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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纯爱作者安宁精选套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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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一怔:“你们去拉斯维加斯干什么?”

    “注册结婚。”朱临路拥着温暖与占南弦迎面走去。

    一丝久违的独特气息飘入嗅觉,她的手肘几乎挨着他的袖管,就这样擦肩而过。

    朱临路侧过身来笑着抛下一句:“南弦兄,有空不妨来观礼。”

    “温暖。”薄一心轻唤。

    足下一滞,目不斜视的她没有回头。

    “我能不能和你谈一谈?”

    朱临路将温暖直接推进电梯,转过身来冷嗤出声:“下辈子吧。”

    占南弦回过头来,不比平时更暖或更冷的眸光带着隐约淡寒的警示意味投向电梯内的两人。朱临路精眸一眯,忽然俯首,咧出一抹恶意的弯唇就那样印在了温暖的唇角边沿,完全无备的她呆在当场。

    “临路兄,观礼我就不去了。”适时『插』入的说话唤醒温暖的神志,条件反『射』地飞快推开朱临路,只见占南弦脸上展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不过我早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本来还怕你没机会拆封。温暖,新婚之夜别忘了告诉他,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凌执隐吹了声口哨。

    还没等朱临路开口,站在凌执隐身旁的温柔忽然一掌扫向薄一心腹部,薄一心惊得后退,跌入手疾眼快的占南弦臂内。温柔还想攻击已被凌执隐制住:“你疯了?!”

    “你放开我!”

    占南弦寒眸带冰,直视挣扎中的温柔:“你最好别太过分。”

    “我过分?!”温柔恨急攻心,睫眸一垂,她猛地挣开凌执隐,意欲抬腿踢向占南弦,然而下一刹那已被凌执隐再次从背后拦腰抱住,将尖叫中的她死死拖向电梯,他大吼:“你冷静点!”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他是垃圾!他害死我妹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医生说我妹生病导致胚芽发育不良!才怀上的孩子就被『逼』拿掉了你知不知道?!”

    占南弦倏然望向电梯内,神『色』带着一丝不解和愕然。

    就像这场争斗完全不是为了自己,温暖静静而带点茫然和惊惶地旁观着,直到温柔被凌执隐强行架进了电梯她似乎才清醒过来,意识到闹剧已经结束。她抬手按下关闭键,梯门合上的那刹那长睫下流『露』出苍茫的悲凉,轻轻一抬,便映入了占南弦阴鸷暗沉的眸子。

    无缝闭合的梯门将凝结的视线切断,有人还站在原地,有人已飞驰坠落。

    一切已经结束。

    其实,从来就没有重新开始过。

    爱与恨,都不过是一场归零破碎的幻觉。

第19章 分手,离开() 
当打击足够大,也许一颗心便会适应得足够坚强。

    经历过生关死劫,也许深心处纠缠难解的死结会不自觉微微松开。

    出院后温暖恢复了正常作息,整个人也恢复了沉静,每天清晨起床,在书房里作画,一笔一墨,每个步骤都细致而专注,近中午才搁笔洗手,进厨房做羹汤。

    因为温柔忙碌,最初几天都是朱临路抽空过来看看,见她家居洁净,神『色』平和,每日里即使一个人吃饭也讲究地做三菜一汤,从不随便应付,总算放下了心。

    陪她说说笑笑,直到出门离去,才不由得轻声叹气,不该放任的时候执意勇往,该脆弱的时候却如此自制,让人怎么说她才好。

    接到周湘苓的电话时温暖正在吃维丸,『药』片不慎从指缝间落下,黄『色』粒点滚进沙发底下。她弯腰去捡,一低头看到沙发转角处暗黑的椅脚内似压着一张小小纸片,她呆了呆,轻轻捡起,拂开上面的尘埃。

    转头看向挂在墙上似少了一瓣心的拼图,一时间立在原地。

    多少次众里寻他,却原来它一直在,只是她没有将它看见。

    还未回过神,电话已响起。

    老人家请她到洛阳道去坐坐,她本想改约在外见面,转念又觉劳驾长辈走动是件无礼的事,也就柔声答应下来。

    洛阳道依然掩映在幽静林木中,将车停在雕花的古银『色』栅门外时她有种惊悸的荒凉感。从前不管多早多晚,去或离开占南弦的家,他都一定负责从门口接送到门口,到如今,每次都只能是这样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按响喇叭,几秒后栅门自动打开。

    景物在车窗外缓缓后退,即使已是第三次到来,这处私人宅第的广阔磅礴仍给她的视觉带来细微震撼。

    周湘苓亲自开门牵她进去:“欢姐,盛一碗冰糖银耳来。”

    她拿出精致的茶叶盒子:“占妈妈,送给你的。”

    “你肯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还买什么礼物?”周湘苓仔细端详她,好一会儿,才言若有憾地,“怎么头发剪这么短?”

    温暖眯眯眼,左右侧了侧头展示新发型:“是不是很像十几岁的时候?”

    她的顽皮样把周湘苓逗笑:“是很像。”

    说完又不觉有些唏嘘。

    年少时的温暖是个开心果,既单纯又天真,占南弦很喜欢逗她,两人像极了一对小冤家。他总是不把她气到跳脚不罢休,每每看着她叫叫嚷嚷满屋子追打笑容满面的儿子,周湘苓打心底里觉得欢喜。

    在他们分手后那段时间里,半夜起床时她在恍惚中仍有种错觉,似乎两个孩子追逐中银铃般的笑声,仍遗留在暗夜里的某些角落。

    然后,当丈夫过世而温暖离开之后,占南弦彻底变了。

    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仍属年少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浮现与他年龄完全不相衬的沉寂清冷。此后十年间,她再也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从前那样欢快的笑容,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已经从他身上彻底消失。

    大学毕业后他搬了出去,如果不是她坚持不肯离开旧居,也早被他安置去了别处,最后却也还是他拗不过,在洛阳道的邸宅建成后迁进来,因为他说那是他给她媳『妇』建的宅子,让她住下来等他娶妻。

    她一直以为他要娶的人会是温暖,没想到从报纸上才知道几个年轻人之间扯出那么复杂的关系,而他公开声明要娶的人竟是薄一心。

    她对薄一心并无恶感,不管儿子想娶谁她都不会反对,她担心的只是,那真的是他内心想要吗?年轻人毕竟还是过于执著,很多事一叶障目难以看开,其实世情如浮云,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银耳端上来,温暖勺起一匙一匙送进嘴里,只觉清甜爽口,不由得道:“占妈妈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怎么不记得?”周湘苓宠怜地看着她,继而有些疑『惑』不解,“你和南弦怎么会搞成这样?”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虽然表面上不闻不问,但并不代表她不关心自己唯一的儿子,实际上这两人的举动尽在她眼底,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守得云开见月,谁料会忽然情缘突变。

    温暖浅浅一笑:“占妈妈,我还没恭喜你呢,就快有孙子抱了。”

    周湘苓的慈目中闪起清光:“我看到报纸上是那么说,不过,南弦没和我提。”

    温暖没有回话,以再过两个月就要举行的盛大婚礼而言,现在已应开始准备,然而这屋子里却见不到一丝喜庆装饰的影子,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想问。

    她已经不想再去追问为什么。

    喝完最后一口甜品,她放下手中的碗,眼眸半垂:“占妈妈,占爸爸的去世……你怪过我吗?”

    看到周湘苓轻轻摇了摇头,她几乎鼻子一酸。

    “你们这些傻孩子,净喜欢胡思『乱』想,其实生死修短,福祸在天,一个人一辈子吃多少、穿多少、享年多少,都是注定的,根本与人无尤。”

    温暖红了眼睛,不知是因终于获得谅解而放松了某根紧绷多年的心弦,还是希望周湘苓不如痛骂她一顿,那样或许她还好过一点。

    “你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会知道后来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吧。”周湘苓执起她的手,叹息道,“真要怪我首先怪的还不得是自己?如果不是我一次次催促南弦的爸爸,他也不会急着回来。”

    温暖无言。

    这世上每日里不知有多少男女分分合合,只不知她何德何能,偏偏被上天选中去背负蝴蝶效应,原应是极为单纯的一件事,却给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带来死伤劫难。

    “小暖,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和南弦分手?”周湘苓问。

    温暖长呼口气,在十年后的如今去回忆当初,内心酸涩难辩,那是迄今为止她做过最愚蠢——夜夜做梦都想重头来过的一件事。

    “那天是星期六,端午节的前一天,南弦在我家待到晚上十点才走,把他送出门后我才发现他忘了带参考书,当我拿着书追到楼下时——看到他和温柔站在角落里。”她心血来『潮』想吓他们一跳,于是偷偷『摸』过去躲在离他们不远的老榕树后面,就在那时,“我听到了温柔和他的说话。”

    周湘苓惊讶:“他们说什么了?”

    温暖苦笑:“她喜欢南弦,从高一认识时就喜欢上了。”

    年少的她是个单细胞生物,怎么也想不到温柔竟然三年来一直暗恋着占南弦。直到那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每个周末温柔必外出而从不待在家里,为什么有时会对她忽冷忽热,她还以为是温柔的『性』格使然,殊不知原来她有着那么沉重的心事。

    “之前你一点都不知道?”

    “她把自己掩饰得很好。”任是朝夕见尽占南弦和她亲亲热热,温柔也从来没在她面前表『露』过一点声『色』,当时温柔也只得十七岁而已,她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做到的。

    那夜温柔喝了酒,人并没有醉,但压抑了整整三年的爱恋和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难得归家时在楼下单独遇见他,趁着黑夜和酒意她终于爆发,把心事一股脑儿倾吐在他面前。

    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她有权利让他知道她的感情。

    爱一个人,不是错吧?

    周湘苓蹙了蹙眉:“你心无城府所以不知道你姐姐的心意,这点我能理解,但三年时间那么长,南弦呢,他也不知道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被愤怒冲昏头脑,坚持要跟他分手的原因。”

    占南弦当时一点也不意外温柔突如其来的告白,而且回绝的说话也异常委婉自如,仿佛早就打好腹稿,躲在树后旁观的她虽然单纯却并不愚钝,马上明白他显然对温柔的心意早就有所觉察。

    他明明知道,却从来没和她提起。

    如果他早点说出来而不是一直把她蒙在鼓里,她不至于三年来一直置温柔的感受于不顾,起码她可以和他外出消磨时光,不用他一天到晚过来陪在她家而将温柔『逼』了出去游『荡』。

    如果他一早告诉她,她不会时时在半夜爬到姐姐的床上,叽叽喳喳地和她倾诉自己的甜蜜,快乐无比地想和她分享自己爱恋里的酸酸甜甜。

    她无法想象,那几年对温柔而言是一种怎么样残酷的煎熬。

    亲眼见到温柔伏在他胸前,哭得撕心裂肺,躲在树后的她原本完整的一颗心被震得彻底粉碎,她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分开,不知道温柔什么时候上了楼,也不知道占南弦在什么时候离去。

    蜷缩在树下的她意识里只有唯一的一幕,就是自己的姐姐紧紧抱着自己相恋情深的男友,直哭得肝肠寸断。

    那一幕景象,令她终生难忘。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楼上,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温柔惊疑的追问。那夜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失眠,只要一合上眼脑海里就会浮起温柔哭泣中无助绝望的脸。

    第二天,端午节,她和占南弦提出了分手。

    周湘苓沉思了好一会,道:“南弦没和你说,我觉得这点他没有做错。”

    “是的。”其实他没做错什么。

    要到长大之后她才明白,他有他的理由。

    温柔没有和他告白前,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真实,万一不是,他说出来不过是枉做小人,而且就算他说了,她也不一定相信,要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跑去追问温柔,反而会使温柔更难堪。

    而就算他的感觉是真的,就算她也相信了,那时的她也肯定无法自然地面对温柔,她可能会变得忧心忡忡,再也快乐不起来,而敏感的温柔一旦感觉到她的变化,肯定也不会好过。

    占南弦比她更了解她的『性』格,他不想单纯的她有压力,更害怕她会反应过度——从她知道后马上和他提出分手可见一斑,她会是以什么样激进而蹩脚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只是,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不仅娇生惯养,那三年里更被他宠得不知人间疾苦,哪领会得到他始终把她保护在光明快乐的光环内,把所有可能引发她不开心的事全隔离在两人之外的一番苦心。

    只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一直瞒着她,害她成了把痛苦加诸温柔的罪人,这让她非常愤怒,连解释都不想听就直接把他判了罪无可恕。

    “你当时为什么坚持不肯告诉南弦原因?”

    “占妈妈你也清楚他的『性』格,如果让他知道了,他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分手,而且一定会去找温柔要求她和我把事情当面说清楚。”

    如果让他那么做了,即意味着她和占南弦联手,把温柔『逼』到了尽头。

    她知道分手伤了他的心,那段时间里她也很难过。只是,她以为,她原以为——温柔是女生而他是男生,与其让温柔继续受伤还不如由他承担,而且潜意识里,她想通过自己弥补温柔一些什么。

    “你想把南弦让给温柔?”

    温暖摇头。

    “没有,我从来没想过把他让给谁,只是一时之间承受不了意外,我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那样。还有就是,在知道姐姐那么痛苦之后,我做不到——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幸福。”

    以温柔的『性』子,如果占南弦的女友换作别人,她早与之公开大战三百回合,而因为是她温暖,因为爱她,所以三年来不管唯一的妹妹在自己面前如何放任,她始终咬紧牙关独自承受。

    在知道姐姐的心事之后,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只顾自己继续没心没肺地快活?

    她天真地以为,分手可补偿温柔,她以为,即使占南弦再痛苦事情也会过去。她原以为,那样做对大家都好,时间会治疗一切忧伤,毫无人生经验的她根本意料不到,上天会和她开一个世上最悲凉的玩笑。

    虽然她始终闭口不提分手的原因,温柔还是从她的语言情绪中敏感地捕捉到了端倪。当时温和正在瑞士度假,可能是出于不安和担心,温柔叫了大学里的死党朱临路来陪她。

    在那种敏感时候,难免让占南弦起了猜疑之心。

    尽管他可能并不信她会背叛两人之间的感情,尽管他可能多少猜到了她分手的原因是为温柔,然而在他目睹她上了朱临路的车子,而后在她家楼下熬足四五个小时才等到她归来时,她始终不肯开口那种不管不顾对他再不信任的决绝,终于将他隐忍多时的抑郁和怒火引爆。

    那一夜,是他们平生第一次争吵。

    她咬着唇一声不哼,由得他独自上演独角戏的争吵。

    或许一颗心再伤,也比不上这种自尊被她的沉默逐寸撕碎的绝望更让人凄苦彷徨。

    平生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无情立誓。

    他发誓要比朱临路更有钱,他发誓有朝一日会让她自己回到他身边。

    平生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时头也不回。

    没多久,他便和薄一心好了。

    即使明知他是借薄一心来刺激自己,然而她已势成骑虎,加上一贯心高气傲,几年来早习惯他的宠溺,忽然之间他就变了脸,让她很不适应,而他越是那样做,她越是放不下自尊回头。

    直到薄一心被同学恶整,他警告她事情别做得太绝,她当即公开声明是自己先变了心。直到,她亲眼看见他吻了薄一心,那刻只觉心口痛到麻木不仁,对他的感情当场就碎了。

    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就在那夜,导致……两人的父亲双双过世。

    年少骄傲的心不懂珍惜也不懂宽容,失怙的巨大伤痛更使他与她无所适从,在各有一腔伤心怀抱中,那份甜美却稚嫩的感情终究破裂到无可挽回,从此走向不归陌路。

    她所以为的好,成了给温柔与占南弦造成巨大心灵创伤的元凶。

    曾多少年多少个黑夜,在悔恨的梦中惊醒而悄然抹泪,捂紧疼痛的心口对着天花板无声自问,如果当初她不是那样绝情任『性』,如果她没有在他一次次苦苦哀求下仍固执坚持不肯和好,如果在他和薄一心传出小道消息时她肯低一低骄傲的头颅,一切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如果,可以给她一个机会重新来过。

    哪怕付出再大伤损再重,哪怕需终其一生倾其所有,如果,可以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南弦后来知道你为什么要分手了吗?”周湘苓问。

    她沉默,片刻才道:“我想他知道。”

    这才是他恨她的一部分原因吧,恨她太轻易放弃,恨她可以为了别人牺牲而宁愿让无辜的他绝望伤心,归根到底,他恨她爱他不够。

    这段感情对他而言是一场灾难,那种疼痛在许多年里无法磨灭。

    周湘苓凝视着她:“都说知子莫若母,南弦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一向对你十二分宠爱,就算他爸爸去世时也没有迁怒过你,却为什么——在记者招待会上那样做?我这颗老脑袋真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温暖低头,不说话。

    周湘苓的目光停在她黑发削短的耳边,轻声试探:“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故意激怒他?”

    温暖咬了咬下唇,仍然不出声。

    “小暖,这么多年过去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想明白,你爸爸——怎么也会在那趟飞机上面?”

    温暖眼眶一红,轻轻别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周湘苓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只怜惜地拍拍她的手。

    想了想,她回身吩咐欢姐取来一串钥匙。

    “这是我们老房子的钥匙,你有空回去看看。”

    温暖没有接,好一会才低低道:“占妈妈,我们已经很难回头。”

    “回不了头也没关系,你找时间去一趟,就当是怀念好了。”周湘苓把钥匙硬塞进她手里,目光慈睿,“小暖,我清楚你一向是极聪明的,需知恨极必伤。听占妈妈劝一句,人生苦短,还有几个十年可供你们蹉跎?这样值得吗?”

    眼眶再度泛红,温暖倾身抱住周湘苓,将脸埋在她肩,右手手心被紧握的钥匙硌得微微生痛。

    “你该回去了。”温暖对着蔫蔫地躺在沙发上的温柔道。

    那日出了医院门口温柔便和凌执隐大吵一架,气得他甩手而去,发誓此生再也不想见到她这个不可理喻的泼『妇』。

    温柔闷声不吭,只是拿了软枕蒙过自己的头。

    温暖把衣物和零碎杂件装进旅行箱,不经意眸光掠过已在茶案上静静躺了几天的一串古旧钥匙,手中动作顿了顿,她抬头,问温柔:“在医院里为什么那么说?”

    温柔嗤了一声:“谁让他说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讨厌他们两个,就想刺激他!”看到他脸『色』当场微白真令她大大过瘾,斜过眼眸瞥向温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还是告诉你吧,他每天半夜都来,在你病房外。”

    温暖脸『色』如常,没说什么,继续整理箱子。

    温柔有些恼:“走走走,你就知道走吗?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还要别人怎么样?虽然我现在很讨厌姓占的那头猪,却不能否认他为你做的早超过了绝大多数男人,你能不能别老是那么难侍候?!”

    温暖看她一眼,忽然问:“为什么一直不肯把人带来见我?”

    温柔气焰顿软,在枕下微哼:“我怕他会喜欢上你。”

    那样撕心的经历,一次已经足够。

    温暖笑:“他分明恨不得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不是应该放心才对?怎么又和他吵架呢?”从出生至今,她还没遇到过比凌执隐更讨厌她的人。

    温柔翻身坐起,揽着抱枕,晶莹大眼内闪着某种经年后回头看来路时才领悟的光泽:“因为当事情临到自己头上时我才明白……如果要我在他和你两者之中选其一,我毫不犹豫会选你。”

    温暖心口一窒,停下手中动作,侧头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

    温暖走到单人沙发边坐下,把脸深深埋进掌心。

    “温柔,你回去。”她沉声道。

    “怎么了?”温柔惊讶,她又说错什么了?

    温暖霍然起身,面容下流动着难得一见的隐约怒气,抄起茶几上的钥匙,语气是一种克制的平静:“来,我们一起走,你回家,我去一个地方。”

    温柔刚要发怒,迎头看见温暖眼内无声悲凉压抑伤离的眸光,一时怔住,再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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