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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纨绔-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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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出来没有?”
胤祚点头:“最多两天。”
“两天?”康熙不见欣喜,反而皱眉道:“为什么会这么快?”
对他们来说也许算是好消息,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胤祚的声音哽咽起来:“水会流到别的地方去……”
胤祚用手在桶上画着,他的手还是没什么力气,太使劲就会发抖:“儿子看过舆图。黄河的河床高,河堤是在这个位置被炸开的……”
他几笔就勾出周围的地形,他低着头,脸埋在阴影中,康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手在木桶上描画着,轻轻的发抖,声音低低的,也在抖:“儿子大致算了一下水量,水会从这里,先向南流过这一片,然后向西,这里地势低,是一片平原,人口稠密,然后……”
随着他手上加劲,他手中的湿布画下的痕迹,从一开始的一道细线,变的如手指粗细,又变成指节般的宽度,湿布随着他的话语,在地图上抹过,在他手指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触目精心的湿痕,这些湿痕仿佛化作茫茫大水,在地图上缓缓蔓延,吞没一切。
胤祚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康熙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画下去:“老六!”
胤祚抬头,眼泪夺眶而出,在玉白的脸上纵横流淌:“为什么要炸堤?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还要炸堤!为什么要炸堤!”
“老六,”康熙将他的头按在怀里,低声安慰:“没事,别想了老六。”
“皇阿玛,若是当年,我在天花中死掉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要是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是你的错,胤祚……是朕,是朕……不该姑息养奸!”
康熙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胤祚开始发烧。
身体和心理的创伤在压抑了一日一夜之后,终于还是爆发了,康熙除了用衣服将他一层层裹起来,抱在怀里给他取暖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胤祚,胤祚……要撑住知道吗?”
“我不是胤祚……”怀里的儿子低低的应道:“我是林沫,叫我林沫……”
“嗯,你是林沫,林沫。”
“……皇阿玛,我想家了,我要回家……”
“好,皇阿玛带你回家,我们很快就回家……很快就回家……”
“……”
胤祚的体温高的吓人,康熙看着四周的茫茫大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束手无策,康熙不再出去,将布条沾上水,在胤祚额头上不断的擦拭,以期能够稍稍降低他的体温。
他隔几秒就要看一次树上的记号,焦灼的等着水位下降。
他的老六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一次也一定不会,他说两天,就一定是两天。
然而盯着树干一整天,也不见水位有所下降,胤祚的体温时高时低,康熙守着他,直到半夜才实在撑不下去,眯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康熙醒来,发现自己存身的浴桶被半挂在树上,只剩小半截在水下,歪歪斜斜差点没翻过来。
康熙不惊反喜,再仔细一看,果然水位降了足足一尺有余,不由大喜,将绑着浴桶的绳子放松,使浴桶重新漂回水上。
水一开始退,后面便快了。
下午,康熙终于踏上了地面,水虽然退了,却在地上留下一层厚厚的淤泥,赤脚踩上去,冰凉刺骨。
康熙浑然不觉,将神志不清的胤祚背在背上:“老六,咱们回家了,皇阿玛带你回家。”
他脑子里还留着胤祚画的那副图,很快辨明了方向,将胤祚向上耸了耸,踩着深深的淤泥,向前走去……如果那些东西不太蠢的话,应该会从这个方向找过来。
******
“汪!汪汪!”兴奋的狗叫有些耳熟,康熙抬头,他累的狠了,眼前白花花一片,有点看不清东西。
“汪汪!”叫声到了脚跟前,康熙终于看清了,笑道:“不枉你主子花了六万两银子买你,倒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
“嗷呜……”洪福乐颠颠的叫唤,不像胤祚,倒像旺财多些。
“皇阿玛!”一声哭叫传来,康熙视线从洪福身上挪开,一抬眼便看见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人正迅速靠近。
“皇阿玛!”胤礽大哭一声,连滚带爬的扑过来,在康熙面前三尺就扑倒在地上,跪着爬到康熙面前,双膝在淤泥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记。
胤礽抱住康熙的腿,嚎啕大哭:“皇阿玛,皇阿玛!您吓死儿子了,儿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恨不得立刻就死了……呜呜……皇阿玛……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呜呜……皇阿玛……”
康熙一言不发,胤禛快步上前,接过他背上的胤祚,道:“皇阿玛,六弟他……”
“发热了,”康熙托着胤祚的腋窝向上提,不让他的脚沾地,道:“赶紧就近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后面跟的有。”胤禛在康熙的帮助下,将胤祚背到背上,道:“皇阿玛,儿子腰上有水,您先喝点。我们这一队人分散在附近找,刚才已经发过信号,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后面的人带了轿子和大夫。”
康熙从胤禛腰上扯下水壶,先给胤祚喂了几口,才自己开始喝,胤礽起身道:“皇阿玛,我们过来的时候有一处民居保存的尚好,我们不如去那里歇着,等……”
康熙问道:“他们从哪边过来?”
胤禛一指来路,道:“人四处都有,但轿子和大夫在那个方向。”
康熙道:“老六等不得,咱们去迎一迎。”
“是。”
康熙绕过胤礽,向前走去,胤禛跟在后面。
胤礽忙跟上,道:“皇阿玛,您怎么没穿鞋子,儿子来背您!”
康熙问道:“他们呢?”
胤禛知道康熙问得是什么,沉声道:“知道出事以后,太后、太子殿下、大哥、八弟他们都赶紧赶了过来,沿岸搜索,第一个找到的就是旺财和洪福。我们想着,连他们两个都要救的,自然就是六弟了,所以皇阿玛肯定还活着。”
“于是大哥带着十三在黄河河道搜索,八弟和十四,带着人坐着小船,沿着决口的位置找了下去……不想皇阿玛离决口的地方这么近,竟错过了。”
又道:“得到消息以后,三哥留在京城主持大局,儿子赶了过来。儿子到的晚,附近的船都被大哥和八弟全部调走了,所以就带了洪福在这边碰碰运气。”
康熙嗯了一声,问道:“船上活下来多少人?”
“于大人、梁公公、旺财和洪福都还好,于大人和梁公公跟着一起找去了,就旺财受了风寒,现在还没能下床。剩下的只活下来六个,水里温度太低,不溺死也会冻死,能活下来六个,已经是邀天之幸。”
康熙默然片刻,道:“这事儿,别跟老六说。”
“……是。”胤禛应了,走了一段,又道:“儿子离京之前,已经吩咐户部准备赈灾事宜,不过具体如何行事,还请皇阿玛明示。”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六阿哥这次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伤了根本不说,心疾也重了几分,”老太医叹气道:“不过好在六阿哥到底年轻,先前又调养得法,且常年修习内家功夫,底子打的很是不错,若好生调理,多少也能补回来几分。”
他走到一边开了方子,呈给康熙,道:“如今已经退了热,老臣就换个方子,先驱风寒,等差不多了,再开几个方子补补元气就好。不过六阿哥这等情况,最好日后时时用药膳调理,老臣在药膳上却不甚精通……”
康熙点头,细细看着方子,他在医术上有些造诣,虽没有太医精通,却也能看出些门道,发现方子开的还算稳重,便又还给他,问道:“太医院谁最精通药膳?”
老太医道:“那要数刘太医了,这上面,他有祖上传来的方子,旁人都比不得。不过这次四阿哥让太医院抽调的都是在风寒和外伤上有所精通的,所以没有调他过来。”
康熙闻言,对梁九功点点头,梁九功会意,下去吩咐人回京招人。
太医又道:“六阿哥如今退了热,后面就不会再有什么风险了,万岁爷不必忧心。其实这一次病发出来,反而是好事,所谓不破不立,这会儿趁年轻,好生治了,总比年老的时候,这些暗疾一起发作来的强。万岁爷,老臣这就抓药去了。”
康熙点头,老太爷弯腰退了出去。
梁九功上前,道:“万岁爷,您的药。”
侍候康熙喝了药,用清水漱了口,梁九功低声劝道:“万岁爷,太医说六阿哥没什么凶险了,您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老奴在这儿替您守着,眼睛都不眨一下,有什么事儿,老奴一定第一个禀告给万岁,绝不会耽误了六阿哥的身子。”
见康熙皱眉,梁九功又道:“万岁爷,您的身子也损了不少元气,再不好生歇歇可不成,六阿哥最是孝顺不过,您这样不顾自个儿的身子,岂不是让六阿哥在病中都不得安生?”
康熙嗯了一声,道:“就在旁边支一张床,朕就在这儿躺会儿。”
只要他肯休息,梁九功就高兴,哪里还管合不合规矩,忙下去安排。
康熙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睁开眼看见胤禛坐在胤祚床前给他喂药,见康熙醒了,正要起身行礼,康熙挥手示意免礼,道:“老六醒了?”
胤禛摇头道:“刚才六弟又发烧了,儿子给他喂点退烧药。太医说最好让他好好睡一觉,所以儿子没敢叫他,就这么慢慢喂着。”
康熙皱眉:“怎么又烧了?”
梁九功这死奴才,还说一有事就叫他!
胤禛道:“只是温烧,太医说是正常反应,不必担心。”
梁九功道:“万岁爷,太医在外面等着给您做今天的针灸,您看能让他进来不?”
康熙瞪了他一眼,起身探了探胤祚的额头,发现果然体温不算太高,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他的脚在冷水中浸泡时间太久,若不好生治治,等以后老了,有的是苦头吃。
针灸的时候,底下人又送了今儿的晚饭过来,康熙便叫了胤禛一块儿吃,还未吃上几口,梁九功便进来,低声道:“万岁爷,太子殿下晕倒了。”
康熙筷子一顿:“晕了?”
梁九功道:“太子殿下已经光着上身,在外面跪了有三个多时辰了,这种天气……”
康熙嗯了一声,继续用饭,道:“派人送他回去,找个太医给他看看。”
“嗻。”
******
胤祚感觉有人在他耳边重重的哈气,于是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躲开,还未睡稳当,那家伙又凑了上来,如是再三之后,胤祚终于醒了,一睁开眼睛,便被一张近距离的狗脸吓了一跳。
“洪福!你给我下来!你要再去骚扰主子,下次我可不带你来了!”正在朝小碗里倒参汤的洪福听到动静转身,却见胤祚已经坐了起来,不由大喜,道:“主子,您终于醒了。”
胤祚抬了抬胳膊,听到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不由叹气:“居然真的生锈了……”
旺财过来,半跪在床上给他捏肩膀,活动胳膊,道:“爷,睡太久了就是这样,奴才昨天骨头也响了。”
胤祚笑道:“旺财,你还活着可真好。”
不然身边没人整天啰里啰嗦的可真不习惯。
旺财鼻子一酸,道:“主子,您以后可别这么傻了,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儿,赶紧先逃命要紧,奴才这条贱命算什么啊!连主子您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呸呸!”胤祚一面配着着活动筋骨,一面道:“合着这种事儿爷遇上一次你还嫌不够呢?还下次下次的!”
旺财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拍:“打你个乌鸦嘴!”
又道:“爷您先自己动动,奴才给你倒参汤来!”
“参什么汤啊!”胤祚直翻白眼道:“都不知道你们趁我睡着灌了多少进去,一嘴的苦味儿,现在居然还想让我喝?赶紧的,去给爷找点正经吃食去!”
“哎!”
旺财欢喜的应了一声,快步出去。
胤祚一拍床,收到暗号的洪福一跃而上,胤祚楼着它的脖子,挠它的耳朵,笑道:“老八还笑我不会起名字,哼,洪福洪福,可不就是洪福齐天?咦,以前没注意,洪福你怎么越长越丑了……你这皱巴巴的脸蛋儿,还能长的开不?”
梁九功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笑道:“六阿哥,藏獒啊就是长这样,小时候就不好看,越长大越丑。等回去,老奴找个最会调理猫儿狗儿的小太监给您送去,不然,照您这样喂下去,毛掉了还会更丑……您的药,赶紧趁热喝。”
胤祚一口喝完,道:“你们这是准备让我拿人参当饭吃呢?”药里又是一股子人参味儿。
梁九功收了碗道:“前儿您身子弱,哪敢用人参呢?这人参是今儿才开始用的。量都是太医精心算好了的,您就放心吃吧。”
胤祚问道:“梁公公,怎么你过来了,皇阿玛呢?”梁九功不去照顾康熙,倒跑来给他喂药来了,怪事。
梁九功笑道:“万岁爷在这儿守了您两天了,这会儿刚好有点事要处理,才出去您就醒了。”
心里暗暗为康熙不平,日日守着,刚离开那么一会儿,人就醒了,反而旺财那小子,刚回到胤祚身边才一个时辰呢,倒被胤祚一睁眼就看见了——这狗运气!
“皇阿玛不要紧吧,”胤祚道:“我恍惚记得,皇阿玛背着我走了很久,当时地上到处都是水,冰凉冰凉的。”
梁九功笑道:“是有些不适,不过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等一会儿皇阿玛闲了,我就去见他。”
“哎!”梁九功应一声,又道:“六阿哥,太医给您备了药浴方子,老奴去让人给您煮上?”
“好,等弄好了,让人来叫我。”
梁九功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旺财端着清粥小菜进门,诧异的看着梁九功出去,末了道:“主子,万岁爷没来吗?”
胤祚嗯了一声,坐到小桌边等吃。
旺财边摆边道:“怪了,万岁爷在这儿守了您两天两夜了,连吃饭睡觉都没离开一步,这会儿您醒了,怎么反而不过来呢?要不,奴才给您去打听打听?”
胤祚喝了一口粥,叹道:“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白米粥也是这么好喝的,难怪人家说要忆苦思甜。”
又道:“旺财你不用去打听了,皇阿玛在太子那儿呢!”
要不然,梁九功也不会一再回避他的问题,绕来绕去就是不说康熙去哪儿了。
“什么?”旺财惊呼一声,又放低了声音,气急败坏道:“万岁爷怎么还会去看他?这次的事儿,不就是……”
胤祚道:“皇阿玛不仅会去看他,还会好言劝慰。”
旺财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他做下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儿,万岁爷他……”
胤祚打断道:“先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太子做的,就算是他做的,皇阿玛也一定会替他遮掩过去。”
旺财跺脚道:“为什么?凭什么?”
“凭他是太子。”胤祚淡淡道:“你知道这次死了多少人吗?若是百姓知道真相,知道了这次水患不是天灾而是**,知道了做下这种事的,是大清的大官,甚至是大清的太子,是万岁爷给这个天下选的继承人……我大清的天下,还能坐的稳吗?”
旺财也没笨到家,立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闭着嘴生闷气,胤祚拍拍他的肩膀,道:“所以,这一次只能是意外,懂吗?”
旺财悻悻然道:“难道这次的事,真的就这么算了?”
胤祚边吃边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帐都记在皇阿玛脑子里呢!这天下是谁的天下?立谁废谁,还不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为了避免流言,太子目前是动不得的,等过段日子,这件事冷下来,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废了。”
“爷您不是说,不一定是太子做的吗?要是万一不是他……”
“不是他,也是为了他……嗯,这萝卜真香,”想起先前啃的那根糠萝卜,胤祚道:“旺财啊,你说这一块萝卜不会真的用了几十只鸡来配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吃呢?
旺财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主子,您受苦了呜呜……”
胤祚无奈道:“这是怎么了?好好说着话,哭什么哭呢?”
旺财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就是香油拌的萝卜条……呜呜……平日里主子您看都不看一眼的,因为太医说先吃点清淡的才端上来……呜呜……”
胤祚叹气,有个哭包奴才真是伤脑筋,要不是跟着他,这奴才一定刷马桶都没人要!
好言安慰道:“好了,别哭了,爷说错了行不行,这萝卜一点都不好吃!”
旺财哭的更大声了。
胤祚扶额:“旺财,刚刚梁公公说给我准备什么药浴,你去问问备好了没?我这骨头都生锈了,要好好泡泡。”
旺财一有事做就恢复的特别快,抹了眼泪快快去了。
胤祚松了口气,清清静静的将一碗粥吃完,见他们还没回来,便披了衣服出门,问清楚太子住在哪儿,一路找了过去。
这个居所是临时找的,地方不大,胤祚因为是住在康熙的院子里,反而最宽敞,除了这个,连太子的院子都只小小的一个。
院子外面守着两个眼熟的侍卫,一见胤祚过来,忙要行礼,胤祚见他们和善,得寸进尺的打出禁声的手势,背过身,做出一副仰头看天的模样慢慢吞吞靠近,竟正大光明的偷听了起来。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苦笑一声,由着他去了。
胤祚到底没脸做出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举动来,所以里面的声音听不真切,只偶尔传出胤礽悲切的哭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哭诉:“……皇阿玛,全天下人都误会儿子没关系,可是您不能误会儿子啊……儿子是您亲手带大的,儿子宁愿自己死了,也绝不肯让人伤您一根头发……”
“……您是看着儿子长大的,儿子学的道理都是皇阿玛您亲自教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您也不知道吗?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皇阿玛,儿子的心……痛啊!儿子真恨不得死了算了……可儿子,不想背着这个污名去死,不想背着皇阿玛对儿子的失望和伤心去死!您给儿子时间,儿子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一定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也不知是康熙始终没有说话,还是说话声音太小,胤祚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悄悄的再靠近了些。
“……如今儿子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儿子要真有这个心,让儿子天打五雷轰,让儿子万箭穿心,不得好……汪!汪汪汪!汪汪!”
胤祚一愣:这是什么鬼?
一抬头,看见两个正侍卫扶着门,差点笑的背过气去。
“汪!汪汪汪汪汪!”
胤祚哪还不明白,顿时气急败坏——洪福这只蠢狗!爷在偷听,偷听知不知道!这蠢东西不仅跑进去,居然还插话!
狠狠瞪了两个侍卫一眼,转身落荒而逃:笑!笑!笑个屁!还守门呢,狗跑进去都不知道拦着!
“六弟。”胤禛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胤祚转身,笑道:“四哥。”
胤禛皱眉道:“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
胤祚讪笑道:“没有。”又羞又怒又好笑,怎么可能不脸红。
胤禛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还好。”
将披风脱下来给他披上,斥道:“衣服都不穿好就跑出来,着了风怎么办?旺财也不看着你。”
胤祚道:“旺财替我看着药浴去了,我想着一会儿就要洗澡,懒得折腾。”
胤禛冷哼道:“你这还叫懒得折腾呢?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能折腾的!能下床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是吧?”
胤祚讪笑一声,道:“我想听听皇阿玛和太子说什么呢,就出来了。”
“听到什么没有?”
胤祚摇头。
胤禛带着他向来路走,道:“左右不过就是那些话,有什么好听的?不过门口那两个侍卫可注意到了?”
胤祚点头,道:“我认得是皇阿玛身边的人,怎么了?”
胤禛道:“皇阿玛将他们调到太子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胤祚道:“这有什么稀奇,哪次太子惹事不是身边的人遭殃?说起来,他身边的人换了有六七拨了吧?”
胤祚摇头道:“这次不一样。”
见胤祚还有些茫然,摇头道:“你也不想想,那两个侍卫,你最近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的。”
他才刚醒呢,最近自然是船上……船上!
他虽然没问过,但想也知道船上能活下来的人不多,他们和太子之间,可以算是杀身之仇,康熙居然还将他们调到太子身边……
难怪刚才看见他偷听,既不驱离,也不通报,默认了他的胡闹,这是因为感激他的“救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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