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尽三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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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出光洁的白皙手臂捋了下额前的秀发，雯雨盯着聂枫，脸上泛起些许顽皮的笑意，轻声道：“那，还记得这个场景，要怎么演下去吗？”

　　　　听得雯雨的话语，聂枫先是一愣，而后低头望了眼手中的那碗粥，苦笑着不确定问道：“一半？”

　　　　酒红色美眸轻轻眨巴了下，雯雨笑靥如花。

　　　　……

　　　　与雯雨打打闹闹地吃过早饭，聂枫走出聂府，身形一闪，向近处的高墙闪身而上，脚下淡蓝战光隐隐显现，让其身形有种飘逸而捉摸不定之感。

　　　　现在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认识他，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聂枫一般还是走偏僻的道路，而楼顶屋檐，无疑是一个好选择，以聂枫的天风战气，蓝色幻影在屋顶一瞬而过，一般人不认真观看，还真是难以发现。

　　　　白色身形几番跳跃，在京城各处高耸建筑之上迅走而过，不一会儿，便到了皇城。

　　　　与平常一般，与几个侍卫打了个招呼，在一众侍卫恭敬激动的视线中缓步走进，向藏书阁走去。

　　　　此时恰好是百官上朝的时候，不时有官员于皇城官道上走过，看到那缓步向前行走的聂枫，纷纷停下躬身行礼。

　　　　聂枫微笑着拱手一一回礼，而后快速闪出人们的视野之中。

　　　　刚闪身进入一条青石小路之中，忽然，身后一道轻盈声音响起，仿若三月春风，暖人心脾。

　　　　“枫，何事如此仓促？”

　　　　转身望向那白衣飘舞的青莲郡主，正用那琉璃美眸细细凝望着自己，绝美的脸颊当真如仙子般清美脱俗。

　　　　无奈地摇了摇头，聂枫干笑道：“那些官员，似乎也太热情了点。”

　　　　闻言，青莲郡主举起衣袖掩嘴轻笑，而后抬起美眸，望着聂枫笑道：“枫此时在南唐名声如日中天，百官对你拘礼一些，也情有可原。”

　　　　不知怎地，自从聂枫苏醒以后，青莲郡主便直接称呼自己为枫，这般亲昵的称谓一开始当真让聂枫心惊了一阵，而后倒是慢慢习惯了。反正聂枫也不算是自己的真名，说到底，枫字才是自己真正的名，这样叫，也没错。

　　　　“枫，你可是要去去守藏阁？”青莲郡主莲步轻移，走到聂枫身边，柔美声音再度轻启，轻声问道。

　　　　嗅着那向自己身边弥漫的怡人幽香，聂枫心中一阵心悸，不知为何，似乎感觉自己与她的距离，愈发近了。

　　　　缓缓点了点头，聂枫将心中的凌乱心情压下，淡淡说道：“不错，清雅你也是……”

　　　　“可否一起同行？”青莲郡主侧身展颜微笑问道，琉璃美眸泛起阵阵期待。

　　　　聂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微笑点头道：“自然，不胜荣幸。”

　　　　两人齐步走在青石板上，听着周围树林上清脆的鸟叫声音，感受着微微的清风吹来，不由心中一怔，侧身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而后，俱是恬然一笑。

　　　　“明日清雅想到御花园之中的天琊湖泛舟采景，枫可愿同往？”再度走了几步，青莲郡主忽地出言道。

　　　　神色一愣，聂枫停下脚步，望向身前那亦是停下脚步，用那双琉璃美眸凝望着自己的青莲郡主，看着其脸颊依稀泛起出淡淡的羞红，心中再度一阵悸动，一时竟忘了应答。

　　　　“枫……”

　　　　看着聂枫呆在原地凝望着自己出了神，青莲郡主微微低下绝美脸庞，略带嗔怪地柔声喊道。

　　　　“额…好，好的。”聂枫恍然回过神来，干笑一声，连忙回道。

　　　　看着聂枫那般罕见的尴尬模样，青莲郡主再度掩嘴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倩影轻转，向不远处的守藏阁缓步走去。

　　　　聂枫也亦步亦趋地跟着青莲郡主前往，只是此时心头却是万般思绪流转。

　　　　青莲郡主和雯雨都似乎有点不太正常，究竟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们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副没事的模样，但聂枫还是能从她们偶尔的眼神之中观察到那丝丝的黯然。

　　　　似乎她们都背负着什么东西，有着沉重的责任与使命，这一点，聂枫在叶的眼中也发现到过。

　　　　但她们不说，自己也不好询问。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尽量让他们开心起来，陪着她们，做她们喜欢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

第66章　再起波澜（）　
西南极北之地，有一处环山而建的宏伟建筑，青山碧湖，薄雾轻笼，宛若一个传承千年的修真门派。

　　　　“这所谓的天下第一先生确实才情无双，可是，听说才十七岁？天下间当真有此天才？会不会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碧湖旁边的一处小亭之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手持聂枫所写的文集点头赞叹，与其对棋之人，也是一个年级不小的黑衣老者，看其仪态，也是一方霸主般的人物。

　　　　“南宫先生若有兴趣，咱们试他一试便可。听说，此子不仅才情过人，武略亦是非凡，前些时间助南唐以一万残兵大破梅国百万雄师，而且之前的望仙楼才情大比中，您的一位远房孙侄也败在这位小先生口下，嘿嘿，倒是个颇为有趣的小子。”黑衣老者轻轻捏着指尖的黑棋，略带松意地笑道。

　　　　“是吗？”凝望着那文集之中诗句间所蕴含的深奥玄理，白发老者捋着自己浓长的白色胡须，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南宫先生若想此人消失于天地之间，也不过是一张口是事情而已。”

　　　　忽然，那黑衣老者阴森森地骤然一笑，将手中的黑棋猛地按下棋盘。那股劲力，竟激起一阵恐怖的戾气，犹如波纹般向四周扩散而去，让四周清澈的湖水轰然炸起，飘飞的水滴星星点点，在湖畔形成一道美丽的虹桥。

　　　　那白发苍苍的老者将目光从文集移向那神色阴森的黑衣老者，摇头道：“梁老，你的杀气依旧这么重，看来那八百年前所受的嗜血魔劫对你的影响依旧未能完全消除。”

　　　　“呵，上古魔帝的绝招，除了我，恐怕就是你这副老骨头去顶，也得玩完。”那叫梁老的老者戏谑一声，嘿嘿笑道。

　　　　听得此言，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又怀念起一些逝去的故人，随手在棋桌上抛下文集，深叹一声。

　　　　“唉，算了，不说这个。魔族没有异动，便是好事。我们都老了，不要再去想太多。”轻叹一声，南宫先生无奈摇头道。

　　　　“但是听闻兽族最近有点蠢蠢欲动之兆。”

　　　　说完这句，那被唤作梁老的黑衣老者眼中杀机浮现，紧接着说道：“倘若兽族来侵，我中天大陆那所谓的一帮两门三派天地宫有几人够资格出场抵抗？”

　　　　“唉，未发生之事，便不要去想太多。倒是这个小家伙……”

　　　　那白发苍苍的白衣老者有转过身重新拿起那本文集，颔首笑道：“你有什么办法试他一下？如果他当真如此天才，也是中天的一大幸事。中天虽然重武轻文，但这文学奇才，也是值得培养保护的。”

　　　　那梁老闻言，望了眼那文集所署的聂枫二字，笑道：“我刚好认识那几个文学界的老古董，我出句话，他们应该不会不从。而且我想，他们早就有这个心了……”

　　　　……

　　　　距离梅国入侵事件过去已然数月，京城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其他城镇也在逐渐恢复中。

　　　　此次击败梅国，南唐声名大震，亦向梅国索要了许多赔款与土地，相信完全恢复甚至更为繁盛，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今天，却似乎隐隐有些异常。南唐京城的街道上，不时看到有异国之人，或步行或坐轿子，一个个带携着仆人弟子风尘仆仆而来，在各间客栈下榻。一时间京城的客栈竟然几乎家家爆满。

　　　　有些国家的帝王甚至亲自来拜会南唐国君，以往不算瞩目的林震此时竟被数十国国主亲自拜访。

　　　　隐蔽于黑暗之中，各国密探蠢蠢欲动，四处打探消息，南唐京城一时间暗流涌动。

　　　　……

　　　　“柳老，西门子大师，你们说，要跟聂枫举行论道大会？”

　　　　南唐中殿之内，两位颇为老迈的老者站于台下，林震坐于王位之上，一脸愕然地望着台下说道。

　　　　这两位老者与岳林大儒并称文坛三大泰斗，若是他们所说的话，大概也代表了其他文人的意思。

　　　　台下的柳老对林震躬身行礼道：“不错，吾等山外野人，久不通世事，近日听闻天下风行聂子之道，又闻此聂子仅为一年方十七之少年，吾等老朽既惊且喜，便齐聚前来拜访，望与其论道一二，瞻仰其天纵之才。”

　　　　“这个……还需要问问聂先生他本人的意见。”林震心中忐忑片刻，还是委婉出言道。

　　　　西门子咧嘴一笑，却是不对林震行礼便直接说道：“此番我们前来，有中天七十二国国君的意思，若是那叫聂枫的小子不应，恐怕众多国君，不会欢喜……届时你南唐，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大胆！”林震身边的一名官员正欲呵斥，却被林震挥手拦了下来。

　　　　正色对着台下的两人，林震神色凝重道：“此事，容我与聂先生商讨一二再说，不久便会给两位答复，两位看这样可好？”

　　　　闻言，柳老与西门子对视一眼，便躬身道：“那样，便恭候陛下与聂大家的佳音。”

　　　　说着，两人便告退，转身退出了大殿，留下那怅然的林震，久久静坐于王位之上。

　　　　……

　　　　“千人论道？呵，这般阵势，可不像真心求道，反像是有心刁难。抱歉陛下，此等无理无据之邀，聂枫无法接受，就此告辞！”

　　　　偏殿之中，听闻林震所说的千人论道，举世伐唐之论，顿时感觉头脑一阵轰鸣，坚决出言拒绝。

　　　　上次的梅国入侵就差点没把自己给弄死，这次又是这么些费脑筋的事，还当真让聂枫有些心累的感觉。

　　　　而且此番论道，实在是太具有挑战性，那可是整整千人，中天大陆上最具有名望的千位文坛大家，而自己，仅仅是一个初中毕业生。若当真应战，恐怕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自己给淹死的。

　　　　故而一闻言，聂枫便立即出言推辞，便转身速然挥袖而去，转眼间便一溜烟地不见了。

　　　　留下怅然的林震连叫住的时间都没有，举起的手缓缓放下，颓然坐在椅上，重重一叹。

　　　　……

　　　　在一间颇为大的客栈之中，聚集了千位文人的代表，在一处黑暗的房间之中，只有一盏油灯放在桌上，看不清其他人的容貌，却能听到各人的声音。

　　　　“听说聂小子推辞了邀战，避而不受，嘿嘿，我就说这小子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怎么可能十七岁便有那般经世之才，近乎无所不知。”那与柳老一同上殿的西门子出言讽笑道，言辞之中对聂枫颇为不屑。

　　　　那些聂枫所著写的书籍他也有看，并也深深为其所折服，但他却是不相信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子，能涉猎范围如此之广，并在每一领域都到达大家水平。

　　　　“他避而不出，那我们怎么办？千人聚集，可不好散，而且有些还有皇命在身。”一道声音轻声响起，让众人一阵点头，却是挠头苦思。

　　　　“这样，我们放出消息，说那聂枫畏缩不敢应战。迫于南唐与七十二国主的压力，我就不相信聂枫还忍得住！”一道略显阴翳的话语响起，却引得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屋中的油灯渐渐熄灭，清晨的南唐繁华街市之中，暗流涌动。

　　　　……

　　　　“什么？一千三百五十二位中天的文坛大家，居然联名奏请与聂先生辩道？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皇宫偏殿之内，林天拍案而起，对那前来禀报的内务总管怒道。

　　　　身旁的林震似乎早已知晓，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而后皱眉道：“幕后，似乎有一股什么力量在推动。哎，千余名文坛大家，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我南唐，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父王，那聂先生那边，怎样？”林天烦扰地叹了口气，而后转身对林震问道。

　　　　“聂先生他……根本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无谓辩论……”。林震想起聂枫听到这消息之时那神色从容，淡然处之甚至有些不屑的表情，无奈说道。

　　　　“但，现在街巷之间，都在谣传聂先生不敢应战，乃欺世盗名之辈之类的言论，长此以往，恐怕对聂先生的声名也不利啊！”那一旁躬身的内务总管此时，却也不禁出言道。

　　　　看了陛下和叹息的二皇子一眼，自己也叹息一声退下了。

　　　　……

第67章　问鲤于渔（）　
“举世伐唐？千人问道？这下搞大了。”聂家内院的一间小房间里，聂枫瘫倒在椅子上，一脸苦笑地摇头道。

　　　　自“举世伐唐”以来，聂枫便在这房间里闭门不出地想办法，却是一无所获。回想起那林震的恳切央求，那南唐百姓的热忱希望，聂枫越想心里越恐惧。

　　　　“各位老大们，我只是一个初三毕业生而已，在地球上连份好一点的工作都找不到的那种啊。”

　　　　坐在房间之中的一张大椅子上，仰起头望着屋顶，南宫绝枫脸上扬起一阵无奈的苦笑。梅国入侵那次自己只是碰巧灵光一闪，方才想出方法。这次，聂枫当真有着有心无力的感觉。

　　　　一个人只要身居高位，就会有害怕身败名裂的一天，聂枫虽然生性豁达，对很多事请都看得开，想得透。但有的时候，想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房门外，忽地出现一个赤发的俏美少女，此时，少女脸色显得有些清冷，站立在房门外，良久，无语。

　　　　此人，自然便是雯雨。这些天来，她看着聂枫一天天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心中颇为担心，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再不顾其他，雯雨大声地对房间里闷了好几天的聂枫喊道：“聂枫，你在害怕吗？如果你真的没有把握的话，大不了我们连夜逃出南唐，你不是说要去找我三妹的吗？我们一起走就好，只要你能好好的，只要你能振作起来！”

　　　　半天，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雯雨静静地伫立在门外，那宝石般的酒红色双眸中忽然闪现几滴泪珠。

　　　　“聂枫…你出来啊！你是个懦夫！你这还是那个被称为天下第一先生的聂枫吗？你现在这幅模样，连当初做乞丐的时候都不如！”。

　　　　话未说完，雯雨面前的门轰然打开，一个面容枯槁且憔悴非常的人凌然站于门前，眉目之间却闪现着他许久不见的自信与狂傲，那傲气凌然的气势，让雯雨看得有些呆滞。

　　　　“大家那么熟，不用激到这个份上吧！”将气势收回，轻轻一笑，聂枫对那呆愣在地的雯雨淡淡嬉笑道。

　　　　“哼，不这样……你现在还不肯出来呢。”雯雨轻哼一声，抱手背着聂枫，气鼓鼓地嘟起可爱的小嘴轻声说道。

　　　　低头望着雯雨，聂枫缓缓向她走去，举起手轻轻擦拭了少女的眼眶的几滴湿润，微笑地轻轻抚了抚少女的绯红小脑袋，让那柔顺的赤红长发从自己指间滑过。

　　　　“雯雨……谢谢你。”聂枫柔声微笑道。

　　　　再度背过身去不再看聂枫，自己擦拭残余的泪珠，雯雨轻声问道：“那你现在，想到办法了吗？”

　　　　耸了耸肩，聂枫摇头笑道：“还没呢。”

　　　　“那你现在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雯雨转过身望着那一脸微笑的聂枫，微微偏头地好奇道。

　　　　“为了不让我家小雯雨伤心，自然是要强装出点样子来啊。”凝视着身下的娇小倩影，聂枫对雯雨微笑打趣道。

　　　　“去，还说是天下第一先生呢，油嘴滑舌地没个正形。”雯雨嗔怪地说了一句，但俏美嘴角泛起的弧度却无法遮掩其内心的喜悦。

　　　　“呵呵，虽然没有想到办法，但对策大概有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行不行得通。”聂枫微笑地看了眼媚态十足的雯雨，心中一阵悸动，而后却是抬起那坚毅的脸庞，喃喃地正色说道。

　　　　……

　　　　横江湖畔，一处偏僻的小亭上，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亭子的栏杆处，望着身前那近乎一望无际的平静湖面，眼中却没有焦点，眉头皱起，心中百般思绪流转。

　　　　不知怎的，聂枫有种感觉，似乎从自己进入中天大陆后，意想不到的重大事件便接踵而至，而且似乎都是隐隐指着自己而来，好像背后有某人操控并注视着自己一般，这让他有点汗毛竖起的感觉。

　　　　但这也尚属猜测，而且是没由的猜测。这个不确定且有点飘渺的事情暂且不管，现在最紧迫的事情便是那千人论道的问题，自己虽然稍稍有点头绪，但心中其实还是很没有底。

　　　　千人论道，届时将会如何，出现何等状况，谁也无法预料。倘若自己败了……

　　　　久思无果，聂枫不由颓然一叹，而后忽然神经兮兮地高举双手，仰头对天空呼唤道：“唉，老天爷啊，派个神下来来打救下我好吧。”

　　　　“哗啦！”

　　　　忽然，一道破水而出的声音响起，让聂枫那神经质的身躯一僵，而后机械地转过头，看向那亭外不远声音传来的地方。

　　　　却是一个胡须发白衣着朴素的老伯，坐在湖畔的小板凳上钓鱼，方才正是一条肥大的鲤鱼被其钓起的声音。

　　　　将那尾巴不断扑扇的鲤鱼从鱼钩中取下，老板将鲤鱼放入身旁的木质水桶中。

　　　　水桶里，已然有着不少各种种类与大小的鱼，此时那条鱼进入，倒是显得有些稍稍拥挤。但那鲤鱼还是努力地扑扇着，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空间。

　　　　没有理会那条鲤鱼的动作，那老伯在银白的鱼钩换上新的鱼饵，一甩鱼线，鱼竿再度开始微微沉浮，诱惑着湖中的其他贪心而无知的生物。

　　　　聂枫看了一会，却是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便欲转身离去。钓鱼这种东西他有事也会做做，但此时因为想着烦心事，有点心浮气躁，却是没那个耐心去看一个老伯钓鱼。

　　　　“哗啦！”

　　　　忽然，那老伯旁的水桶发出一阵清脆的击水声，让本欲离去的聂枫为之一顿，转身再度向那边的湖畔看去。

　　　　竟是方才掉到的那条鲤鱼，此时竟挣脱跳跃出了木桶，在草地上用力地翻滚着身体，跳一下，便离湖水近一分，连续不停地跳跃，便离湖水愈发接近。

　　　　看着那条如此生猛的鲤鱼，聂枫也有些微微惊诧，看那老伯似乎沉浸于钓鱼丝毫未觉身旁，倒是那鲤鱼逃脱的大好时机。

　　　　但那鲤鱼在陆地上似乎根本分不清方向，之后的连续几下都是在同一个水平面跳跃，距离湖面并没有拉近多少，而此时，似乎也就将是鲤鱼的极限，渐渐地，再也弹跳不得。

　　　　灼热的阳光照射下，鲤鱼身上的湿润鳞片渐渐变得干燥，有神的鱼眼也渐渐泛白，动弹的弧度愈发轻微，最后甚至没有再动弹。

　　　　若是那老伯最后也没有发现，那距离老伯有段距离的鲤鱼，恐怕不久后便会变成一堆臭肉，被驱虫侵蚀，而后化为一堆尘土，只留下残骨片片。

　　　　看到这一幕，聂枫不由有些稍稍的黯然，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助那鲤鱼一下，忽然，异变忽生！

　　　　仿佛将生命最后的力度都使了出来，那原本已然被太阳烤得干裂发白的鲤鱼忽然再度身躯一跃，翻跃出此生最完美也是最高的一次跳跃，跨越那重重的草地，扑通一声钻进了湖水之中，摆动两下身体，向深处潜游而去。

　　　　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聂枫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而那蹲坐在湖畔的老者，望了眼那湖中蔓延起的波纹，脸上犹如张开的花瓣一般将皱褶展开，露出慈祥的微笑，似乎他早已注意到那鲤鱼的情况，但却丝毫没有介意的模样，转过头继续钓鱼。

　　　　缓步从小亭中走出，聂枫向那位老伯走去，站在其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对那老伯拱手行一礼。

　　　　“老人家。”

　　　　那老伯侧身望向那对自己躬身的年轻人，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到过，但却一时记忆不起。

　　　　“嗯，小伙子有什么事？”不去理会太多，那老伯咧嘴对聂枫慈笑道。

　　　　聂枫抬起头，对那老伯谦声问道：“晚辈先前在亭中，看到老人家桶中的鱼几番翻滚，跳入湖中，为何您明明早已看到，却不加以阻止呢？”

　　　　闻言，那老伯沧桑的脸上泛上些许喟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不容易啊。”

　　　　无端地说出这一句感慨，聂枫心中虽然不解，但却仍低头聆听教诲。

　　　　果然，那老伯说完那句之后，便面对着湖面，摇晃着鱼竿对聂枫缓声解释道：“被我钓上来，那是那条鲤鱼的命，命已然注定，但是仍可以抗争。那条鲤鱼已经努力过了，尽力去做了，而且是竭尽全力，虽然不知未来是自由还是灭亡，但它仍旧选择了抗争命运，对于这样的鱼，我没有什么理由阻止它。”

　　　　细细地品味着老伯方才的话语，聂枫沉吟片刻，抬起那变得明亮的眸子，喃喃问道：“尽力…就可以了？”

　　　　“嘿嘿，对，天命难测，我等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力而为罢了，其他的，不必去多想。”说完老伯忽地再度猛地一拉钓竿，一条扁平的大鱼又再度被其钓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