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黎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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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杯淡酒下肚，一股温热而熨帖的舒适感觉就在胃里铺展开来。孙旭细细品咂着酒里的味道，“很久没有喝过这么醇这么香的美酒了啊，可就怕喝不尽兴啊。”的确，即使是三十年陈的黄酒，对体质超常的进化者来说也只是淡淡的，很难喝出醺醺然的感觉。

　　　　“管够。”再倒了六杯酒，温酒壶里已经空了，侯振从身旁提起一个估计至少十四五斤的酒坛，向壶中添酒。

　　　　孙旭向下瞥了一眼，侯振的脚边，同样大小的酒坛还有三个，青灰色的陶土酒罐上，还粘着一些泥土，似乎刚刚从窖藏的泥塘里挖出来不久。

　　　　这样的酒，肯定不会是哪家酒厂出产的，而是真正的自家酿制的女儿红，从女儿出生那年酿酒窖藏，直到出嫁那天才会取出待客。可是侯振怎么会有这样的酒？孙旭想起与侯振初识不久时的一幕场景。

　　　　“小莹最喜欢哨糖。”在第一次看到孙旭用来训练的“哨糖”的时候，侯振曾经说过，眼神看着空中飞舞的哨糖，有些飘忽。

　　　　“小莹是谁？”

　　　　“妹妹，被人奸杀了，我就参了军。”侯振好像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我说，侯哥。你今年多大岁数？”孙旭看着侯振。

　　　　“三十二。”

　　　　“那……你的妹妹？”孙旭小心地问道。

　　　　“如果活到现在，三十岁。这就是她的出嫁酒。”侯振的眼神暗了一下。

　　　　侯振十七岁参军，当时的妹妹还没有成年，女儿未嫁而早夭，这酒便不是花雕，而是花凋。

　　　　“这酒不能这样喝啊。”孙旭心里有些发苦。连哨糖都要去改造得能发出悦耳的哨音，这几坛酒对于侯振有多么珍贵自不必说，而且喝下这样的酒，侯振从口到心也许只会有苦涩。

　　　　“让你喝，就喝。”侯振抓过温酒壶，自己倒酒。三杯，再三杯。

　　　　“我侯振从军十五年，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战友，对不住良心之事。”酒碗重重放在桌上，侯振黝黑的脸庞略微透出一点红色。

　　　　“荒野上的事，我没有想过去抱怨任何人。事情因我而起，从杀廖志文的一刻开始，因此而生的所有事，如果躲不开，我也会全数接下。”孙旭第一次在第五人面前坦言承认，廖志文确实是被他杀死。

　　　　而实际上，在乌镇之外相遇的时候，侯振就知道，廖志文一定死于意外，而孙旭确实在当时就拥有“制造意外”的实力。如果当时侯振就将这个疑惑写上报告，捕风捉影的两大家族绝不会让孙旭有机会到达现在的位置。

　　　　“他们不是战友，而你是。”侯振简单说道。而侯振会这样认为的原因，是孙旭毫无怨怼，护佑一个女子和两个孩子转战千里？是率领着被江南城默认为可消耗品的平民进化者队伍，都依然做到“不抛弃，不放弃”这条军人准则？是面对捕食者重围，以一己之力断后，为队员争取生机？还是几天之前，面对防线之外的金色蛮魔，冒着被数百捕食者围困的威胁，没有任何犹豫地拔剑而出？

　　　　这些事，孙旭一直当作平常事来做着，从来没有过什么豪言壮语，高呼口号，但在末世里无比现实的生死选择之间，能一如既往做到这些的，又有几人？

　　　　侯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与孙旭碰杯，喝酒。

　　　　“我参军五年，进入特种大队，之后回乡手刃仇人。当时本就怀着必死之心，却被时任大队长的程华中校竭力保下。我的命从那天起就属于部队，而大队长的命令更是会绝对服从。”侯振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当年报了妹妹的大仇，我启出两坛花凋，与程华大队长一醉。而剩下的几坛，全在这里。”

　　　　“真的……无须这样。我说不会放在心上，就真的不会。”从入城之前，孙旭就要承侯振的情，但这种话显然没必要说出口来，说出来，便显得虚假。

　　　　“你不会，我会。”

　　　　“是不是把酒喝光，就能让你没了自责？”孙旭举起酒杯，笑着问道。

　　　　“不错。”

　　　　“那好。”孙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头对林悦说道：“换大碗。”

　　　　一夜过后。孙旭与林悦搬出了临时住所，住进了沈家为他安排的寓所，距离聂远和聂飞的家也确实不远。孙旭便从这一天开始，结束了入城以来的一系列麻烦，正式加入了沈家。

　　　　生活的节奏似乎变得平静下来，青铜三叶，上尉军阶的孙旭，享有携带家属入住江南城的权利，林悦便一直留在孙旭的身边，没有作为独立的进化者军官向江进行报备。

　　　　沈梦曾经提议，从家族的储备力量中调取数名优秀的进化者作为孙旭的随从，被孙旭婉言谢绝。

　　　　除了在江南城中进行训练，孙旭每隔几天便会接取任务，哪怕有沈家在背后，他并不需要依靠任务的报酬才能维持生计，但孙旭从来不会让自己过于远离战斗，以免在不知不觉的安逸生活中懈怠。

　　　　孙旭有时会带上聂远聂飞，有时则是与侯振的小队进行搭档。但始终陪在孙旭身边的，只有林悦一人。更多数的时候，孙旭接取任务之后，只在林悦的陪伴下就走向荒野。

　　　　林悦的身体早已被孙旭用光明能量进行了全面强化。虽然强化的幅度绝不能与孙旭相比，只有三四成的提高，但也足够林悦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那越来越为她所熟悉的特殊风系能量。

　　　　比起普通的三阶风系元素师，林悦不但攻击更快，威力更强，一道风刃甚至能与孙旭发出的同样强度的光明力量抵消，足抵得上两道普通风刃。

　　　　而且林悦能够紧贴身体表面，覆盖一层极薄的空气屏障，在移动中几乎不会有任何空气阻力的存在。而且速度越快，空气阻力产生的影响也就越大。以至于现在，短时间内在小范围之内的腾挪移动，疾速变向，林悦的速度一点也不输于孙旭，只不过没有孙旭那样强悍的肉体，近身杀伤的威力不足，但在荒野中完全能够跟得上孙旭的步伐，两人倏忽来去，没有任何捕食者能够阻挡。

　　　　当越来越多的进化者，在训练场中看到与孙旭对练的林悦，那满头的淡青色长发无风自动在空中飘扬，挥挥手便是声势惊人的凌厉龙卷，再加上绝美的身姿，当初被孙旭戏言的“风暴女神”称呼，已经开始不胫而走，在江南城的直属进化者之间流传开来。

　　　　就算有人在非公开场合表示自己在单对单中拥有匹敌孙旭这个解锁程度排名前三的进化者的实力，但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当孙旭与林悦在一起，便是目前江南城中最强的一对战斗组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梅子黄时（）　
林悦略微恼火地摇了摇头，淡青色的长发一阵飘荡。双手伸到脑后，熟练地绑扎起马尾，同时更突出了胸前那惊人的“尺度”，一边对孙旭抱怨地说道：“越来越不喜欢这些‘观众’的眼神，还有你，又几乎不肯出力，这样显得我很剽悍似的！”

　　　　“你温柔又美丽，剽悍这种词语怎么能和你联系起来呢，开玩笑……”孙旭嘴里说着安慰的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落到好像被犁过无数遍的地面上。

　　　　就在刚才，孙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破层层法术突破到林悦的身边，抬肘向林悦肩部击打，却被林悦敏捷地扭身躲过，紧跟着就是一阵强风刮到脸上，险些睁不开眼睛，靠着精神力的探测扫描，然后猛地向后跃起，才险之又险地避开紧贴着地面冲起要把他围在其中的几道风柱。就算这样孙旭也被弄了个灰头土脸。远远旁观的进化者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窃笑。

　　　　两人在江南城近郊的这个大型训练场里，很重要的一项训练内容就是这样，由孙旭模拟进攻，让林悦有机会测试和熟悉她现在的种种新式法术。与二阶相比，林悦现在的每个招式都有了突变式的威力增强，因此必须在招式的威力与消耗的能量之间不断组合试验，重新找到一个平衡点，才能更好地进行战斗。

　　　　在这种战斗训练的时候，孙旭当然不可以发挥真正的攻击力，就连武器都很少使用，就算偶尔动用，也只是匕首长度的金色爪刃，而绝不会是碎尸机一般的霜之哀伤。

　　　　等到这项训练彻底完成，林悦的战斗实力或许不会再有明显的提高，但在荒野中的持续作战能力却会大大增强，能够更好地和拥有超强耐力的孙旭配合作战。

　　　　对于林悦在晋升三级时发生突变的风系能量，江南城的进化者们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因为在江南城数万进化者中，也只有林悦一人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再加上林悦惊人的美貌与奇幻的发色，陪练的又是“三大高手”中最为平民化的孙旭——叶开与沈浪都是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行踪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样的对战，当然会引来训练场中其他进化者的远距离围观。

　　　　而进化者之间的战斗，尤其是有元素师参与的战斗，波及百米左右的范围属于完全正常，再加上难以控制的破坏力，江南城不可能为此设置密闭的隐私空间，只是在巨大的露天场地上用简易的围栏分割成小块。

　　　　当然，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使用自己压箱底的技能。而大众化的招式，江南城显然默许与鼓励进化者们在这里进行心照不宣的交流，互相取长补短，才能共同提高实力。

　　　　反倒是“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并没有对此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只对林悦进行了例行的采集血样，因为他们并不缺少这方面的研究素材。除了被孙旭杀死的金色蛮魔，后来又有两只体色发生变化的捕食者分别在东部和北部防线出现，传说这两只捕食者后来分别被叶开与沈浪率领精锐小队斩除，也许这两大高手，都不甘心这种近似于“杀王”的荣耀只被孙旭拥有吧。

　　　　但即使是这样，江南城的东面和北面，数量最高时也许将近二百万的捕食者群里，这种特殊的捕食者也仅有三只出现在世人面前，而根据侦察机的侦察结果，这种捕食者也不超过十只。

　　　　就算仍有其他特殊捕食者躲过了侦察，假设有二十只特殊捕食者的存在，突变几率也不过十万分之一。

　　　　对于总数不超过十万，其中大半还是由注射药剂才开始进化，目前仍有一部分进化者没能到达三阶的江南城来说，只有一人发生突变，其实是一件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只不过这个人恰好是美丽的林悦，恰好出现在同样强悍非常的孙旭身边，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孙旭与林悦结伴离开，训练场又渐渐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但今天的训练似乎没办法。正常地进行下去，就在两人离开不久，从早上开始就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天空，终于开始向下洒落雨滴。

　　　　进化者们纷纷停止了对战训练，前往室内训练场地。他们当然还有别的训练内容，除了锤炼招式，尽量提高体内能量上限，使基因解锁程度更进一步，才是重中之重。

　　　　“下雨了啊……”孙旭抬头望向天空。刚刚离开训练场不久，现在正与林悦走在路上，从江南城的近郊到他们现在的住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我不喜欢下雨，这样的天气，很压抑。”林悦牵着孙旭的手晃来晃去，看着如箭一般的雨滴从黑沉沉的天空划落。

　　　　“今天是几号？”孙旭突然问道。

　　　　“六月九号啦。你总是不记日子，大后天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呢，不过也是我们定好要接任务的日期。”林悦有些惆怅地说道。曾经的端午节也是个相当重要的节日，但现在只是无比寻常的一天，江南城外的捕食者和进化野兽可不会休假，他们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懈怠和放松。

　　　　六月九日，从加入沈家到现在已经二十天，期间的生活真的可以称为平静。没有额外的事情打扰，除了训练，便是偶尔出城执行任务。

　　　　而且就连最近一段日子的任务都是自主接取，难度并不算高，并没有那种特别危险，由江南城进行实力分析后，指名调派要求孙旭去完成的任务。当然，只要孙旭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任务过于危险，超出了自身实力，拥有拒绝接受的权力。

　　　　雨越下越大，从淋淋漓漓直到铺天盖地。孙旭与林悦手挽着手走在雨里，身上干干爽爽，没有一丝水迹。林悦的身周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辉，那薄薄的是高度压缩后的空气层，而孙旭身旁环绕的，则是肉眼无法看到的精神力。

　　　　江南楼，第四层。程华少将站在窗边，眉头紧锁。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过于阴暗，少将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之差。

　　　　大雨，会给防线上的战斗增添更多的困难，这自然不用多说。但是今天的雨，所蕴含的意义还不止于此。

　　　　少将简单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台历。六月九日这一天，被黑色水笔重重画了一个圈，旁边的空白处写道：“农历五月初二，丙午日，芒种之后第一个丙日，入梅。”

　　　　而与此同时，沈梦也在透过浮生小楼的窗，看向早已整理一新，打斗痕迹消失不见，只是没有了水上长廊也没有了进化鳄鱼的池塘，在雨水下泛起万点波光。

　　　　身前案上，一幅字，墨迹仍未干：“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江南城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满带忧愁地看向天空，看向这无边无际，笼罩江南城，不，笼罩整个江南的雨，梅雨。

　　　　也许只有久居西北的孙旭和林悦，才把这当作了一场普通的大雨，而没有在意识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的梅雨季节的开始。

　　　　雨水从空中落下，点点滴滴流入小小的河流沟汊，又沿着这些小小的河沟，汇集到更大一点的河流之中，而这些雨水，终将到达江南城西侧的那道天险，长江。

　　　　在滂沱的大雨之下，江水仍然奔涌不息。被江水中的进化大鱼骚扰侵袭了近一个月，已经开始渐渐变得岌岌可危的跨江大桥上，依然有近千的战士与进化者，冒着大雨，向江水中倾泻着弹药，拖延大鱼的攻势。

　　　　能够坚守这么长的时间，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大桥的高度，高出水面六七十米，完全超出了大鱼的攻击范围，使防守人员能够在桥面上毫无顾忌地展开攻击，巨大的捕鲸炮也可以固守在每个桥墩之上。而现在，奔涌的江水翻涌着，正在一丝一丝，缓慢却毫不停顿地上涨，上涨……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过桥，探路（）　
还没等到端午节到来，入梅两天之后，也就是六月十一日的早晨，孙旭就接到了沈梦的通知，随后就带着林悦匆匆出了江南城，冒雨向着西方行去。这次的任务，不但是江南城的调派，而且是沈家对孙旭发出的第一次征召。

　　　　江南城那些分布在长江以西的矿场，基本上分别属于廖家与沈家。在末世里仍然坚持运转了半年之久，现在终于要被迫放弃。＇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从跨江大桥遭到大鱼的袭击开始，最后的撤退计划就已经随时准备开始实施。随着长江梅雨汛期的到来，跨江大桥面临的处境已经越发危险，江南城不惜耗费大量兵力维持的几条生命线不得不收拢回来，从此以后，就只能过上坐吃山空的日子。

　　　　最后一批矿石还有人员基本上已经回撤完毕，而孙旭此去将要参与的，是撤退过程中最为重要，最不容有失的一个环节，设备与机械的转移工作。

　　　　在运送矿石与人员的过程中，路途上的“损耗”高达三成，但这已经在江南城的预计之内，属于可以承受的损失。

　　　　但是这些设备不同，如果以后江南城能够坚持的足够久，有能力重新开始扩张时，这些设备是江南城不至于白手起家从零开始的重要保证。

　　　　如果这些设备废弃或者损毁，即使再次占领矿场，也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进行开采挖掘，而且到了那时，江南城还有没有重新制造这些设备的能力还很难说。

　　　　因此除了那些无法移动或者过于笨重的生产设备，其他的所有设备都要尽力运回江南城，而且不容有失。江南城为此派出了极为强大的兵力，对各个矿场的最后撤退进行分批护送，不惜代价也要确保这些设备不会在路途上被破坏。

　　　　而派出孙旭前往的目的，也是为了再加上一道万无一失的保险。孙旭完全不必理会普通捕食者的沿路袭击给护送部队造成多大损失，除非有特殊强大的捕食者或者进化野兽出现，才是需要孙旭出手的时刻。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江南城也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再次来到长江边上，曾经熟悉的江水已经变了另外一副模样，江面几乎加宽了一半，跨江大桥的桥墩也被不断上涨的江水吞没了许多，黄浊的水浪夹杂着大量的杂物，咆哮着向下游奔涌而去，上游沿岸不知有多少民居、树木，都已经被江水冲垮。

　　　　孙旭还没有上桥，前面的桥头堡中就有两人走出。

　　　　“旭哥好，嫂子好，进来休息一下吧。”梁帆笑着说道，与身后的刘永亮一起向孙旭问好，将两人迎进桥头堡里避雨。

　　　　“这才几天，江水就变成这样了？”孙旭看着完全陌生的长江，觉得这变化实在太快了些。

　　　　“这几天的雨就一直没停过，大雨转小雨，小雨又转中雨，就算往年的梅雨，这么大的雨量也不多见。再说以前这个时候，沿岸各个省市早就动作起来，多少个水库不停分洪泄洪才能保证汛期的安全，现在哪还有人顾得上这些。自然是有多少降雨，就往长江里灌多少水。”梁帆苦笑道。

　　　　“照这样下去，江水决堤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刘永亮也附和道。

　　　　“真正的洪水下来之前，你们就该撤了吧？”孙旭问道。

　　　　“公司的武装力量已经在往东线转移，剩下的一多半也派到了江对岸，尽量保证纵深的安全，等到矿场的人员设备搬完，跨江大桥就该放弃了，所有人都得撤。”

　　　　“大桥守不住了？”

　　　　“几乎已经没法守了，旭哥。”梁帆说道，“江水越涨越高，水就越来越深，枪械对于潜在水底的大鱼，几乎一点威胁都没了。大鱼也越来越聪明，我们扔下去探测它们位置的声呐探测器，不管是浮标还是沉到水里的，被它们毁了一批又一批，现在上游冲下来的杂物又这么多，想监视大鱼在水里的行动越来越难。别看桥上还是这么多人，但防守情况比完全无能为力也就好那么一点儿。现在只能希望这些大桥墩不是豆腐渣工程，能多坚持一段日子。”

　　　　“不错，还有三座大桥，只要能有一座坚持三天就足够了。”孙旭点头说道。

　　　　“旭哥这次过桥，是要？”梁帆试探着询问道。孙旭执行的某些任务属于保密级别较高的，不能随便透露。

　　　　“现在江南城的头等大事就是撤矿，我也要去给一个车队保驾护航啊。”孙旭扫视了一下在桥头堡中休息的战士和进化者，问梁帆和刘永亮：“这里的防线撤销以后，你们可能都要转到东线或者北线。怎么样，到时候要不要跟我回江南城，我的随从名额还都空着。”

　　　　梁帆和刘永亮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梁帆开口说道：“旭哥，你和嫂子在江南城的实力，兄弟们也都知道一些。在公司里说起来，有谁不知道我们小队的队长是江南城的三大高手之一？可越是这样，兄弟们就越不能丢了旭哥的脸。我们这些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除了大头是灵能师，其他人的水平就算进了江南城，也只能是被旭哥养起来，变成旭哥和嫂子的拖累。兄弟们也都是带种的爷们儿，绝对不会贪生怕死，让人瞧不起。旭哥你就放心吧，不管被调到哪条防线，咱们小队杀的捕食者，绝不会比别的小队少一只！”

　　　　桥头堡上铃声大作，换防时间到了，梁帆带着小队前往桥墩处，替换下从凌晨守到上午的其他进化者小队，孙旭和林悦也通过大桥，直接向矿场赶去。护送设备的其他武装力量与装甲车队，会从附近的其他矿场赶来与他们会合后，一起撤退到长江以东。

　　　　阴暗的天气，连绵的细雨，荒野上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进入了夏季，又在雨水的滋润下，各种各样的植物都已经进入一年中最为茂盛的阶段，疯狂地释放着自己的生命。

　　　　曾经的各级公路，一旦缺少了往来的车辆行人，尘土就开始一层层堆积起来，被雨水一打就变成了泥泞，而随风飘散的草籽落在上面，很快就开始发芽生长，将路面遮盖起来。只有路中央最高的地方，还能看到沥青路面。如果一直没有人类涉足，只要再过上一两年，公路的痕迹就将消失。到了那时人类所能使用的交通工具，除了具有真正越野能力的车辆，也就只剩下了进化者的双脚。

　　　　在荒野上，孙旭和林悦没有再奢侈地消耗能量来隔绝雨水，只是将遮雨的兜帽翻起盖住头发，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向前奔跑，任由泥水溅得满身都是。什么优雅，什么风度，什么美貌，在荒野上，统统都是无用的代名词，任何将精力花费到那些无意义的琐事上去的人，终将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两人行走的路线，并非矿山与江南城之间输送半成品矿石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