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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恭皇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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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读书的兄弟都强。
孙清扬没什么感觉,虽然朱瞻基待她就像亲哥哥似的千依百顺,但毕竟不是女孩子,不能一起说长短讲是非,也没法谈今年什么锦缎最流行,哪种耳坠更漂亮,府里的嫔妾谁更得宠,哪家院里的丫鬟又和婆子争了嘴。
不能谈论小道消息的人生,对于女孩子们来说,就少了很多乐趣。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打算嫁给朱瞻基,关系太近将来实施计划多有不便。
所以,看到过来接她的璇玑和杜若,立马小鸟一般扑过去,把朱瞻基丢在了后面,独自郁闷。
璇玑和杜若看到她,也像失而复得了珍宝似的,把她看了又看。
她俩的伤早好了,毕竟丫鬟不像小姐金贵,能够下地做事,就不可能再在床上待着,小姐不在,作为大丫鬟的她们,事情就没多少,差点闲出病来。
早就想到昭阳殿看小姐,但守着规矩,未经传唤不能入内,只得一天天等,真等到小姐回来,又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到底,还是说了云实罹难的消息。
虽然这半月来零零星星已经知道些情况,有了心理准备,孙清扬还是当场哭晕过去。
等醒来后,她又嘱咐璇玑、杜若不许往外说,免得太子妃责怪她二人。
但很长时间,她只要一想到云实,就怔怔地落下泪来,心里空落落的,又觉得只是一个玩笑,不定哪日,云实就能跑跑跳跳地回来,继续在她身边饶舌,毕竟,没有找到云实的尸骨,心里总存着一丝希望。
虽然明知道那希望很渺茫,大火连屋子都能烧掉,何况一个人。
有时会唤错人,突然叫“云实”,待听到璇玑或杜若答应,才回过神来。
小姐没回来,杜若担忧小姐的身子骨,难过云实的离世。小姐回来为云实伤心,杜若更难过。
云实比杜若晚两年到孙清扬身边,她待云实,如同妹妹似的。那天晚上,虽然迷迷糊糊,但神志却清楚是云实将她背离了火场,杜若恨自己没有早些醒过来,那样或许云实就不会死,还能和她一道侍候小姐。现在云实不在了,她得把云实的那份也担起来,更加用心照顾小姐。
这些日子,璇玑一直觉得内疚,自己和云实不过才几天的情分,云实竟然就为了救自己失了性命。那个多嘴的丫头竟然这般心实,自己欠她一条性命,唯有好好侍候小姐,像云实一般侍候小姐,才能报答这份救命恩情。
因病休息的半个月里,咸宁公主不仅派人问候了几回,还亲自到东宫看望过孙清扬。身体恢复之后,孙清扬自是要去拜谢,正好恰逢有早课,就同咸宁公主一道去了端木堂。
因咸宁公主比她们大几岁,所以单日的早课安排并不是咸宁公主正常的功课进程,而是适合闺阁中女孩子们的琴棋书画。
这四样里,孙清扬只有两样学得尚可,那就是书和画。
永城并没有什么好的老师,陈嬷嬷只是教她各种规矩,连书画这两样,也是父母亲教给她的。
相比何嘉瑜、袁瑗薇和袁瑗芝姐妹的四艺精通,她就显得逊色得多了。
书香勋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如果不能精通四艺,就是才识不足上不了台面,尤其是美貌的,若不能才貌双全,就成了绣花枕头,不光姑娘本人,就是父母都要被人笑话。
有那长相朴实点的,即使才学欠缺还能得个心灵美、敦厚实诚的名声,而像孙清扬这样的,就会被人认为是空负美貌,先前被人赞颂的才女二字,也不过是因为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拿着麻雀当凤凰。
袁瑗芝从自个儿的书案探过头,瞧见孙清扬画的几个墨团,惊呼道:“哟,看孙妹妹这画,画的是什么啊?”
何嘉瑜立马跑到后面来看,袁瑗薇不想来,奈何顶不住妹妹的眼神,也走了过来。
咸宁公主略一思忖,也走过来,站在孙清扬的身后。
只见孙清扬面前书案铺的宣纸上,鬼画桃符地勾了几个墨圈。
孙清扬镇定自若地答道:“这是牡丹的叶子。”
袁瑗芝不以为然:“牡丹?你这连蝌蚪都算不上。”
袁瑗薇也觉得奇怪:“牡丹的枝叶不应该是用汁绿蘸少许胭脂,或是在汁绿中略掺三绿画的吗?”
“我画的是墨色牡丹,运用黑白色通过光影的变化、墨色的浓淡来表现牡丹的清雅、华美、富贵天成。”
“你成吗?别说大话吹牛。”袁瑗薇不屑道。刚才老师让她们几个挑自己拿手的乐器演奏一曲,只有孙清扬干脆回答,不会,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师都露出了不喜的表情。
她们几个学画,也不过只能画个尺幅,牡丹本是花鸟中最难画的,稍有不慎,就会令其失去应有的高贵雅致,画虎不成反类犬。孙清扬这样说,不光她不信,就是何嘉瑜几个也不信。
但何嘉瑜却欢喜地叫道:“真的啊,那我们可以好好欣赏下了。”
她又走近两步,转过头,看上去一脸真诚喜悦。
看到孙清扬抬头看她,她就抱着孙清扬的肩嘻嘻笑道:“清扬,五代南唐徐熙善的写意牡丹,就常用粗笔浓墨写枝叶萼蕊,略敷淡彩,就能尽显‘神气迥出’的灵动之意,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眼福。嘻嘻,这次画了你可要赠给我,就算是那日的还礼可好?”
何嘉瑜的语气中充满了赞赏,甚至想将此画作为孙清扬还与她的表礼,令孙清扬听得好生奇怪,这还是那个初见就明枪暗棒呛她的人吗?
孙清扬不着痕迹地拿起笔,借此卸开了何嘉瑜抱她肩的手:“等画好了,何姐姐若是喜欢,我找书画行的师傅裱好了以后送与你。只是我画牡丹师从家母,并不是什么名师大家的弟子,未见得能入何姐姐的青眼呢!”
见孙清扬并没有因为自己态度的转变有所表示,何嘉瑜又嘻嘻一笑,依然热情地说道:“听说太子妃殿下赞妹妹不光人长得美,心地又好,才学也是一等一的,都能和长孙殿下机辩一二,长孙殿下对妹妹更是赞不绝口。想来你的画也是极好的,总之这画我要定了,你可不能变卦。”
听了何嘉瑜的调笑,孙清扬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太子妃和皇长孙。
想来何嘉瑜之前以为她虽寄养在太子妃名下,不过和阿猫阿狗一样新鲜两天就会丢开,现在听说东宫的人均对自己有所赞誉,想来是要长留了,所以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可是,东宫的事情,何嘉瑜为何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光是孙清扬,连咸宁公主听了这话,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袁瑗芝有些不满,不是大家要一致对付孙清扬的吗?姐姐也罢了,一向是个性子懦弱的,当不得数,怎么何嘉瑜今天说的话句句都像和这乡下丫头很要好似的,连自己都被撇在了一边。
“我还是喜欢松寒梅瘦那种清空的骨感,牡丹的华艳灿然,看着就像团团脸的妇人一般,是世俗的富态和丰盛,怎比得上松柏傲岸与梅之高洁!”
袁瑗芝这番话说得耿介、硬气,和她平日的为人倒有几分相像,她把喜怒都摆在脸上,喜欢谁讨厌谁全凭一己之心,不肯掩饰。
何嘉瑜微微一笑:“我觉得海棠明艳动人,花开似锦,也很适合入画,而且它素来又有‘花中神仙’、‘花贵妃’之称,唐明皇也将沉睡的杨贵妃比作海棠呢。公主,听闻御花园里海棠常与玉兰、桂花、牡丹一起配植,有‘玉棠富贵’的喻义,宫里的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是海棠中的上品,下了早课,你带我们去赏花可好?”
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将袁瑗芝针锋相对的一句话变成了众人在点评花木。
第21章 画皮难画骨(2)()
咸宁公主自是答应:“赏花可以,不过西府海棠在暮春时最为繁盛,未开的花蕾浓艳如胭脂点点,盛开后色彩渐变成粉红,楚楚风姿似晓天明霞。这个时节看,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袁瑗薇也凑趣:“陆放翁诗中说海棠‘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就是形容它花朵繁茂时能够与朝日争辉。从前看范成大诗中说它‘倾坐东风百媚生’,一直都想象不出来是怎么样的景象,今儿个听公主这样一讲,倒有些明白了。”
孙清扬抬起头笑问:“公主和瑗薇姐姐喜欢什么花?”
“我爱石榴,花可赏,果可实。”咸宁公主的回答简单明了。
“公主真会选,曹子建说石榴‘丹华灼烈烈,璀彩有光荣。光好烨流离,可以处淑灵’这等风华,见之令人忘俗,倒和公主的风仪有些近似。”袁瑗薇先奉承了咸宁公主一句,才回答,“我爱杜鹃,花名似鸟名,慧绝灵动。”
何嘉瑜听了,冷眼看了袁瑗薇一眼,平日里见她少言寡语,遇事怯懦,不想竟是个茶壶里煮饺子——心中有数
当下,何嘉瑜掩嘴笑道:“唐代诗人施肩吾有诗云‘杜鹃花时夭艳然,所恨帝城人不识,丁宁莫遣春风吹,留与佳人比颜色’。瑗薇妹妹这样的人才,倒是比花都要美上三分,想这京师里只那有眼无珠的才看不到,妹妹定不会有杜鹃的怨恨。”
袁瑗薇却似乎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讥讽,笑着说:“我倒更爱唐代杨万里的那句‘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想那漫山遍野的杜鹃盛开,是何等的恣意。”
表明自己根本无意这宫闱的富贵荣华,只喜欢自在的生活。
何嘉瑜哪肯信她,前面抚琴袁瑗薇的一曲汉宫秋月就被老师称赞假以时日,能和权贤妃娘娘的箫声相媲美,这会儿又频频引经据典,令人侧目,当下冷哼一声:“我可听说‘杜鹃过尽芳菲歇’,可见这花骨子里,可不是个服输的。”
杜鹃的花期在春天是最晚的,当它开败了,春天就结束了,何嘉瑜却将这句曲解成杜鹃花认为自己开的颜色,其他花草都比不了,显然是暗讽袁瑗薇心比天高。
“好了好了,你们别尽在这说诗论词的,咱们今儿个是作画,说画就好了。”袁瑗芝没那么多弯弯肠子,也没听出来两人话里的意思,不耐烦地打断她们,“要是不看孙妹妹的画,就回自个儿书案上画去,一会儿老师回来了,你们什么都没画,还不得挨一顿训?”
“难不成你画了?”何嘉瑜的反问中,带着对袁瑗芝的几分亲昵。
“当然。”袁瑗芝得意地一扬头说,“前儿个听老师说今天要考校四艺,我就先在家里画好了。”
在她们几个说话的工夫,孙清扬已经将一幅仕女赏牡丹图画了出来。
虽然笔法稚嫩,却已经颇具水墨写意的神韵,最难得的是画中赏花的五人正是她们几个,笔触间隐约可见各人的神情。何嘉瑜的头上戴着海棠花饰,袁瑗芝身穿梅花裙,依着一棵松柏,袁瑗薇正抬眼看着天边飞过的杜鹃,咸宁公主和孙清扬两个低头在看牡丹,公主鬓角插着盛开的石榴花。
画里的牡丹泼墨一般,满纸酣畅淋漓的浓云淡烟,狂放而不失法度,颇有些豪气冲天,运用墨色的浓淡,调出了深远处如远隔云端,明晰处波光潋滟的味道。
和名家的作品当然没法比,但就她这个年纪来说,已经很是难得。
“哎,你还真画得出来呀,画得好,比我画得好。”袁瑗芝虽然不喜欢孙清扬,却也不会故意贬低她的画。
何嘉瑜则欢喜地握住孙清扬的手,笑盈盈地说道:“好妹妹,你果真是个有灵气的,看这画画得多水灵,像妹妹一样好看呢。”
说罢,她瞟向孙清扬身后一侧的咸宁公主,皱了皱小鼻头,语气越发可爱地哼道:“公主,你来评评清扬的画,是不是画得极好?我看就是公主的画,也略有不及呢!”
虽然话语里把咸宁公主也比下去了,却因为她语气娇柔,言辞恳切,让人听着都觉得心中舒坦。
咸宁公主微笑起来。
何嘉瑜越发笑得开心,附身在孙清扬耳边悄悄说道:“清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儿个老师说这次四艺考校拔得头筹的,贵妃娘娘那里会有赏赐呢。”
声音大小,刚好在场的众人都能够听见,却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她对孙清扬的友爱。
说完这句,她离开孙清扬少许,盯着她直笑:“清扬最好了,嘻嘻,你不知道上几回早课不见你,我怎么跟瑗芝说你的。我说啊,孙妹妹虽然来自乡下,但胜在性子纯直,人又好看,简直是人见人爱呢。”
这话,她还真和袁瑗芝说过,不过说的口气和现在有所不同,以至于听的人更加气恼孙清扬了。
何嘉瑜声音清脆,她是何府的嫡女,甚得圣意正隆的祖父疼爱,父母又有钱有势,以她的身份这么亲昵,这么热络地对待孙清扬,便是咸宁公主也觉得她因为赏识孙清扬的才华转变了态度,认为她虽有官家小姐的娇纵,却不失大体。
咸宁公主本来就喜欢生性纯良的人,见何嘉瑜如此逗人欢喜,赞许地点了点头。
孙清扬借要给画再添两笔,松开了何嘉瑜的手,又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陈嬷嬷还在东宫时,遇事都会把其中的道理给她掰开揉碎了说,再加上太子妃的有心栽培,她如今对人心已经不像初来时那般懵懂,并不怎么相信何嘉瑜会因为一幅画,对她改了态度。
见孙清扬一直不说话,一旁的袁瑗芝觉得她有才无德,狂妄无知,清了清嗓子,不满地说:“孙妹妹,你这不理人的脾气得改一改,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何姐姐这样的性子。你这般下去,真让人觉得讨厌。”
听了袁瑗芝的话,何嘉瑜双眼闪烁,不过她马上跺了跺脚,不满地娇嗔道:“芝芝,不许你这样说清扬,她比我们都小,平日里要有什么人敢说她,还有我们护着呢!”
说是这样说,何嘉瑜越过孙清扬与袁瑗芝对视的目光,却是表明她俩是一条心。
就在这时,旁边的袁瑗薇开口了:“何姐姐。”
“嗯?”何嘉瑜转过头看向袁瑗薇,嘴角含笑,似乎对孙清扬的好心情还保持着。
袁瑗薇唇角微不可见地向一边扯了扯,慢慢地说:“我怎么听芝芝说,你最讨厌孙妹妹,嫌她一来,就夺了你的风头?依我看,孙妹妹不但人长得漂亮,就是这性子也温和得很,你以后不要挑唆着芝芝,和她为难了。”
这话一出,袁瑗芝一呆,何嘉瑜气得跳脚。
不等两人开口质问,袁瑗薇淡淡地笑道:“其实我是说,无论如何,我们四人同为公主的伴读,且不说年纪相当,便是念在这一场难得相聚的缘分,你们也应该善待孙妹妹。芝芝,你以后可再不能小孩心性,一味胡闹了。”
俨然拿出了长姐的架势,也点明袁瑗芝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幕后推手是何嘉瑜。
即使何嘉瑜对她愤然,她依旧目光清澈,表情淡然:“何姐姐你向来看不得别人超过你,比你强,今儿个对孙妹妹又赞又夸的举动,倒真是很让人意外呢。”
何嘉瑜精致娇美的面孔不由得表情一僵。
她向来是个不饶人的,但袁瑗薇今天的表现太出乎她的意料,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呆了呆,才开口反驳道:“初见那日我轻慢了清扬,回去后被母亲好一阵训教,所以知错能改,怎么瑗薇妹妹你见不得我们好吗?”
袁瑗薇在一侧蹙了蹙眉,若有所指道:“只愿何姐姐这份知错能改,是真心真意才好!”
何嘉瑜张了张嘴,一跺脚:“我不和你吵,反正,日久见人心。”
一旁的孙清扬淡然地笑了笑,看来人都是这样,听说太子妃看重她,不光何嘉瑜对她态度转变了,连袁瑗薇也一改从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她示好起来。
陈嬷嬷说得对,在这宫里头,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
第22章 惊弦玉精神(1)()
黄昏的天空,流云飞霞,天际的一端,落日堆金积玉一般,绚丽的红,笔饱墨酣渲染了半边天空,整座皇城笼罩在变幻莫测的天色之中。
高山流水般的琴音,在指下悠扬流淌,低眉信手之间,乐音缠绵依恋,如同无限心事欲语还休,又似鹤唳中天,如泣如慕,像高处溅落下来的飞泉,戛玉敲金,丝丝缕缕绕梁徘徊。
令听者的思绪随乐声飘到静谧而安详的夜晚,月上中天如水,花影轻轻摇曳,江面小舟荡漾,习习江风凉爽,恍惚中如同到了江南水乡。
曲声引人入胜,令人忍不住想一窥弹琴的是何许高人。
隔着帘幕,璇玑和杜若在一旁听得连连赞叹:“小姐,太子妃为你请的琴师果然非同一般,听这声音,此曲只应天上有。”
“杜若你先别掉书袋了,快看小姐怎么睡着了?”璇玑本来也想说两句,却看见孙清扬伏在桌上酣睡,好像做了美梦的样子。
杜若看了看孙清扬,偷偷笑着对璇玑说:“你不知道,小姐打小被夫人逼着学琴,说是和弹棉花的声音差不多,所以每回听见人弹琴就是这副模样,说弹棉花的声音单调枯燥,最好睡觉啦。”
弹棉花?竟然说他的琴声是弹棉花?
琴声戛然而止。
弹琴的人愤然而起,掀了帘子走出来。
璇玑和杜若愣了一下,连忙施礼:“长孙殿下!”
朱瞻基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们起来,眼睛瞪着用手支着脸,趴在桌上几乎要睡着的孙清扬。
这小丫头,总是令他心潮起伏不定。
自打听说四艺考校时,孙清扬竟然不会任何乐器,母妃就说要为小清扬请乐师补习。
第一天,吹箫的老师被气走了,因为她问人家箫既然排在八音中的第八,又为何称为籁,天籁之音难道不是应该排第一吗?问得吹箫乐师瞠目结舌,拂袖而去。
第二天,学琵琶,孙清扬请老师弹一曲琵琶行,说也要听那个铮铮然的京都声,又说人家弹得听不出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羞得琵琶乐师掩面而走。
第三天,学埙,老师给她吹了一曲幽谷,她和人家讨论诗经中伯氏吹埙,仲氏吹篪(音“迟”)的场景,兄弟和睦相处的意境硬是让她讲成了两个小人互相倾轧,还偏偏要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
她还问乐师,如果真是兄弟,怎么后文中会说甚至愿菩萨面前供奉三牲,诅咒对方背弃盟誓,难道好兄弟两肋插刀是说拿着刀扎对方吗?气得埙师拍案而起,愤然辞馆。
然后是今天,为了不再有老师被气走,免得外面说太子府的小姐骄纵跋扈,不尊师重道,朱瞻基亲自上阵。反正他幼从名师,教一个音都不会识的孙清扬绰绰有余。
连丫鬟们都沉浸在他的美妙乐声之中,她竟然睡着了!
朱瞻基恨铁不成钢地扭着孙清扬的耳朵:“听了前面的乐师说你顽劣,我还不信,今儿个一见,你真是枉长了一副好模样,聪明脸孔笨心肠,四艺为本,你纵不能全部学得精通,也该略知一二,怎么能一点都不学呢?”
孙清扬突然被人从美梦中惊醒,打了个哈欠,又摸摸被朱瞻基揪疼的耳朵,不满地说:“人家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你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就来教训我,可不像为人老师的样子。”
“什么偏听则暗,今儿个这事可是我亲眼所见,你听弹琴竟然能睡着了,还说我不像老师,有你这样的弟子,打手板都是轻的。”
“那你说,你这曲叫什么?”
“夕阳箫鼓。”
“这本是琵琶曲,表现的是唐朝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的景象,你将它翻作琴曲,颇具神韵”
听孙清扬夸奖得颇有见地,朱瞻基狐疑地问:“既然你觉得好听,为何还会睡着?”
孙清扬拿起桌上的书,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傻啊,花月夜,多好的睡觉环境,最适合做美梦了,梦中有佳人,宛在水中央。”
朱瞻基听着心里有些欢喜,觉得孙清扬还是蛮懂乐声的,又想起刚才杜若说的话,指指杜若说:“可她刚刚明明讲,你说琴声像弹棉花,单调枯燥最易催人入睡。”
孙清扬一点儿都没有被人逮着痛处不好意思的感觉,振振有词地回答:“他们的是像弹棉花啊,我在乐坊里听过,差不多嘛!”
“太子府里的乐师,在这京师不敢说数一数二,也是有名的,你前几天气走他们又如何解释?”
“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不过是考校下他们是不是适合做老师,结果他们偏要不懂装懂,被我问住了,还说小孩家家的,乱问什么,不该知道的别胡问,这样的态度,怎么配为人师?”
朱瞻基哭笑不得:“妹妹啊,你是学乐音,不是做学问,你拿那些问乐师,是不是问错人了?”
孙清扬可爱地偏偏脑袋:“所谓一通百通,自己用来吃饭的东西,不是应该触类旁通,都搞明白吗?我母亲常说,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名师才能出高徒呢,像他们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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