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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回时-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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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夙突然停步,令元慕卿踉跄的差点摔倒在地,一直跟随的沈芊也是气喘吁吁。
从前面宫梁覆檐下的阴影里缓缓走出几个着甲士兵,看甲徽配饰,元慕卿就知道他们是北齐军部,是不是元夙的部下她不知道,却清楚的感到他握在自己腕间的五指有些微的颤抖。
而那几个士兵就在眼前不远处,让元慕卿瞧得清楚明白,那一团团笼罩在他们眉眼额心间的死气,耳鬓发髻处有血水淌下,脖颈处糜烂痕迹十分显著。。
他们目光直愣愣的瞧着元夙,神光却像透过他们落在虚无里,应该是看着他们的,又好像没有。
元夙紧了紧手中的剑,见面前几个士兵毫无反应,他想侧绕过去,这些人刀砍不死,他并不想同他们冲突。
元慕卿知他意图,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的尾随着他侧移了两步。
却在这时,那诡异的呼哨声忽又尖利的响起,这次听得清楚分明,那声音就在不远处。
那几个原本木楞的士兵突然发了疯似的朝他们扑过来,元慕卿只觉一股腥风迎面,腕间力道顿失,她已被元夙推到后头,眼前厮杀酷厉,元夙及护卫虽然招数凌厉到位,但架不住那些人压根不怕刀斧所创,即便身上皮绽肉开,那力道声势却一点未减。
“王叔,快走!”元慕卿见情势危急,再也顾不得许多,以元夙功夫要脱身应该不难,带着她反倒是个累赘。
他应该是听到的,却并不回应,手下剑法如惊鸿炼光,一下砍去对方头颅,鲜血激撒喷溅,那人身子缓缓跪地翻倒。
远处宫檐回廊下又闪出许多阴影,飞快的朝这边而来,若非援军抵达,今日他们便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带殿下先走!”元夙抽不出空暇,只得一声怒喝出口。
前途后路都已经被截断,她们两个弱质女子还能走到哪里去,走到哪里也都是被人生啖活噬的命。
元夙已经渐渐不支,面前那人张手扼向他的脖颈,原本避无可避,却在电光火时间面前士兵身影顿住,身子绵软的倒在了地上,而他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面庞英俊,耳上串着银环,脖子上挂着一根白链,因为离得近,元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链子,而是一条红目白身的小蛇,正盘在男子的脖子上,脑袋耷拉垂在他肩头。
也瞧不见他怎么动的手,身形飘忽在那几个士兵中间,三两下就将他们撂倒在了地上。
“这里我来料理,你们先走吧。”男子目光眺向前方,那些汹涌而至的反军士兵,口中轻啧了一声。
“送殿下去枫涧道。”元夙却并没有打算让他一个人对峙那乌泱泱的一群人,沉声吩咐护卫。
元慕卿知道自己留下也无用处,只会给他们平添麻烦。
“王叔小心。”她轻声道了一句,在护卫的围拥下默然掉头奔走。
前面反军越来越近,元夙手中长剑握紧,问了声旁边的男子,“你怎么上来的?”
王室驾行过处,戒备森严,他一个普通人怎么上得歧玉山的?
男子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弯,似笑非笑道:“与其关心我怎么来的,倒不如想想这些人怎么异化的。”话落,他人已如箭离弦,身形掠出。
夜道幽长,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月光也被流云遮蔽,夜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前方终于出现彤彤火光,元慕卿脚步一窒,一时不知是该近还是该退。
却听一声呼喝乍响,“谁在那里?”随之一声破空凌厉的风声掠过,一支飞箭“咄”的射上他们身旁树桩。
身后护卫握住刀柄,沈芊一步挡在了元慕卿的面前。
她是怕的,怕的两鬓淌下汗珠子沿着脖颈滑落到锁骨,她却一步也不退。肩上蓦然一沉,被元慕卿轻轻按住,她回头,看到她目光直眺前方。
“是晋王殿下吗?”她语声轻柔的问。
夜风下,她的声音带着楚楚无依的孱弱,清晰的响起。
“王后殿下?”那惊讶脱口的声音是箫澄的。
然而越过众人,朝她大步走来的人,王袍金冠,面容映着火光,宛如天神降临。
“勿怕,我在这。”萧樾扶住她僵而颤的手腕,揽臂将她挽入怀中,语声低沉,隐隐中似带着怒意,却在竭力克制。
他的怀抱令人安心,紧绷的心弦蓦然放松,她只觉的累,她仰起脖颈,语声楚楚:“王叔还在后头。”
他望着她,目光明亮如灿星。
107。第107章()
五月仲夏; 花开满枝,山林里树木扶苏,一片盎然生机。
洳是一步一步踏上山前石阶; 天光耀晴,照得面前白色宽阶都覆了层淡淡的光; 纤尘不染的阶梯上一片落叶一点草屑都不曾有。
一声虎啸响起,震彻山林; 周围群鸟扑梭着翅磅成片飞起。
洳是抬头,看到山阶的尽头; 一只威风凌凌的白虎正蹲踞在地,一双吊睛虎目炯炯的望向自己。
“小白。”她招了招手,白虎起身,一个跃身奔出,跑到她的身旁,绕在她的脚边欢快打了个几圈。
洳是蹲下身; 抱了抱小白的脖子; 一般老虎平均是二十岁的寿命,小白约莫有十六岁; 已算上得老了。大概是太行山的钟灵毓秀; 孕着天地灵气,小白瞧着还是成壮年的摸样,白发如雪缎; 金褐眼瞳清光明亮。
想是许久没有见面; 小白对洳是越发黏糊的紧; 就跟只大猫咪一样,仰着大脑袋往她身上蹭,肉爪子还去撩她衣袖。
洳是再见小白也是满心欢喜,索性撩袍坐到台阶上与小白玩到一处,揉了揉它颌下柔软毛发,它都会很舒服的眯着眼睛,口中发出呼噜的声音。
嬉闹了半晌,小白突然嗷呜了一声,蹲坐下来,恢复一本正经的神色,大眼瞪向阶上,长须抖了抖。
洳是起身回望,看到夜珩站在长阶前,黑衣长袍,银发潋滟,经年岁月都未曾摧折过她的风华,美艳脸庞依稀还是当年。
“师父。”洳是上前,垂首揖手恭敬的唤了一声。一旁小白已经箭步蹿了上来,蹲在了夜珩身后。
夜珩默然半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神色间却并未有半分喜色,反而眼底有几分凝重在。
见她不说话,洳是抬起头,朝夜珩露出笑来,又轻轻唤了声,“师父。”
夜珩压下心中叹息,眼中神光却几度变幻,眼前的少女她也是如珠似宝般的珍爱了十数年,当作自己女儿一样悉心教导,若有磨难苦砺,她愿意为她一一挡去,只愿她一世安康无虞。可是这世间,天道有循,命有定数,有些事她也无能为力。前面是桥是路,她都得自己走过,良久静默后,夜珩最终也只得道:“随我来吧。”
夜珩转身先行,白虎趋步跟在她身旁,洳是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头。
太行山里夜罗王族的这处行宫,洳是早就走过无数遍,每栋宫殿、每处回廊复道她都记在心间,哪里夏天纳凉遮阳最好,哪里偷闲小憩最佳,她都清楚。
唯独师父练功的青玅殿,她不曾踏足过。
挂着青帷素帐的青玅殿十分幽静,四周玉版卷帘挂起,阳光漫撒照入殿内,殿阁高阔空旷,巨大错嵌的宫柱伫立四方朴拙无绘,四壁明晃晃的,唯有檐下垂着的宫灯有些许绢花提字,略有些鲜艳光彩。
“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夜珩吩咐了一句后,走向内殿静室。
洳是恭敬应了,待夜珩走后,她才抬起头,目光环伺殿上。
一张素蒲放置在大殿中央,是夜珩用来打坐凝心用的,除此以外青玅殿内别无陈饰,十分简单。洳是心想师父练功的地方与其它寻常的宫殿也没什么不同。
夜珩离去了半晌,回来后,手中捧着一柄乌梢的长剑,剑鞘通身无饰,剑柄上也没有缀玉珮穗,瞧着只是把普通宝剑。
洳是是知道这把剑的来历的,此刻第一次见到它,眼眶莫名一热竟有泪意翻涌,心中竟有些悲怆。
“这把便是绮凤剑,如今物归原主。”夜珩目光直望向她,一句物归原主饱含深意。
洳是毕恭毕敬的接过绮凤剑,细瞧时这才发现剑柄上有磨损的痕迹,彷佛时光仍曾留驻,诉说着昔年太。祖皇帝征战八方,统驭九州的辉煌功绩。
绮凤剑是太。祖皇帝乃至凤朝之后每位帝皇的佩用之剑,是君王之剑。天下若有流乱而起,只要绮凤剑上得战场,战乱必平。不知是谶语还是命数,百多年来轮回如此,绮凤剑锋芒锐利,只伴君王身侧,其所授功勋彪炳,史册亦有详载。却在百年之前,被凤阳女帝封存,再不得现世。
洳是抽剑出鞘,有一声轻微的龙吟铿锵声,十分清脆悦耳。剑身靠近剑柄处有人刻了字,洳是将长剑正握,看到那“绮凤”两字被深凿在剑身上,大篆通透豪气,用笔提字之人风格十分典丽奇骏。
长剑再往外抽出几分时却断了。
“怎会这样?”洳是惊诧莫名。
“绮凤剑被深锁封印的时候就是断的。”夜珩回的波澜不惊,似乎并不在意,“事由因果我也不知道,这百年来它一直被奉在静室里。”
洳是秀眉略蹙,仔细端看手中的绮凤剑,剑身色如青霜,光寒冷澈,可见所铸的材料十分特殊。
“我能将它修铸吗?”洳是问向夜珩。
夜珩负手身前,平静的望着洳是,点了点头,“有许多人想将它修复都未能得成,为师也不行,你或许可以试试。”
当年绮凤剑是凤阳女帝下旨锁在太行山上的 ,而在剑身上加诸封印使它再也难以修复的,是当年继承夜罗王族爵位的夜琰。
夜琰玄法妙绝精深,他施下的封印,自此之后再也没人能解开,而这柄君王之剑也就逐渐没落,不曾被人提及。
“那我就试试了。”洳是将剑还鞘,朝夜珩一揖到底,“多谢师父。”
“去吧。”夜珩摆了摆手,眼底有慈爱关怀。
说起熔炉铸剑,洳是并不陌生,也曾捶打炼铸过几把铁器,虽不算上等也是可以用的,她原想修铸剑身应该不会太难。
洳是用木簪将长发盘起,撸起袖子准备在铸剑房开工打铁,小白趴在门槛上,大脑袋搁在双爪上,似在半睡半醒的打瞌睡。
开炉点火,熔铸、敲打,反反复复的就是这么几个动作,实在枯燥之极,洳是却半点不敢马虎,每个步骤都十分认真。
烧炼通红的剑身放入冷水里,瞬时冒出一股白烟伴着“兹兹……”声,烟火冷却,剑身从宝焰通红又逐渐转为青霜冷色。
洳是坐到旁边宽凳上,熔炉里滚出热浪,将室内温度催升,她反手拭了额上汗水,不得不无奈叹了口气。
已经反复锤炼了数次,这断剑却总不能契合相容。
她伸出手指轻抚剑身上的刻字,刚触及退却温度的冰冷铁器,竟让她瞧见指下触点有莹蓝光芒晕开,似水波微澜,一层层的泛开,此情此景,让她一时有些怔忪。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门口小白不知跑到了何处,洳是休息了片刻后准备继续再试几次。
皇室至宝有两件,一个是瑞凤鎏珠,如今显身歧玉山,有越鸟投珠于晋王大婚典仪上,而后又有九凤跃云翔出,祥光普彻四方。
另一个就是伴太。祖皇帝定鼎天下的绮凤剑。
萧樾如今得天相之利,她并不是很在乎,现下她的心头之患不在东,而在北。
洳是将断剑举起,锋刃上青光如点雪,一闪而逝的厉茫耀过她的眉心,这柄剑助太。祖得了天下,亦曾挥指向北朝古兰,迫退过那个对南朝富庶疆域虎视眈眈的强大王朝。
她需要绮凤再现,为了振奋军心,亦是为了震慑天下,更是为了皇上。所以这断剑她必须重铸成功,无论用何种手段。
她稍许歇了歇,继续拉起风箱,将熔炉烧旺。
时间悄移,不知夜有多深,洳是感觉有些筋疲力尽,看着手中未曾有半点修复痕迹的断剑,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用巾布将剑身仔细擦拭放好,她决定先歇息一晚翻翻有没有其他办法可循。
殿阁间回廊复绕,晚风拂来,轻衣罗裳湿了夜露,贴着微热的肌肤带来了凉意,似能渗肌透骨。
行宫里几个年老的姑姑为她烧好了热水便回去休息了,罗帷垂地,书墨山水的屏风后头,一盏绢灯垂挂在窗檐下,淡淡的亮着光。
洳是脱了衣衫,整个人没入温烫的热水里,豆蔻香浓馥郁,桂兰花瓣漂浮水上,熏得满殿满室浮动异香。
洳是仰靠着木桶,神驰放松,长发整齐的挽起,只余几缕散发。漂浮在花瓣之间。
热汤温暖了肌骨,舒展了四肢百骸,洳是半梦半醒间听到细微的响动声,她目光轻掠,似在丝绢屏风的后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身影。
她微微一笑,双目阖起,身子又往水中沉了沉。
熏蒸的水汽淡了,浓郁的香氛也散了不少,洳是听到轻软的脚步声慢慢走近,彷佛还有他的一声叹息。
洳是睁开眼,看到他站在屏风前,青衣深襟,长发挽的一丝不苟,那微微带着笑的俊美容颜,梦里梦外都不曾忘记过。
洳是瞧着他,歪了歪头,慵然一笑,也不说话。
“泡了那么久,水都凉了。”他的声音在静夜里响起,像是水溅瓷上般好听。
洳是瞧着他,眸光微睐,仍只是笑。
他沉默了一下,不过踯躅了须臾的功夫,他便扯下风屏上她挂着的雪绢丝袍,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单手撩入水中,俯身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拽了出来,丝袍一展就将她湿漉漉的身子裹住。
“你……君子非礼勿视!”洳是一时舌头打结,话也讲不利索,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看他困窘的摸样,却没料到他会有这出其不意的举动。
“非礼勿视?”夜隐幽将她打横抱起,眉梢一挑,笑若薰风,“你是我妻子,有什么不能看的。”
洳是知道他是打趣,实则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乱飘过,但还是被他揶揄的无言以对。
只是他的一句妻子,让她心头如饮蜜饴,软软的似要塌了下去。
“谁是你妻子?我又还没嫁给你!”她轻嗔,一手拢紧胸口衣襟,窝缩在他的怀里,感觉自己两颊有火在烧一样。
他将她抱到外间的软蒲垫子上,面前紫檀的矮桌上有两个青釉茶杯,一只空的,另一只盛着半碗茶汤。
“那我这就回去请皇上赐长公主下降。”他将她放下,低头间嗅到她发肤上温暖的馨香。
“不行!”洳是一惊,惶急脱口就道。
夜隐幽目光淡淡看向她,唇畔一丝笑意若隐若现,“我就说说,你急什么。”
虽然这一直是他的所思所愿,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念,在天下博弈,在南北安宁,不在与他的情爱之间。
洳是长睫低垂,不知嘴里咕哝了句什么话,夜隐幽也没听清楚。洳是长手一伸,就端过他面前半杯茶水,抬手就要喝。
“哎,这是冷的!”夜隐幽忙一把攥紧她的手腕,夺下她手中茶杯,低声轻斥,“泡冷水,喝冷茶,你还能更胡来点吗?”
洳是任由他数落,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眼底有微光闪动,唇畔笑意深深。
他从矮桌另一头提起温在小炉上的青釉小茶壶,为她面前的空杯中添满水,茶香清逸幽远,十分沁人心脾。桌子中央还放这个白瓷碟子,碟内盛着四枚包着青葱粽叶的粽子。
洳是一手握着热茶杯,一手转了转白碟子,好奇的问:“端午吃粽子吗?”
“这是葵米粽子,你没吃过。”他说,手中茶壶又放回炉上。
“邺城的葵米粽子,久闻大名。”洳是将碟子拉到面前,低头嗅了嗅,粽子还是刚温热好的,“谢谢。”她侧眸望向他,笑吟吟的说。
他悠悠看了她一眼,感觉从她口中说出“谢谢”这两个字有些稀奇。
“你似乎有什么话想问?”夜隐幽不紧不慢的为她剥着一粒粽子。
洳是莞尔,“那我能问吗?”
夜隐幽放下剥开的粽子,粽叶里油光水亮煮的糯透的葵米散发出酱香。
“你想问的是,南秦和皇域衔连的疆域诸城为何会有大军调动,是吗?”他神色泰然,一句话说的稀疏平常,彷佛这只是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他拭净了手,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虽不曾言明,他亦知她所想所问。
108。第108章()
隔着广阳平原的鄂城原本就有南秦大军驻守; 如今其余衔连皇域的南秦诸城又有连番动作,兵力添赠足有五万之多。
在外界来看,南秦此举似乎是在趁势寻机威压皇域; 愈发使得原本就扑朔迷离的时局更加剑拔弩张,风雨欲来。
“是谁设局让晋王疑忌南秦; 又是谁骗他说皇上有意联姻南秦出降公主,却被人一言回拒。”他凝望着她,眯了眼笑,徐徐的说,“你造的谎,总得有人来圆吧。我被拒婚在前,发兵在后,道理上也算说得过去。”见她低头不语,纤长五指慢慢转动着掌中茶杯; 他又道:“如今南秦与皇域是敌非友; 商贸中断; 在别人看来皇域坐困围城内,四周强敌环伺; 处境堪忧。”
洳是面无表情; 手中杯盏搁回桌案; 眸光抬起时,秀眉一扬; 嘴角绽出一丝微末笑意。
原本想着混肴萧樾视听; 削弱晋国戒心; 以图后发制人。南秦这柄利剑要么不动,一旦出鞘则必取晋国!
“以萧樾敏黠的心思,未必会信。”洳是推开面前杯盏,单手撑桌支颐,望着他时眼眸如丝,笑容妩媚。
“信不信的,再过不久看他大军如何调动,便知分晓。”他说的平常,然而坐在一旁的洳是却微微变了一下脸色。
古兰大军压境,烽烟倏起,来的毫无征兆,楚国与古兰疆域衔连最多,届时势必会将过半兵力压在边境,若有不支,皇域也需要派兵协助。
然而皇域兵力只有这些,管得了北边就管不了其他,这千载难逢的起兵时机,怕是任谁都不会错过吧。
“真是愁人。”洳是五指一张覆住眉眼,叹息声里有些许无奈,“古兰怎会在这时起兵?这事情怎么都凑一块去了呢。”
腕上蓦然一暖,她从掌心里抬起眼时,整个人已被他拽入怀中
“难得久别相逢,你能不能暂且把军国大事往旁边放一放?”他将她横抱在自己膝上,双手环紧她妙曼纤细的腰肢,如揽珍宝般小心翼翼。
在他温柔的目光里,她莞尔,抬手抚上他发鬓,一寸一缕的轻轻抚触,“此次分别足有数月,下次再见不知要等到何时。”
他听出她话中的不舍,心底透出由衷的欢喜。他捉住她的指尖,凑到唇畔轻吻浅啄。此次分别后,他将回返南秦,而她亦要赶赴前线,此时一别再见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我会乘隙来看你。”他望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眸,软声轻语的说。
洳是觉得有暖意从心底涌出,脸上笑容愈加温柔,“路途奔波劳累,我不忍你辛苦,你写信给我好了,像那只小鸟……”
“是符璃。”他低声笑,低哑惑人的笑声,令得她耳根发烫,霞飞两靥。
“哎,我不知道,你别笑话我。”她将脸孔埋入他的怀中,闷声闷气的哼道。
“好,不笑你。”他抱紧她,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她娇憨的摸样惹得他失笑,他却只能将那笑隐抑在胸间,真怕把她给惹恼了。
两人相依相偎,不再有人说话,彼此间都十分珍惜这相处温存的半刻时光。
月上中天,夜已至深。
“洳是,我该走了。”他低声开口,语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
“好。”洳是从他怀中抬起头,笑的妩媚,软声绵绵的说:“你走之前,我想起还有件正事没做。”
“何事?”他语声刚落,她蓦地一仰身,以唇封缄了他的唇,他起先怔愣,可在她的撩拨下,他终是情难自抑。
爱意缠绵,相思如缕,他吻的很深,像是要将她的所有甘美生香都吞噬进自己的灵魂里方才罢休。她在他攻城略池的深吻里,身子微微发颤。
木簪子滑落桌旁,她一头青丝披散覆下,雪绢丝袍微敞着衣襟,他的吻从她的颊流连到粉稚的颈项,吻上她胸口初愈的那道伤口。
身体里似有火星即将一触燎原,她的低嘤轻咛,蛊惑他情。欲难抑。
一声虎啸忽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旖旎情致。
“师父知道你来了?”洳是微喘着气,两鬓竟觉有些汗出。
“我本也没打算避开她。”夜隐幽将她身上丝袍拢紧,直将她裹得密不透风为止。他深情望着她,灰瞳深邃,眼底有迷乱的光,“我真得走了,不然只怕要被你师父打出去了。”
“好,我送你。”洳是离开他的怀抱,取过一件外袍披上,送他出了寝殿。
月光如练,晚风掠过耳际时是温柔的动静,他与她携手漫行过幽长回廊,穿过隐隐绰绰的宫阁,不算短的距离却仿佛几步便走到了。
来到山前长阶,她止步,掩在长袖下五指松了开来,他却将她五指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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