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正风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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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死回生之药？”苍寂桐是听说过这两种药材的，晏大夫时常在念叨这两味药，“百年一现。”

　　　　“起死回生是夸大了，只能吊命，瑾兮元气尽损，只能用药撑着。”美人师父道，“王爷，能否取人血来？”

　　　　“要多少？”苍寂桐知道瑾兮为了救封梓卿肯定耗费了不少鲜血，血气不足，美人师父要用人血也是意料之中。

　　　　“沐浴之用。”

　　　　苍寂桐有些吃惊，沐浴之用，那就是一浴桶的人血。

　　　　“什么？”晏大夫也吃了一惊。

　　　　“半刻钟之内就要，而且人血不能凝结。”美人师父道，“瑾兮撑不了太久。”

　　　　“好。”苍寂桐应下，“落影，去办。”

　　　　落影领命退下。

　　　　“我也去帮忙，这人血药浴的法子我有所听闻。”晏大夫也出去了。

　　　　美人师父打开瓶塞，将九尾龙葵和幻迦蓝倒进碗里，又用刀割开瑾兮的手腕，接了将近半碗的血。九尾龙葵和幻迦蓝被瑾兮的鲜血浸没，慢慢溶解在血液里，半碗鲜血呈现紫红的颜色。

　　　　瑾兮手腕上的伤并不深，以瑾兮的体质，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但是到现在伤口处仍旧有血渗出来，苍寂桐皱眉，心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和瑾兮还没有到为彼此牵肠挂肚的地步，似乎是他错了。

　　　　美人师父早就料到瑾兮的伤口难以快速愈合，准备好了伤药和纱布为她包扎，然后美人师父拿过那只黄金漏洞，将半碗血混着药给瑾兮灌下。碗见了底，美人师父才将封住瑾兮周身几大穴位的银针取下。

　　　　一碗血药下去，瑾兮额上的符咒光芒大盛，眉骨上的黑丝像是被烧到一般，狂躁地扭曲着，在瑾兮的脸上挣扎，但是黑丝在慢慢退去，像是抵抗不住符咒的力量。

　　　　“王爷，人血准备好了，倒在半人高的药炉里，生了火温着，在晏大夫那。”落影闪身进来，在苍寂桐身后禀告，他的脸色苍白，看来也放了很多血。

　　　　“劳烦王爷抱她去药浴。”美人师父还跪在床边，看着瑾兮，强行压下身体里翻涌的血气，“她快撑不下去了！”

　　　　苍寂桐越过美人师父，将瑾兮打横抱起，瑾兮整个人都枯竭了，活像干尸，裹着宽大的血衣，她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就能吹散了她的骨架。苍寂桐片刻都不敢耽误，向晏大夫的药庐而去，带起的风直接震开了药庐的门。

　　　　美人师父瘫坐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他一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一手撑在床上，免得自己的身子摔在地上。

　　　　“先生？”落影连忙扶住美人师父，“怎么了？”

　　　　美人师父咽下喉咙里的鲜血，“没事，急火攻心罢了……”

　　　　“先生待侯女真好。”

　　　　美人师父苦笑，他待瑾兮很不好，这些年他对瑾兮一直有愧。

　　　　“我扶你去药庐。”

　　　　“多谢。”

　　　　……

　　　　苍寂桐将瑾兮放到药炉中，人血一直没到她的脖子，苍寂桐伸手把黏在瑾兮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没想到你会丑成这副鬼样子。”

　　　　“这是强行补血的法子。”晏大夫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唇色苍白，小药童正在给他包扎手腕，洁白的纱布上血迹斑斑，“我给他们都包扎好了，就是暗卫和落影亏损得多些。”

　　　　“多谢晏大夫。”

　　　　“救人，是大夫的本分。”晏大夫虚弱地笑笑，“先生呢？”

　　　　“来了。”落影扶着美人师父走进药庐，“王爷。”

　　　　“小瑾兮……”美人师父将手撑在药炉边上，“一定会没事的。”

　　　　“王爷。”管家走到苍寂桐身边，“再不去上早朝就迟了。”

　　　　苍寂桐知道今日在朝堂上关于瑾兮和封梓卿的事只能由他撑着了，他不得不去，可是看着血水里那个苍白枯朽的女子，他却狠不下心离开。

　　　　“王爷？”管家又唤了一声，“封家那里已经告了假，您也不去，皇上会……”

　　　　“走吧。”苍寂桐把目光从瑾兮身上移开，他转过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可是所有人都从他的脚步声中听出了眷恋。

第95章　皇城封锁（）　
金銮大殿之上，满朝文武一早就听闻皇上连夜封锁了皇城，只因为忠义侯女失踪了，巡防营找了一夜都没有发现侯女的踪迹，这可让人担心坏了。

　　　　“封爱卿昨晚还好好的，今日临上早朝了，怎么突然就病了？”皇上饶有深意地看着苍寂桐，“听说清晨的时候封大人和封夫人亲自上瑞王府请人了？”

　　　　“封府特地来臣弟府上请大夫，大夫已经看过了，相爷只是气血亏损，可能是操劳了一夜，累了，休养几日就能好，还请皇上放心。”苍寂桐不怕皇上拿封梓卿的事刁难，毕竟封梓卿那副被心疾糟践坏了的身子，生病是常态。

　　　　皇上也知道拿封家做不了文章，宽慰了几句，聊表一下惜才之情也就作罢了。

　　　　“皇上，当务之急是寻找侯女的下落啊，这都一个晚上了，城门也封锁了，怎么会找不到侯女呢？”大司马站出来，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啊。

　　　　“侯女的身份刚刚恢复，就失踪了，遍寻不见，难道是有人心生歹意不成？”沈老将军曾与忠义侯并肩作战，算是与忠义侯府亲近之人，自然是关心瑾兮的，但这关心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老臣恳请皇上寻回侯女，此事不能再耽误了！皇城已经封锁，也没有侯女出城的记录，那侯女一定在皇城的某处！小儿疏狂向来和侯女走得近，今早得知侯女下落不明的消息，心急如焚，已经和巡防营一同去寻找侯女的下落了，小儿莽撞之举，还请皇上见谅！”

　　　　其实，沈疏狂能猜到瑾兮的下落，不是在封家，就是在瑞王府。他怎会不知瑾兮特意请美人师父来就是为了救封梓卿，加之，昨晚皇上兴师动众地到访封府，又带上了公孙淼，怕是知道了瑾兮医治封梓卿心疾一事，何况封家曾请美人师父到府，沈疏狂更加确定瑾兮昨晚是在封府，只是皇上突然到访，打乱了瑾兮的计划，瑞王才会出面，瑾兮如今应该是在瑞王府上。沈疏狂担忧的是，为了避免事情闹大瑾兮应该尽快回侯府的，可是至今都没有音讯。

　　　　“沈老将军言重了，沈小将军重情重义，与侯女交情甚深，朕是知道的，如今侯女身处险境，沈疏狂理应去救，朕怎么会怪罪？说起来，沈小将军也是在为朕分忧啊！”

　　　　“沈老将军所言极是！天子脚下怎能容歹人胡作非为，戕害我苍奡功臣之女！”群臣附和，他们对皇上昨晚对忠义侯府和封府的动作有所耳闻，皇上的意思他们也能猜到一二，皇上要刁难的不外乎瑞王，他们贪生怕死惯了，不敢像瑞王那般违逆皇上，再说忠义侯女失踪，事关重大，不得不查，“时间拖得越久，对侯女越是不利！”

　　　　“朕心系侯女安全，一夜难眠，可是巡防营四处搜寻也不见侯女踪影，朕心里焦急万分，却是束手无策啊。”皇上满脸的担忧之色，“各位爱卿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也好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百官窃窃私语，在商讨对策，沈老将军上前一步，却听见苍寂桐抢先一步开口，“回皇上，既然侯女并未出城，不如让巡防营挨家挨户地搜查，一定能抓住歹徒，救出侯女的。”

　　　　苍寂桐是第一个提议的，但是他却没有“身先士卒”的打算，也没有人敢在这个当口让他“身先士卒”的。

　　　　皇上诧异地看着苍寂桐，没想到他会这么自觉地往设好的圈套里钻，沈老将军也是微微一愣，摸不准苍寂桐的心思。

　　　　苍寂桐低头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低垂的眉眼挡住了眼里的亮光。皇上和沈老将军一唱一和地绕了这么一大圈子，不就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来搜查他的府邸吗？明眼人都知道瑾兮十有八九在他府上，可是亲王府哪是巡防营说闯就闯，说搜就搜的，所以皇上得借群臣之口说出搜查之意。可惜如今他自己先一步说出口，皇上和沈老将军哪里还有脸面要第一个搜查他的府邸呢？看来皇上又得绕一大圈了。

　　　　“王爷所言甚是。”王右相向来是苍寂桐的助攻小能手、贴心小棉袄，“既然如此，就从臣的府邸开始搜吧。”

　　　　“右相这是何意？没人说怀疑您啊？”沈老将军问。

　　　　“既然要挨家挨户地搜，总得有人开头吧？巡防营已经搜过百姓的屋子了，没有任何结果，那也许是在富贵或是官宦人家了。”王右相朝皇上一拜，“臣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乎这些，燃眉之急是要找到侯女。”

　　　　“一切以侯女的安危为重。”太子适时地加了一句，得到了不少官员的认同。

　　　　“既然如此，就让巡防营挨家挨户地搜吧。”反正是挨家挨户地搜查，皇上也不怕搜不到瑞王府，只是又给了瑞王一些时间罢了，“继续封锁皇城，彻查侯女的踪迹，任何人不得阻扰，违者就地正法！”

　　　　显然，皇上是动了怒了。

第96章　浴血重生（）　
苍寂桐回到王府时，只看见美人师父坐在药庐外的台阶上，神情落寞，身后是紧闭的门，浓郁的血腥味从门缝里溢出来。

　　　　“先生为何坐在这里？”

　　　　美人师父过了很久才回答，“等她醒来。”

　　　　苍寂桐这才明白，美人师父是在等瑾兮打开他背后的那扇门，他不敢待在里面看着瑾兮半死不活的样子。

　　　　“要多久？”

　　　　“一个时辰内，她没有醒来的话，就真的……”

　　　　美人师父没有再说下去，可苍寂桐听得明白。

　　　　苍寂桐没再说话，安静地站在药庐外，和美人师父一起等着，他手头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因为侯女失踪一事，皇城里炸开了锅，他应该转身离去的，可是他的双腿沉重得抬不起来，如果瑾兮死了，就算他把这一切处理得再干净都没用。

　　　　苍寂桐望着紧闭的木门，突然很期待瑾兮从里面将门打开，他期待那个女子步步生莲地走来，盈盈一笑，说她已经没事了，说有劳各位了。

　　　　苍寂桐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太阳在天空中踱着步子，空气中的血腥味在刹那间消散，苍寂桐眼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美人师父缓缓地站起来，转过身子。

　　　　木门开启，阳光照进幽暗的药庐，那个女子抬起手挡住了耀眼的光，一袭血衣湿漉漉地黏在她身上，袖口、裙角还往地上滴着血珠，她光着脚踩在血泊中。

　　　　“瑾兮。”

　　　　“小瑾兮。”

　　　　药庐里的女子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将挡住脸的手放下，明媚的阳光打在她白皙光滑的脸上，她半眯着眼，许久才适应了外头的阳光，她睁开眼时，水润的眸子闪着亮光，她又成了那个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的瑾兮，伤痛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曾经干枯衰老的肌肤又成了细腻光洁的样子，像浴血重生的凤凰，阳光在她周身镶上淡淡的光芒。

　　　　“师父，王爷。”瑾兮光着脚跨过门槛，走下台阶，血珠滴了一路，“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美人师父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苍寂桐看着瑾兮露在外面的双脚，不可察觉地皱了眉，他上前一步，将瑾兮打横抱起，瑾兮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苍寂桐的脖子，“王爷？”

　　　　“凭你这副鬼样子，还想在外面招摇？”苍寂桐抱着怀里的女子往卧房而去，路上叫住了管家，“送干净的衣服过来。”

　　　　美人师父负手而立，看着苍寂桐离去的背影，风曾顽皮地扬起瑾兮的裙角，甩下一颗颗血珠，溅在苍寂桐的衣服上，“命运就这么躲不过吗……”

　　　　“侯女终于没事了，太好了。”瑾兮醒来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瑞王府，晏大夫、落影、管家和暗卫们终于可以安心了。

　　　　管家笑眯眯地看着苍寂桐和瑾兮，他总觉得王爷待侯女是特别的，有时候连王爷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是有多么在意侯女。

　　　　……

　　　　“有劳管家了，这衣裳很合身。”瑾兮换好衣服出来，向管家道谢。

　　　　“侯女喜欢就好，反正侯女常来王府，早就按您的尺寸置办了几套衣服。”管家说的是大实话，他身为王府人精，自然得事事为王爷打算周全。

　　　　苍寂桐赞赏地看了管家一眼，瑾兮穿这一身很好看，她被人血滋养得容光焕发，衬着素雅的衣裙，让人赏心悦目，“看样子可以把冬天的衣裳也置办起来了。”

　　　　苍寂桐这般调戏，让瑾兮有些不好意思，“我大病初愈，王爷何苦这般戏弄？”

　　　　“你大病初愈，瑞王府已成众矢之的。”苍寂桐没有了嬉闹之色，吩咐管家，“去准备两辆马车，请先生过来一叙。”

　　　　“这就去办。”管家立马退下。

　　　　“两辆马车？王爷这是要调虎离山？”瑾兮知道自己给瑞王留下了多么棘手的事情，她在封家时皇上突然到访，她就明白是有人在通风报信了，“皇上没有在封家抓住我，铁定要为难王爷了。”

　　　　“巡防营很快就会搜到瑞王府的，你不能在这里久留。”

　　　　美人师父是和落影一起到的，瑾兮站起身请美人师父坐下，又为他斟茶，“辛苦师父了。”

　　　　“你用渡命时，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师父！”美人师父心里是怨怼瑾兮的，怨她为救一个外人而差点豁出命去，“你知不知道，我从封家回来时，你已经……”

　　　　“我相信师父能救回我的，所以我留着最后一口气等着。”瑾兮讨好地笑着，“保证没有下一次了，我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呢？”

　　　　“罢了，这事了结之后我就回大漠了，眼不见为净。”话虽绝情，但是瑾兮知道美人师父有多么舍不得她，有多疼她，有时候她觉得美人师父待她的好，就像是父亲对女儿的那般好，深沉如山。

　　　　“王爷，管家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落影道。

　　　　苍寂桐点头，“先生，等会落影会换上本王的衣服送您回侯府，然后本王会带着瑾兮坐另一辆马车离开，送她出城。”

　　　　“巡防营好糊弄，可是皇上的锦衣卫不是这么好糊弄的。”美人师父知道苍寂桐这是要调虎离山，可是守在瑞王府外头的虎，何止一只啊？

　　　　“应对如此困境，下策也成了上策。”苍寂桐道，“右相夫人昨日出城去了天音寺，只要瑾兮能够不着痕迹地出城，就能和右相夫人一起名正言顺地回来，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美人师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但皇城已经封锁，王爷如何带瑾兮出城？”

　　　　“密道。”

　　　　苍寂桐的脸色很沉重，美人师父也是识趣之人，自知不能再问下去了。

　　　　“事不宜迟，先生请。”落影道。

　　　　美人师父郑重地看了瑾兮一眼，“万事小心。”

　　　　瑾兮点头，起身，目送美人师父和落影离开。

第97章　你在他心里有很重的分量（）　
马车上，瑾兮和苍寂桐面对面而坐，两人都静默着，听着车轱辘滚在青石街上的声音，马车驶出瑞王府有一定距离了，想来是苍寂桐的调虎离山之计有些成效，但是巡防营的人很快会追过来的，安生不了多久的。

　　　　“后悔吗？”苍寂桐突然出声，男人的声音弥散在马车狭窄的空间里。

　　　　瑾兮认真地想了想，“本来没什么可后悔的，兵行险招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只是在弥留之际，我的确有些后悔。”

　　　　“为何？”

　　　　“王爷生得如此好看，又那般情真意切地抓着我的手，怎叫人不留恋呢？”瑾兮微有叹息，“我本以为临死之时，不会有人为我送行的，如今……幸好。”

　　　　苍寂桐一愣，瑾兮说着调戏人的话，却没有调戏人的意思，她真的是在庆幸。

　　　　原来生而凉薄之人也在眷恋着俗世人情。

　　　　“那你可听到本王在你昏迷时说的话了？”

　　　　“王爷说自己后悔了。”

　　　　“后悔让你治疗封梓卿的心疾，让你身陷死境。”

　　　　“王爷，我的命不是阎王说拿走就能拿走的！”她是命定之人，拥有不败的天命。

　　　　苍寂桐低头笑了，瑾兮这人似乎天生就该如此狂妄自傲。

　　　　“王爷，沈小将军带着巡防营的人到了。”驾车的暗一道。

　　　　“前面的马车上坐的是谁，还不快快停下！”巡防营的副将纵马上前，拦住马车的去路，暗一拉住马缰，将车停下。

　　　　“将军没认出这是瑞王府的马车吗？”暗一问。

　　　　“自然是认出了，只是皇上有令，彻查皇城里所有府邸和来往的马车，所以得罪了。”副将嘴里说着得罪了，可脸上丝毫没有请罪之意，“请问，马车上坐的可是瑞王？”

　　　　“是。”暗一回答。

　　　　“哦？这就奇怪了，方才从瑞王府出来的马车上坐的也是王爷啊。”副将阴阳怪气地说道。

　　　　“将军看走眼了吧，那是落影。”

　　　　“可能真是看错了。”副将紧紧盯着暗一身后的车帘，似乎想透过车帘看见什么，“末将有皇命在身，要搜查王爷的马车，还请王爷见谅。”

　　　　苍寂桐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凉，给人刺骨的寒意，“将军可知本王要去哪里？”

　　　　“不、不知。”副将被苍寂桐那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苍寂桐暴戾冷情的名声就在外，早让副将有所忌惮了。

　　　　“武府。”苍寂桐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声音里充满悲凉，他周身萦绕的杀气，让瑾兮背后冷汗涔涔。

　　　　副将握马缰的手一僵，苍寂桐身上毫不隐藏的杀气透过车帘直逼而来，他一个哆嗦，就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那些巡防营的士兵听到“武府”二字也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手里的兵器扔了一地，只有沈疏狂还端坐在马背上，但饶是他镇定如此，也为那“武府”二字愣住。

　　　　“王、王爷，饶命！”副将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武府，曾经的国公府，是瑞王生母仁敏皇后即仁敏太后的娘家，在十六年前的一个雨夜遭人血洗，府上三百八十一人全部殒难，连仁敏太后也难逃一劫，那晚只有苍寂桐一人活了下来，昏迷在血水里。据说那晚的雨水冲刷着武府的地面，把亡者的鲜血冲洗干净，从府门溢出来的血水一直蔓延到了青石街上，源源不断的血水流进街边的小溪，愣是将整条小溪染红。清晨的时候，官差推开红漆大木门走进去，把尸体一具一具地抬出来，却没有发现苍寂桐的踪影，后来才知他已经被人带去无忧山了。此后，“武府”就成了苍寂桐的伤疤，任何人都不许碰触，但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武府”二字，他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面目狰狞，大开杀戒，如今就连皇上都不敢再提“武府”。世人皆知苍寂桐每年都会去武府祭奠，每次都是失魂落魄地去，又失魂落魄地回来，只有他周身萦绕的杀气只增不减，还有传言说他每次从武府出来时，身上都沾着鲜血，新鲜的人血，似乎还是温热的，所以人们都说，瑞王去武府是在用人血祭奠，至此，瑞王的凶残暴戾之名就狠狠地扎根在人心之上了。

　　　　如今苍寂桐自己提起“武府”，巡防营的将士的心脏就像被一种无形却恐怖的力量抓住了，让他们呼吸不得，浑身冒着冷汗，只能哀求，“王、爷，饶命啊，皇、皇命在身，不得已才冒犯……”

　　　　“滚。”苍寂桐的声音淡漠，但是那股杀戮之气未减半分。

　　　　“可、可是，皇上那边，末将、不好交代啊！”副将还是跪在原地，身负皇命，若是这么轻易地放行，皇上绝对会要了他的命，侯女很有可能在瑞王的马车上，这次的事情皇上摆明是在针对瑞王。可是，如果他硬要搜车，怕是没命回去了，哪怕侯女在车上又如何，皇上还不一定能够定瑞王的罪呢，但是他的死期是定了。

　　　　副将的话音刚落，车帘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掀起，苍寂桐祭出的掌风直逼副将的心脏，副将抬起头来，躲闪不及，僵在原地，这时落在巡防营后面的沈疏狂飞身上前，利剑出鞘，生生斩断了苍寂桐祭出的掌风，饶是这样，掌风的戾气仍是重伤副将，副将摔在地上，滚出十米之远，哇地一声吐了口鲜血，就昏死过去了。

　　　　而沈疏狂的利剑也在斩断掌风之时，被震成五段，沈疏狂丢掉剑柄，上前，“王爷恕罪，巡防营身负皇命，还请王爷见谅！”

　　　　说罢，沈疏狂纵身一跃，立于车架之上，一手压制暗一，一手掀起车帘，马车中的女子抬起头，直视沈疏狂，瑾兮的眸子很亮，即使在昏暗的马车里，都熠熠生辉，沈疏狂见瑾兮没事便松了口气，移开眼，放下车帘，“是末将得罪了，望王爷恕罪。”

　　　　“去武府。”苍寂桐开口，声音不起波澜，却给人以死寂之感。

　　　　“放行！”沈疏狂道。

　　　　暗一拿起马鞭一甩，马车缓缓驶向武府。

　　　　“大人，您没事吧？”瑞王一走，巡防营的士兵立刻上前，扶起副将，“醒醒啊！”

　　　　“沈小将军，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