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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正风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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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年,沈疏狂再次拿到了和南陵公主成亲的圣旨。
“兜兜转转的,还是她啊……”沈疏狂提着酒坛子,喝得酩酊大醉,背靠着一人高的铁笼子。
瑾兮就被关在这个一人高的铁笼子里,长发披散,衣衫破烂,手脚缠着铁链,皮肤被铁链磨破,眨眼又愈合了,只有衣服上的血迹昭示着一切。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为了你拒绝南陵公主呢?”沈疏狂一定是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才会这般心平气和地跟瑾兮说话。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自由,你不喜欢她,所以不想娶。”瑾兮瑟缩在离沈疏狂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她只穿着单薄的衣,但是北牧已经下起了雪,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夜风很冷,冻得瑾兮嘴唇苍白。
“为什么?”沈疏狂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可是瑾兮懂。
“是皇上要置沈家于死地。”瑾兮在解释,她不想做沈疏狂的杀父杀母仇人。
沈疏狂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耳边还回响着孙公公掷地有声的话语,“……已按侯女之命,诛杀沈氏夫妇……”
父母相拥而死的场景,成了沈疏狂一生的噩梦和心魔,挥之不去。
“沈疏狂,你当真是北牧的人吗?”
闻言,沈疏狂把手里的酒坛子砸在了铁笼子上,酒坛子碎裂开来,瓷片划开了瑾兮的脸颊,酒水溅在瑾兮的身上。
瑾兮知道,沈疏狂在宣泄他的愤怒,也许沈疏狂是不想归属北牧的。
瑾兮看着沈疏狂远去的背影,无声地询问,“那给先皇下毒的人,是不是沈家?”
也许……是的。
北牧的大雪下了一整夜,清晨的时候,瑾兮已经发了高烧,气若游丝。沈疏狂就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看着大雪纷飞中,那个女子瑟瑟发抖。
“若是死了,通知我一声。”沈疏狂的声音都被北牧的天气冻僵了,冰凉的,不带一丝情感。
“是,将军。”丫鬟领命。
整整一天,镇国将军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都在准备沈疏狂大婚的事情,整个将军府都张灯结彩的。
雪已经停了,但吹来的风还是刺骨的寒冷,丫鬟时不时去院子里,蹲在铁笼子旁边,看看瑾兮死没死。
而沈疏狂去了皇陵,坐在父母的墓碑前,有时候说着话,有时候沉默着,但他一直一直在喝酒。
傍晚时分,沈疏狂才回到将军府,丫鬟们迎上来,脱下他身上的披风,又将暖炉放到他手里。
“外头冷,将军千万别冻着了,快喝杯热茶暖暖。”
沈疏狂没有去接那杯热茶,开口就问,“死了吗?”
“啊?”丫鬟愣了一下,又明白过来将军问的是瑾兮的生死,丫鬟摇头,“没死。”
沈疏狂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拿过那杯茶,暖了暖嗓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知看向哪里。
……
苍奡,金銮殿。
“南陵皇帝好大的胆子!转头就把公主嫁到北牧去了,是要和北牧结盟不成!”苍寂言勃然大怒,抬手把八百里加急的信件甩在地上。
“皇上息怒,南陵只是嫁了一个公主过去,这件事可大可小。说来,南陵公主倾心沈疏狂,如今嫁给沈疏狂,也是情理之中啊。”大司马道。
“沈疏狂当初那么羞辱南陵公主,若不是要和北牧结盟,南陵公主怎么会忍气吞声地嫁过去?”礼部侍郎道。
“当初羞辱南陵公主的是侯女,而侯女主理沈家奸细一案,成了沈疏狂的仇人,说起来,南陵公主和沈疏狂有同一个仇人,所以结为连理也属正常。”
“皇上,现在不是追究南陵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加强边疆的防护啊!”兵部尚书道,“如今沈疏狂叛变,但他手里还掌握着我们苍奡的边防部署图啊,东北边疆又被拿下十座城池,东北国土岌岌可危啊,皇上!”
“兵部尚书所言极是。”封梓卿道,“南陵、北牧已经联姻,若是开战,南陵保不准会出兵相助北牧,我们不得不防啊。”
“可是,沈家奸细一案,我苍奡折损了两员猛将啊,这……能堪重任的将帅又有谁呢?”
大臣们窃窃私语,没有人提晋王的名号,谁不知道晋王惨败于沈疏狂,被皇上重重责罚了,亲王的位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当然有。”大殿之上,唯有苍寂桐一人掷地有声。
“谁?”皇上问,以往皇上是不会指望苍寂桐的,但如今情势所逼,皇上不得不拉下这个脸。
“炎凉城守将,戚涵武。”苍寂桐拿眼扫过满朝文武,胸有成竹。
“戚将军?啊,是忠义侯的旧部,忠义侯牺牲后,戚将军就自请去炎凉守城了。”兵部尚书自然是知道戚涵武的。
“忠义侯的旧部,能堪此重任。”封梓卿道。
“臣附议。”王右相道。
瑞王开口,左右丞相附议,其他文武大臣自然没有异议,“臣等附议。”
苍寂桐既然开口,就不怕皇上不答应,眼下皇上手头上没有能用的将帅,只能提拔忠义侯的旧部。
“那戚涵武自请去炎凉守城,也不知道还肯不肯为朕驱驰。”皇上当然知道苍寂桐这是在提拔自己人,所以皇上多少有些不愿意,可是皇上有没有更好的人选。
“皇上多虑了。忠义侯铁骨铮铮、忠肝义胆,他的旧部以保家卫国为已任,苍奡面此危难,戚将军满腔热血,怎会独善其身?”苍寂桐道,言辞激昂,振奋人心。
“王爷所言极是!”王右相道。
“好,就依瑞王所言,封戚涵武为护国大将军,即刻去往东北边疆,由他重新部署边防!”
“皇上圣明!”大臣连呼三声。
苍寂桐高坐在大殿之上,踌躇满志地笑了,他承诺过瑾兮,要重振季家军!
……
北牧,沈疏狂大婚。
瑾兮就坐在铁笼子里看着将军府上的丫鬟、小厮忙进忙出,看着皇上的赏赐如流水不断,看着贵胄富商登门送礼。
原来沈疏狂穿大红喜服的样子这般好看啊。
瑾兮靠在铁栏杆上,歪着头,眼睫毛上挂着霜,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整个将军府都是鲜红的,只有她一身白衣,血迹斑斑,只有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你在等他?”沈疏狂走近了,在铁笼子面前蹲下身子。
瑾兮摇头,“我没资格要求他来救我,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当初,你为什么要悔婚?”这个问题,沈疏狂很早之前就想问了,“明明就很喜欢他。”
瑾兮苦涩地笑着,眼角的泪还是落下来了。
沈疏狂知道瑾兮不愿意说,他也不深究,只是将一坛子酒放到笼子里,“我大婚之喜,与你同醉。”
瑾兮望着沈疏狂,目光灼灼,似乎是想要将沈疏狂看穿。
“恭喜。”许久,瑾兮也只能道一声喜罢了。
第184章 她喜欢他()
入夜,人声鼎沸,新人喜结连理。
“你不该在这里。”瑾兮看着眼前一身明艳喜服的沈疏狂,灌了一口白日里他给的酒。
南嘉远远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在笼子外,一个在笼子里。
“公主,他们真是太过分了!这是你和将军大婚的日子,将军居然抛下你,去找这个贱人!”司琴是陪嫁丫鬟,替南嘉难受。
“别说了。”南嘉穿着鲜红色的嫁衣,可眼泪却弄花了她美丽的妆容。
“公主,你是皇上的掌上明珠,那个沈疏狂已经拒绝过你了,瑾兮那般羞辱……公主,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这门亲事啊?只要你不想嫁,皇上绝不会答应北牧的求亲的!”
“为什么?”南嘉轻轻地皱起眉头,眼里的泪水模糊了沈疏狂的身影,因为……她放不下,因为她喜欢他。
南嘉苦涩地笑了,泪水落下,她又真切地看见了沈疏狂的身影。
“我们把这事告诉皇上,让皇上给你做主!”司琴愤愤然道。
“司琴。”南嘉强硬起来,“今晚的事情,不准说出去!”
“可是,公主,沈将军这么对你……”
“沈将军?”南嘉笑了,笑容里没什么温度,“你应该称呼他为姑爷。”
“司琴明白了。”
“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主你是仆,别妄自揣测我的意思。”
“是,是司琴多嘴了。”
“今晚的事情要是传扬出去,你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主仆情谊!”
“是是,司琴什么都没有看见,司琴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公主放心!”
南嘉又转过身,看了沈疏狂许久,然后带着司琴回了自己的院子。
南嘉离开后,沈疏狂也离开了,没有对瑾兮说过任何一句话,只留下了半坛子酒。
“恭喜。”瑾兮望着沈疏狂离开的方向,再次道贺,他们之间只剩下一句“恭喜”和半坛子酒了吧?
瑾兮拿过那半坛子酒,捧在手里摇晃,她怎么会不知道沈疏狂的心思呢?
“明明要折磨我,却又狠不下心……怕我冻死,所以送酒给我暖身子是吗?”瑾兮喃喃自语,打开酒封,在夜色中醉得一塌糊涂,“沈疏狂,你不如恨我……”
后来沈疏狂再没有来看过瑾兮,任由瑾兮自生自灭,倒是南嘉,找了瑾兮聊天。
“我知道沈疏狂心里只有你。”南嘉蹲下身子,将一坛子酒放在笼子里,北牧严寒,瑾兮身子单薄,只能靠烈酒撑着,但是南嘉知道瑾兮的身子撑不了太久了,“但是终有一天,他心里的人会变成我。我不管他是苍奡还是北牧的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我不希望他成为替北牧皇帝征战四方的棋子。可以的话,阻止两国交战,无辜百姓不能为君王的野心买单。”
“我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你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瑾兮。”南嘉认认真真地看着瑾兮的眼睛,“你走吧。”
瑾兮一愣,可是南嘉已经起身离开了。瑾兮喝完南嘉送来的酒后,才知道南嘉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瑾兮将酒坛子里的钥匙倒出来,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步挪到笼子门口,伸手用钥匙打开铁笼子的锁,“哐当”一声,铁笼子的门被打开。
瑾兮弯腰从铁笼子里出来,手脚上的铁链“哐当”作响。瑾兮走出院子,才发现整个将军府都好像是空了,空无一人。
镇国将军府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像是瞎了聋了,没有发现瑾兮衣衫的破烂,没有看见衣服上斑驳的血迹,甚至没有看到瑾兮手脚上的铁链。
瑾兮踏出镇国将军府,回头,没有沈疏狂的身影。
“怕是……再也不见了。”
瑾兮由车夫扶着,登上马车,马车里垫好了软垫,中间还放了一个暖炉。
南嘉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马车离开,去往北牧边疆。
“公主,您自作主张放走瑾兮,姑爷不会生气吗?”司琴问。
“他就是想借我的手,放走瑾兮。”南嘉一低头就看见了楼下的沈疏狂,他正背对着她,他正望着瑾兮离开的方向失神,“他怎么舍得要瑾兮的命呢?”
铁笼子的钥匙是新婚之夜,沈疏狂故意留在她床头的。
……
……
瑾兮醒来的时候,马车外面的阳光很好,隔着车帘都可以看见明媚的光亮,瑾兮眨着眼睛,她正窝在苍寂桐的怀里,苍寂桐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胳膊,尽量不让马车的摇晃打扰到她的安眠。
瑾兮身上裹着羊绒毯,怀里还有一个精致的暖炉。
明明应该很暖和,可是瑾兮还是觉得冷,身上的冷汗已经把衣衫浸湿了。
“醒了?”苍寂桐捧着瑾兮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还冷吗?”
瑾兮点点头。
“再忍忍,很快就到家了。”苍寂桐心疼地在瑾兮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柔地安慰着。
“家?”瑾兮在这个世界活了快十七年了,第一次有人和她提起“家”这个字眼,“到苍奡了吗?”
“你昏迷五天了,我们很快就到皇城了。”
“我又麻烦王爷了。”瑾兮能够闻到苍寂桐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还有马车外面萦绕着的血腥味。
北牧皇帝摆明了就是要利用她引诱苍寂桐前去北牧,楚翼辰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要诛杀苍寂桐。
“你说过的,身为你的男人,自当要为你披荆斩棘。”苍寂桐拢了拢瑾兮肩膀上滑落的羊绒毯,他知道瑾兮话里的意思,但是他刻意不提起五天前与苏幕遮的恶战。
瑾兮湿润了眼眶,“我能收回这句话吗?”
“你能当作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苍寂桐反问。
瑾兮知道苍寂桐指的是她中情丝绕的那天晚上。
瑾兮将手覆在苍寂桐的手背上,“王爷,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苍寂桐低着头,将下巴轻轻抵在瑾兮的额头上,瑾兮的额头很烫,她正发着高烧。
瑾兮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主动抱住了苍寂桐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苍寂桐的颈窝里蹭着,找了一个舒适的位子,更加贴近苍寂桐的身体。
苍寂桐,在你不知道武家灭门的真相前……就这样,让我贪婪地,留在你身边吧……瑾兮闭上眼,哪怕以后你会更加恨我……
这是瑾兮悔婚后,第一次主动地靠近他,卸下了她所有的疏离、冷傲、排斥的尖刺,真真实实地靠近了他。
苍寂桐越发用力地将瑾兮揉进怀里,哪怕这样会牵动他背后的刀伤。
……
……
北牧。
皇城之上,楚翼辰远眺,看着北牧士兵在尽情欢呼,看着百姓排着队来领粮食。
“朕突然开始相信帝星之说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就站在楚翼辰身边,“怎么提起帝星了?”
“苍寂桐,他本可以不把粮食送过来的。”在粮食送到皇城之前,苍寂桐就已经救出瑾兮了,苍寂桐完全可以收回粮食。
“不送来?”皇后点头,“是啊,再说苍奡重兵压境,左右我们是要把忠义侯女交出去的。”
“心怀天下,他心怀的是整个阑州大陆的天下啊。”楚翼北再次确信苍寂桐才是他完成雄图大业的最大的障碍。
第185章 行将就木()
马车走了一整天,直到深夜才到了瑞王府。瑾兮已经昏迷了,高烧不退,而苍寂桐背后的刀伤很重,伤口感染发炎,如今也是发着高烧。
这可把晏大夫和小药童忙坏了,苍寂桐是外伤,自然是好处理的,清理过伤口,上药包扎,再喝碗退烧药就成了,可是瑾兮……
“王爷,王妃……额,侯女的情况很不好,她的身子素来不好,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又不懂得爱惜,殚精竭虑,加重了内脏的衰竭,尤其是这次,北牧天寒,侯女寒气入体,连发了六天的高烧,这她要不是药人,早就去了,如今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晏大夫让药童强行给瑾兮灌下退烧药后,不得不和苍寂桐坦言,“如今,让她的烧退下来都难啊!”
“本王不想听这些,晏大夫,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救活她!”苍寂桐抓着瑾兮冰凉的手,他自己就是个病人,伤势不轻,但执意要留下来陪着瑾兮,任谁劝都没有用。
“我尽力。”话虽如此,晏大夫还是暗自叹息。
整个瑞王府都因为瑾兮的病情而忧心忡忡,晏大夫更是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苍寂桐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瑾兮,为她换洗冷毛巾,又喂她喝药,整宿没有合眼,眼睛里布满血丝。
如果瑾兮不睁眼,苍寂桐的眼里是不会落满星光的。
……
清晨的时候,瑾兮的烧终于退了,晏大夫把瑾兮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瑾兮在昏迷之中吐了一大滩鲜血,血糊了她半张脸。
“好了,终于不再是乌黑色的了。”晏大夫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小药童扶着他坐下,晏大夫这才得空喝了杯茶,润润嗓子。
苍寂桐拿着湿毛巾给瑾兮擦干净脸上的血,又探了探瑾兮额头的温度,的确是退烧了。
“她……什么时候会醒?”苍寂桐开口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哑成这样。
管家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苍寂桐,“王爷,自从您回来,滴水未进,嗓子都哑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晏大夫看着陷在床榻里的瑾兮,脸色虽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但总是没有什么血气,眉头还皱着,怕是睡梦中也不得安生,“王爷,她的五脏六腑衰竭得太厉害了,就算熬过了这次,也撑不了太久了。”
苍寂桐握着瑾兮的手一僵,“多久?”
“好生休养的话,还能活个三四年。”晏大夫只能叹气。
苍寂桐皱起好看的眉头,“只有三四年?”
“之前,侯女住在王府里的时候,我给她诊过脉,那时候她的身子已经不如人意了,我也劝过她,可是……”晏大夫没有再说下去,像瑾兮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如何能够不步步为营、满心筹谋呢?
“如果她不肯好好休养的话,又如何?”
“这一两年间,随时都会没命,就连这次,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能够醒过来。”
苍寂桐将瑾兮的手放进被子里,弯腰温柔地在瑾兮额头上落下一吻。
“如今能够救她的,只有枯骨花了吧?”苍寂桐虽然是在问,但是他心里无比清楚,瑾兮如今只能靠枯骨花活命了。
“可是,你的寒毒也需要枯骨花!”晏大夫知道苍寂桐在想什么,这两个人都得靠枯骨花活命,“这世间,也只有这么一朵!”
“本就是她拿回来的。”苍寂桐站起身,要去书房的暗格里取枯骨花,“现在就给了她,也好。”
“王爷……”所有人都想劝阻,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劝,侯女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只要能让侯女活命,王爷怕是能够用性命交换,就像侯女身陷北牧,王爷明知道此去危难重重,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王爷,我扶你去。”管家上前,扶住苍寂桐的胳膊,他家王爷现在这样虚弱的身子,怎么撑得到书房啊?
苍寂桐突然僵在原地,他的另一只手扶在门框上,手指用力地抓着,直接抓碎了木门,手里还沾着碎木渣,却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碎木渣刺破了皮肤,鲜血从掌心里流了出来。
“王爷?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王爷……”苍寂桐身上寒气逼人,管家惊慌失措,“是寒毒发作了吗?”
晏大夫连忙上前查看苍寂桐的情况。
“没事……”苍寂桐还想硬撑,避开了晏大夫。
“什么没事?”晏大夫怒不可遏,“你不要命了?瑾兮她还没死呢,用枯骨花也不急在这一刻!”
晏大夫不由分说地抓过苍寂桐的胳膊,诊脉,脸色难看到不行,“去寒冰床上躺着!”
所有人都知道,晏大夫的一句“这一两年间,随时都会没命”让苍寂桐急火攻心,引诱寒毒发作。
身上疼得太厉害了,苍寂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后背的刀伤再一次裂开,鲜血浸湿了衣服,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耳边尽是嘈杂纷乱的声音,苍寂桐咬牙,慢慢回过身,望着床榻上的瑾兮,终是陷入昏迷。
晏大夫又忙得焦头烂额,这一次,苍寂桐的寒毒委实凶猛,比以前都要厉害。自从苍寂桐喝过瑾兮的血后,寒毒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作了,如今却……
晏大夫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只能划开瑾兮的手腕取了半碗药人血,给苍寂桐灌下,“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师父师父,瑾姐姐手腕上的伤口没有愈合,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小药童听晏大夫的话,一直守在瑾兮身边,时刻注意瑾兮的病情,见瑾兮的情况不对,赶紧跑过来找晏大夫,“她既然是药人,就算是生病了,也至于一点自愈能力都没有吧?”
“怎么会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呢?”晏大夫看着苍寂桐嘴角残留的药人血,若是瑾兮失去了自愈能力,那喂苍寂桐喝药人血也是无济于事了,“不行,去看看。”
瑾兮的伤口的确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鲜血慢慢地从伤口里流出来,湿透了手边的棉被。瑾兮的脸色很苍白,黑丝再一次爬满了瑾兮的身体,晏大夫虽然至今都不知道这黑丝是什么,但是见过瑾兮被蛊虫反噬而重伤昏迷的样子,他也就能猜测到,这黑丝是在瑾兮行将就木时才会出现的。
“去侯府通知未鸢和绣舒姑娘,让她们赶紧去找侯女的师父!”晏大夫道,“片刻不能耽误!”
落影闪身离开,直奔忠义侯府。
“拿我的药箱过来。”晏大夫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清洗好瑾兮手腕上的伤口。
“师父,给。”
晏大夫拿出针线,给瑾兮缝合伤口,上药,用纱布包扎好。
“晏大夫,那枯骨花,还要去拿吗?”管家问,毕竟侯女伤得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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