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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御星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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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靠着这样卑鄙的手段,南沙帮从最初几十人发展到现在上万的帮众。洛阳尹虽然多少也对南沙帮的行径有所耳闻,但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吏部每三年考评一次,只要任期内不出大事,如此官位的大佬疏通打点一番,怎么也能得个中评,换到六部任个侍郎,再不济也能在九寺五监寻个主事的位置捞捞油水。既然不威胁到他的切身利益,洛阳尹为何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至于其余帮派,起初也有反抗的,被刘开山率着帮众火并了几次,跑的跑散的散,剩下的要么甘愿做小,每月交给南沙帮份子钱,要么干脆率着帮众并入南沙帮,吃香喝辣巧取豪夺。

    虽然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可南沙帮也有自己的准则。只要是每月按时给帮内交了份子钱的商贾,南沙帮不但不会去找他麻烦反而会派人巡视保护。一般的地痞流氓见到商铺给南沙帮交过份子钱,便将这块肉视为禁脔,远远躲开。若是有那不识相的愣头青动了这块肉,最少也会被南沙帮打断一条腿。

    靠着这点原则,南沙帮在商贾中也不算名声太差。对于神都城中的这些百姓而言,给谁交份子钱不是交,有时官府的做派行径好不如这些江湖草莽。只要日子能够勉强过下去,他们也就忍气吞声的装作无事。

    这些年来,在新帮主刘封的带领下,南沙帮的路数越走越阔广,不仅控制住了京师的粮米茶油,大半的绸缎庄和银装也入了份子,据说这几日又盯上了私盐这块肥肉。

    不过,这块肉可不好咬食,刘封几进几出南市署,却未得主事的一句明话儿。

    如今他已经是骑虎难下,若是不借着势头『逼』着南市署正就范,南沙帮的威望将一落千丈。那时,洛阳城中那些忍气吞声,苟延残喘的小帮派保不住会联合起来,给自己在背后来上一刀,毕竟江湖规矩就是如此,当初阿爷就是这么上位的。

    最让刘封气恼的是,如今南沙帮除了外忧,还有内患。

    昔日和自己阿爷一道拼刀子得天下的老人里,任瘸子对自己意见最大,虽然经过阿爷调停,暂时压下了夺位的想法,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一旦自己失势,第一个跳出来捅刀子的一定是他。至于王麻子和李三炮,算作是不偏不倚的中间派,唯老帮主马首是瞻。这样的态度最是暧昧,一旦出现一个实力强劲的刺头,这些人难保不见风使舵做那墙头草。

    如今南沙帮中唯一对他忠心的,只有瞎子陈四。

    这家伙据说以前在边军中混过,是个节度使的私聘幕僚,后来因为在战场上被『乱』箭『射』瞎了双眼,得了抚恤回到洛阳城养老。

    当时自己的阿爷在一处羊羹摊子上遇到了陈四,觉得这个缺门牙喝黄酒的瞎子十分有趣,便邀请他南沙帮做事。陈四孑身一人也未多想便上了南沙帮的船,这些年来为阿爷出谋划策,也算为南沙帮的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他即便再怎么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归根到底也是一个瞎子啊。

    真到了拼刀拼枪,刀刃见红的紧要时候,总不能指望一个瞎子护卫在自己身前吧?

    刘封想及此便觉得心烦意『乱』,仿佛这漫漫人生路,自己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望着散落一地的酒坛,刘封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来人呐!”

    帮内喽喽快步赶来,推门而入,拱手道:“帮主,有何事吩咐?”

    刘封冷冷道:“那厮可还是不回话?”

    喽喽赔笑道:“谁说不是呢,帮主您的书信都送出去三封了,陈署令就是不睬,小的怕再去送一回,被人家生生拿棍棒赶出来。”

    刘封怒拍桌案道:“他这般羞辱我,便是不把整个南沙帮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区区从六品的南市署令,竟然这么大的架子。我与他知会是看的起他,给他一份面子。好,好,好!他不允我们便去抢,不就是几百石的精盐吗,我就不信我堂堂南沙帮弄不到手!”

    喽喽连连劝道:“帮主息怒,区区一个署令不值得帮主这般大动干戈。此时还是应该给陈爷知会一声,毕竟。。。。。。”

    “放屁!”刘封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嗤笑道:“陈爷陈爷是不是在你眼里,本帮主离了他就是个废物?这么一件小事也要报备于他,我这个帮主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那喽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再不敢吱声,只把头垂下,任由刘封发泄。

    “哼,老子这些年好人做的多了,这些个杂碎便蹬鼻子上脸了。看来,有必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也免得旁人动了七头八脑的歪心思。”刘封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传我的令,叫南城各坊的弟兄带齐家伙,往南市走,务必在三更天之前赶到!”

    那喽喽听闻此言大惊道:“帮主,所有的弟兄都要通知到?”

    这几日适逢千秋节,洛阳城三日不宵禁。但即便如此,近万民帮众从全城不同坊市向南市汇聚,也是忒大的动静,万一被巡街的金吾卫士发现,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啊。

    刘封斜眼一瞪道:“怎么,我的话你没有听清吗?”

    “哎,听清了听清了,我这就去办!”喽喽见自家帮主在气头上也不敢顶撞,只朝刘封抱了个拳便躬身退下了。

    不过,他并未直接去通知各坛弟兄,而是穿过一条游廊,去了瞎子陈四的屋子。

    。。。。。。

    。。。。。。

    南市署,油灯恍惚,屋内昏黄。

    陈万年正在翻阅着一本账簿。日近年关,南市署也忙了起来,每天需要审阅的账簿堆砌起来,足足有一座小山高。可偏偏户部要求正月十五后要把账簿汇总呈报,缺人少吏的南市署便只得日夜轮轴转,只求能够如期完工。

    已近三更,街道上的喧闹已褪去大半,那些鲜衣怒马的富家少爷玩闹了一天,早就回府歇息;兜售面人山楂的小贩吆喝了许久,见生意冷清也都推车离开。

    偌大的洛阳城南市一片寂静,众人皆睡唯独陈万年在秉烛夜读,不时用狼毫蘸了墨汁记下一些细琐数目。

    屋外飘着鹅『毛』大雪,稀稀疏疏沾染上了窗棂,酸枣制作的窗纸一时印上点点斑驳。陈万年见屋角的火盆已经熄灭,便起身走去添炭引燃。

    只是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案几上的油灯忽然熄灭,陈万年蹙了蹙眉,回身要去引燃油灯。

    便在这时,他感觉到一把冰冷的匕首的抵在了他的脖颈。

    “识相的便把万隆赌场的账本交出来,否则。。。。。。”黑衣人将匕首向下用力压了压,陈万年只觉得脖颈传来一阵剧痛。

    “你便这般让陈某人说话吗?”事关生死,陈万年却是处变不惊,施施然说道。

    黑衣人闻言一愣,旋即发狠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便是杀了你,我也能找到那账本。”

    陈万年摊了摊手,挤出一抹笑容:“若是如此,请君自便。”说完他便闭上了双眼,不再发一言。

    “你!”黑衣人不曾想他竟这般执拗,一时无言。

    良久,黑衣人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冷笑道:“谅你也不敢耍花招,我便在这里看着,你速速去把账本拿来。”

    陈万年抻了抻官袍,将褶皱之处拍平,淡淡道:“你要的是万隆赌场哪年的账本?”

    黑衣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一摆手道:“少废话,从显隆七年开始,每一年的我都要。”

    陈万年点了点头,走到一处布满灰尘的书架前,翻捡了起来。

    黑衣人蹙眉催促道:“快一点。”

    此时屋内无一丝灯火,黑衣人思量了片刻,便从腰间抽出一个火折子丢给了陈万年,冷冷道:“赶快找,别耍花招!”

    陈万年淡淡一笑,比对着市署记档开始从左至右逐一找寻。

    “听壮士的口音,不像是京畿人。”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陈万年还会有心情和他聊天,冷冷道:“这与你何干?”

    “壮士想必是受一贵人所托吧?我朝自显隆二年以来,允许赌坊存在,细算一下,这万隆赌场能够从显隆四年就开张,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一定背后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支持。也就是说这万隆赌坊背后真正的主人是一个在朝中可以手眼通天的人物。”

    陈万年侃侃而谈,完全不在意黑衣人的看法。

    “你很聪明,但是聪明的人都活不长。我劝你最好装作糊涂一些,否则即便我不杀你,也会有别的人取你『性』命。”

    黑衣人显然佩服陈万年的为人,不忍心这么一个好官命丧黄泉,破天荒的出言提醒。

    “多谢壮士提醒!”陈万年踮起脚尖,将一本落满灰尘的泛黄簿子取了下来,弹了青灰放到身边的案几上。

    黑衣人一直紧紧盯着陈万年,见他朝前侧走去,也攥紧匕首亦步跟去。

    轰隆!

    便在这时,南市署外响起一阵响声!

    轰隆!

    不好!黑衣人反应极快,立时一个侧滚行到陈万年身前,用匕首抵住了陈万年的脖颈,冷冷道:“难怪你这么镇定,原来早就知道我要来,叫人搬了救兵!”

    陈万年苦笑道:“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便是叫了救兵,就能逃得过壮士的冲冠一怒?某还没有娶妻生子,无香火延续愧对祖宗,还不想死。”

    “那这些人是什么!”黑衣人指着屋外闪过的黑影,怒斥道。

    陈万年摇了摇头道:“陈某人这辈子结下的梁子太多,或许是哪个仇家寻来了,要取陈某的『性』命也说不准。”

    黑衣人方欲驳斥,便见屋外燃起阵阵火光,一时大骇。

    真让这厮言中了!

    “老子真是他娘的倒霉,来取个账本都能碰到你的仇家。也罢,你速速把方才的账本拿来,老子便带你一起离开这儿。”

    陈万年拱手道:“壮士真是好心肠。”

    黑衣人啐了一口浓痰,斥骂道:“你以为老子想救你,今夜之后这里付之一炬,老子再想要其余账本是绝无可能,不过有你这过目不忘的陈署令在,总还能做出一份,为了这账本,老子也得带你走。”

    陈万年苦笑道:“原来如此。”

    说完,他便去将案几上的账本取了下来,送入袍袖中。

    那黑衣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一把拽过陈万年,将他挟持到腋下,足下发力,只一弹便跃至房梁之上,敲击了片刻,取出几片瓦砖,逃出生天。

第32章 十二年前的约定() 
萧铭将小书童阿木和青雀哄上床后,便只身一人出了书院。

    他当然不是去找八师兄索要烩面片钱,而是一路疾行,从侧门出了国子监。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正平坊街道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少年阔步疾行,不多时的工夫便穿过两条坊街,钻入一只狭长扭曲的小巷。

    这巷子空间极为狭小,最窄之处仅能容人侧身而过,不过萧铭竟似对此十分熟悉,轻巧的避开一切障碍,迅捷的在其中穿行。

    天空飘落鹅『毛』大雪,撒在少年衣袖之上,萧铭却全然不顾,默默数着步数。

    八百步、九百步、一千步。。。。。。。

    少年心中默念着,终于在一千零七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抬头望了眼那破旧宅子,长叹一声。

    十二年前,他曾经与那人有一约定,弹指一挥间,自己竟然真的回来了。

    自己回来了,重新回到了洛阳城,即便千人不甘,万人不愿,他还是回来了。

    他要一个结果,他要一个说法!

    少年环视四周,见无人在侧,深吸了一口气,足尖一点,灵巧若猿猴的翻墙而过,落入院内。

    院中有一口枯井,一方磨盘,少年缓步走至一一『摸』过,只觉得十二年前的种种在眼前浮现,不胜唏嘘感慨。

    若是这一切从新来过,自己可否会带着那人一起走呢?

    少年心中不禁闪过这一疑问。

    “咳咳,咳咳。。。。。。”北间正屋传来一阵老人的咳嗽声,听声音便知道他定是病的很重了。

    萧铭蹙了蹙眉,在屋外思忖了片刻,终还是推开了房门。

    “是谁啊?咳咳。。。。。。”

    屋内老者见屋门忽然被推开,挣扎着靠起来点燃了身旁矮几上的油灯,套上一件薄衫,起身查看。

    萧铭并不言语,默然穿过外厅进了内室。

    那老者发丝雪白,清癯的面庞沟壑纵横,仿佛洒下几石流沙都填补不平。此刻他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朝外厅走来,猛然发现地上一修长的影子,艰难的抬起头望去。

    “您是,您是大少爷?”

    老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揉』着眼睑,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痴痴说道:“您真的是大少爷?大少爷,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啊!”

    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萧铭连连叩头。

    萧铭流下一行清泪,叹了口气,连忙将老者扶了起来:“傅伯,是我,是我。您先起来,咱们起来慢慢说。”

    。。。。。。

    。。。。。。

    萧铭点燃了火盆,轻移到了老者的卧房,又把老者延请到了炕上,这才搓着手说道:“傅伯,这些年苦了你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过的这么惨。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老者叹了口气,摆手道:“大少爷,您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命,怨不得别人,小老儿我这么些年苟延残喘就是在等您,小老儿我真怕哪一天忽然咽气,等不到您,那我就真的对不起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了。”

    萧铭攥紧了拳头,咬牙道:“傅伯,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奶』娘。您要是再这么说,我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咳咳,咳咳。。。。。。”老者咳出一口血痰,用面巾擦拭了干净,摆了摆手苦笑道:“老爷予我有救命之恩,若是没有老爷,小老儿我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小老儿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道理还是懂的几分的。看到大少爷现在这副样子,小老儿,小老儿我知足了呐。”

    萧铭只觉胸口被人用钢锥生生钉钻,剧痛无比。为什么,为什么好人都没有好报,为什么那些为非作歹之辈都在逍遥快活?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十二年前的一幕幕,依稀在少年脑海中回映。

    那夜禁军包围了司空府,自己因为外出玩耍逃过一劫。当自己回到司空府时,看到那通天火光吓得哇哇大哭,跌坐在地。恰巧傅伯路过,忙把自己带回了家。

    傅伯与『奶』娘一番商议,皆认为司空府遭遇了大变故,他们不敢托大,便把自己藏到了里屋。

    傅伯背着双手在屋内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害怕禁军顺藤『摸』瓜追到家来,便把自己托付给了一个远房亲戚,让他带着自己连夜出城,能走多远走多远。

    那一夜,自己虽然只有五六岁,但却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哭着闹着喊着叫着,要阿爷,要娘亲,就是不肯走。『奶』娘便拍着自己的脑袋唱小曲儿,唱着唱着自己便睡着了。后来自己便只记得被丢到一架马车上,而那马车则是不分昼夜的一路狂奔。。。。。。。

    那个车夫自然便是元叔。

    “还好小老儿我反应快,拖了正卿将你带走,你刚走了不足两个时辰,便有金吾卫的校尉纵骑前来搜查。”说到这,老者咽了一口吐沫,苦笑道:“有人看见我把一个小男娃从司空府外抱走,事后他们又发觉杀掉的人数不对,便一间间的搜查过来。小老儿我对着他们好说歹说,那帮天杀的丘八就是不信呐。他们说是我放跑的少爷,便对小老儿我拳打脚踢。翠瑛冲过来抱住那校尉的大腿求情,却被那天杀的混蛋一刀给痛死了啊。我被那群混蛋踢打了半个时辰已经奄奄一息,他们见从小老儿我口中套不出什么东西,便动了贼心思啊。”

    老者愤懑的砸了砸暖炕,哭诉道:“一个丘八说宝儿跟少爷您一般年龄,抓过去也可以顶数。宝儿那年虚岁才六岁啊,那帮天杀的竟然下得去狠心。。。。。。”

    听到这,萧铭已经对后来的事情基本了解,咬牙道:“这帮畜生!”

    老者幽幽抽泣:“那帮混蛋走了以后,小老儿我便爬到翠瑛身边啊,她血流了一地,已经死透了啊。。。。。。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爬到了周郎中家。周郎中是好心人啊,连夜帮我止血配『药』,调理了一个多月这才算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

    萧铭从袖中抽出一张绢布递给老者道:“傅伯,您别太伤心了,我一定会杀了那帮杂碎,替您替萧家报仇雪恨。”

    老者摇了摇头道:“少爷啊,有你这份心我就知足了,可是他们不是好惹的啊。只是,只是老爷为大周社稷劳苦了一辈子,竟然落得这么一个凄惨下场,让人心寒啊。”

    萧铭冷冷道:“丈夫不报家仇,何以立世!傅伯你无需多言,我这次回洛阳便是要把这笔账好好跟他们清算清算。”

    老者大惊:“少爷,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能够调动金吾卫禁军的,肯定是皇家的人,您这样。。。。。。”

    萧铭大笑道:“莫说他是皇族中人,便是当今天子,我也杀得。”

    老者愣了片刻,旋即抱头痛哭:“老爷,夫人,你们在天若有灵,要保佑少爷平安啊。”

    萧铭不忍再看,只叹道:“傅伯,您当时说十二年后,便将阿爷的遗物交予我,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老者用衣袖擦去眼角泪水,泣声道:“都在我这里,说来也奇,老爷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十二年事变前就把那匣子交予了我。”

    说完,老者起身拐步到内屋土墙边沿,轻敲了敲,『摸』将着扣下了一块土砖。

    老者战战兢兢的铺扬去尘土,取出那落满灰尘的匣子,捧着交给了萧铭。

    “老爷当时说,若有这一天,便要把它亲手交给少爷,没想到,没想到。。。。。。”

    萧铭双手颤抖着打开匣子,只见其中整齐摆放着三封泛黄信笺。

    少年拾起第一封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其打开。

    一行阴干墨字倏然映入眼帘,勾起少年几多回忆。

    “字谕铭,见信如唔。余于乾宁二月追随睿宗皇帝,起事二十载,幸得荣宠,位极人臣。然『奸』人当道,人人自危,无一人敢于圣人进谏言。太子困居东宫,不得见上面。秦王、魏王、汉王人人皆欲自立,取东宫而代之。然太子自即储君位,备位少阳无过无失,仁德厚爱,是为大周之幸。余深受皇恩,当以匡扶社稷为己任,若因此起隙与诸王,获罪入狱,尔必受牵连,只望尔勿起隙于朝廷社稷,及早离京。尔阮叔蒙恩晋封侯伯,门户大盛,余曾予其恩惠,尔可暂避风头于其邸中,再做计较。而在州以谦、敬二字为主,事事问家臣,三思而后为之。务记,此嘱。”

第33章 国士无双() 
萧铭捧着泛黄的信纸,眼角不争气的淌下两行清泪。

    原来,司空府灭门惨案前,阿爷便知道会有那一天,便知道会因此得罪诸王,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阿爷,你这是为的什么?

    老者见萧铭悲痛欲绝,哽咽着劝道:“少爷,你也别太伤心了。老爷当时既然料到了结果,便也该是心甘的吧。”

    心甘,心甘?可有人会心甘被『奸』人构陷,满门皆屠?可有人心会甘宵小舞庙堂,空把把栏杆拍遍?

    萧铭悲恸之余便要去拆那第二封信,却被老管家拦住:“少爷,老爷当时说这后面两封信,得到了时候才能拆!”

    萧铭疑道:“到了时候,怎么算到了时候?”

    老者摇了摇头叹道:“这老爷没有说,不过他说到了危急时候少爷自然便会知道了。”

    萧铭虽然非常想一睹阿爷遗言,但想到这是他对自己最后的嘱托便狠下心来,将两张信纸收好。

    “傅伯,你当时可看清那来人的模样?”

    萧铭仍不心甘,沉声问道。

    老者思忖了片刻,只道:“当时他们来的太急,进屋便一通搜查,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记下容貌。不过他们该都是金吾卫的人,那来首的应是个校尉。”

    萧铭叹道:“我早该料到的。神仙打架,怎么可能自己『露』面,不过是派出一些虾兵蟹将罢了。傅伯,此次我回到洛阳便是要追查当年的惨案,如今我已经成了夫子的学生,居住在国子监,不如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老者摇了摇头:“少爷,小老儿我还是不去拖累你了。我这些年苟延残喘便是为了见少爷一面,把老爷当年的嘱托交代给您。如今小老儿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与您也是拖累。。。。。。”

    萧铭刚想说些劝慰的话,却发现老管家嘴角溢出了黑血。

    “傅伯,傅伯您怎么了?”萧铭大惊失『色』,连忙抱起老者朝炕铺走去。

    老者嘴角却是浮出一丝笑容:“少爷,不必了。我方才已经咽下了九转阴阳丹,便是林清玄老道长在世,也救不活的。

    萧铭直是痛不欲生,那九转阴阳乃是他萧家的祖传丹『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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