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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回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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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呼令中,僵人飞速朝三人奔至,爪弯成勾向三人袭去,那人一身杀伐气息,站在殿宇中笑,“有那么多熟人作陪,想必黄泉路上巫祭祀定然不会寂寞。”他笑的如沐春风,极为快意,“巫祭祀不必太感谢我,哈哈哈。”

    洳是手中檀扇挥张,劲气向后扫去,姹簧ǖ搅脚裕崴看贯”环缦破鹌吹矗彩撬呈瞥豆徽藕谏磲。稚暇⒌酪蛔沓さ暮卺』妨稍局裂矍暗募父鼋┤送磐爬Ω孔。皇倍坏谩

    巫祭祀伤重,对付一个僵人亦是勉强,眼前晃过的都是熟人面孔,他也不忍下重手,推让间反让自己落了下风,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

    夜隐幽见他不支,忙护在他身前替他挡下几波攻击,僵人无痛无觉,对付起来极其麻烦。而这些又不同于鬼镇里所遇到的那些,命门在胸口,这些僵人几乎是毫无破绽的,只听炼僵之人的命令,可以不死不休的战斗,直到目标消亡。

    廊道处涌入越来越多的僵人,彷佛来之不竭;这样下去非被拖死不可,洳是目光扫过那个红发男子,擒贼擒王,可比她心念转动更快的是又有一道哨声响起,缓绵而悠长。洳是乘隙看向巫祭祀,他在夜隐幽的掩护下站在女娲神像前,手中骨哨吹动,不停不歇,与他之前驱策蛊虫的哨音十分不同。

    随着哨声回绕,又有水波翻腾的声音而起,在殿内此起彼伏的彷佛呼应。巫祭祀一直吹着骨哨,脸色愈加显得苍白如纸。

    红发男子脸上快意神色顿时凝注,他也发现了此间不寻常的诡异。水波翻腾声愈演愈烈,直到他身旁的高瓮上有液体溅落,凝稠褐黄的液体不是平常的水。

    他抬头而望,看到一只硕大的蛇头伏在瓮口上,红色玛瑙般的眼睛正盯着他看,细长的红信缓缓吐出,巨大白色无鳞的身子沿着光滑的瓮瓶游动滑下,他不由倒退了两步。而伫立殿中的大瓮里相继有巨蛇随着哨声爬出,起初游动缓慢,一旦落地后快如迅芒,像是一道道白练,将面前遇到的僵人全部吞噬。

    鳞宫殿里不知伫有多少大瓮,此刻亦不知有多少蛊蛇被唤起,在高旷空寂的大殿内游移蹿动。

    红发男子见到此刻境况翻覆巨变,神色间总算带了一丝凝重,洳是乘他神闪的一线之间,手中檀扇顿时折飞出去,扇风凌厉带着惊人的声势袭向他,他来不及躲闪,狼狈的倾了身子,扇风堪堪擦过他的脸颊,削断了他的一缕红发,如星火落地。

    洳是接住旋飞回来的檀扇,劲道带出一飞,顿时散去面前的妫ǔ鲆惶醺删坏牡缆罚嘀瓷瘸ィ爬做蚓钠啤

    “洳是!”夜隐幽心中惊动,看她已经与那红发男子动起手来,一急唤出了她的名字,周围一片血腥狼藉,白蛇游移间遍地都是尸骨残骸和粘稠的腥黄液体。

    背后巫祭祀的哨声忽止,夜隐幽回身而望,看到巫祭祀跌坐在地,骨哨落在身前,唇齿间鲜血涌出,脸色却透出一股死寂般的苍白。

    “这些九阴尚未炼成……”他低伏喘息,字句的吐出已经是十分艰难,“我已无能力驱策它们,你们快走吧……再迟些怕是都走不了了。”

    夜隐幽不由分说的扶正他的身子,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点下,暂时止住了他的呕血,回头看了一眼洳是,她以扇攻伐,迫得那人招架无力节节败退,凭功夫而论她是极其出色的,在江湖上也是鲜逢敌手。

    洳是屏息,右手持扇挥出,扇底劲风凌厉直朝他咽喉处夺去,却不妨旁边一条巨蛇张口吐信,粗长的蛇尾狠狠朝她方向扫来,又重重砸下,震的殿内宫檐梁上的灰尘土屑扑梭梭的落下,她只得退身收手,劲气如刀掠过,割开那人的衣衫。躲过巨蛇扫尾,她抬手欲攻,不妨腰间蓦然一紧,一条细绳把她缠住,将她往后拉,洳是咬了咬牙,反手将绳子斫断。

    男子借着一旁瓮身施力飞上旁边廊柱,躲开地上游移纠斗在一起的白蟒巨蛇,洳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本身带有寒鸠之毒不怕蛊虫,洳是却得一路挥扇舞开周围的妫鲆惶醺删坏穆罚杉幢闳绱耍谡凡奔渌故俏日剂松戏澹凶颖凰鹊美潜凡豢啊

    失去控制的九阴横扫殿内,有的纠斗在一起,有的正在吞噬地上残骸,还有的游移上梁,场面一片混乱,夜隐幽扶住跌坐在地的巫祭祀,声音坚定道:“我先送你出去!”

    在他话落时,又是一道震天巨响,连整个鳞宫都似在响声中颤动,鳞宫正殿中被四条纠斗在一起的九阴砸出了一个坑。

    鳞宫下面就是地宫,地宫的穹顶都用特殊的材料铺就,与鳞宫之间隔着薄薄一层,经不起这三番二次的轰砸,然而坑洞一旦穿破,便是排山倒海般的不绝之势,周围石板纷纷陷落,纠斗在一起的九阴仿无所觉,直到洞口塌陷到它们身下,它们与碎板石屑一起掉落入地宫深潭方才罢休。

    地宫内的潭水翻腾不止,冷风倒灌出来伴着潭底深伏隐蛰不知多少年的九阴嘶吟,地板塌陷的越来越多,整个鳞宫都在摇晃。

    “晚了……”巫祭祀一声叹息后,颓然靠坐在女娲神像下,神色反而透出一丝宁定。

    洳是将那人迫至梁上,鳞宫内翻天覆地的倾塌她看在眼里,手下一招一式愈发凌厉,脚下一记翻踢后手上折扇忽收,优雅檀扇化为利刃直刺面前之人心门所在,他脚下急退,堪堪还差半寸就要刺到,洳是却蓦然侧翻凌空从梁上飞下,原本站着的横梁上一只硕大的蛇头狠狠砸下,横梁断裂,连带承重的宫柱也是摇摇欲坠。

    鳞宫里的地砖早就落得七七八八,露出当中硕大一个深坑,碎裂之势不可遏制,还在向四方漫延,洳是借着横梁上落下的一截断木跃向最近的地面,可是塌裂的速度太快,还来不及让她踏上一步,最近的平地也塌了,她想再施力可惜周遭已无物可借。

    身如流星般向下坠去,耳畔冷风呼烈,青丝如缕纷扬在眼前,周围壁垣断裂,墙梁倾覆,彷佛整个世界都在倒塌。

    她心头平静也无害怕,只是突然有些遗憾,到底还是辜负了师父辜负了皇兄父皇,或许也辜负了他。

    腰背上忽然被人一手托住,下坠的速度缓了一缓,但也只是这么一瞬间,身子依旧如星流坠,鼻尖缭绕着清苦的杜蘅香气,似乎有他在的时候,即便前路多舛维艰,他都能将乾坤倒转,在绝途上寻得一线生机。

    夜隐幽抱着她,看准了落脚点,几次借力后稳稳落在地宫内栓连烛龙的其中一根铁链上,管不得周围天塌地陷,只是非常庆幸自己接住了她。

    “凤洳是,你这执拗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他长声叹息,即便此刻深陷危境,都不忍多呵责她一句。

    她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他胸腔里一颗心急促有力的跳动,莞尔低笑,“好吧,下次一定改。”

    周围山壁倾落,他们进入地宫的那个窄小的入口在碎石落屑下岌岌可危。

    夜隐幽神色微动双唇紧抿成一条冷锐的线,似在作着艰难的决定,轰然一声巨响,鳞宫的顶梁也开始塌落,他眼底掠过浅浅的一道柔光,如同春回之时紫燕划过水面时,那浅浅泛开的波澜。

    他抽下手臂上还缠绕着的半截断绳,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细绳层层捆缚上去。

    凤洳是惊诧抬眸,急问,“你干什么?”

    他却不回答她,抱着她就跃向地宫入口的平台上,鳞宫的顶梁摔落,砸塌了烛龙的半个脑袋,整座地宫都好似摇摇欲坠。

    夜隐幽将她抱到甬道上放下,目光流连过她绝美无暇的脸庞,永远记得晨曦林里的一眼难忘,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他轻抚了她的脸庞对她说,“洳是,你要安全离开,我暂时还不能走。”

    她哑了声,字字句句哽咽在喉,此刻居然骇怕的讲不出一个字来,她手下挣扎,可心焦的根本脱不开他给的束缚。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像是香花擦过肌肤那么轻那么柔。见他抽身退开,她终于急切的唤出一句,“夜隐幽,你给我站住!”

    他却头也不回的走回平台,一掌拍上洞壁上方摇摇欲坠的碎石。

    轰然声里,彼此相视凝望的目光被隔绝开来。

65。第65章() 
洳是挣脱开捆缚双手的绳子,扑向面前堵住来路的岗岩巨石,她使出全力的推动,可是毫无用处,那些巨岩依旧纹丝不动,细碎的石屑棱角尖锐,扎破了她的掌心。

    心底有悲怆翻涌,一点一点慢慢扩散,从未真的怕过什么,多少次由死返生越过绝境都不曾让她害怕,而今时此刻她却怕了,怕与他之间真的此生再难复见。

    中指上戴着的那枚银质戒指闪过一道荧光,淡淡萦绕在她的指间,不疾不徐亦不曾消散。她将中指抵上额头,感觉到一股温暖气息将她整个人包围住,让她心头忐忑不安逐渐定下。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喃喃的说道,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夜罗家的人不会如此轻易陨落。

    细雨飘落如织,天色青的苦寒。

    白云母铺成的台阶上,他撑伞而立,一袭流岚青织衣,仅从背影来看都当得上风姿独秀。

    狮环铜钉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家仆摸样的人匆匆迎出门外,躬身对来者道:“大公子正在候着大人,大人屋内请。”他侧身让开道,引袖迎他入内。

    他淡笑颔首,施然踱步跨过高高的朱漆门槛。

    庭院内,百花开的繁密,姹紫嫣红色分外妖娆夺目。一座假山亭阁上,早有人倚桌而坐,正在温酒待客。

    吴归正也不着急,撑着纸伞缓步跨上假山,不时停下片刻赏析周围开得硕大艳美的牡丹花,不算长的道愣是被他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吴大人喜欢牡丹?”凰羽桀将温好的一盏酒搁在桌案对面。

    “牡丹国色,臣倒是更喜欢芍药。”吴归正在亭子外收了伞,抖去伞上水珠后搁在一根庭柱旁,返身作揖朝石桌案台后的凰羽桀执了礼数。

    “吴大人,请坐。”凰羽桀拂袖邀他落座。

    他落落大方的敛袂入座,端起面前鹦螺杯,一口香酒温的恰到好处。

    觥筹间,言谈甚欢。

    可是终究还是他先按耐不住,一杯温酒入喉,抬目望住眼前男子温雅的面容,缓缓道:“吴大人今日前来,不该只是与我把酒说谈吧。”

    吴归正一笑,置杯在案,“真是的,臣倒差点忘了正事。”他顿了顿,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凰羽桀,“今日早朝的时候,王上提及了立储之事。”

    他见着他的眼角微不可觉的抽了抽,侃侃笑道:“如今王上正当盛年,原是不该那么着急的,倒也不知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个念头。”

    “父王怎么说?”凰羽桀把玩着手中玉杯,低垂的眉眼瞧不清神色。

    “王上只说这世道,也只有年轻人才担得起了。”他闲闲淡淡说。

    凰羽桀诧异抬眸,“仅这一句?”这话讲得似是而非,又是意蕴不明,让他猜不透。

    “这还不够清楚?”吴归正长眉斜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凰羽桀,“王上已经有退位之心了。”

    凰羽桀按捺下心中惊悸,抬手一口饮下酒杯中香酒,温酒已凉,入喉生寒,他缓缓说,“各国王位传承都是先嫡子。”即便先祖没有订立过这个规矩,但父王属意的一直是老五。

    “这倒也不一定。”吴归正轻描淡写的开口,“北齐国主也并非是王后嫡出,如今不照样坐拥江山。”

    “传闻未必是真。”他抬手,又为自己杯中斟满酒。

    弑父杀母灭弟夺下的这个江山,凰羽桀心里是有几分笃信又有着几分惧怕,若传言为真,齐王此人真正是坚忍无情。

    “传言真假都不打紧,有句话倒是实在的。”吴归正双手交握身前,轻放在膝头,眉眼间一片澹定温和。

    “哪句话?”凰羽桀急声追问了句,话方甫出口便觉出了自己的失态,他忙举杯饮酒,借此掩饰尴尬。

    “帝王家的生杀,拼的就是谁心狠,谁更不畏死。”轻忽的一句话从他口中飘出,却如重锤敲落他的心头,“反正流的都是一家之姓的血,左右不过你死我亡。”

    “吴大人这是在怂恿我?”凰羽桀目光如锥刺向他,眼底阴霾涌动。

    “大公子可知,我国此刻有数万石粮食正准备运往宁朔。”吴归正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桩事情。

    凰羽桀眉头轻蹙,点了点头,“古都与古兰重开了商路,我国也开了宁朔,有什么问题吗?”

    “那大公子有可知这数万石粮食运往古兰其实是五公子私下授意?”吴归正不紧不慢的又补了句,“而且是分文未取。”

    凰羽桀瞠目大惊,“难道父王竟准了?”

    他并未作声,慢条斯理的拿过凰羽桀面前酒壶为自己杯中添满,自顾自的温了起来。

    凰羽桀心中起起落落的不得太平,有些蛛丝马迹的片段在脑中掠过,一时半会却又拿捏不住。

    “当初王上周转了二万担盐给皇域,几乎是半卖半送,大公子可还记得?”他淡淡的笑,揭开他心中的一丝恍然。

    “父王顶着御史台的劝诫执意所为,难道……也是老五私下授意?”凰羽桀微微变了脸色,“老五此举到底意在何处?难道是为了承皇上的情?”他想不出这么作对凰羽幽有什么好处。

    “或许是承了皇上的情,又承了长公主的情。”他此言一出,果然见得凰羽桀面色更加难看,他语声愉悦的说,“若说五公子的才貌和人品,长公主会倾心于他,臣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的,再加上这三番二次的相惠之谊……”

    “够了,不必再说……”他已然懂了,老五的心不仅在这南国千里殷川,他要的是这万里秀色江山,他的雄心他的抱负不仅于此。

    怪不得父王会让凰毓嫿赴晋国的风华宴,原来是他们早就择定好了更适合的目标,晋国已不在他们的眼中。

    吴归正瞧着他脸色变幻,猜到他心中所想,他眯了眼睛,说道:“这些不过都是猜测,但有一事倒是千真万确的。”他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缓缓又道:“王上要撤换掉北军将领。”

    前番种种说辞不过动摇了他心念意志,而这最后一句却是直击他心门脉络的致命一击。

    他曾呆在北军中七年,其中不少将领是他培植多年的亲信,若被王上撤换掉,无疑是拔除了他在军中人脉。王权之争尚未锤落定音,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但这军权绝不能被削夺。

    “吴大人的来意,我已经知晓。”凰羽桀亲手执壶为吴归正杯中斟满酒,虚心求问,“不知吴大人有何高见。”

    吴归正擎杯在手,目光望定他,徐徐笑道:“此次万石粮食送往古兰是由二王子一手督办。”

    凰羽桀不太明白他话中意思,老二精通商事,边境商贸重开的事宜凰王都是交给他处理的,此次正好回都述职,凰王就顺带让他担了这粮草调运的差事。

    吴归正啜了口酒:“这一路会途径皇域边境,届时不妨来个无中生有。” 他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果送粮的途中遭遇皇域骑兵,二王子又不幸罹难,就不知王上能否善罢甘休了,两国交恶在际,那时谁又将临危受命,驻守边疆。”

    凰羽桀手中把玩着酒杯,静静聆听,眼底神色幽幻。

    “一场假兵戈,换来一个真契机,只要军权在握,凡事皆可徐徐图之。”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皇域,有北齐和晋国牵制着,只要我们不大起兵戈,他们自然不敢妄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都不想成鹬为蚌。”

    凰羽桀抬头,目光深深看他,举杯抬至半空,“届时,父王未必依托于我。”

    吴归正举杯与他相碰,泰然微笑,十分笃定的说:“届时,王上必然依托大公子。”

    月冷风寒,巍峨的麓山轮廓起伏绵延,拢在幽夜的月光里,隐隐绰绰的。

    洳是蹲坐在山崖边,悬崖下是他们攀沿潜进地宫的路线,她从原途折回后就一直呆在这里,等了不知道多少时辰,从阳光漫撒到月冷霜露,她都没有挪开半步。

    目光垂落在崖下,看到星辉洒在崖底潜流奔腾的水面上,交织成一条银色链带,尤似天上银河倒悬。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神思却恍惚的不知飘荡在何处。

    耳畔突然掠过嗡鸣声,她倏然回过神,看到面前一支竹编的青鸟徐徐飞至,她不由自主的张开手,青鸟停在她的掌心,缓缓化成一纸书笺。

    她迎着月光,看到书笺上寥寥写了几个字,一笔书成,“万安,勿念。幽”。她将书笺紧紧攥在手中,终于释然露笑。

    八月竹春,天气暑热不消,午时时分烈日当空,曲江楼里宾客盈门。

    将离正倚在账台后面拨弄着算盘,手下噼里啪啦打的飞响。面前忽的罩上一层阴影,她头也不抬的唤道:“王二,还不来招呼客人。”她忙的手都快断筋了。

    “怎么,连我都不耐招待了?”女子声音低婉,带着笑意,似天风般邈远好听。

    将离拨弄算盘的手也僵了,倏然抬头看向面前女子,又惊又喜却又不敢唤了她的称谓。

    洳是被她迎上四楼雅阁,许久不曾来到北齐,此间布置依旧干净的纤尘不染。

    “主人此次前往麓山可还顺遂?”将离迎她入座后,亲自为她斟了杯香茶。

    洳是接过茶杯后,摇了摇头,揭开茶盖,雨前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将离觑她神色间有几分凝重,也不敢深问,心中几番百转千回,前往麓山上碰到的凶险她是亲历过的,不知麓山内主人又面对过怎样的险境。

    在她挣扎思量间,洳是从茶雾中抬头看向她,问道:“北齐最近有什么动向?”

    将离被她一语问的回过神来,忙肃然回道:“最近齐国边境军戎调遣有些不同寻常,尤其是衔接皇域和晋国的边界上,都有大军屯守。”

    洳是听她所说,略有些诧异,“连晋国边境也压有重兵?”

    “主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吗?”将离有些不解,齐王此举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防范未然,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有些出乎意料。

    “晋国的风华宴你可知道?”她忽然转了话锋。

    将离点了点头,“晋王雅意,这事儿已经是平常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谈的什么?”洳是不动声色的问。

    “晋王想娶哪位公主为后,甚而还有人下注为赌。”将离也颇觉有意思,心中曾有几分思量,都觉得长公主的可能性很大,可看面前的人安之如素,心思就又有了动摇。

    “呵……”她笑了笑,眼中闪烁冷意,“我从南秦得来的消息,前赴邀宴的是安平公主。”

    将离蹙了下眉头,想了想后道:“不曾听闻过。”

    楚国的临安公主聪慧绝顶,随楚王临朝听政,又有军权在握,在全朝境内可谓风头无二。齐国的沭阳公主,貌美倾国,有风华绝代的姿容。晋国的常乐公主,晋王嫡亲的妹妹,有富可敌国的嫁奁。南秦的襄城公主精通女工四绣,她费时四年双面所绣的千里江山图连先皇都赞不绝口,特赐了襄城为她封号,那时她才不过十二岁。这四位公主的名头可说是响彻南北,几乎无人不知,而南秦的安平公主却是闻所未闻。

    “大约只是个很寻常的王室公主吧?”将离随口说道。

    “晋王若想远交近攻,南秦本该是最好的盟友,只可惜……”她手指轻抚杯沿,眉梢微扬,冷冷一笑:“南秦却无此心,如此看来除我之外晋王可选之人只有北齐了,只是齐王虽然让沭阳公主赴宴,但此刻所为又有些耐人寻味了。”

    将离一手绞了袖子,朱唇半抿,神色间有些许纠结,“北齐国力强盛,晋国又是富豪一甲,两国若是合纵,倒是很麻烦。”

    洳是合了茶杯,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却有寒芒闪烁,“他们之间各有心思,只怕是谁也信不过谁。”

66。第66章() 
“卿云烂兮。仭乡腺狻

    明明天上。烂然星陈。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日月有常。星辰有行。

    四时从经。万姓允诚。

    迁于贤圣。莫不咸听。

    鼚乎鼓之。轩乎舞之。

    日月光华。弘于一人。

    于予论乐。配天之灵。

    精华已竭。褰裳去之。”

    唱台上女子手扶琵琶,指拨琴弦,一点清音自弦上发出。女子歌喉婉转,音韵绵长悠远,如河川汤汤。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她竟然能将先秦的上古之音用南词唱了出来,先前倒是我小看了她。”挑高空阔的中堂内坐满了茶客,二楼雅座垂着淡青色的丝帷,以供雅客在此聆听曲音。洳是站在一帘丝帷后头,信手挑起一角往楼下望去。

    当年被她所救的那个小姑娘,俨然已经是换了副样貌,峨眉淡扫,一点胭脂色匀上两靥,妍姿俏丽,美目顾盼间自有风情。

    将离一手叉腰一手打着纨扇,站在洳是身后笑道:“红袂来这儿呆过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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