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闯上海滩-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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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他的身份，与一个末流的小赤佬争风吃醋，是不是有失风度呀？”

　　　　“看来今天晚上百乐门上演的不是文戏，而是武斗！”

　　　　“闪开，闪开！”

　　　　正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一辆崭新的黄包车上，挂着一个灯笼大的铜铃，“叮呤当啷”的声音清脆致远，仿佛一直穿过人们的耳膜直入心脏。

　　　　轿车有轿车的威风，黄包车有黄包车的味道，尤其是在上海滩，这种带铜铃的黄包车，一般都属大亨级的人物专有，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目前人们知道的，只有杜月笙、黄金荣、关啸涛和匡从喜四人，曾经坐过这种黄包车招摇过市。当然，那都是在轿车还没大量出现在上海之前，等他们换上轿车后，这种带铜铃的黄包车基本上也就消失了。

　　　　但今天晚上，这种黄包车又突然出现在通向百乐门的大路上，车上坐的人是谁？他又会给今天的百乐门之夜，添加什么样的元素呢？

　　　　大家还没看到坐在车上的主人，却被守护在黄包车两边跟着跑的跟班给震住了。

　　　　据说，当年黄金荣坐这种车出巡，旁边跟着的是两个巡捕，而杜月笙坐这种车出来，最多的时候也只跟着四个打手，而且穿的都是一身短打打扮：头戴黄边黑礼帽，上穿黑绸子对开衣，下穿黑绸子吊脚或者灯笼裤，裤脚塞进白袜子里，脚底穿着一双黑布面白纳底布鞋，那种鞋穿得舒服，跑起来也快。

　　　　但今天来的这人不得了。

　　　　左右两边一边五个，一共有十个人守在黄包车的两边，在上海年轻人不是带礼帽，就是留中分发型的年代里，居然清一色留着小平头，人人上穿黑色中山装，脚穿黑皮鞋，在路灯的折射下，齐刷刷地不停晃动着，那皮鞋敲击着地面“咔叽”、“咔叽”整齐划一的声音，不看他们，还以为是日本宪兵队出操。

　　　　围观的人群里个个瞪大着双眼，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跟班。

　　　　黄包车一停，他们“啪”地一声整整齐齐地停下，只是最后两个人似乎没刹住脚步，险些撞到前面人的后腰上了。前面的八个人，个个昂首挺胸，面孔冷峻，眼小脸大，就像是一母生下的八胞胎。

　　　　“帮帮忙，”人群中开始有人低声说道：“看这样子，倒是蓝衣社的戴老板来了。”

　　　　“我看连国民政府蒋委员长的派头也不过如此。”

　　　　一般来说，在租界里的中国人男人，流行的是三种服饰：一是西装，二是长衫，三是对开立领短衫，象今天出操般穿着中山装满街跑的情景，即使在淞沪会战之前也是罕见的。

　　　　而最让旁观者咂舌的，就是他们脚上穿的皮鞋。

　　　　那不仅仅是流行时尚，而且也算得上是奢侈品，即使连洋人和买办穿着皮鞋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穿在脚上时都要左看右看，回到家中还要擦个半天，遇到下雨天什么的，他们也都脱下皮鞋夹在腋下，光着脚丫跑回去。

　　　　这些人倒好，居然把皮鞋当成布鞋，“咔叽”、“咔叽”地在路上狂奔，连下人都是这样，那主人还了得？

　　　　虽然最后两个人的站立不稳，以及当他们站稳后又与前面八个人明显不同：他们挺直的腰杆，怎么看都没有前面那些人的腰板硬；尽管他们也站直了身子，却不如前面那些人挺拔威武。

　　　　所以，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这一注意不要紧，人群中就有人发出惊呼：“啊，来得是匡爷！”

　　　　因为有人认出，跑在最后面的两个人，竟然是大通世界的打手，一个是瘌痢头，一个是干豆角。

　　　　“可不是嘛！”

　　　　“哎，匡爷跑这里来干什么还有颖姐，”有人自作聪明地说道：“该不是匡门在给那个什么崔木根的拉场子吧？”

　　　　百乐门的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咖啡厅二楼的一个包厢里，虽然黑着灯，但却有三个人围在窗口：李之涵夫妇面对面地坐着，陈阿大则站在李之涵的身后。

　　　　因为接到通知，特工总部的人不能淌今晚百乐门的浑水，但李之涵知道，今晚的百乐门一定会热闹非凡，租界各界人士恐怕都会蜂拥而至，这正是发现情况和收集情报的最佳时机，作为老牌特工出身的他，当然不会错过今天的机会。

　　　　所以，在命令总部其他人员原地待命不得外出后，他佯称家中有急事，就带着陈阿大赶到家中，然后把老婆一块接来，提前赶到对面的这家咖啡馆，选择了一个能够最佳观察百乐门大门的包厢包了下来。

　　　　看到那辆黄包车“叮呤当啷”地过来，以及齐刷刷跟在两边的那些人，陈阿大脱口而出：“怎么，难道是肖润生派人来砸场子？”

　　　　李之涵虽然没有看清下面的那些人，但却摇头道：“肖润生在皇军面前夹着尾巴做人，断然不敢在租界这么嚣张。不过也是，除了他，还会有谁能够调动部队的兵呢？”

　　　　也难怪李之涵怎么也想不出黄包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因为那些跟班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同时有因为前面八个人表现太抢眼，所以陈阿大也没留意最后两个人，否则，他应该一眼就能认出瘌痢头和干豆角的。

　　　　李夫人看了半天，嘟囔了一句：“该不会是影佐祯昭或者晴气庆胤亲临百乐门吧？瞧瞧那些跟班的气势，一看就像是日本兵。”

　　　　“不会的，”李之涵否认道：“不管是出于自身安全问题，还是考虑到与工部局的关系，除非是工部局方面邀请，他们都不可能出现在百乐门的。”

　　　　陈阿大疑惑不解道：“那车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李之涵夫妇都没吱声，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那人是谁。

　　　　黄包车的布帘被拉开了，围观的人群中开始了一阵躁动，他们个个都想看得更清楚些，但又不敢靠得太近，只好在原地象潮水一样，一会而向前涌出几十公分，一会又后退两三步远。

　　　　临出门时，水原美晴特别交代：“你看过戏吗？”

　　　　崔木根答道：“看过。”

　　　　“主角在锣鼓声中上台，都会有个亮相的动作。你一定要记住，等会肯定会有很多人在百乐门门口围观的，当你从黄包车里出来后，一定不要匆匆忙忙地往里走，而要象戏台上的主角亮相一样，在黄包车前停一会，然后扫视一下周围的人群，如果有记者照相，就等他们照完后，再慢慢地走进舞厅。”

　　　　所以，崔木根从布帘后面出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看了围在大门左右两边的人群一眼。

　　　　他以为会赢来一片喝彩和叫好声，记者相机的闪光灯也会闪个不停，所以，他没有立即伸手去摘下鼻梁上的墨镜。

第二四零章　百乐门之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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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人们以为从黄包车上下来的是匡从喜，即便是陈阿大从车里出来，大家可能也不会太感过于意外，但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头戴礼帽，身穿长衫，脚穿皮鞋，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但从身体形态上不难看出，他其实就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四、五岁而已。

　　　　“噢，他就是那个崔木根！”也有昨天在聚义厅赌场里见过崔木根的人，悄声对旁边的人说道。

　　　　记者们在稍事愣神之后，看到来人并不是匡从喜，也不是其他江湖闻名的人物，也就不管是不是崔木根了，立即抢先拍照再说。

　　　　在崔木根的头顶，百乐门大门正上方三楼的一间客房里，同样是在屋里灯光熄灭的情况下，一位美艳的少妇正用手撩起窗帘，静静地看着刚刚从车上下来的崔木根。

　　　　这时，又有一辆黄包车从另一个路口朝百乐门奔来，美艳少妇远远看去，一眼就认出坐在黄包车上的正是赵云倩，于是微笑着放下窗帘，然后走到床边开亮台灯，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喂，一号吗？我是‘夜莺’，两个主角都出现了。”原来，这个少妇是军统的另一个代号为“夜莺”的特工，她正在向曾成龙汇报百乐门的情况。

　　　　过去她并不是曾成龙这条线上的人，因为上海站遭到破坏，而庞虹芸又被捕，所以戴笠临时将她调配给了曾成龙。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就不要现身，如果有人企图袭击男主角的话，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性命。”

　　　　“不惜暴露身份吗？”

　　　　曾成龙沉吟了一会，说道：“是的，我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主角，将来不是对我们有相当大的作用的话，就一定会对我们产生巨大危害。先在他身上多投点资，不行的话，到时候让他连本带利一起还。”

　　　　“明白了。”

　　　　“还有，‘过江龙’今晚可能也会出现在百乐门，有机会的话，你与他接头，然后妥善安排一下他的住处。”

　　　　“是。”

　　　　看来中午与崔木根分手后，虽然曾成龙没有把除掉庞虹芸的任务交给他，但也没有完全放弃对他的继续争取。夜莺接受完命令后，立即把台灯熄灭，然后直接朝楼下走去。

　　　　当赵云倩坐着的黄包车在崔木根身边停下，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后，记者们的闪光灯和相机的快门，立即“嘭——”、“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人群里也开始沸腾起来了。

　　　　虽然昨天西装革履的崔木根，今天换了一身行头，穿起长衫带着礼帽，赵云倩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她深情款款地走向崔木根，然后大大方方地挽着他的手臂，再象小鸟依人似地凝视着崔木根，旁若无人地问了句：“您先来了？”

　　　　“嘭——”

　　　　“咔嚓！”

　　　　旁边的闪光灯和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因为赵云倩摆出的姿态太撩人，绝对不亚于上海滩上任何一张电影海报上的女主角，记者们当然如获至宝地不停地捕获着这难得一见的镜头。

　　　　其实，在赶往百乐门的路上，赵云倩的心里一直就是七上八下的，最令她忐忑不安的，就是万一崔木根没出现怎么办？当她远远地看到大门的两侧，已经长长地摆开了两条围观的长龙，而且崔木根早就站在了通向大门的路中间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见到崔木根的时候，其实已经非常激动了，但她还是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情绪，落落大方地走到崔木根面前，一颦一笑之间，几乎给围观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十分美好和极其深刻的印象。

　　　　人们不禁暗自感叹：不亏是百乐门曾经的当家花旦，尽管退隐多时，一抛头露面就惊艳四座，这叫现在百乐门的当家花旦“白玫瑰”洪小曼情何以堪？

　　　　好事者们都渴望看到，等会百乐门的前后两大当家花旦的惊艳碰撞，看看究竟谁更胜一筹？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

　　　　洪小曼之所以能够接过赵云倩成为百乐门的当家花旦，除了容貌美艳，身材性感和举止风雅之外，更重要的，她还有过人的心计。当从报纸上看到赵云倩今晚复出坐台的消息外，她就向经理杨怡月告假，说是经血不调身体不适，今晚就不接待客人了。

　　　　其实杨怡月也心知肚明，昔日的当家花旦被人出了天价，洪小曼最好的选择就是有回避一下，否则只会是自取其辱。

　　　　所以，她准了洪小曼的假。

　　　　当崔木根的手臂被赵云倩挽住之后，立即感到一股足以在瞬间就能令他亢奋起来的香味扑鼻而来，直入心扉，顿时心跳加速，面颊绯红。

　　　　他不禁心头一荡。

　　　　这使他忽然想起南造云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香味，尽管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同样都能让他在瞬间亢奋起来，但他能够感觉到，南造云子身上的香味，似乎只是非常直接地呼唤起他挺拔的雄性触角，而赵云倩身上的香味，却能够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使得自己身上每一个汗毛孔都极力向外扩展着内心的冲动和欲望。

　　　　如果说，南造云子身上的香味，能够让崔木根在第一时间里，就希望把她压在身下的话，那么从赵云倩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却让崔木根渴望着把自己整个人，完全融化进她的体内，与她融为一体。

　　　　这就是世界名贵香水和催情香水的区别。

　　　　此时此刻，崔木根能够想到的，就是紧紧地拥抱着赵云倩，然后暴风骤雨般地亲吻着她。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顾不得是在广庭大众的眼皮底下，而且几十台相机正对着自己，竟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做了，而且热吻赵云倩的时候，还发出令人倍感刺激的“滋滋”声，终于引起了围观者的一片躁动。

　　　　人们情不自禁地围了过去，却被那八个韩国人给格挡开来，瘌痢头和干豆角此刻从后面跑到了前面，一边推着众人，一边为崔木根和赵云倩开路。

　　　　这时，在拥挤的人群中，赵云倩突然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面孔顺着人流挤到她面前后，突然朝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又随着人群的后退消失了。

　　　　赵云倩突然想起那人是肖润生的人，因为肖润生带他来见过自己几次。她想：自己手里现在攥着的，根本就不是一张纸条，而是自己的性命。

第二四一章　百乐门之夜（4）（）　
段颖跨进百乐门的大门时，已经过了七点，尽管整个舞厅空空如也，但乐队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奏起了美妙的开场音乐。

　　　　她踩着音乐的节拍穿过舞池，在正对着大门的一张台子上坐下，心想：崔木根你这个小混蛋，老娘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进场，最后又是怎么收场的！

　　　　过了一会，她就看到一个人，几乎是跟着自己前后脚走了进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杜门的彭于彪，心头一凛：这家伙怎么来了？

　　　　其实段颖平时和彭于彪的关系还不错，虽然按照青帮里的辈分，段颖要高出他一辈，但他年长段颖几岁，所以，段颖就跟着年轻人一样称呼他为“彪叔”，而他也客客气气地跟着下人一样，称呼段颖为“颖姐”，虽然辈分显得有点乱，但却让人感到亲热。

　　　　看到彭于彪进来后，再想到司马俊给匡从喜打的那个电话，段颖就感到他可能是来找崔木根的麻烦的。虽然段颖对崔木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心里还是护着他的，谁要对崔木根不利，她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跟谁拼命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在心里暗骂了彭于彪一句。

　　　　段颖猜得一点都不错，彭于彪就是冲着崔木根来的。

　　　　原来司马俊在跟李之涵、匡从喜通过电话后，心里觉得越来越不踏实，尤其是李之涵明言，连日本人都说不能随便动这个崔木根，而匡从喜又不承认崔木根是他的正式门徒，这使的司马俊怀疑匡从喜和李之涵是在跟自己唱双簧。事后，他立即通知各堂口加强警戒以防不测，同时又把彭于彪找来，向他介绍了这一情况。

　　　　论武功，四十不到的彭于彪排名十三太保之首，而且为人义气豪迈，在上海滩口碑颇佳，别说是江湖人士，就是工部局、巡捕房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听完司马俊的介绍后，个头中等但身材魁梧，长的浓眉大眼的彭于彪把手一摆：“俊哥，俗话说得好，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场面上的事你就多费点心，至于这舞枪弄棒的，就交给我得了。”

　　　　“换做别人我当然不操心，还不是因为匡从喜和李之涵的缘故吗？他们暧昧的态度不得不令我担心，这个崔木根的出现，是不是某些人专门针对我们杜门的？”司马俊叹道：“哎，杜爷江阴沉船，确实赢得了国民政府和天下百姓的口碑，但我们在上海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了！”

　　　　彭于彪说道：“俊哥放心，咱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电话你也打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万一以后有个什么好歹，匡从喜和李之涵也无话可说！”

　　　　彭于彪离开司马俊的办公室后，特地赶到聚宝盆见了卓天龙一面，因为都是上海滩齐名的人物，虽然各为其主，但他们彼此私下关系不错，彭于彪心想：如果崔木根真是匡门的人，卓天龙没有理由不知道。

　　　　谁知道当他一提到崔木根，卓天龙就恨得咬牙切齿，立即把上午崔木根大闹聚宝盆的事告诉了彭于彪，同时暗示，崔木根的背后，可能是匡夫人在替他撑腰。

　　　　彭于彪眉头一皱：“卓兄，以你的武功难道还能吃那小赤佬的亏？”

　　　　“一来那小子确实有两下子，二来我当时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是有备而来，我是麻痹大意，所以才着了他的道，在客人面前颜面尽失。要不是匡夫人出面圆场，卓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们都是性情中人，如果说匡从喜和李之涵惯于权术的话，彭于彪和卓天龙却都是侠肝义胆，惺惺相惜之人，因此，彭于彪这才相信崔木根目前在匡门，还真是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上。

　　　　但，只要他不是匡从喜的亲信，彭于彪就觉得事情好办了。因此，在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后，便独自赶到百乐门，他要亲自会会崔木根。

　　　　走进舞厅之后，彭于彪正准备在靠近窗边的台子上坐下，无意中却看到坐在舞池对面的段颖，而且她已经起身相迎，于是他就穿过舞池，直接朝段颖所坐的那张台子走去。

　　　　“啊呀，”段颖远远地就笑道：“听说彪叔从来就不屑于于这种风月场所的，怎么今天这么有雅兴？”

　　　　彭于彪微微一笑：“好像颖姐对这些地方也是嗤之以鼻的吧？看来，我们今晚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段颖和彭于彪互相推让了一下，两人便在同一张台子上坐下，彭于彪坐在左首，段颖坐在中间。就在她准备进一步试探彭于彪的来意之时，舞池的开场音乐已停，但却有阵此起彼伏的噪杂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段颖眉头一皱。

　　　　彭于彪笑道：“看刚才外面的阵势，再听听现在这动静，真不知道今晚有何方神圣要光临百乐门？”

　　　　既然察觉到彭于彪有可能是来找崔木根的麻烦，段颖也就不想跟他打哑谜，干脆直截了当地明说：“不瞒彪叔，是我那刚从乡下来的不成器的崔兄弟，不知天高地厚地在这里瞎胡闹而已，以后如果有什么事，还得仰仗彪叔多照应照应。”

　　　　“哦，那个崔阔少竟然是颖姐的兄弟？”彭于彪心想：怪不得吃了亏的卓天龙只得忍气吞声，有匡门这两个女人撑腰，估计连匡从喜看到崔木根都要挠头了。

　　　　同时，他更是急不可待地想看看崔木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就在这时，只见赵云倩挽着崔木根的手臂走了进来，在他们的身后，所有的记者都被百乐门的看守拦下，但其他客人们却蜂拥而至，一会儿就把整个舞厅挤满了。

　　　　崔木根正想找个显眼的位置坐下，抬头一看，正对面的台子上，竟然坐着段颖和另一个中年男人，而且。段颖那双犀利而明亮的大眼，正盯着他看。没有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朝她走去。

　　　　“赵小姐，”崔木根说道：“坐在前面的是我姐，记住，等会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跟她顶嘴。”

　　　　赵云倩一怔，她从来没想过崔木根还有一个姐姐，而且听他那口气，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姐姐十分敬畏，忍不住抬眼看去。

　　　　“是坐在对面那张台子上的吗？”她当然认识并且听说过段颖的威名，但却想不到她是崔木根的姐姐，于是问了一句。

　　　　因为已经快走到段颖的面前了，崔木根没有搭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二四二章　百乐门之夜（5）（）　
听到崔木根叫段颖“姐姐”，虽然还不至于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样兴奋，但一想到段颖后面还有匡从喜，如果顺着崔木根这根杆往上爬，能够认匡从喜为干爹的话，赵云倩觉得自己也就根本用不着惧怕肖润生了。

　　　　等她看清楚坐在段颖旁边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上海十三太保之一的彭于彪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想：怪不得崔木根出手如此大方，原来背后有杜门和匡门的人给他撑腰。

　　　　因此，她挽着崔木根的手臂，把头微微靠在了他的肩上。

　　　　“姐，”崔木根带着她走到段颖面前，毕恭毕敬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看到赵云倩像个恋人一样紧紧依偎着崔木根，段颖一股无名火起，心里骂道：你这个千人上过的小*，竟然装得像是刚刚初恋的处女一样，也就崔木根这个混小子才把你当个宝！

　　　　以她的性格，冲过去先猛煽赵云倩几个耳光，然后再放声痛骂崔木根一番才解气。

　　　　不过她也知道崔木根的驴脾气，关起门来自己煽他几个耳光没问题，在这广庭大众之下如果让他下不了台，这小子浑起来什么傻事也干得出的。何况看他今天这架势，是准备在百乐门显摆一番的，段颖也不想让他难看。

　　　　“你点小貂蝉坐台，全上海大概也就只有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刚刚听到消息后，那还不得象刚洋船一样赶过来捧场？”

　　　　崔木根知道她心里有气，于是伸手拨开赵云倩的手臂，

　　　　一脸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