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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御星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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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杵如何看不出她的想法,冷冷笑道:“骂过我的人,如今都在地下!”
他这句话说完,神『色』已是大变,只见西胡怪人双手猝然张开,口中默念一声“降魔”。
霎时天地惊变,一道银『色』闪电划过漆『色』夜空,生生将天幕撕开了一条大口子。紧接着,四道七彩雷电从遥远天际破空而出,划过伽罗腰肢,炸在地表,扬起万千尘埃。
银龙现,惊雷起,而骤雨便至。
核桃大小的水珠相连成线,继而汇聚了一道水幕,包裹天地浩然正气洗撒而至,似要一朝洗净天地污垢尘埃。
“战起!”
拓跋杵暴喝一声,但见伽罗身侧的雨幕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进而生为万缕细小银丝。
银丝割魔头!
无数银丝嵌入伽罗身体,割出肉眼不可见的细小血口。殷红『色』鲜血顺着蛇皮流转而下,因为急速旋转化为道道惊鸿。
“降妖!”
拓跋杵又喝一声,身子猛然前倾,一记手肘狠狠砸向伽罗腰肢。伽罗避无可避被拓跋杵击中,身子急速下坠,沉沉落入泥坑之中。
拓跋杵却是未作停歇,趁势而追,在伽罗弹『射』而起前临至地平。
“剑来!”
他此言一出,飞至身侧的却不是那柄绝世名器昆吾利刃。甚至,连一面带把的兵刃都未曾出现。
伽罗心中大喜,挣扎着从泥坑中站了起来。
大雨滂沱,如柱般砸在伽罗身上。此时她已经被银丝割的遍身伤痕,每移动一步雪山气海便会受到极大的损害。但她至少有了机会,逃命的机会!
人见人怕的女魔头再没了一分凌冽的气势,如丧家之犬般急速奔行。
在这个时候,『性』命远比面子重要!女魔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师兄,声嘶力竭的喊道:“师哥救我!”
便在这时,天幕深处传来嗡嗡阵响,紧接着一道白虹闪过,万剑自天外飞来!
天威滚滚,惩恶扬善。
“杀!”
“杀!”
“杀!”
拓跋杵连念了三个杀字,多达数千柄的飞剑疾『射』而至,浩浩汤汤,若过江之鲫。
但见银光一闪、惊鸿而过,通融了天地正道万余年的万柄细小飞剑一齐从伽罗背心穿过,生生将女魔头伽罗钉死在泥塘中。
“啧啧,真的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里布望着十步外泥坑中的女魔头,怜惜的摇了摇头。
这女魔头虽然心肠狠辣了点,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若单论胸前那处勾人心魄的旖旎风景,更是会让许多初出茅庐的江湖二郎艳羡不已,没准稍不留神就会淹死在这抔池塘里。
不过阿里布绝不会在这么一个风韵犹存的女魔头身上留情种,毕竟魔殿乃是邪门,其中女子少不了修习了采阳补阴的秘家法门,说不准还动了双修的心思。自己好歹也是匈奴国的王子,被个快三十的娘们掳去做面首万物,也忒的没面子了。
维摩看到师妹惨死在自己面前,直是惊诧不已。他非是不想出手,只是一来拓跋杵借剑借的太过突然,等到天外飞来万柄飞剑时,他才刚刚反应过来。二来他运转气机,准备用体内气机形成一股紫气屏障替师妹卸去飞剑力道。只是他刚刚催动气机涌过雪山粱道,却发现真气多半从体表细小缝隙泻散而去,完全无法汇聚成束。
是符阵!
维摩转首,看到阿里布在一旁窃笑,立时恍然大悟!
想他维摩乃是摩呼罗迦的护法,竟然连自己的同门师妹都保护不了,这要是传将出去,不仅他维摩再难在魔殿立足,便是这个魔殿在江湖中的威望也会打的折扣。
电光火石间,维摩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是斩杀这个『操』持符阵的小子,以泄私愤,还是趁那老怪物腾出手前只身逃走?
。。。。。。
。。。。。。
这是一个不眠夜。
萧铭躺在床榻之上,望着窗外的莹莹星光,沉郁不已。
突维尔兵临城下,凉州围城。虽然短时间内,北蛮很难攻克凉州,但若消息散布不出,没有援兵赶至,凉州便成了一座孤城,最终难逃被北蛮啃食侵占的厄运。
最重要的是,小书童阿木现在便在城外!
少年真后悔当时没有将他带入城内,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面对突维尔人的弯刀,可有自保之力?
萧铭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仍是不能入眠,索『性』翻起身来,调理体内气机。
与妖僧一战,他雪山气海遭到了极大的冲击,惊鸿、游龙两道气机虽然首次成功被调动,却并未占得半分便宜,反而被妖僧借力打力,损毁了部分识海。
少年每每运转气机,都能感受到一股灼烈的剧痛。
该死!
自己好不容易临阵越境至炼虚,却遭此重创,气机运转不畅,难以稳固境界,很有可能一泻千里,重新跌回致知。
少年默念昆仑吐纳大法的口诀,强行将气机『逼』至雪山峰窍,淤积在山脚下的元气受到外力压迫向上涌去,冲抵幽『穴』,灌入茫茫气海。
“噗!”
筋脉舒畅的一瞬,少年喷出了一口鲜血。
萧铭心中大喜,突破了这道阻碍,他的武学修为便可以稳固在炼虚了。少年从袖口抽出一只娟帕,擦去嘴角衣襟上的鲜血,却也并不浪费,取出春秋与因缘两口宝剑,以血喂养。
剑道大师,之所以能够比常人更好的掌控手中利刃,就是因为与剑身有更好的沟通。而沟通的桥梁便是剑师的鲜血。
何谓剑痴,以血证心也。春秋跟随萧铭的时间较长,与萧铭的感情联络也更紧密,此番被少年喂血,自是得心应手,须臾间便将剑身上的鲜血吸食干净。而因缘剑身里已经融敛了许多剑痴老前辈的精血,对于少年的鲜血有些排斥。少年方将血『液』在短剑剑身上涂抹,它便发出了嗡嗡的鸣响,以示抗议。
“嗯?”
萧铭蹙了蹙眉,颇为无奈的用体内气机将精血强行压入剑身。
只听得因缘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被熔炉锤炼后淬火发出的怪叫。
萧铭苦笑道:“如今我体内也有一多半的气机是剑痴老前辈的,你跟了我,不算吃亏。”
萧铭收起两柄宝剑,刚要起身下床,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年警觉的坐定,用识海感知周围的气场。原本稳定和缓的气场如今突然变得急促汹涌起来,一股雍烈的气机正向自己靠近!
嘶!
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索『性』就势躺下假寐,等这人上钩。
萧铭敛目凝神,虽然不能以目视人,但识海却能清晰感受到这人气机的涌动。
萧铭背过身去,口中默念心法,在周身形成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气罩。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股气机出现在自己十步外!
一阵阴风吹来,雕花木门应声开启,气机已涌入室内!
那人将气机控制的极好,吐纳之机恰恰放在了阴风吹拂之时,更是完全隐去了脚步声。这样实力的武者,修为至少也是炼虚上下,萧铭甚至没有四成胜算!
若想以弱胜强,只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八步、五步、三步。。。。。。
萧铭感受到的气机越来越强烈,但这股气机却在距离自己只有三步的时候突然消失!
少年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惧,猛然转身。
屋内空无一人!
萧铭蹙眉凝神,便在这一瞬,突然脚下传来异响,一蒙面人破土而出!
瓦砾纷飞,这人当头便是刺出一剑,直向萧铭的喉头。
萧铭大惊,近乎本能的向左侧身,便是如此,那剑头仍是划过萧铭的右肩,挑下一缕绸丝。
萧铭滚倒在地就势一个侧翻,将将躲过了第二剑。
此时少年肩头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从那处伤口喷涌而出。
这是涌泉剑法!
萧铭识海中贮有剑痴老前辈的部分意识,当即便认出了那人的路数。
涌泉剑法乃太平道独传秘学,每剑必刺对手『穴』位,求一击毙敌命,极为狠辣。
“你是太平道的人!”萧铭一时惊呼出声。
。。。。。。
。。。。。。
第74章 那一刻吾升净天()
回答萧铭的又是一剑,这一剑直刺少年的璇玑『穴』!
萧铭立足未稳,身子借势向后仰去,剑身如影随形追至,在少年衣衫上开了一处尺长的口子。
萧铭再不敢有丝毫大意,一边调动气机封住伤口止血,一边急速向后退去。他早看出对方招招用狠,势要取他『性』命,故而有意避开对方锋芒,以退为进。对方有意数十招之内击杀他,故而气机十分狠辣汹涌。自己的刚刚踏入炼虚下层境界,论武学修为肯定不如这人。但倘若自己卸下起初汹涌的力道,之后那蒙面人定然会气机大泻,自己方能有一丝胜算。
思定之后,萧铭便刻意的在屋室内飞奔环绕,不与那蒙面人正面交手。那人眼中寒光一闪,连刺萧铭神封、玉堂等『穴』。
萧铭急退,在青石地面上划出股股轻烟。
接连数剑仍未伤的萧铭要害,蒙面人心中开始躁『乱』。虽然他在搏斗之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动,但却不能一击毙敌。这样拖将下去,难免引得府中他人的注意。到了那时,便是自己武学修为再高深,也是三拳难敌四手了。
蒙面人稍作思忖,决意使出杀招。
他稍顿了片刻,弃剑,左臂微微曲起,似手弩一般强力拉张延伸,紧接着右掌砸在了左肘内弯处,周身气机涌至这一点。
法剑出脉!
剑气走直线,蛮横奔至萧铭胸口,以万钧之势强行灌入萧铭气海。
地面紧是一颤,萧铭向后滑倒,脏腑不由得传来一阵剧痛,
蒙面人的这一击内劲倾泻,至阳至刚,恰巧击打在少年的要害之处,若不是萧铭体内有惊鸿、游龙两股霸道气机护体,便要被炸的四分五裂。
萧铭气机倒转涌入幽门,喷出一口鲜血。蒙面人换气再登楼,疾步而至,又是以掌若佛陀普世压下萧铭的天灵盖。
萧铭大惊,单手撑地以作轴心旋转了大半,将将躲过了这击。
蒙面人一击拍空,紧接着又是一记鞭腿朝少年手腕支点扫去。
萧铭骤然发力,身子迅猛弹起,在空中一个侧翻,双腿急速下坠!
这记剪腿十分狠辣,便要把蒙面人脖颈生生拗断。
蒙面人冷笑一声,双拳化双掌,足尖一踏腾空而起。
蒙面人抓住萧铭双腿,向内侧一扭。这一击若是扭实,萧铭的两条腿便算是废了。萧铭不敢大意,将腿部气机悉数抽调,泄了气机的双腿立时绵软若面条,从蒙面人手中滑出。
蒙面人脸上第一次闪出惊讶的神『色』。这人会缩骨之功?
萧铭侧身滑出,稳稳落于地上,擦去嘴角血渍笑道:“不知某与太平道有何过节,竟引得阁下下如此死手。”
蒙面人冷哼一声,一拳高过头顶,如泰山压顶般砸向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少年。
萧铭耸了耸肩道:“人都是笨死的。”
蒙面人微微一怔,只觉得背后涌起一股寒意。
他竭力侧身闪避,只是已经太晚,驾驭而出的飞剑因缘已经飞至他的背后,直刺向肝俞『穴』,一剑断因缘!
蒙面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抵抗之力,毫无还手之功的少年,竟然偷偷的驾驭飞剑,从背后偷袭他!
这一剑若仙人篆碑,使他气机泄了大半,气势更是落了下乘。
蒙面人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大笑道:“再来!”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觉得这小子体内散发而出的剑意像极了那个西秦的老皇叔,只是那人使的出世剑,剑剑出尘,只为证道长生。而这小子却使的是入世剑,剑剑斗狠搏勇,充满了市侩气。
南陈剑师卢永道曾经说过一句话,用剑的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贱人,一种是比贱人还矫情的人。
后来他闭关修道时被魔宗行走耶律钦一刀毙命,更是印证了这句话。耶律钦是贱人,他是比耶律钦还矫情的人。你闭关修道就闭关修道呗,还恁的主动向江湖中人透漏行踪,倘真以为天下之人不敢与你这位南陈第一剑师掰掰手腕了?
而在他他看来,萧铭就是那个比贱人还矫情的人。
。。。。。。
。。。。。。
矫情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怕死。
既然怕死,对决时就总会留上一手,这样才不会在被对手『逼』得山穷水尽时抱头痛哭,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但这样对对手显然是不公平的。试想,千里疾奔,眼看就要取对方首级,却被人从背后阴了一刀,这种愤懑真能把人憋得经脉碎裂而亡。
蒙面人眼神呆滞,他抚『摸』着心口那柄摇颤不止的绝世名剑,茫然无措。
他想问候萧铭的爷娘,却发现精气尽散、经脉据裂的他,话到了嘴边却只能发出呜呜的怪响
十二经脉犹如江河的干道,而奇经八脉则是调节流量的湖泊。所谓正经之脉隆盛,则溢于奇经,故秦越人比之天雨降下,沟渠溢满,流于湖泽。
如今他经脉损毁,则气机全部涌入奇经,奇经不堪重负,涨裂而毁。
“你想说些什么?”萧铭擦去嘴角的血渍,冷笑道:“你一定是想问,我怎么还会有脸藏着第二柄飞剑。其实这只是因为我与你不同。你是太平道的人,养尊处优,从来不用担心哪天吃不饱饭,故而求的只是剑道正统,练剑证长生。而我呢,自幼生长在边地,除了要与你们这些武林前辈争斗,还要从野兽口中夺食。当然,还要照顾那个怎么都喂不饱的小书童。所以,从一开始,我修行的目的,就是活下去。所以我不惜一切的杀人,宁可我负天下,不叫天下负我。到了洛阳国子监,我之所以选择修行剑法而不是刀法,那也只是因为我觉得练剑更容易臻至化境,好报仇罢了。我知道像你们这种所谓的剑道大师,最看不起的便是我这种俗人。但,现在活下来的是我。”
萧铭耸了耸肩道:“其实呢,你本来并不会死,至少不会死的这么难看。只是你太过自信,自信的忘乎所以,当我驾驭第一柄飞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个贱人。而贱人是没有下限的,贱人为了活下去可以变得更贱,更无耻。”
萧铭看着血书汩汩从蒙面人胸口溢出,只觉得心情甚为舒畅。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越境杀人这种事情听起来确实有些玄乎,不过你一直把境界压在中炼虚是什么个意思?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高手对决时不要藏着掖着吗?我以弱示人是为了杀人,你藏力收力却是为了什么?装『逼』?”
稍顿了顿,少年接道:“也好也好,你的武学修为是比我高,但你一直压着藏着,到最后都使不出炼虚上境的招式,是不是觉得憋屈?你们太平道以天下为己任,那是你们的道,所以造就了你这个『性』子。我的道偏偏是活下去。谁碍了我的道,我就把他的道砸作齑粉。这很公平。”
蒙面人腿筋尽数损毁,沉沉跪倒在地,却仍是不甘的昂起头盯着萧铭。
“你是谁不重要,你也不要装作一副大义凛然,来撑场子。”萧铭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杀我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萧铭驾驭短剑因缘,若雷电鸣闪般飞至蒙面人脖颈前,轻巧一割,砍下了他的头颅。
大好的一颗头颅!
萧铭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万窍洒洒生清风。少年缓步走至蒙面人尸身前,掀去了他面上的黑巾。
“长得还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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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厄法师一坐枯禅便是三十载。
这其间,不食不饮,不问鬼神,不谈苍生。
今日,他突然睁开双眼,望着窗外芸芸翠翠的众生景象,摇了摇头。
从忘我至净天,在武学中就有如一道天堑,寻常人一辈子都无法逾越。只有那些武学修为造诣极高的人才有机会彻悟,迈过那道坎。
渡厄法师,等这一天等了三十载。
他只觉眼前闪现着一层极薄的金幕,他伸手去『摸』,金幕挥散。他放手,金幕重又汇聚。
渡厄法师大笑。
“善!”
这位整个江南最有威望的报国寺住持猛然张开金口,一口吞下金幕,仿佛鲸吸了整个乾坤。
“我的大金刚成了。”
法师起身,推开了尘封三十载的木门,出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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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冯唐易老()
拓跋杵手中提着两颗脑袋,一步三摇的往北城走。
拓跋杵突然间觉得这个江湖变得很好笑。
一个炼虚上镜的小妮子、一个忘我下境的混小子,竟然就敢谎称高手,在他头上叫嚣骂狠?
乖乖,真是长见识啊。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儿?”
阿里布扛着数个西瓜,愁眉苦脸的问道:“不会真把这些西瓜给他送回去吧?”
拓跋杵转身白了自家徒儿一眼道:“你师父我一口吐沫一个坑,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自然要送还回去。”
“可是,可是这会儿马上就要开战了,他就是留着这西瓜也卖不出去了啊。”
拓跋杵气道:“卖不卖的出去是他的事,给不给送回去是我的事,你难道分不清这两件事吗?搬着几颗西瓜就这么多埋怨,若是你不愿,我们大可换换!”
老怪物扬起手中头颅就要向阿里布抛去,少年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搬西瓜吧,那东西看着怪吓人的,我还是不凑热闹了。”
“知道就好!”老怪物冷哼一声,边走边道:“那老东西欠了我半辈子的人情,难不成真想带进棺材去?不行,这次我来凉州,非得叫那个老家伙吐点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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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师叔祖冯唐最近很忧郁。
本来说好了卖够一百柄油纸伞,就跟萩萩去东海赏桃花。可油纸伞卖的好好的,临了萩萩却病倒了,这一病就是数月。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是真真切切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望着萩萩那惨白如蜡纸的面容,冯唐的心犹如被蚁虫食咬般『骚』痒疼痛,直是说不出的憋闷!
自打萩萩病了,他便关了铺子,不再接单,卖出油纸伞的数量也停留在九十九把。萩萩曾不止一次的安慰冯唐,让他先去东海,好回来给她讲碣石、讲桃花、讲沧海。可冯唐却断然拒绝了。
他怎么能把萩萩一个人扔到凉州不管呢!
他找寻凉州城最好的郎中给萩萩看病,郎中却说这病就得养。他画出神符贴在了萩萩的身上,神符却毫无征兆的滑落。。。。。。
唉,奈何她生的是凡人体魄啊。
萩萩喜欢夜里读书,冯唐嫌油灯太伤眼,便去郊外捉了火萤,装到纸袋子里,放到萩萩床头。萩萩喜欢绣花,冯唐便去城中绸缎庄买了最好看的小样,捧到萩萩手中。
冯唐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可萩萩却不可避免的消瘦了下去。
今天冯唐起了个顶早,照着医书为萩萩熬『药』汤。医书上说,萩萩这种病是阴虚所致,要补阳驱阴,冯唐便抓了『药』方用文火慢慢煎着。
萩萩啊,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不好起来,这场春秋国战你可是又看不上了啊。
冯唐心里慨叹着,却听得院门咚咚响起。
年轻师叔祖又往炉灶里填了几根柴禾,拍了拍手上的浮灰,起身去开门。
他居住的这间宅子位于南城的一处偏僻弄巷里,若不是老主顾很难找寻的到。冯唐走至前院,开了门闩,却见空无一人。
嗯?
冯唐正自疑『惑』间,右肩却被人拍了一掌。
“嘿,老东西,我又来了,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赶紧拿出来招待。”
冯唐不用想就能知道这人是谁,转过身苦笑道:“拓跋杵,我不是对你说,我现在不接单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拓跋杵抽出那只刚刚抠完鼻孔的手指,不屑的摇了摇道:“哪个说来你这买伞了,少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是来看看老朋友,怎么,萩萩是我带来的,你还不许我来看萩萩了?”
冯唐摊了摊手道:“怎么都是你有理,罢了,罢了。哎,萩萩现在害了一股怪病,不能见风不能下床,一会你要小声点啊。”
拓跋杵也不理会冯唐,只摆了摆手道:“少来!”
阿里布垂头丧气的跟了进来,只跟冯唐打了个照面,便把两个布袋丢给了他。
“哎,这是我师父送你的礼物!”
嗯?这老怪物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徒弟?冯唐满面疑『惑』,却是阔步跟了进去。
里屋中,萩萩正躺在炕上看着一本古书。
拓跋杵刚一进屋,便嘿嘿笑道:“嘿嘿,小家伙,看看谁来了。”
“拓跋爷爷!”小丫头一看到拓跋杵,那张惨白如纸的面庞便溢出两朵红晕,盈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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