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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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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院子四下看了一眼,殿前植着的一片绿竹,清气扑鼻。一边的亭子流觞曲水,亭子正中题着水木清华四字。

    以前在紫曜殿住着时,祝东风倒未曾注意这里的建筑陈设,如今天天接触着些能工巧匠在那讨论房屋建筑之类的东西,不禁也对这些东西留意了起来。

    祝东风复又感慨了下罗刹姬的好品位,虽不太懂得欣赏,但觉得这院子确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门口的小厮见了祝东风,正要行礼,被祝东风一抬手止住,朝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小厮立刻会意,一脸我懂得公主殿下想要与白曜公子玩情趣的暧昧神情,悄声道:“白曜公子此刻正在烹茶。”说完便转身退到了阶下,一副我不打扰殿下好事的样子。

    罗刹姬每日里的正事就是调戏美男,小厮如此神色,见怪不怪。走进门去,内室的门大开着,只挂着一道有些透明的素鲛纱帘子。里面摆放了冰盆,帘子一掀,一股清凉混着烹茶的袅袅淡香随风而来。

    眼前的情景令祝东风当时呼吸一窒。果然,就算见多了美男,对眼前这人还是无法免疫。

    帘后还隔着一道疏落的珠帘,珠帘里头铺着张精致的竹塌,竹塌前的黄梨木的矮案上摆了一套莹碧的茶具,红泥小炉里木炭正烧得通红,上头煮沸了的水上飘滚着几片竹叶青,上浮下沉,十分好看。

    莹碧茶具旁放置的是一个半月型的碧玉盘,盘里盛着浅浅清水,盘底的图案是一尾银红的游鱼。珠帘摇曳间,离舸逶逦伏在几案旁边,一头乌发拿了只银带略略束着,表情说不出的安静淡然,举止间也是慵懒随意到极点,确确不像傻子一枚。

    祝东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离舸。

    本来腹中已打好草稿,心想冲过去端起茶杯泼他一脸,再义正言辞地指着他的鼻子:“喂,天天装傻子累不累?呵呵,你姑奶奶我早就看穿了!”

    然而对着眼前这么一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脸,祝东风还是恁没出息地傻了半天。

    呆在原地愣了半晌,看他又稍稍转过了脸,分明的五官在绰约间更添几分魅惑之气,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拈着几片曼陀罗花瓣,一收一撒间,白色的花瓣从他手中滑落,漂浮在碧色的玉盘中,与盘底银红的游鱼点缀交映,一碧一白一红之间,有十分旖旎之气。

    多少年后,这一日的曼陀罗花香味,从祝东风的鼻尖缠绕到心底深处,一直挥散不去。

    离舸便在花气芳郁间抬头,望向祝东风。

    祝东风像个愣头青一样,口头干巴巴地张了半天嘴,愣是未发出些声音来。她怀疑是离舸给自己下了噤声咒,然而确确然自己自进来之后,他便再无任何多余的动作。

    沉吟了半晌,又咳了几声,直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未等她再发出声来,离舸便坐起身来,端起茶杯出声道:“小风,过来。”

    这一声小风叫得祝东风恍若隔世,梦游般的呆呆行至榻前,又木木然接过茶杯坐了下来。甫一沾席,离舸轻轻清了声嗓子,递了杯茶给她,和声道:“这是取竹叶与白色曼陀罗铃香烹制的新茶,鬼域不同仙界,九泉里的水加上忘川河边的花,烹出来的茶也别有一番滋味,你尝尝。”

    头脑里仍旧一片空白,接过杯子嘬一口,满口的馥郁将祝东风的神思拉了回来。是了,方才要干什么来着?那些盘算好的潇洒动作、解气的话语,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祝东风不由傻眼,室内只剩下二人, 一时只有红泥小炉上茶水沸腾汩汩的声音。

    离舸神色自若,完全没有骗子被人拆穿的自觉。沾染了曼陀罗花与竹叶清香的白水渐渐沸开,他抚过衣袖,抬手取茶放入一旁的壶中,然后再倒入沸水,‘点头’三次,取凤凰三点头的寓意,待水高出壶口,用壶盖拂去茶沫儿,之后盖上壶盖,闷住香气,再用沸水遍浇壶身。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再配上他墨黑的长发,俊秀的眉眼,修长如玉的手指,当真是清雅之极。

    品茶贵在心静,若在平时,虽然没有办法品得出个一二三四来,但勉强也能尝出些清雅之味,只是此时此景,茶入口中,祝东风却委实有些不知其味。

    一个人要有多么厚脸皮,才能在被人揭穿骗局后还这般神态自若?

    祝东风微微压下一颗在空中漂浮不定的心来,沉着脸只闷声喝茶,室内一时间又是静极,稍显局促,满腔的愤懑正如在这面前的紫砂茶壶中下了几颗饺子——有嘴也是倒不出。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对面的男子还是一言不发,只神色自若地烹茶品茶。

    祝东风愤懑稍减,一时平和下来,终于管不住嘴巴无话找话来。她说,“呵呵,你这红泥小火炉甚好!凡界有个写诗的怎么说来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默了半晌,无人应答。

    祝东风又接着道,“那个,你这茶壶不错,平底圆腹的,侧边还有个提柄;唔,这红泥小火炉也不错,煮了这大半天,火力仍是不减,倒是很省炭么……”

    门外似乎有人噗哧笑了一声。

    祝东风朝门外看去,却并无人影。

    几日后,青玉那厮笑得面目狰狞,问祝东风道:“”姑姑,哪个茶壶不是平底圆腹的,侧边还有个提柄的?还有那红泥小火炉省炭,你是如何想到的?怎么在紫薇帝君面前,你便如傻了一样?”

    祝东风转过头来看向离舸道:“你便不打算与我解释解释么?”

    离舸眉眼盈盈然,含了丝笑意,淡应道,“这几日,我有些时候确然是恢复了清明,然而这清明也是时断时续,直至今日,境况才慢慢稳定了下来。如醍醐灌顶一般,全部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小风,你在怪我没有告知于你么?”

    离舸的一声小风叫得祝东风一时心烦意乱,烦乱之际端起杯茶来预备一饮而尽,然而不料茶杯太过烫手,一手未端稳,茶杯便从手中滑落,堪堪正落在离舸修长如玉的手上,一大杯滚烫的茶水烫得手指立刻泛起红来,不一会就长出来个杯底一般大的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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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青玉搬砖() 
离舸一声未吭,连缩也未将手往回缩一缩,只定定瞅着祝东风,如同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时间一时凝固。

    祝东风眼巴巴瞧了下他的手,被那颗大水泡看得有些心惊,抬袖就要捉过他的手来看,却在半中间堪堪止住。

    “是了,被烫了个水泡而已,对神仙而言,这点小伤便如同被蚂蚁咬了一口,我却着急了个甚。”

    看着祝东风停在半空中的手,离舸眼神微闪,眸光黯了一黯,转手将袖幅轻轻一拂,将洒落的茶汤拂开了去,案上复又干净了起来,然他手上的水泡还是十分碍眼地长在手上,看得人有些揪心。

    祝东风转过眼去,直觉此刻自己心中的一番慌乱,实不足以与外人道。

    强自压下心头的一团乱麻,祝东风咳嗽了声,磕磕巴巴说明了来意:“咳……既然你不傻了,那个……大家同在鬼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便不与你客气了。鬼王说擎苍复活,命我负责罗刹明宫的修缮,下月初三时迎接鬼族先王擎苍的到来。那个……吃喝玩乐什么的我倒是很擅长,然建筑布置这一方面我确是一窍不通的,你既闲着无甚事做,我便将这项任务交于你了,你好好计划一下吧,明日我便让那些工匠来找你。”

    说完,祝东风又忍不住瞟了那只放在桌案上,起了杯底一般大的水泡的手一眼,哼哼唧唧道:“那个……无甚别的事,我这便走了。”说完,便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离舸望向祝东风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擎苍……醒过来了么……”

    半晌,离舸看着左手上的大水泡,抬手捏诀抚了抚,水泡即刻无影无踪,他看着炉中快要熄灭的炭火发呆了许久的呆,复又往进添了根炭条。

    “小风啊,心变硬了呢。”

    ……

    建筑一门,与机关术略有相通,且除了机关术要学得好,最好还要有些高雅的品味,院如其人,说的就是从一个庭院的布置,就能看出设计这个院子的主人的个性和情趣。

    好在活了这么长的年月,离舸不仅将嘴养的愈发刻薄,对房屋建筑布置的品位,也随之提升了不知多少个层次。

    拙中见巧,威中含雅,自然和谐的风格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出三日,基础的建构草图便被他拟了出来,一众工匠都十分佩服他的巧思妙想,连当日在祝东风面前争吵不已,都认为自己是鬼域鲁班的那两人都折心不已。宫中都传,曜离公子近日里傻病治好之后,竟变得十分聪明,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一时都感叹罗刹姬挑人的眼光,端地毒辣。

    一众工匠开工半日,祝东风正躺在寝殿的一张榻子上专心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寝殿外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修缮声。

    青玉端了盘花盏龙眼踱步进来,呵呵一笑道:“姑姑,今日后厨做了些花盏龙眼,香馥可口,您要不要尝尝?”

    祝东风坐起身来接过尝了一口,果然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花香馥郁,满足之间不由又叹了一声:“唉,这鬼域虽让人千般不适,然在吃食这一点上却十分合我之意。我还是趁着这段日子占着罗刹姬的位置,能吃便多吃些吧,以后出了鬼域去,就没这等口福了。”

    青玉坐在一旁偷偷拈了一块放入嘴中,回味了半天,才含糊不清地小声道:“唔……帝君的手艺……果然好吃……唉!姑姑若是收了紫曜殿的那位,平日里想吃什么没有。哼,明明就有那个贼心,端地还偏要嘴硬!”

    “你絮絮叨叨在说什么?”祝东风沾着一口的渣子,转过头问青玉道。

    青玉欲言又止,看着祝东风满嘴的糕点渣滓,叹了口气,半晌,又看着那剩下的半盘糕点,一脸恶趣味,笑得十分狰狞道:“姑姑,你说说,哪个茶壶不是平底圆腹的,侧边还有个提柄的?还有那红泥小火炉省炭之类的话,你是如何想到的?”

    祝东风被他的话听得噎了一噎,咳嗽了几声,连忙灌了口冷茶,一张面皮涨的通红,半晌,才狰狞着脸抬头道:“原来那日竟是你在门外偷听!”

    青玉连忙否认:“姑姑错矣,我堂堂君子,怎会作出那等偷偷摸摸之事!只是那日我正好找紫薇帝君有事,到了门口便堪堪听到姑姑的那番话语。嘿嘿,姑姑,若是对紫薇帝君有心,你便早早承认了吧!我看那帝君也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对你好。”

    青玉话毕,祝东风愣了半晌,喃喃道:“是么……我确是看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当日,却是我一心一意地想着他。结果……”

    说到结果二字,祝东风现出一脸落寞,堪堪停住,吊足了青玉的胃口。急得青玉在一旁拍案道:“结果什么?姑姑倒是说啊!”

    空气突然有些燥热,祝东风捉起一旁的折扇唰地打开扇了两扇,复又合上,转头冷笑道,“小玉玉,近来我未找你的麻烦,你却是皮肉有些痒了是么?闲着没事干的话,便去帮着搬砖吧!去将我殿门口用剩下的那些残料都搬往沐雪园里院去。”

    “姑姑……”青玉大惊失色,一脸可怜的模样。

    “快去吧,两个时辰内完成,不许用法术。我到时检查,若是完成不了,不小心祭出道五行天雷什么的,保准叫你外焦里嫩。”祝东风复又吃了颗葡萄,慵懒躺下淡淡道。

    青玉哭丧着脸从殿内走出去,抬手便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多嘴!”

    站在小山一般磊在一起的一堆青砖前,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罗刹姬的男宠青玉公子欲哭无泪。

    立了半晌,又听得殿内传来魔鬼般的声音:“青玉你还不开始么?我倒是很久没有祭出过五行天雷了,还有些手痒呢。”

    青玉哭笑不得,只好徒手将砖头往沐雪园里搬,怪只怪自己不使眼色,愣是要往枪口上撞!

    一路上的小厮工匠们指指点点。

    一说, “嗳!那不是公主殿下最宠的公子之一么?怎得搬起砖来了?锻炼身体?”

    又一说, “这大中午的,锻炼什么身体,依我看,他肯定是哪里做得不合适,惹恼了公主!”

    另一说,“嘿嘿,不会是他侍奉的不得力,被公主罚了吧?”

    再一说,“也是!看看他那薄弱的小身板,怎抵得上我们鬼域的罗刹们。”

    “……”

    于是,两个时辰内搬完了一山砖的青玉公子,刚刚一身臭汗回到寝院内,就有十分“使眼色”的厨房的小厮,勤勤恳恳端来了一大品补肾壮阳的鹿茸羹与他“补身体”。

    十日之后,青羽峰上。

    重羽正坐在案前教阿寒写字。

    阿寒稚嫩的小手捉着毛笔在莹白的宣纸上落下,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念出声来。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重羽舅舅,我阿娘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里吗?”阿寒歪着脑袋一派天真道。

    重羽沉吟半天,缓缓道,“唔……是,也不是……当日我在重羽峰上遇见你阿娘时,她看起来并没有比你大多少。扎着两个总角,穿着一身碧绿的衫子隐在花草间,正辣手摧花呢。那一身无忧无愁的从容之气,瞬间便让我想到了这首词的前两句。”

    “哦~原来是这样!”阿寒撅着嘴深深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重羽舅舅你太爱打麻将了,就给阿娘起了个麻将名呢。”

    “嗯?”重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阿寒。

    “嘿嘿,我前日里从阿娘那一摞话本子中随便翻了翻,有一本关于麻将的,里面说,麻将的牌里面,就有东风、西风、南风、北风。”

    “呃……”重羽倒绝。

    “本是个十分有意境的名字,怎得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正在案前喃喃自语,忽听得小白与小九的惊呼声。

    毕竟小孩子心性,阿寒一听如此惊呼,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了外面去,半晌,院外又传来了阿寒的一声惊呼。

    坐在案前喝茶的重羽手一偏,泼出些茶水来,忽的心中一动,走出门去。

    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了一呆。

    那是北极玄冰洞的方向。北极之处,银光万道,似有青鸾在上方盘旋,隐隐传来上古乐声,连绵不息。如此阵势,倒像是上神历劫归来的模样。

    北极玄冰洞,那不是季年……

    难道,季年这么快便要醒来了么?但是,怎么会是上神的神迹?重羽不觉心中一慌。觉得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然而那点灵觉却如同泥鳅一样,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令他有些急躁。

    转身向重华殿走去,连着闭关了三日,卜了一卦又一卦,然而卦象十分混乱,眼前显现出自己与鬼族擎苍的那段旧事来,片刻过后又是季年狰狞了一张脸,将一柄剑直直刺入祝东风的心脏。

    浑浑噩噩地从重华殿里出来,重羽只觉得心头沉重。劫数必定要发生,然而他却不希望让这劫数落到小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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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壁咚小风() 
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阻止。可是要做些什么呢?

    苍白着一张脸看向远处北极仍未消逝的银光,重羽一脸的凝重在夜色中愈发沉沉。

    ****

    鬼域之中没有月沉星起,然而一到月底四下里亦是晦暗不明。罗刹明宫中一众殿宇楼阁台亭园林都已修缮完毕,此刻正隐在如浓墨一般的夜色中,半空中渐渐洒落几滴细雨,窣窣作响。

    公主府内,紫曜殿中,有三人围坐案前。依旧是红泥小火炉上汨汨沸腾的九泉水,碧盘浅水点缀着银红游鱼。

    若教外人看来,三人围坐,听雨烹茶,明明是一副十分清雅的景象。

    一众小厮都觉得自家的公主殿下近来又换了口味,改走文艺风,动不动就携着前日里搬砖搬到手抽筋的青玉公子来紫曜殿处喝茶。一天三四次的,十分频繁。

    然而这只是一副假象。披着罗刹姬好色的外衣,祝东风自可毫无顾忌地做许多事情。例如深夜时与两个男子呆在房中,计划逃跑事宜。

    紫曜殿前,大片的翠竹枝叶扶疏,雨落窸窣。

    按照祝东风的理解,密谋逃跑,最好应是紧闭门窗,在乌漆抹黑的屋子里,自己身为头领,与其余二人紧紧围坐在一处,面色森森地密谋,方才显得凝重。

    自己说:这样那样,嘿嘿嘿。

    离舸说:如此如此,桀桀桀。

    青玉说:这样我们的奸计就可以得逞了!吼吼吼!

    “……”

    以上纯属祝东风夸张的意淫。

    事实上,小半个时辰过去,离舸仍在案前专心致志地烹茶。俊美的五官在夜明珠的柔光里更添几分柔和,修长的手指握住竹签不时翻搅着浸在水中的茶叶。

    沸水升腾起一片雾气,祝东风瞪了瞪离舸,淡薄的雾气层叠之间,一袭紫衣的离舸眉目分外的坦然。

    撇了撇嘴,回过神来,又转眼看了看青玉,那厮也在极其淡然地捧着杯茶细细品,一副凝神静气、淡泊明志、若有所思的模样。一番凝视下来,祝东风除了眼睛发酸之外,并无任何预期的效果。二人还是十分从容,不紧不慢地摆弄风雅。

    得,好像只有自己是个俗人,不会烹茶,亦不会品茶,只在一旁急得上蹿下跳。

    沉寂了半晌,大概是总算觉得这么无语的气氛不太好,离舸将竹签放入碧玉盘的签槽里,复又倒了杯茶,递到祝东风嘴边道:“今日换了个新烹法,听雨煮茶,莫失为一桩清雅之事,小风,且尝上一尝。”

    温润的男声如蛊惑一般,让人想不起拒绝的话语来。

    祝东风偏头啜饮,清香入喉,的确是好茶。

    一旁的青玉看着这副景象,呆了一呆,忍不住拍手道:“妙啊妙,帝君这一捧茶,姑姑这一垂首,竟让人生出些举案齐眉岁现世安稳的感慨来!”

    青玉这一番话让祝东风一颗心突然扑通扑通猛跳起来。她能感觉到离舸将灼灼的眼光落在自己脸上,然而自己却一点也不敢看他面上神色。

    这个当口,祝东风隐约觉得离舸他也是有些动情。

    可也是这个当口,她脑中炸雷一样响起离舸当年的话语。

    “是我对不住你。我们的婚约,便作废了吧。”

    先时是我荒唐,我们,终究是无缘。

    是啊,难道自己竟还隐隐怀揣着些期冀?那等不堪的情景,还没有让自己彻底死心么?

    刚刚燃起的一丝悸动,如同一簇幼弱的火苗被瓢泼的大雨浇灭,来不及冒出丝青烟。

    看着祝东风瞬间变作青白的脸色,离舸眼中盛着的笑意凝住,缓缓地收了茶杯。

    四下里一时又寂寂无语。气氛却不似方才融洽。青玉低头瞅着茶杯,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半晌,终是有些坐不住了,兀自挑起话题:“再过三日,那擎苍就要回来了,姑姑,到时要如何趁机逃跑?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长计议一番。”

    祝东风收回飘在半空中的游思,懒懒道,“到时你们与我一同在鬼域门口候着迎接擎苍,等他来了,我们便顺势冲出去就行。这几日里都将细软打包打包,弄轻便些,等着出去即可。”

    青玉听了祝东风的话,有些欲言又止。一旁离舸淡淡道:“有什么便说。”

    青玉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在鬼域时一向与抚苏交好,此番要离开鬼域,倒还有些不舍,嘿嘿……”

    “如此,他若愿意,走时你也可以带上他。毕竟,在外面最起码还有自由,总是比在这鬼域当男宠好得多。”祝东风看着桌前的茶杯懒懒道。

    “姑姑是说真的?!我这便去与他说明!”青玉兴奋起身,朝祝东风行了个礼,又向离舸揖了一揖,“帝君与姑姑先坐着,嘿嘿,我这便去问问抚苏,看他愿不愿意与我们一道走。”

    离舸摆了摆手,青玉即刻离去。

    剩下两人,坐在案前半晌,复归于尴尬的寂静之中。

    离舸看了祝东风半晌,抬起左手来揉了揉额角,一张脸比方才还白了几分,衬着披散下来的漆黑的乌丝,竟显得有些憔悴。

    殿中的小厮侍女都被打发了下去,青玉一走,愈发显得空荡。祝东风目光游移之中抬头,正对上离舸沉沉的目光。

    他的一双眼睛长得十分漂亮,虽是桃花眼,眼长尾翘,睫毛根根分明,然而眸子中却是一派深沉的黑,面上不笑时,棱角分明的鼻子便将那一双眼衬得很显几分冷气,自然而然便带出几分北极中天紫薇宫主人的威仪。

    祝东风向来不是一把惯会察言观色的好手,因她觉得去揣测一个人在想什么,委实是很费脑仁。

    然而今日却十分邪行,冷不防对上离舸那双漆黑的眸子,竟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几分无奈和怆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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