬着牙关，要留住这个孩子。妹夫也劝他妹妹留下这个孩子，因为妹夫希望妹妹生下一个男孩，来为他争取住家族继承人的筹码。

　　妹妹怀胎十月，身子一直未见好转。而在这期间，妹妹的丈夫，却在为别的事情东奔西走，很少陪在妻子身边。他担心妹妹孤单，一直陪在妹妹身边。

　　岂料妹妹临近生产的时候，妹夫卷入了家族的争名夺利的斗争当中。妹妹揪心丈夫的安危，便让自己的哥哥去看看丈夫的情况。他知道妹妹很在乎妹夫，所以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妹夫出事。

　　妹夫被家族中的其他人算计，被乱刀砍伤，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气息奄奄。

　　没过多久，妹夫在他眼前断气。

　　但是，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个穿着蓝衫的黑发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声称要取走他妹夫的灵魂。

　　他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取走灵魂这么有些荒唐的事情，有些不信。那个女子说她有这个本领取走人的灵魂，也有本领回复人的灵魂。

　　那你拿走我的，把我妹夫的还回来。他说。

　　为什么，那个女子问。

　　他没有说原因，只是问那个女子可不可以。

　　可以，只要你愿意，那个女子说道。

　　一片白色的光芒过后，生与死兑换了位置。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使者——孤魂。

　　那个女子道。

　　“真的假的？”涟儿难以置信地望着师姐瑾瑢。她仔细回味着师姐讲出的这个故事，但怎么回味，都难以想象，这样深情的故事，竟然出现在鬼城的孤魂使者那里。

　　“我没有骗你，”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涟儿一听，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发险些竖了起来。她有些张皇地四处望着，半晌，有些尴尬地道：“孤魂使者也在这里么？”

　　“是啊，”瑾瑢点点头道，然后又向欧利斯说道，“他一直在这里，难道你们都没有察觉到么？”

　　涟儿白了欧利斯和埃以碧儿一眼，有些嘲讽似地说道：“你们这两个人，你们明明是药族的魔仙，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个鬼魂在这里，”涟儿这样说着，但是忽然觉得，自己在听过孤魂使者的故事之后，再称呼他为“鬼魂”，总有些怪怪的。埃以碧儿听涟儿的口气，知道她有些嘲讽，便伸手指着欧利斯道：“我又不像他，他是医城的王子，我只是个喜欢巫毒的简单魔仙罢了，”埃以碧儿抿了抿嘴，发现欧利斯看着自己有些皱眉，猛地怀疑是不是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导致欧利斯产生什么怀疑，记得自己二十多年前做的那些事情了，一时有些惶恐。

　　但是埃以碧儿的怀疑，是多虑了。欧利斯暂时没有把她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个影子重叠。而他之所以没有察觉到孤魂使者在这里，只是因为方才陷在瑾瑢的话里，对周围的一切有些“漠不关心”了。他想了想，问瑾瑢为何会和孤魂使者在一起。瑾瑢说：“我从无毒镇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察觉到了他。”涟儿听师姐这样说，忙问师姐碧缭的近况，瑾瑢说了声“她还是老样子”。涟儿又皱着眉头，望向了大概孤魂使者所在的位置，问他为什么到这里来。瑾瑢想了想道：“他是来告别的。”

　　“什么告别？”埃以碧儿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我想重新做人了，”孤魂使者道，说完便没了声音。涟儿看到师姐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声“保重”，正有些奇怪，只听欧利斯忽然说道了一句“他走了”。

　　“这就走了？”涟儿笑了一下，心想，不愧是孤魂，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正想着，瑾瑢问起，此刻椰林里的这些人，为了什么事情这般聚着。涟儿晃了晃一根指头，又指了指小木屋的位置道：“师姐，我饿了，”说完，又唤了欧利斯和姐姐秀凝。埃以碧儿听说要吃东西，猛地凑到了瑾瑢的另一侧，忽然间“乖”了许多。瑾瑢笑了笑，正想唤莫竹和湘雨，涟儿猛地拦住了师姐，郑重道：

　　“二哥说了，他有话和湘雨说。二哥想说的事情，肯定是不想让我们听到的，所以——”

　　涟儿为了给二哥制造告白的氛围，把椰林里多余闲杂人等，全都赶到了小木屋里。椰林里，一时只剩下了莫竹和湘雨两个人。

　　莫竹和湘雨，此刻都明白涟儿的用心良苦。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可是一时“严重”了许多。两个人的思维和身躯僵硬了很长一段时间，莫竹忽然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半笑道：

　　“原来，都是假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湘雨好像很疑惑的样子。

　　“我有些，怕你真的，嫁给了别人，”莫竹想了想，犹豫着拉起湘雨的手，慢慢说道，“我觉得我像我哥哥，而你——，就像雪儿姐姐一样，所以——

　　我觉得，就像我哥哥，喜欢雪儿那样，我对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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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前世恋歌
更新时间：2009…12…31　19：44：35　字数：3273


　　也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
　　黑云城城郊。

　　黄昏，暮色在一片狂风的怒嚎声中慢慢走向沉没。干枯的地面，到处流连着杂乱的碎石和枯萎的草屑。一面平原的尽头，是一段不见底的高崖。高崖上，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在凛冽的寒风里诉说着曾经的繁茂。

　　只有春天、夏日和秋处，往来此处的人才会发现这棵树的真面目，是一棵古老的榕树。至于冬日，它对世人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因为寒冷，不会有人理睬它。

　　那棵榕树或许是这样想的，抱着残枝，静静地睡了。他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又一日，一道朦胧的光闪过。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周围，自己凸出的球根的旁边，多了一块晶亮的玻璃似的东西。

　　此日依旧是冬天，此刻依旧暮色黄昏，风也没有停下。

　　残阳的光芒投射到那块突然出现的亮晶晶的东西上面，看似枯萎的树干上面，不知觉中也沾染了美丽的残阳之色。

　　莫名的残阳之光吸引了他。

　　他是一个孤儿，也是一个很简单的樵夫。

　　因为世上举目无亲，自幼便在一富人家里做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做事的准则。每天天一亮，他都到山间去砍柴，待到暮色再回来。无论天气如何，他都守着这样的准则。也恰是因为这样的准则，世上也只有他，会在这个时候，会在这种天气下，走到冬日里那一直无人理睬的大榕树下。

　　他一眼就发现了那块晶亮的东西。

　　他把它捧到手心里，在这榕树下仔细端详着。很久，他默默地把它揣到怀里。寒风中紧了紧衣服，快步回主人家去了。

　　然而，回去的路上，因为天寒落霜。他不小心摔倒扭到了脚，所以回到主人家的时辰，比平时晚了很多。主人不禁斥责了他，而且还狠狠地打了他。他被用了鞭子，身上道道鞭痕，被责罚后，连站也站不起来。

　　他是被人抬到柴房去的。在主人家，他是最卑微的下人，没有身份地位，也没有一个明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