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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柔妃-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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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恐怕
他揉了揉眉心,对二房的怨气又增加了几分。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只希望,这件事情能顺顺利利地过去。
到了约定的时辰,厢房的门准时被敲响了,阮修仁眼睛一亮,朝着身旁的管家抬了抬下巴,管家立刻疾走过去去开门,打开门,错开身,门外的金掌柜出现在阮修仁的面前。
他站起身,朝着金掌柜笑笑,“金掌柜,失迎失迎。”
只是视线越过金掌柜到了她的身后,只看到一个身着藕荷色华服,脸上带着一个银白色狐形面具的女子,只露出一双美目,清澈透亮,不谙世事的空灵。阮修仁多看了女子一眼,再往后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忍不住心里惴惴,难道这第一金思楼的大东家又改主意了?等金掌柜和女子走进来,伸出手让她坐上对面的位置,同时忍不住开口问:“金掌柜,这大东家怎么没有”
金掌柜掩着唇抬了抬眉,却是让开身,竟是让她身后的女子坐在了阮修仁准备好的主位上,她则是站在了女子身后。
阮修仁看到这一愣,“金掌柜你这是?”
金掌柜抬眼瞧他,“这位就是我第一金思楼的大东家。”
阮修仁眼底的讶异更甚了,只是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不过片许就恢复了正常:“原来这位才是,你看阮某浅薄了,竟是没想到第一金思楼的大东家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失敬失敬。”
“好说。”楼轻舞压低了些声音,听起来和平日里的嗓音略微不同,低低沉沉的,不细听的话,分辨不清,“阮家主请坐。”
阮修仁也不客气,坐在了楼轻舞的对面,给她和自己倒了清茶,才多看了楼轻舞几眼,“不知大东家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慕。”
“好!慕老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个儿阮某请你来的目的,慕老板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自然是听阿金说了。”
端起杯盏啜了一口,楼轻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不知道慕老板对这次金器出了问题这件事怎么看?”
“掺了假的金器已经全部退回了,只要阮家主按照合约把我金思楼需要的金器按照约定的时间交付,慕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一次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漫不经心看了阮修仁一眼,楼轻舞把自己的态度摆的很明白。
只要,他能够在“约定的时间”,交付。
第114章在商言商()
阮修仁听到这,眼睛蹙然一亮,“慕老板果然是痛快人!只要慕老板不把阮氏金铺掺了假的事泄露出去,阮某感激不尽。”
“那是自然的,阮家的事我也听说了,是阮家主那侄儿惹出来的,阮家主的难处,慕某也是知道的。”
阮修仁大喜,没想到这慕老板这么好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的管家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楼轻舞屈起手指不轻不慢地扣着面前的桌子,语气懒散无害,“如果只是这点事,阮家主只需要和阿金说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单独见慕某的,不过,既然见了,有些话,慕某还是要提一提的。”
阮修仁神情一凝,“慕老板请说。”
“虽然这件事慕某这次不会说出去,可慕某也是生意人,这件事,希望不会再出现第二次。阮家主也知道,我第一金思楼做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官宦人家,其中一部分是要送进宫的,如果这批金器没有检查出来制成了金饰直接送进了宫,那么不仅仅是慕某一人要人头落地,恐怕阮家”
“这阮某知晓轻重,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既然得了阮家主这句话,慕某就放心了,那么,这件事就这样了。如果阮家主无事,慕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楼轻舞就要站起身。
阮修仁却连忙伸手拦住:“阮某,还有一件事要和慕老板说。”
“哦?”
楼轻舞挑挑眉,偏过头和金掌柜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这才重新坐了回去,重新看向了阮修仁,“不知道阮家主要和慕某说什么。”
“是阮氏金铺和金思楼签订的那批金器交订的日期。”
“怎么?有问题?”
阮修仁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被逼得这么惨,一张冷峻的脸难得露出一抹难堪,低咳一声,才硬着头皮道:“事情是这样的,原本约定的日期是后天交付,只是因为这次金器掺了假,而金铺的管事又跑了,那些制造金器的金子都不知去向。金思楼这次定的金器又不少,算下来足足有五万两黄金。所以”
楼轻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阮家主到底要说什么?我可记得金思楼订金也交了五千两黄金,这可是整个东昱国都没有的。”
“是,的确是这样。”
阮修仁竟然有那么一瞬被面前的小姑娘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这才认真起来,“阮氏金铺这次损失惨重,两日内,很难再拿出这么多金子。”而且,就算立刻从其它地方把资金调过来填补这里的空缺,两天内也很难把那些金器全部赶制出来。
楼轻舞听了这话,轻笑一声:“阮家主,你在开玩笑吗?慕某记得不错的话,阮家可是这京中第一世家。”
阮修仁知道今日这脸是丢定了,却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他阮家的确是第一世家,五万两黄金在平时也是能拿出来的,可偏偏一个多月前,皇帝寿宴时,平白让他无辜拿出近十万两黄金出来,已经让阮家元气大伤了一次。而这一个月来,因为不少商铺被故意打压,进账已经不如往日,加上阮翔卷走的几万两黄金,资金彻底面临了一个瓶颈。
“阮某希望慕老板多宽限几日,资金调过来需要时间,制造金器也需要时间。”
楼轻舞平静看着面前曾经不可一世的男子,食指轻轻扣着面前的桌面,动作散漫而又漫不经心,半晌,才挑起眉,静静道:“可,这跟我金思楼有什么关系?”
“嗯?”阮修仁愣了一下,怔怔瞧着面前的女子。
楼轻舞嘴角依然噙着笑,眼底深沉睿智,明明平淡如水,可只是这样轻飘飘看过来,莫名给人一种强劲的压迫感。
阮修仁觉得领口的衣襟有些紧,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女子的声音太过理所当然。
他却突然明白,这慕老板并不是好说话,她等的,根本就不是前面所说的种种。
浑身顿时沉重了起来,面前的人,原来是只狐狸啊。
他轻敌了。
半晌,才笑了声,却带了丝苦涩。
他阮修仁纵横商场半世,没想到在一个小姑娘这里翻了跟头,可不管这次是偶然还是刻意,他只能认栽,“慕老板说的是,的确是阮某的要求有些苛刻了。不知道,慕老板怎么样才能宽限几日?”
楼轻舞听了这话,终于满意地笑了,“阮家主果然是聪明人。这也不能怪慕某,在商言商,慕某管理着这么大一个金思楼,也不能让自家的生意亏了不是,毕竟,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的损失,这个损失,要谁出?总不能我金思楼平白出吧?毕竟,这次的错,可不在金思楼。”
“是,慕老板说的是,损失一切都由我阮氏金铺出。”
“那慕某就放心了。”
“那,不知慕老板需要阮家赔偿多少?”
楼轻舞笑了笑,却是没有再说话,端起茶杯,动作雅致地喝了口茶水,阮修仁心下一紧,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须臾,楼轻舞放下了杯盏。
杯子落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一声脆响,“果然是上好的极品普洱。”
与此同时,朝着身后的金掌柜漫不经心地颌首。
金掌柜点点头,朝着阮修仁伸出了三根手指,“阮家主,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这个数。”
阮修仁握着杯盏的手一紧,“三千两黄金?”
楼轻舞听到了,嘴角一扬,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声却把阮修仁的脸笑得又变了三分。金掌柜适时开口:“不是三千两黄金,而是这次金器的三成。”
听到那两个字,阮修仁饶是经过再多的大风大浪,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金思楼这批金器一共五万两黄金,三成赔偿岂不就是一万五千两黄金!
阮修仁身后的管家直接腿软了,差点站不直。
这恐怕是阮家有生以来栽得最惨的一次了。
楼轻舞凉薄地抬起头,望着阮修仁惨无人色的面容,“怎么,阮家主不愿意?不愿意慕某也绝不为难,约定之日交不出货的话,我们只能按照约定的合约来处理了。”
按照合约来处理,直接代表他阮氏金铺信誉彻底受损。
那就是更重的灾难了。
第115章坠入冰窟()
“阮某愿意。”
一万五千两黄金,如果换阮氏的信誉,其实搁在平日不算是什么。
可偏偏这两个月的时间发生的意外太多了,让他有种无力感,这种感觉多少年都没有过了,难道真的是他已经老了吗?望着面前明明眼神清澈无辜,却眨眼间把人压迫地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阮修仁突然仰起头,大笑出声:“长江后浪推前浪,慕老板,阮某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了。如果阮某猜得不错的话,阮某一个多月前卖出的那些商铺,恐怕都被慕老板买去了吧。”
楼轻舞挑挑眉,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置可否,没说是,却也没说不是。
阮修仁眼底的兴味却是从未有过的炽烈,“得,这次阮某败得不亏,只希望这次之后,慕老板能给阮某喘口气的机会。”
楼轻舞笑笑,“也要看阮家主这口气要喘多久了。”
久到给他翻身的机会,那可就不好了。
“十日后,金思楼来收金器,希望到时候阮家主不要再让慕某失望了。告辞。”
“管家,送慕老板和金掌柜。”
“是!”管家一张脸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听到阮修仁的话,勉强笑笑,“慕老板,金掌柜,请!”
楼轻舞站起身,朝外走去,施施然的背影,纤细高挑,却让阮修仁喘不过气来。直到管家重新回到厢房里,神情依然很不安,“家主,真的要多付给金思楼一万五千两黄金?”这样一来,阮家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阮修仁揉了揉眉心,“除了这,还有什么办法?”
只是让这慕老板多给出十天的时间,现在还有一个难题摆在他的面前,就算是十天,也只够紧赶慢赶赶制出金器,可突然拿出六七万两黄金,要怎么拿?
“主子,这么多黄金要怎么办啊?”
阮修仁捂着心口突然咳了起来,这些时日的事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管家吓了一跳,连忙给阮修仁拍着背顺气,“家主,你可要保重好身体啊。”
阮修仁挥挥手让他退开,“我没事。”他只是愁那些黄金。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动那些嫁妆了。
“主子,不行的话,准备的那些嫁妆可以”管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毕竟那些是多出来的,实在拿不出只能动用那些了。
“嗯,让我再考虑考虑。”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的,宁儿还没有醒来,他需要那些嫁妆换阮珍的药。
——楼府,倚风阁。
楼轻舞回到倚风阁,岚白立刻上前来问:“主子,怎么样?那阮家主答应了没有?”
“答应了。”
“太好了!”只要阮家主答应了,那就等着二夫人坐等山空吧。
哈哈哈,看这一次她自己怎么给二小姐置办嫁妆!
老爷那么抠门,怎么也不会舍得掏老本。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阮修仁会不会动那些嫁妆还不一定。”她只是给出了一个引子,可如果阮修仁即使引爆全身也不把引子导至在那些嫁妆上,那就没有办法了。
“啊?难道阮家主真的会为了那个什么九夫人,宁愿毁了阮家?”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从阮修仁一次次的在阮珍面前妥协,恐怕都是为了那个至今都不知道身份的九夫人,如今就看千面能否拿到那九夫人的画像了,一旦拿到,查到那九夫人的身份,就能顺藤摸瓜,继续查出那九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把柄在阮珍手里,然后一一解决。到时候,阮珍就彻底失去了阮家这个靠山了。
“主子?”
突然,一道声音偷偷从窗棂下传了出来,楼轻舞转身,正好看到一个仆役模样的男子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岚白先吓了一跳,刚想动手,男子呼噜了一把脸,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千面的脸,“诶,别动手啊,你这小姑娘真不可爱!别把画给打坏了,这可是小爷好不容易得来的,容易么!”
岚白等看清楚了是千面这才收回手,听到他接下来的话,眼睛顿时一亮:“你拿到那九夫人的画像了?”
“当然了!爷是谁,就没有小爷拿不到的东西!”
说完,千面献宝似的把怀里的画卷递给了楼轻舞,楼轻舞眼底也染上了一层亮色,接过来,解开了画卷上缠绕着的红绸带。
解开之后,一手拿着卷柄,一手慢慢把画卷展开
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美人,能让那阮修仁宁愿为了她舍弃那么大的家业。
同时,她也很好奇那九夫人的身份,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
她自然有她出现并且隐瞒身份的理由。
只是等画卷完全打开,等楼轻舞看清楚了画卷上的女子,浑身在一瞬间彻底僵愣在了原地,眼睛蹙然睁大,瞳孔里有难以置信的惊愕快速闪过,最后彻底转化成空茫的不确定,最后死死盯着画上的女子,温婉的眉眼,绝美的姿容,朱红的唇瓣微微勾起,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可是
“怎么可能?”
手里的画卷,“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上。
楼轻舞整个人在瞬间变得不安,焦躁,甚至脑海里有无数的情绪逼近,几乎把她的神经彻底扯乱。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大口的呼吸着,睁大的眼睛里,瞳孔里还倒映着那画卷。
画卷被胡乱地扔在地上,此刻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恶魔。
千面和岚白被楼轻舞这反应给惊住了,反应过来,忍不住上前一步,焦急地问:“主子,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楼轻舞摇着头,慢慢垂下了手臂,眼神里突然有一种空茫的无助闪过,最后只感觉全身有一股寒意侵蚀着心魂,让她觉得自己做得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主子?”岚白被楼轻舞的目光吓到了,不安地喊了一声。
楼轻舞无力地摆摆手,“我想静一静”
说完,慢慢朝前走,越过坠落在地上的画卷,直到走出了房间,站在了日光下,依然觉得仿佛坠入了冰窟,浑身寒凉一片。
千面不安地望着她的身影,疑惑地低下头,捡起了画卷,因为急着给主子看,他还没有看过,打开画卷,等画面上的女子出现在视线里,千面也愣住了。
第116章尸骨无存()
凤夜歌找到楼轻舞的时候,她正躺在宁家废弃的屋顶上。仰着头,漠然看着暗夜的苍穹,虚睁着眼,头顶的星光洒在她眼底,碎玉一般。
表情淡漠却静谧,看不出异样。
凤夜歌这才松了一口气。
朝着她走了过去。
站在她身前,也不说话,只是躺在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并排躺着看着头顶的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楼轻舞才眨了眨眼,转过头,看着凤夜歌清俊的侧脸,“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你要告诉我了吗?”
凤夜歌也看向她,眼底潋滟着她看不懂的光,却莫名让楼轻舞觉得很安心。
也许,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想要一个能安安静静倾听的人。
心底的那些情绪太过澎湃,需要她找到一个途径抒发看到那幅画卷带给她的震撼与不安焦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岚白拿着那画卷来找我了。虽然不知道那画里的九夫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不过,她和你长得这么像,应该是宁家的人吧。”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画卷时,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她是念旧的,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楼轻舞怔怔望着他,半晌,才静静垂下了眼,重新把头转了过去,抬起一条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许久,才缓缓开口,“她的确是宁家的人。”
顿了顿,继续道:“她是我娘。”
“嗯?”凤夜歌一愣,“可你娘她不是已经”
左相楼曲风的正室早在多年前就香消玉损,这是整个京中都知晓的事情,可现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轻舞摇摇头,看不清表情:“我也不知道,当年奶娘说娘被逼死了,只是尸骨无存。”可多年后,她一直以为已经不在了的人却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她觉得心里很难过。她一直以为在这世间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父亲的冷漠,对于楼怜心陷害的漠视态度让她彻底心寒。
而前世她更是被阮珍和楼怜心害成那样送回了乡下,彻底死在那里,如果不是遇到了师兄,她想,她可能活不过那年的冬天。
可在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她甚至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惨死,她以为她辗转两世都只是孤单一人,可突然告诉她,她其实还有亲人在。而这个至亲之人,不仅就在身边,而且离得是那么近,伸手就可以够到。可前世她当时那么惨,娘亲都没有帮她哪怕分毫。阮珍借助阮家害她的时候,而身在阮家的娘竟然就那样看着,那样放任着,她是不是也已经放弃自己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痛得难以自制。
楼轻舞突然蜷握住的手泄露了她压抑的情绪,凤夜歌心里一阵疼惜,可他却知道,这个时候她要的不是言语的安抚,而是冷静,她需要自己想通心结,否则,真的谁都帮不了她。可这样的楼轻舞,又是让他心疼的,他怔怔看了许久,才忍不住轻声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候的情景吗?”
楼轻舞的身体一怔,半晌,才轻轻应了声,“记得。”
那应该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情景吧。
当年她只有六岁,她和楼怜心跟着父亲前来王府祭拜老王爷,那时候是她第一次进王府,父亲拉着楼怜心在前,她和嬷嬷跟在后面,只是嬷嬷越走越慢,到了后来,前面的父亲已经看不到了。嬷嬷带着她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就告诉她有事先离开让她在原地等着,她等了很久,久到腿站得酸麻发涩,都没有等到嬷嬷回来。
后来她听到有若有若无的琴声传来,她顺着声音沿着一条很偏僻的小道朝前走,最后来到了一个隐藏在竹林深处的苑子外面。
她好奇地推开门走了进去,隔着竹叶飞舞的青竹,她看到一个少年垂着头弹琴,墨发没有束起,披散在他一身月白色的华服上,头顶的日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恍若谪仙。
她几乎是看呆了,怔怔瞧着,甚至忘记了时间,琴声很好听,却莫名让人觉得悲伤。
直到一曲终了,俊美如玉的少年突然双手握住了还在颤动的琴弦,锐利的弦划破了十指,血一点点滴落在琴面上,残花一般绝美却又凄凉。
楼轻舞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害怕,竟然走了出去
凤夜歌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凤眸里神情缱绻温和,“你那时候就那么小一点,却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告诉我流血了要包扎。结果,却给我包扎了一个蝴蝶结,我当时都呆住了,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手上会出现那么一个属于小姑娘的东西。”可他也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小姑娘的安抚,却莫名平复了父王故去的哀伤。
“不知者无畏吧。”楼轻舞也笑了,如果一开始知道少年就是当年东昱国刚被封的最年轻的王爷,她怎么也没那个胆子敢动手。
“可那时候,却是我压抑了半个月最轻松的半日。你应该知道,我的父王并不是皇上的亲兄弟,不是皇家的血脉。”
“这我知道。”
“他当年因为对先帝有功,所以被封为王爷,后代祖祖辈辈都是世袭亲王,可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或者说这整个东昱国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并不是父王的亲生子。父王一生未娶,又怎么会有我这样一个儿子?”
“嗯?”楼轻舞愣了一下,这她是真的不知道,可整个京中的人都以为他就是老王爷的亲生子。
“不,我并不是所以,你能明白吗,失去了父王,我当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周围没有一个亲人,所有人都对我毕恭毕敬的,可那只是因为夜王的身份而畏惧,我就像一个被隔绝在众人之外的人,孤独,落寞,哀伤。所以,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可,”凤夜歌说到这,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楼轻舞,“可师妹,你如今还有我。”
九年前,她误闯入他的世界,驱逐了他的绝望,而今时今日,他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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