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正风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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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安宁公主的眼睛哭肿了，泪眼朦胧地望着贵妃娘娘，紧紧攥着贵妃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母妃真的肯帮我？”

　　　　“当然，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啊，娘怎么舍得你难过成这样？”

　　　　安宁将头埋在贵妃的颈窝里，失声痛哭，像是要把这十五年来的哀伤全部发泄出来。

　　　　贵妃娘娘抱着安宁，任由她哭，轻拍着安宁的背，安慰着。

　　　　情窦初开的女子谁不曾爱上过那样风光霁月的男子？

　　　　“其实，娘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爱过一个男人，无疾而终。”这样的夜色，总能勾起人埋藏在心底的往事，“我也后悔过，这高墙深院中的生活像是囚禁，倒不如和那个穷小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安宁的哭声太大，而贵妃的声音很轻，安宁什么也没有听到，贵妃娘娘很庆幸，她只是被安宁的哭声感染，也想要宣泄些什么。

　　　　“那穷小子在我进宫的时候来找我，他祝我一生欢喜……可是，皇宫里没有欢喜。”

　　　　安宁公主收紧手臂，用力地抱住自己的母亲，像是听到了贵妃娘娘的故事，又像是没有听到。

　　　　今夜的故事，彼此心照不宣。

第132章　晔皇陵（1）（）　
地宫里暗无天日，时间过得很慢而且昼夜不分，瑾兮百无聊赖地等了三日，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两套，据宫女说这衣服是公主准备的，都是新衣，而且很合身。瑾兮没想到自己当初竟用酒交了一个朋友，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和南嘉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朋友，但是身陷囹圄的时候，得到一丝善待都是幸事。

　　　　“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几个宫女赶紧跑过去迎接，剩下的两个宫女硬是扶着瑾兮跪下迎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南陵皇帝自从重返年轻后心情超级好，对瑾兮也是和颜悦色的，不管瑾兮怎么摆脸色，南陵皇帝都是笑意盈盈的，甚至亲自扶瑾兮起来，“听闻你爱闹腾，把你关在这里整整三天，你倒是瘦了一圈。”

　　　　“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瑾姑娘。”宫女又是跪倒一大片。

　　　　瑾兮很是无语，南陵皇帝以为自己恢复年轻之后就有谈情说爱的资本了吗？瑾兮硬生生地把手抽回来，“该去晔皇陵了。”

　　　　“皇上，国师到了。”公公进来禀告。

　　　　“请他进来。”

　　　　瑾兮早就耳闻南陵国师神通广大，好奇已久，今日却见了面。

　　　　“臣参见皇上，恭喜皇上得到永生之药，万岁万岁万万岁。”秦舜长身一拜。

　　　　这国师，倒是挺能阿谀奉承的，瑾兮以为卜者都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自命清高，不愿意溜须拍马的。

　　　　“这就是瑾兮，托你的福，朕才能够抓到她。”南陵皇帝对国师的信任是出了名的，连长生药和晔皇陵的事都告诉他，“得到了长生药，又能开启晔皇陵。”

　　　　“臣分内之事，不足挂齿。”秦舜看着瑾兮，“臣夜观天象，发现瑾姑娘是拥有不败天命的人，今日开启晔皇陵一定能顺风顺水。”

　　　　“不败天命？哈哈——”南陵皇帝欣喜若狂地看着瑾兮，“果真是朕的贵人，有了你，朕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瑾兮不怀好意地看着秦舜，“皇上，您对秦家了解多少呢？”

　　　　“瑾姑娘是什么意思？”秦舜气定神闲地问，看向瑾兮的眼神里满是威胁。

　　　　瑾兮无辜地笑了，“我随口一说，国师不要在意。”南陵皇上不知道前朝三大世家的事，可她是启家嫡女，当然知道前朝三大世家中就有一家姓秦，修占卜摄魂之术，是晔皇最忠诚的守护者，眼前的国师就是出自那个秦家。

　　　　南陵皇帝多看了瑾兮和国师几眼，隐约觉得这俩人之间有不可告人之事，瑾兮的话的确在南陵皇帝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开启晔皇陵的时间到了，皇上。”秦舜转过身，提醒南陵皇帝。

　　　　“嗯。”南陵皇帝暂且把心里的怀疑放在一边，“打开。”

　　　　宫人领命将地宫中央的暗道打开，提着灯开路。南陵皇帝让瑾兮走在最前面，自己和国师走在后面。

　　　　暗道很窄，有上百级石阶向地下延伸，宫人一路点灯下去，一眼望不到头。

　　　　“古人的陵墓总是能够震撼人心，借助最简单的工具，生生打造出一个巨大、辉煌的地下宫殿。”瑾兮知道他们已经深入地下很深了，不由感叹。

　　　　“到了。”暗道的尽头，空间豁然开朗，宫人在四周都点上了蜡烛，照亮这方巨大的空间。

　　　　借着烛光，瑾兮能看见晔皇陵三米多高的巨石大门，石门上刻画着千奇古怪的字符和图腾，上古遗留下来的文字不是瑾兮能够参透的，只是最中间的一句，字形很简单，谁都看得明白，“非我族类，不得入内。”

　　　　原来如此，怪不得南陵皇帝知道她是启家嫡女时那么肯定她能够开启晔皇陵，这世上若是连她都不能开启晔皇陵，那就再没有人能够开启晔皇陵了。

　　　　“朕不管你和瑞王要从中得到什么，但是朕要的是阑州地图，去为朕将它取回来，朕留你一条命。”

　　　　“阑州地图……”原来，南陵皇帝也知道阑州地图的存在，“皇上不派自己的人去取吗？”

　　　　“他们有命出来吗？”南陵皇帝不是傻子，知道除了瑾兮，进这晔皇陵的人也许都活不了，“朕会在这里等你出来。”

　　　　南陵皇帝不怕瑾兮逃走，这里是晔皇陵的进口也是出口。

　　　　秦舜站在南陵皇帝身后，狡黠地笑了，这阑州地图不是眼前这个昏庸的皇帝能够拥有的！

　　　　瑾兮正好转身，看见秦舜嘲讽的眼神，秦舜坦然和瑾兮对视，“瑾姑娘是命定之人，定能让我皇得偿所愿。”

　　　　“借国师吉言了。”

　　　　“来人，把碧落还给她。”碧落是瑾兮进宫的时候，被宫女搜出来的，皇上见碧落是上古的兵器，直接给没收了，这次看瑾兮帮他拿阑州地图的份上，才还给瑾兮的。

　　　　瑾兮接过碧落，没有道谢。

　　　　晔皇陵的巨石大门中央、伸手可及的地方有一个比手掌稍大的圆形凹槽，布满了奇怪的图案，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瑾兮用碧落划开右手手掌，贴到圆形凹槽中，石门在接触到瑾兮血液的刹那有了灵识，疯狂地吸食着瑾兮的鲜血，瑾兮手掌上的伤口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鲜血从瑾兮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渗透了凹槽，在石门上蜿蜒蛇行，鲜血透着红色的莹光在石门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诡异的图腾。

　　　　似乎有朦胧的天光从洞窟上方打下来，照在石门上，映衬着鲜血画成的诡异的图腾，血腥味瞬间消散。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啊——”右手手掌像是被人用热铁烙了一般，皮肉被烧伤的疼痛袭来，瑾兮想将手抽离，可是手掌却像是被石门黏住了，动弹不得。

　　　　等手上的烧灼感消失了以后，瑾兮整个人虚脱一般地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右手的掌心，上面被烙下和石门上一模一样的诡异图腾，瑾兮抚着上面的图腾，还有轻微的疼痛。

　　　　“这是……”秦舜目不转睛地盯着瑾兮手掌里的图腾，晔皇陵居然认瑾兮为主，居然选择瑾兮为下一任晔皇！

　　　　残留在石门上的瑾兮的血液像触角一般迅速撤回，汇聚在圆形凹槽中央，被吸食干净，然后“咔哒”一声，巨大的石门缓缓向左右打开，露出一条空阔的走廊，两旁散落着黄金和夜明珠，所以走廊并不是很幽暗。

　　　　南陵皇帝一脚踢开瑾兮，欣喜若狂，站在晔皇陵的正门前，光看走廊里随意堆放的黄金和珠宝就已经价值连城了，那墓室中的陪葬品岂不是稀世奇珍？

　　　　“整个晔皇陵都是朕的，光是拿到晔皇陵的珠宝黄金，就足以让国库充盈好几十年！真是天助我也！”

　　　　瑾兮跌坐在地上，以手撑地，磨破了手掌上的皮，可伤口又瞬间愈合了，只留下隐隐约约的疼。

　　　　“恭贺皇上。”

　　　　“起来！带路。”南陵皇帝稍微稳定了情绪，看了瑾兮一眼，“给朕带路！”

　　　　“皇上打算亲自进晔皇陵？这万万不可啊，皇上！”国师规劝，“我等对晔皇陵知之甚少，虽然瑾兮开启了晔皇陵，可里面凶险万分，皇上九五之尊、千金之躯，绝不能以身犯险啊！”

　　　　南陵皇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太过得意忘形了，“国师说得对，是朕考虑不周。”

　　　　“皇上圣明。”秦舜很清楚，除了万俟一族的后人，他人踏足晔皇陵必死无疑，秦家迟早要除掉南陵皇帝，但绝不是现在，“我们这些年召集的能人异士定能为皇上取出晔皇陵的宝藏。”

　　　　瑾兮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照晔皇陵留在她掌心里的图腾来看，晔皇陵是承认她的，可保她性命无虞。

　　　　南陵皇帝看着瑾兮一声不吭地踏进晔皇陵，连忙怒喝那些江湖术士，“还不赶紧跟上去！一群废物，没见到晔皇陵之前信誓旦旦，如今都有人开启晔皇陵了，你们害怕了？”

　　　　“草民不敢，这就去。”五个下墓者一边告罪一边跟上瑾兮。

　　　　“利用瑾兮找到地图后，她若是有异动，格杀勿论！”南陵皇帝叮嘱十名死士，“跟紧瑾兮。”

　　　　瑾兮本就是先行一步，步伐又快，等死士领命去追瑾兮的时候，瑾兮都快要消失在走廊的幽暗里了。

　　　　晔皇陵张着大口，吞没了十六个人的身影，南陵皇帝和国师只能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第133章　晔皇陵（2）（）　
晔皇陵。

　　　　越往里走，走廊越是幽暗，但是铺在地上的夜明珠散发着盈盈的光亮，人像是行走在星河之中。

　　　　“好多金银珠宝啊，前朝皇帝是把整个皇宫的珍宝都堆在这里了吧？”

　　　　“这捡一些回去，那就发了，还用得着盗墓？”

　　　　瑾兮一早就知道这些所谓的能人异士就是盗墓贼而已。

　　　　“这是什么？”瑾兮停下脚步，拿起地上的夜明珠照亮墙壁上的碑文，“又是上古的字。”

　　　　“这是用来称颂皇帝功德的碑铭。”原来这群盗墓贼里真有能人，至少周峥是有真本事的。

　　　　“先生认识这些字？”瑾兮问。

　　　　“不认识，但上面的图腾和花纹都是称功颂德时专用的。”

　　　　“多谢先生解答。”瑾兮拿着夜明珠一路照着墙走过去，足有上百块碑文，“难道是在称颂历代晔皇的功德……”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不是我，走开——”突然，其中一个下墓者尖叫起来，双手在空气中乱抓，满脸惊恐，退缩在墙角，连连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求求你，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清净的！”

　　　　“他怎么了？好像是见到鬼了！”剩下的下墓者赶紧远离那个发疯的男人，“这是魔障了吧？”

　　　　“怎么回事？”瑾兮回过头来，走到发疯的男人边上，“你看到什么了？”

　　　　那男人全然听不见瑾兮的声音，他只能看到凶恶的鬼魂将他团团围住，尖利的长指甲越来越逼近他，有的恶鬼还伸着血红色的舌头舔着他的喉咙，男人惊恐得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

　　　　“这里不干净，有鬼祟！”下墓的人都在打退堂鼓，“我们打扰了墓主人的清净，墓主人发火了！”

　　　　瑾兮眉头紧锁，蹲下身子去查看男子的情况，刚一碰到他，他就大叫一声，猛地掐住瑾兮的脖子，尖叫着，“去死吧，去死——”

　　　　死士抽出长剑，白光一闪，那男人的后背裂开一道大口子，深可见骨，男人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掐住瑾兮脖子的双手渐渐没有了力气，男子的手一松，整个身子僵直地倒下去，没有了气息。

　　　　瑾兮的脖子已经被掐出了紫青的痕迹，她摸着脖子，使劲地呼吸，头还有些晕，周峥扶了瑾兮一把，瑾兮才没有跌在地上。

　　　　“为何要杀他？”瑾兮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但是死去男人的血已经流成了血泊，“你制服他何必动剑？”

　　　　“这种人只是累赘。”死士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会在意他人的生命吗？

　　　　“荒唐！”瑾兮怒喝。

　　　　“请瑾姑娘继续往前走。”死士毫不在意瑾兮的怒气，说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冰冷和不客气。

　　　　“你最好祈祷下一个死的不是你！”瑾兮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件事瑾兮争论不得，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请。”死士面无表情，但却给人傲慢的感觉。

　　　　瑾兮继续往前走，剩下的人亦步亦趋地跟在瑾兮身后。

　　　　“快跟上！”死士看见同伴突然停下了脚步，催促他赶紧跟上，可是同伴没有回应，也没有脚步声传来，说话的死士只能回头走到同伴身边，“怎么了——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这又是怎么了？”

　　　　跟在后面的人看得最清楚，“死……死人了，又死人了！”

　　　　瑾兮上前查看，死的正是之前杀人的那个死士，瑾兮还记得自己对他说过的话，“你最好祈祷下一个死的不是你”。

　　　　“死相好恐怖啊，眼睛里还在流血啊！”胆子稍大一点的人探着头去看，那死士笔直地站着，脸色铁青，眼睛睁得大大的，七窍流血。

　　　　“怎么会这样……”瑾兮也不想把死士的死归结到她自己身上，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这人才死的吗？

　　　　“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呢？”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可是走廊里很静，他们的声音所有人都可以听到，“那我们怎么办，也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吗？不可以，我还有妻儿，不能死在这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要回去！”

　　　　“你敢回去？皇上会杀了你的！”

　　　　“在这里肯定会死，去求皇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不是说，非我族类不得入内吗？我们又不是前朝的人，进来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啊！”

　　　　“早知道就不要为了那几百两银子来淌这趟浑水了！穷也好过送命啊！”

　　　　两名死士抽出长剑，指着那些退却的人，“谁敢往回走，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不，不——不敢，我们不敢，我们不会逃跑的！”那几个人被剑刃反射出来的白光吓到了，连连求饶，“官爷，你把剑收起来吧。”

　　　　“对，我们不逃，你别动剑，刚刚那位官爷不也是动剑杀人才会……”那人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死士明显有了顾忌，迟疑地收回了剑，那几人松了口气。

　　　　那些人的话倒是提醒了瑾兮，她若有所思，“难道晔皇陵里不可以动杀念？”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往里走，这条走廊太长了，都看不到尽头，早去早回，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也只能如此了。”瑾兮叹气，望着前面幽长的走廊，“你们跟紧点，有什么异样就立刻说出来。”

　　　　“好。”

　　　　一行人继续向前行进，走廊越来越宽阔，两旁的石墙被凿出一个个长方形的空间，里面摆着形态各异的佛像，每尊佛像都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双眼，简直像是活的，充满灵气，让人移不开眼，那佛眼像是能够洞悉一切，能够直视人心。

　　　　“丁典。十岁，偷人红薯。十一岁，偷人钱财。十五岁，纵火行凶，逃亡异乡，隐姓埋名。当死。”

　　　　“狄云。五岁，偷父母钱财。十二岁，赌博。十五岁，输光家产。十七岁，奸**女。当死。”

　　　　“韦好客。十九岁，离弃糟糠之妻。二十一岁，毒打父母。三十岁，当街抢劫。三十一岁，盗墓。当死。”

　　　　“苏普，年二十五，共杀七十八人。当死。”

　　　　“燕七，年三十，共杀九十五人。当死。”

　　　　“阮停，年十七，共杀四十八人。当死。”

　　　　……

　　　　“瑾兮，六岁殒命，共杀三百七十九人。”

　　　　每个人都与一尊佛像对视，目光涣散，像是被摄了魂魄，他们耳边是佛的审判。

　　　　有些意志薄弱的人服从佛像的审判，当即咬舌自尽，然后剩下一些苦苦挣扎的人，“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妻儿老母，他们在等我……”

　　　　“我只是遵从皇命，那些人都该死……”

　　　　“我不杀人，只能被杀，你如何能定我的罪？”最先挣脱佛像控制的人是燕七，他移开眼，不再去看那尊佛像，意识渐渐清醒。

　　　　“不要去看佛像的眼睛！”燕七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唤醒自己身边的兄弟，他扳过对方的身子，用力地摇晃着那人的肩膀，“苏普，醒醒啊！不要听佛像的声音，那是假的！你快醒醒！”

　　　　苏普如梦方醒，迷迷糊糊地看见了眼前的人，“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看见了佛……”

　　　　“那是假的，是你的幻想！”

　　　　“我该死！”有一名死士终究是抵不住佛的诘问，抽出长剑插进了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我愿意赎罪！”

第134章　晔皇陵（3）（）　
“不——”清醒的两个死士想阻止这一切，但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抽出自己的长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燕七拍了一下苏普的后背，说道，“你快去叫醒其他人，我去叫醒瑾姑娘！”

　　　　燕七跑到瑾兮身边，“瑾姑娘！醒醒啊，你不能——”

　　　　瑾兮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尊佛像，耳边全是佛的声音，叫着她真正的名字，但也许那个名字并不是真正属于她的，“白瑾，代号罗刹，二十七岁殒命，死于情人的枪杀……灵魂寄托于启家嫡女瑾兮的肉体中，罪恶深重……”

　　　　“那沈岸呢？”瑾兮突然落了泪，滚烫的泪水掉在地上，溅起细微的尘土，“沈岸呢？他有没有后悔过……他有没有爱过……”

　　　　“沈岸，二十八岁殒命，于白瑾墓旁殉情。”佛像的声音再次响起，厚重深沉。

　　　　“他……死了？”瑾兮缓缓闭上眼，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打在她的衣襟上，“所以他是愧疚的，甚至，他是爱过我的……”

　　　　“瑾姑娘！”燕七有些着急，眉头紧锁，他扣着瑾兮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你快醒醒啊！”

　　　　瑾兮的意识渐渐回归，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她，急切的，暴躁的，有人正在晃她的身子，瑾兮难受地皱起眉头。

　　　　“醒醒啊，快醒醒！”

　　　　瑾兮睁开眼，眸子因为被泪水洗过，所以格外明亮，像是坠落在黑夜里的星辰。

　　　　“瑾姑娘……你醒了？”

　　　　瑾兮点头，她再次去看那尊佛像……

　　　　“不可以——”燕七急忙劝阻，“这佛像有古怪！”

　　　　“没事。”瑾兮现在很清醒，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佛像，佛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没有之前那么明亮了，好像在宣判完她的罪行以后，这座佛像就睡去了，“若是有古怪，能摄人心魂，能审判生命，那也是利用人心中的愧疚、后悔、惧怕，是它在宣判我的死刑，还是我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呢？可是，它又怎么会知道沈岸的生死，难道沈岸的死是我心底的奢望，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沈岸会愧疚，会难过，甚至会为了我殉情？”

　　　　“瑾姑娘也听到了佛像的声音？”燕七问，“那尊佛像也审判了我。”

　　　　“因为这是亡灵走的路，所以才供奉了这么多尊佛像来审判亡灵吗？”瑾兮呢喃自语，“走过审判之路，亡灵就可以通往新生吗？”

　　　　“七哥，死了四名兄弟。”苏普叫醒了所有能够叫醒的人后，向燕七报告，“下墓人死了三个，只剩下那个叫周峥的。”

　　　　燕七拳头紧握，一会的功夫又是七条人命！

　　　　瑾兮转身去检查死者的情况，都是自尽，面相平静祥和，似乎死亡真的让他们得到了解脱，“死亡就能抵消一切罪孽吗？还不如活着做些好事。”

　　　　“这里不是寻常的陵墓，晔皇陵建墓已经有上千年了，我们一定不能放松警惕，接下来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呢。”周峥道。

　　　　瑾兮等人又走了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才隐约看到走廊尽头的景象，走廊的边沿上生长着一些很小的草，有些朦胧的绿意，空气有些潮湿，越往前走越能闻到雨水的味道，能感受到的光亮也越盛大。

　　　　走廊的尽头是盛大的日光，瑾兮他们像是从黑夜走到了白昼。

　　　　瑾兮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坑，足有紫宸明宫一般大，深不见底却可以听见微弱的流水之声，仰头可见天光和翠木，现在正是南陵的雨季，这里也下着雨，鲜花草木正欣欣然地生长着。

　　　　沿着圆形的山壁，开凿出一间间墓室并且留下宽阔的走道，可这墓室很奇怪，有着木质的门窗，窗边还挂着铜质的风铃，那风铃被风摇得叮叮咚咚响。走道外侧有木桩和铁链做成的栏杆，绿色的藤蔓在上面蔓延生长，有些藤蔓开了细碎的花，有鸟落在上面休息，见到人叽叽喳喳地叫着，扑腾着翅膀飞往天空。

　　　　“这哪里是陵墓啊，应是世外桃源。”瑾兮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她意识中的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