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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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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慈太后微微颔首,看向屿璃,唇角露出一丝浅笑:“不愧是白毅枫的女儿,当真是自成风采。哀家听闻,你还有个妹妹,也入了宫,得闲带来让哀家瞧瞧,难得如花般的姊妹都侍奉在皇帝身边,到让哀家想起了先帝还在时……哀家与先皇后……”

    方一说到此处,楚珩沐忽而将手中的酒杯置于白玉桌上,沉声笑道:“母后,这璃容华的妹妹却是少了几分聪慧,性子也冷淡些。只怕不讨母后喜欢,即是小小顺常,母后不见也罢……”

    听闻此话,坐在皇上身侧的皇后明落兰,借着饮茶的契机,目光似是无意地瞥向座中三王爷楚珩溪,但见他神情冷淡,只执了酒杯,默默独饮,仿似对麟德殿中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太后淡淡一笑,接过楚珩沐的话道:“如此说来,这……”

    一侧侍候的云竹姑姑俯在太后耳边,低声回道:“筝顺常……”

    “对……”太后接话:“这筝顺常并不讨皇上欢心,可哀家却听说,顺德行宫时,皇上倒是极宠她,日日待在她行宫之中……”

    楚珩沐修长的手轻轻拂过酒樽的边缘,视线凌厉地朝着蓉嫔看去一眼,但见蓉嫔轻咳着微微别过头去。

    “哦?”楚珩沐微微佯装讶异:“也不知是哪个该死的奴才在母后这里胡乱嚼了舌根,让母后有所误会……”

    “误会?”太后微微挑眉,轻转过头,发髻上的金凤衔珠钗轻轻摇晃。即便已不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然而在宣慈太后美艳的脸上,岁月不曾留下太多风霜。反倒是时间沉淀的雍容华贵,丝丝毫毫渗透入肌骨,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华。

    座中众嫔妃皆暗自惊叹太后无双风采,明落兰察觉到,楚珩溪端着酒樽的手,在听到“极宠她”时,轻不可察的微微一抖,樽边溅落醇酿两三点,滴落在面前的白玉台上,隐而不见。

    此时,却听得嘉妃轻笑一声,柔柔道:“想必算不得什么误会。纵使奴才们嚼舌根,也是空穴来风,筝顺常在猎苑林台遇袭之事,众所周知,能被皇上亲自拥回顺德行宫,可是臣妾们求都求不来的……”

    楚珩沐脸色一沉,冷冷说道:“嘉妃,休得信口开河……”

    嘉妃盈盈一笑:“皇上这便是错怪臣妾了,听闻当日三王爷也在场,皇上怎般紧张筝顺常,想必王爷定是知道的。更何况,皇上亲自抱着筝顺常回到顺德行宫,有多少眼睛瞧见了,又不是臣妾随意扯谎……”说到这儿,嘉妃看向太后,起身施了一礼道:“臣妾可不敢欺哄太后……”

    太后的脸色在听到嘉妃一番话后,彻底生变,冷肃的眉间生出几分砺刃:“溪儿当日也在场?那便说说是怎么回事?”

    一袭青锦云纹衫的楚珩溪,玉冠束发,剑眉星目间神情淡漠,不见丝毫情绪变化,只缓缓搁了酒樽道:“儿臣只见那棕熊来袭,一心想着周护皇兄安危,不曾顾及其他……”

    听到这话,太后的脸色才算有了些许缓和。却不料嘉妃又道:“王爷此言差矣,若是不曾顾及其他,王爷的随身侍仆怎会去沐晨楼,难道不是得了王爷的吩咐?”

    皇后明落兰声色俱厉,一向温柔寡言的她经出乎意料地厉喝一声:“嘉妃,你醉了!”

    许是不曾见过皇后这般肃厉的模样,一时间,嘉妃溢出的浅笑僵在唇边。只那般定定地看向皇后,但见朱红金线凤袍映衬下的皇后,细长眉眼不同于往日那般沉和,怒气从她的丹凤美目中直冲而来,竟是凭空生出一股冷傲霸气来。

    话语落定,麟德殿中竟是一片沉寂,就连方才还在莺歌燕舞的歌舞伎们,也因得皇后震怒而敛了声响,急急退了出去。

    明落兰只觉得掩于凤袍下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并非因为害怕,也并非因为气怒。她不过是觉得悲哀,这么些年,能让楚珩溪钟情的女子果然只有一种。本以为淳佳薨逝,他的心悲痛过后,即便不会为自己敞开,也该冰封。却不料,仍有一个白屿筝,轻然叩响了他的心门,那样轻易地便走了进去。

    而她,无论怎么做,却永远也只能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听他恭敬唤一声:“皇嫂……”

    不出她所料,楚珩溪见麟德殿中气氛沉肃,却勾起唇角淡淡一笑,终是唤出明落兰最不愿听的那句:“皇嫂……”

    楚珩溪道:“皇嫂不必动怒,嘉妃娘娘所言之事,的确属实。”随即楚珩溪又看向太后,沉声道:“只不过,当时是皇兄让臣弟代为送去赐礼,臣弟觉得应当避嫌,又不敢违了皇兄的旨意,故而让阿江前去……”

    太后满是怀疑地看向皇上,但见皇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回母后,的确如此……三弟如此恪尽礼仪,倒是我这个皇兄有失思虑……”

    “皇上知道便好……”太后的言语中已多了几分不悦:“皇帝自是随了性子任意而为,可哀家希望皇帝记得,无论何时,不要让溪儿陷于不忠不义之地……”

    太后此番话说的犀利,竟是在几位嫔妃和王爷面前丝毫不留情面。即便是一侧毫不在意皇上的脸色的明落兰,也不由自主地朝着皇上看去,唯恐触怒了龙颜,惹来一场大怒。

    然而,皇上只是淡淡一笑:“母后言重了,三弟是朕的手足,朕怎会让他陷于不忠不义?何况,既封了忠亲王,三弟便也该知何可为,何不可为……”

    楚珩溪冷眼看着麟德殿中,母后和皇兄这一刻的箭拨弩张,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眸投来的关切之情。只缓缓施了一礼道:“臣弟谨遵皇兄教诲,既然皇兄赐了臣弟北苑封地,臣弟请旨早日去往北苑……”

    “溪儿!”太后厉喝一声,却见楚珩溪俯身垂首,郑重朝着皇上行了一礼。

    楚珩沐将酒樽拿在手中把玩,用余光探到太后的神情已是从气怒到震惊,继而显出了一丝无力。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必心急,朕已下令在北苑修建忠亲王府,即便要去,也该等到王府落成之后……”

    太后闻听此言,暗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溪儿能在上京多待一天,她便多一天筹谋的时间。如若溪儿在这个时候前往北苑封地,那她所做的一切,岂非要功亏一篑?

    “可是,皇兄……”楚珩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上冷冷打断:“不必说了,朕意已决,你便在宫中留到那时……”

    “是……”楚珩溪微微垂首,恭敬应道。

    楚珩沐饮下一樽醇酿,暗自冷哼一声:北苑封地?那必不会是楚珩溪的埋骨之地。若他当真担得起一个“忠”字,有生之年,他仍是至亲手足。如若不然,他楚珩溪的血,应该也只能留在自己手中的长剑上,绝不会被姑息……

步步皆惊迷雾显(三十六)() 
太后将身子缓缓向后靠去,沉沉低咳了几声,便唤了云竹道:“哀家乏了,这身骨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云竹,扶哀家回宫……”

    “是……”云竹垂首应道,便搀扶着太后起身。众人皆起身恭送太后离开麟德殿后,殿内再度响起丝竹之乐。

    本是因得璃容华怀有身孕之事特意备下的宴席,此刻却因这平白生出的许多事端而变得沉闷压抑。

    屿璃握了茶盏,微微用力,心中却是愤怒不已。白屿筝!又是白屿筝!好端端的宴席,便因得一个不在场的筝顺常白白毁了!

    明落兰端详着座中众人神色各异,视线却也不敢在楚珩溪身上多做停留。只看向皇上道:“为何今日不见绮贵嫔?”

    楚珩沐将身子向椅中靠去:“只怕还在僢轩殿使性子,不必理会……”

    见皇上眉眼中似有不悦,明落兰也不多话,只转过头,佯装专注地欣赏起舞乐来。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嘉妃面上,即便施了胭脂,颊如粉桃,却依旧掩盖不了因为惊惧而微微发白的脸色。

    嘉妃竟是在害怕?明落兰细心地捕捉到嘉妃此刻的慌乱,便觉得今日麟德殿中的事颇值得玩味。

    她本以为嘉妃说出那些话到底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若是惹怒了皇上,被掷入冷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嘉妃不似蓉嫔,行事也算谨慎,她不会不考虑之后的结果。

    可眼下,嘉妃明明怕成这般模样,却还要强撑着气势挑起事端。到底为何?仔细回想着嘉妃的话,又忽而想起太后瞬变的神色,明落兰似乎明白了什么。太后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而她,同样也在惧怕,如今的筝顺常会变成第二个淳仪皇贵妃……

    微微侧头看向明黄龙服,紫金冠冕的皇上,明落兰不知道在他的心里,白屿筝到底在何般位置。在顺德行宫时,分明是那般宠溺,可回宫之后,却也一步不踏入邀月轩。就连今日麟德殿乐宴,也并未知会筝顺常。

    看着皇上此时将满是笑意地眼落定在白屿璃的身上,明落兰的心思终归是有些混乱,着实猜不透皇上心里藏着的,到底是这眉眼间有三分相似的姊妹花,还是独独只有白屿璃腹中这来之不易地龙嗣……

    麟德殿中虽是歌舞升平,楚珩沐的心思却不在此处。屿筝未入宫前,这明里最受宠的自然是淳佳,彼时她被晋为淑妃,风头正盛。可楚珩沐的心里,最挂念的,无疑是绮贵嫔。

    绮贵嫔虽不似嘉妃、蓉嫔那般明丽,却贤淑温柔。但与皇后那般绵软的性子不同,她自是有倔强傲骨。从前的绮贵嫔让他心动,既喜她温柔体贴,亦爱她傲如白梅。只是到最后,这倔强未免用错了地方。

    绮贵嫔小产后,始终不能从悲痛中走出。楚珩沐虽时常去僢轩殿探望她。可失了笑意的她,每每只会冷着一张脸,仿佛数九寒天。

    时日一久,楚珩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凉了下来。偶尔看到绮贵嫔愁眉紧锁,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抚她。

    楚珩沐犹记得入春那夜,枝杈上的薄雪渐次化作晶莹水滴。僢轩殿的冬梅在枝头开尽最后的芳香,终是垂败。

    绮贵嫔裹着黛青色的披风,盈盈立于冬梅之下。轻薄微白的气息在略显寒凉的夜里格外清晰。她松散挽了垂仙髻,只在鬓上压了一朵折下的白梅。也不知在树下站了多久,柔弱的肩上散落些许残败的花瓣。

    这样的景,看在眼中,莫不成画。楚珩沐只觉得心中一颤,便走上前去,从身后拥住绮贵嫔,轻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地淡淡梅香,略有情动地说道:“怎么自个儿站在这里?若是着了风寒如何是好?”

    说着,楚珩沐微微侧头,将一个吻轻然落在绮贵嫔的鬓角。然而绮贵嫔竟微微撇过头去,不动声色地从楚珩沐怀中挣脱而出,转身看向他道:“皇上可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楚珩沐略有疑惑,有些不解。

    但见绮贵嫔冷的发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凄凉的笑:“皇上自然不会记得,可臣妾不敢忘……今日,是我那可怜孩子的忌日,他本该欢欢喜喜来到这世上,可是……每月的这日,臣妾的心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听到绮贵嫔提起那个不曾安然出世的孩子,楚珩沐的心自然也是狠狠一痛。心中的激情霎时间冷却褪去,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悲痛地应道:“朕说过,要让你为朕绵延子嗣。即便失去了他,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绮儿……”说着楚珩沐便伸出手去,意图将绮贵嫔拥入怀中。

    然而绮贵嫔竟是踉跄着向后退去,注视着皇上伸出的手,仿佛在看一件毁天灭地的物什一般。她不停地摇着头,朝后退去:“不……不能了……皇上还要瞒臣妾到几时?臣妾不可能有皇上的孩子,就如这个孩儿一样,只要是皇上的骨血,就不能降临到这世上。皇上护不了他,臣妾也不能……”

    绮贵嫔的话重重击在楚珩沐的心上,霎时间,楚珩沐满脸的悲戚之色倏忽成了怒意:“绮贵嫔,你失言了!”

    只见绮贵嫔微微抬头,注视着皇上沉冷的双眸,冷冷一笑:“怎么?皇上要杀了臣妾吗?臣妾的话戳中皇上的痛处了?皇上如今膝下无出,该是一早便知道这宫里到底是谁在作祟,可皇上任由她来害死臣妾的孩子,如今却要来怪罪臣妾失言?”

    两行清泪顺着绮贵嫔温婉的面容滑落,她那般悲戚地看向楚珩沐。只看得他心中生寒:“绮儿……朕以为朕能够……”

    “能够保护他?”绮贵嫔抬高了声音,厉声指责:“若皇上当真要周护臣妾母子,便不会为了替淑妃祈福而去了庆山……皇上以为臣妾能安然无恙?”

    绮贵嫔冷哼一声:“周护?只怕皇上是用这个孩儿的命,来周护以后的龙嗣。可是……皇上!那是臣妾的骨肉啊!”

    “襄绮!你给朕住口!”楚珩沐抬手将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绮贵嫔的脸上,顿时浮出红肿的指印来。

    绮贵嫔缓缓转过头,一抹鲜艳的血痕从她的唇角渗出。点点飞溅在黛青披风的雪白风毛上。

    楚珩沐虽觉不忍,可依旧沉了声音道:“绮贵嫔出言不逊,降为昭仪,禁足僢轩殿三日,思过……”最后两个字,扯动着楚珩沐的心狠狠疼了起来。他知道,只怕日后再也不能毫无芥蒂地面对眼前这女子。后宫中他唯一曾想过用心去周护的女子。

    而之后,他对屿筝难以收控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竟隐约察觉,这些年来,原来对襄绮到底是疼惜多过于爱的……

    麟德殿的歌舞曼妙清音,楚珩沐坐在椅中,陷入沉思,却不察在座诸人亦是各怀心事。

    这样的乐宴,各自如坐针毡,却远不如在芙蓉园中散心纳凉的屿筝来得自在。

    园中芙蓉虽未至花期,然而盈盈数株合欢,却开的正艳,丝丝缕缕,粉淡轻柔。轻风拂过,花叶相依,款款摆动。

    屿筝由桃音搀扶着缓缓向前行去,桃音虽是一手执了团扇轻柔扇动,屿筝的脸上仍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桃音察觉到,今次入夏之后,小主格外惧热。连着几日没有好好用膳,原本清丽的脸庞也显出几分瘦削和憔悴来。更让她觉得不解的是,小主回宫的那些日子,灌入耳中的流言皆是小主如何受恩宠。可回宫之后,皇上却一次也没来过邀月轩,倒是尉美人的逸和轩变得热闹起来。

    邀月轩和逸和轩本处一宫,两处隔得并不远。可即便皇上到了尉美人那里,却也不踏足邀月轩半分。原本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尉美人,虽然依旧常来邀月轩,可如今得了势,神态里总是多了几分倨傲之色。偶尔竟也不顾位份尊卑,对小主出言不逊。

    可即便如此,小主却总是面带浅笑,仿似不觉。只私下里吩咐邀月轩众人,对尉美人敬而远之便可。

    不过这宫里倒也有位小主让桃音不由亲近,宜雨阁的穆顺常与小主交好,也只有她来邀月轩,才能见到小主难得展露的笑颜。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察觉到徐徐送来的轻风停滞了下来,屿筝侧头看向桃音,但见她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手中的团扇已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被她这么一唤,桃音方才回过神来,缓缓摇动着团扇到:“奴婢方才在想宜雨阁的穆顺常,只有她来时,小主才会难得一笑。奴婢想着若是以后要瞧小主笑一笑,只怕要先去宜雨阁请穆顺常来才是。”

    桃音本是打趣的话,屿筝听在耳中,先是浅然一笑,随即却怔忪,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她已便得这般不喜言笑了……

    抬手不自知地放在腹部,屿筝的神色更加凝重。这孩子来的突然,毫无预料,而她不似一般娘亲,满心欢喜地迎接孩子的到来。反而却在思量着,何时该让她死去。心念踟蹰间,只得无声地对腹中的孩子悲戚一句:我的孩儿,你可会责怪娘亲……

    “桃音,我有些累了。寻处荫凉歇歇吧……”屿筝淡淡说道,便倚着桃音的手朝前行去,却见不远处合欢树下,一袭青影袅袅婷婷,温柔清浅的声音随风拂来:“合欢……但愿长无别,合形作一躯……”随即那声音的主人似是凄然一笑:“不过是痴想罢了……”

步步皆惊迷雾显(三十七)() 
屿筝被那怆然的声音击中了心,示意桃音搀扶着自己向前行去。但见一个身形瘦削的宫婢陪在青影身侧,在听到响动的时候,缓缓转过身来。略带着悲伤的眸子定定看着屿筝半晌,便朝着青影低声说道:“主子,好像是筝顺常……”

    “筝顺常?”青影微微一怔,随即转过身来。屿筝便看到一副苍白憔悴却沉静如雪的面容。

    女子一袭青锦孔雀千水裙,许是身子虚弱的原因,又罩了一件戴青云雾烟罗衫。随云髻上簪着金玉流苏,看上去清雅温仪。然而眉目之间的憔悴悲伤之色却似云雾缭绕,让所见之人顿生怜惜。

    皇上登基后专宠淳贵人,也便是之后薨逝的淳仪皇贵妃,故而后宫中的嫔妃并不众多。屿筝虽不曾一一礼见,但尽数都是知晓的。唯独眼前的女子,让她陌生,可看她的妆扮,虽是简单清雅,却也能大致瞧出些端倪来。宫里不得见的,只怕也只有绮贵嫔了。屿筝略一沉思,便走上前去盈盈一礼:“臣妾给贵嫔娘娘请安……”

    见屿筝如此明晰地称呼自己,绮贵嫔自是有些诧异,但也不过转瞬即逝,面上浮起一丝浅笑:“筝顺常如此聪慧,怪不得颇得圣心……”

    屿筝脸颊微微一红,看上去似是不甚娇羞,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恼怒之下,才会脸颊发烫。

    颇得圣心?倒不如说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顺德行宫时,皇上夜夜身批风露而至,神情懊恼间,孩童般模样说着的话看似那般体贴真心。屿筝也记得他广阔温暖的胸膛,像是能把自己全然揉碎,放入心中一般。

    可回宫后,却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甚至比之前更加疏离。加之屿璃姐姐有了身孕的喜讯,便也再难见到皇上一面。

    可是宫中莫不传言皇上独宠她筝顺常,堪比当年淳贵人。

    也许到了此时,屿筝才多少能体会雪儿姐姐的处境,太多虚名浮华后,也并非是一颗坦然温暖的心。她终于能够明白,妆匣中雪儿姐姐写下的信笺中藏着多少无奈心酸。

    绮贵嫔见屿筝抚礼之后久久不曾起身,便轻咳一声道:“筝顺常不必多礼,既能在此处相遇,也算缘分。不知筝顺常有没有闲暇陪本宫走走……”

    屿筝起身轻应,便随着绮贵嫔在芙蓉园中缓缓行步。绮贵嫔并不急于开口,

    只悄然打量着身侧的筝顺常。皇上在猎苑抱着她回行宫的事,早已传遍后宫。

    原来皇上新宠的便是眼前这女子,瞧不出多少美艳娇媚来,亦无娇矜之色,倒是有股难以掩饰的淡淡忧愁在素净面容上薄薄笼罩。

    分明该是受尽荣宠的女子,为何要露出这般神情,这让绮贵嫔很是不解。但很快,她便也明晰,她倒是忘了,因身孕新晋了容华的白屿璃,正是眼前这女子的胞姐。

    今日皇上在麟德殿大摆乐宴,本该出现在乐宴的筝顺常此时却在芙蓉园中散心,难不尽是皇上失了新鲜,这女子短短昙花一现,便要失宠?

    想到这儿,绮贵嫔才缓缓开口道:“筝顺常,本宫瞧你神色间轻带愁绪,倒是为何?”

    屿筝略略顿了顿脚步,露出浅浅一笑,唇角梨涡立显,素净的面容上突生华光,看得绮贵嫔亦是微微一愣,不免心生感叹:原来这女子的美,尽数藏于一颦一笑间,不过是这般淡淡浅笑,已是动人心弦。

    但听得筝顺常缓缓应答,声音如清泉,凛冽沁心:“臣妾是在想娘娘方才吟得那句诗。合欢,这名字听着喜兴,却往往总做悲戚之词。臣妾曾听言,合欢本做苦情,后为被夫君移情的女子死后所化,临终之时,她祈愿:如果夫君变心,从今往后,让这苦情开花,夫为叶,我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

    说到这儿,屿筝敛了神色,微微皱眉:“臣妾只是不明白,既不同心,为何要求形影相守,即便朝夕相对,却犹如拥有一具空皮囊,笑不得应,爱不得回,到头来,苦的只会是自己。照此来说,这合欢当真称得上苦情之花。”

    听到这番话,绮贵嫔心中微微一动,便问道:“若是筝顺常,又当做何?”

    但见屿筝清然一笑:“娘娘说笑了,君王之爱,本就是雨露均洒。臣妾不过是小小一个顺常,若是只求一心,白首不离,未免是臣妾太自不量力。”

    自不量力?绮贵嫔亦是盈盈一笑:“如此看来,妹妹倒是没有分毫争宠之心……似你这般年纪,却能将一切看得如此明晰淡然,本宫还是头一回见到……”

    听到绮贵嫔唤自己妹妹,屿筝心知她多少也听进去了劝。丧子之痛固然难消,可瞧着绮贵嫔这般憔悴的模样,只怕对此时在麟德殿中因得屿璃身孕而开怀的皇上更觉心凉。

    “娘娘谬赞……”屿筝方要开口说话,胸中却忽而泛起一阵呕吐感,她急忙用锦帕掩了口,匆匆避开绮贵嫔,倚着树干低声干呕起来。

    “小主!”桃音急忙上前,替她顺气。

    绮贵嫔见到这情形,心中一颤,方才刚刚生出的一丝亲近之意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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