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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恭皇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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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罐里盛了一盅,让主子试药尝味,主子还说,药比往日甜,那银匙确实像小杨公公说的,半点也没变色。”

    她不断地磕头:“各位娘娘,我家主子平日里待人那般和气,怎么可能会给皇上下毒?何况,那药是她亲口尝过的呀。望各位娘娘明察,还主子一个清白。”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听的人都明白,中间孙清扬确实是煎了药的,而且,还打发了桃枝出去,让杨宁去拿药盅。

    陈丽妃想到刚才王安公公拿给刘院使的那片碎瓷,确实是粉青色的,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那沉厚细腻、光泽莹润,如同凝脂般的釉色,一看就是出自哥窑,脸色越发沉了下来。

    虽是四妃之一,但平日里就不怎么管事的张顺妃开口说道:“你家主子又不是太医,有什么必要去试药?再一个,刚才刘院使已经说了,那药对平常人无害,就是皇上的病,不能沾,沾了就成了催命的毒药。”

    一直没有开口的王贤妃也说:“正因为平常人吃了没事,所以孙嫔才敢去试药吧?还想以此表明自己是清白的,可惜,刘院使这两年的医术越发精进,你们打错了如意算盘。”

    害皇上的人,就是她们的敌人,即使平日里孙清扬很讨人喜欢,但这会儿,证人、证词、证据,都表明就是她做的,还有那么明显的动机,自然,就没有一个人肯为她说话。

    甚至,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恨意。

    孙清扬当时只是试试药温,就像儿时母亲为了哄她吃药,都会先尝上一尝,并不是试药的毒性,她又不是太医,怎么能知道药有毒无毒?因为每次都会尝这么一小口,所以才知道当时的药比往日甜一些,但到了这会儿,她已经隐约发现这是一个针对自己,不,针对慈庆宫、端本宫下的圈套,知道多说无益,只是仔细观察众人的神情,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桃枝看到她的目光,头低了下去。

    孙清扬不明白为何桃枝会串通杨宁一道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们又是何时串通的?按理,就更衣前他俩单独同行的那一会儿的工夫,杨宁不可能将桃枝收买下来,可究竟为何他俩会如此口径一致?但她明白这会儿必须为自己辩白,不然,就会被人认定是她下了毒,犯下这株连九族的死罪。

    她绝不能受这冤枉。

第121章 握卷使忧忘(1)() 
“你撒谎!你们两个都在撒谎。”她眼神冰冷地看向杨宁和桃枝,“说,为何你俩突然要陷害于我?当时明明是小杨公公一直在煎药,桃枝陪着我寸步未离。”她目光转向陈丽妃几位,目光清澈,一片坦荡,“各位娘娘,他们两个在撒谎,我虽然不知他们为何会联合起来说谎,但我确实没有在中间煎过药,碰过药罐,望各位娘娘明察!”

    已经带着太孙妃、太孙贵嫔赶来的太子妃,从王安公公嘴里得知了情由,听到孙清扬所说,走到她的身边,淡然地看着上首的各位娘娘,施礼道:“这事,各位娘娘还真是要明察,她是皇上的孙媳妇,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龙惠妃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为什么?太子妃你觉得还用明说吗?”

    太子妃坦然地看着她:“臣妾确实不知,请惠妃娘娘明示。”

    龙惠妃扬了扬眉:“皇上如果出事,太子就能上位,这,不是摆在眼前的事情吗?还用明说?”

    太子妃淡然一笑:“可眼下这种情况一出,岂不是连太子殿下都要被牵连进来,又何来上位一说?谋害皇上、陷害太子,始作俑者这一箭双雕之计,各位娘娘难道没有疑惑吗?”

    太子妃这话一说,包括龙惠妃都开始疑惑起来,是啊,如果这是一个陷害太子的圈套,那她们岂不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一旁的王安开口道:“老奴有一话,请各位主子听听有无道理?现在各执一词,摆明了对太孙嫔不利,但这两个奴才,并不是在一处共事的,即使勾连,也没有机会,偏他们所说,又都指向了太孙嫔,既然如此,何不都关押起来,严加审问,总能问出究竟是谁说了谎。”

    陈丽妃想了想,问龙惠妃几个:“王公公此说,颇有道理,现在皇上昏迷不醒,她们几个各执一词,但显然谋害皇上之人,就在她们三个之中,既然如此,就将太孙嫔、小杨子、桃枝一并关押,严加审问,不相信查不出谁是谋害皇上的凶手,各位姐姐,你们意下如何?”

    龙惠妃、张顺妃、王贤妃齐道:“就依丽妃所言,先将她们三个人收押起来。”

    龙惠妃还补了一句:“这就让宫正局的即刻过来带人,务必要审个水落石出。”

    太子妃说:“各位娘娘,宫正司虽然有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责,但那主要是管教宫人的,太孙嫔有品级在身,去宫正司恐怕不妥,以后就是能证明她的清白,有这样一段经历,怕也会被人笑话。”

    龙惠妃没好气地说:“究竟是不是清白,还没有查呢,依太子妃之意,这关也关不得,审也不用审,她就清白了?”

    太子妃笑了笑:“当主子的,连体面都没有了,就算有清白,又有何益?如果她真是犯了错,挨骂、挨打甚至杀头都不为过,但如果她是清白的,单是去过宫正司,和宫人们关在一起的这份屈辱,可就是宫里头一分了,一个主子,去宫正司受罚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太子妃沉吟道:“按理说,太孙嫔做错事,应有太孙妃和我管束,但此事牵扯到慈庆宫和端本宫,我们若是出面,不免引人猜疑”

    龙惠妃讥笑道:“原来太子妃也知道这事儿你们该回避啊?那你还在这儿多嘴多舌”

    她的话未说完,陈丽妃几个已经轻喝:“龙惠妃——”

    陈丽妃更是面色一沉:“眼下事情既然尚未分明,惠妃你对太子妃如此说话就不免失礼,太子如今尚是国之储君,不要轻下断语叫人误会了去。”

    龙惠妃掩了掩嘴,面色不愉:“我这也是惦记着皇上的病情,着急上火,不是有心。太子妃既如此说,那依你的意思,应当如何?”

    “既然慈庆宫和端本宫都不宜出面,臣妾就请各位娘娘管束,先将她拘在哪位娘娘的宫里,等查明情况后再行发落。”

    龙惠妃大惊失色:“我可不敢让她在我宫里,倘若给我也下点儿毒怎么办?”

    “惠妃失言了,如今尚未查明真相,你怎么可以断言是孙嫔所为呢?”陈丽妃看着这年纪比自己还长几岁,说话办事却极沉不住气的龙惠妃摇了摇头,“既然如此,就依太子妃所言,将她带到我宫里先软禁起来,查一查那两个奴才所说,是实情还是谎话,再行定夺。”

    一直在旁边冷眼瞧着的黄俨上前道:“丽妃娘娘,容老奴说一句,如此处置恐怕不妥。这可是弑君谋反的重罪,并非宫人犯错、嫔妾争宠之类的小事情,不管是谁,都应该下锦衣卫的诏狱,皇上之前就说过,牵扯到谋反之事,宁杀错,莫放过。”

    他一抬出皇上所说的话,众人皆哑口无言,半晌,陈丽妃方道:“那就着锦衣卫来拿人,将她们三人下到诏狱,审后再定。”

    太子妃急道:“丽妃娘娘——”

    陈丽妃无奈地挥了挥手:“太子妃不要再多说了,再说下去,只怕你我都成了维护谋反疑犯,要一并到诏狱中去了。”

    想到之前王贵妃之死,由用药错误到下毒,最近扯出的谋逆之罪,宫人、妃嫔因而枉死了不少,太子妃也不敢再劝。

    孙清扬安慰她道:“母妃不用担心,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凭谁来问,不管在哪儿,都不可能冤了去。”

    太子妃忧心忡忡:“清儿,那诏狱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好自为之,你父王和瞻儿会尽快查明此事,救你出来。”

    何嘉瑜小声说:“母妃放心,臣妾祖父是锦衣卫同知,臣妾会托他关照清扬妹妹的。”

    何嘉瑜明白,内里,她们再如何争来斗去都无所谓,眼下,是慈庆宫和端本宫的危急时刻,那藏在暗地里的毒手,设下这样的局就是为了针对太子,想给东宫安上弑父杀君的罪名,一旦出现屈打成招之类的冤情,孙清扬固然难逃一死,她们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此刻,必须同舟共济方能闯过此险滩。

    自始至终,她和太子妃、太孙妃一样,都没有怀疑过孙清扬,因为孙清扬只有一个理由做此事,就是太子授意,但这件事,太子根本不可能做,所以,只能是阴谋。

    太孙妃也看着孙清扬小声交代:“你自己小心些,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快救你出去的。”

    锦衣卫的人已经来了,趁他们拖扯杨宁和桃枝之际,孙清扬对太子妃低声说:“母妃,查查桃枝进府之前,还有,今儿个本来有锦葵一道煎药的,但她临时被黄公公调开”

    太子妃闭了闭眼睛:“你放心,我明白了。”

    因为孙清扬是册封过的嫔,有品级在身,所以锦衣卫的人对她颇为尊重,只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没有上前拉扯。

    许是因为何嘉瑜和祖父说过的缘故,孙清扬所在的牢房并不阴冷潮湿,倒像一间小小的厢房,虽然四壁萧然,木床窄窄,但看上去还算干净整齐,木床边的铁桌上,有一盏铜制油灯,想是怕犯人会拿着当武器的缘故,油灯是嵌在桌上的。

    拔下头上的金簪,孙清扬把油灯昏暗惨淡的光挑亮了一些,居然发现木床靠墙角的地方塞了一本书,是宋朝周密编写的武林旧事,想来应是上一个坐牢之人留下的。

    这本书孙清扬之前看过,记载着南宋时期城市中的经济文化和市民生活,包括都城面貌、宫廷礼仪都有涉及,内容十分丰富,是了解南宋时期很好的史料。

    看来自己在牢里,可以用这本书消遣一段时间。

    她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一幕。

    先是调她和杨宁到龙惠妃宫里,然后,让锦葵去御膳房,因为下了雨淋湿了衣服,所以她们三人不得不去更衣,而且,对方怕是从桃枝口中已经知道她的为人,所以算准了她会让桃枝和杨宁先去更衣。

    桃枝和杨宁,应该是早就埋下的棋子,只待有机会发动而已,所以,她和杨宁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交换口径。

    也正是因为桃枝是早就埋伏在她跟前的,所以才能够在那些个宫女中脱颖而出,迅速成了新上来的几个一等宫女里领头的,这次自己进宫侍疾,福枝着凉,所以就带了她来。

    只怕,不光是桃枝,那批慈庆宫、端本宫里所进的宫人里,还有他们的人。

    所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争夺皇位。

    那么,究竟是汉王还是赵王呢?

    历来皇位之争,成王败寇,失败者就是死路一条。

    可这样的杀父之举,却着实让人齿寒。

    至于自己,只是误撞到这阴谋里的牺牲品,若不是自己,就会是太孙妃,或者何嘉瑜。

    这一切,父王和朱哥哥知道吗?他们会如何应对呢?

    漆黑雨夜,乾清宫偏殿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冲天而上,到了半空中方才发出明亮的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闪过耀眼的光芒又沉寂下去。

    只是这一道闪电,并没有跟着阵阵雷声。

    京郊,通往皇城的驿道上,风声、雨声、雷声和林木被风吹雨淋发出的声响里,隐约可以听见一队人马正在疾行,被布包住的马蹄踩到泥水洼里,才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偶然的一道闪电照亮漆黑的夜空,可以看到锃亮的刀枪,全副的黑色甲胄,连马匹也多是棕色、黑色,这队人马显然训练有素,即使是在这样的雨夜里,也没有听到半点喧哗和抱怨。

    除了风雨声,就是驿道上整齐的脚步声,连偶尔夹杂着的一两声军马的嘶鸣都低不可闻。

    随着离皇城越来越近,突然有布谷鸟的叫声响起,人马都停了下来,然后井然有序地四散开去,隐入了驿道旁的树林、荒草之中。

    这队人马隐藏起来不久,一点点光从远处慢慢飘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借着那打头灯笼里的一点点光,可以看到这一队车马,带有辎重——是火器、火炮等物。

    这队人马看上去也很是干练,刀鞘偶然与铁甲相碰,都会闪出冰寒的光,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常山卫的人马。

    雨越下越大,带队的常山护卫指挥孟贤有些紧张,他极目四望,却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在微光中,他总觉得两旁的茂密林木间有身影在隐匿着。

    这么机密行事,不可能被人知晓,方才那道烟光,说明内宫里已经发动得手,这会儿工夫,自己得赶紧到达皇城,与他们汇合才好,有了这批火器,功成名就指日可待,万不可在这会儿胆怯。

    他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全速前进。”

    就在他命令传达的同时,他的耳朵里听到了刀剑的砍杀声,这是身为军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中埋伏了。他惊惧不已,越发感觉到雨夜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显然,对方是刀剑出鞘等着他们,所以直到砍杀声起,他们方才发觉。

    这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所为。

    “注意,有埋伏——”还没等他的这道指令传达下去,先前埋伏在林木间的那批人马已经掩杀过来,下手准、狠、快,孟贤所率领的常山卫措手不及,片刻间就有许多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血水和着雨水迅速地流向了低洼之处。

    又被新下来的雨水冲刷干净。

    尽管常山卫身为精锐之军,由骁勇善战的孟贤带队,但由于他们是仓促应战,准备没有对方充分,即使和对方一般下手狠厉,也尽失了先机。

    孟贤咬了咬牙,挺起手中的长枪,左右斜刺,一连挑翻了好几个黑甲军士。

    正当他再度将枪举起之际,听到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

    “箭——”

    他的耳朵甚至能听到那人一把从箭囊中抽出了五支羽箭,拇指旋即搭上了弓弦,而后,瞄准目标,朝自己松手的那一系列动作。

    孟贤心中大恐,对方竟然不屑于对他下暗手,先喊了一声提醒他,方才张弓搭箭。

    他将手里的长枪挥得如同风轮一般,生人勿近。

    然而倏忽间,那五支羽箭犹如飒沓流星,带着呼呼风声直射而来,到达的先后顺序却有所不同。

    孟贤先后将那五支羽箭挑落,正松了一口气,速度放缓下来,却被一支黑色小箭射中了手腕,长枪落地。

    竟然是箭中箭——五连环箭之后,还有小箭。

    是谁?这般好的身手?

    还没等孟贤从脑海里搜索出有这般身手的人名,一骑黑马上穿戴着黑色盔甲之人,一枪斜刺过来,挡着了他左手刺向一个黑甲军士的剑。

    孟贤应战,但平日里用习惯的右手已经中了一箭,左手的剑到底不及对方的长枪趁手,没有五个回合就被那人挑翻在地,冰冷的枪尖刺在他的咽喉之间,却无论他如何翻滚都逃不脱,甚至,他想把自己的喉咙送到枪尖之上,来个痛快,也不能如愿。

    孟贤倒在泥洼之中,挣扎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绝望地问道:“你是谁?既然要杀爷,就利利索索给个痛快,干吗像个娘们儿似的戏弄于人?”

    “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那人却不理他的激将法,长枪疾如闪电,点了他的几处穴道,然后吩咐身边的人:“捆了,绑好。”

    孟贤一被擒,混战就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常山卫很快溃不成军,迅速被那队黑衣黑甲的人马控制住了,对个别逃窜的常山卫,擒住孟贤的那人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冷静地吩咐道:“按原计划,一队人马留下查漏补缺,留下证据,其他人抓紧时间跟我到皇城,和其他的兄弟们汇合!”

    明朝的军制,继承发展了唐、宋、元三朝的兵制特点,建立了卫所制,其军籍为世袭,卫所兵有定籍,兵农合一,屯守兼备,不但保证了兵源,也满足了军队的供给。

第122章 握卷使忧忘(2)() 
明朝的卫所极其庞大复杂,分为直属皇帝的亲军京卫和五军都督府下辖的卫所,其中亲军上直二十六卫中的金吾、羽林等十九卫,负责守卫皇城,掌守巡警之职。

    羽林卫指挥彭旭正在城门上紧张地张望着,他的一个亲信低声问道:“彭大人,怎么快到约定的时间了,还一点动静没有,会不会有变?”

    彭旭也正心急如焚,但听了亲信所言,还是笑道:“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谨慎点好,不要担心,肯定会来的。先前宫里头的烟火信号已经放了出去,他们收到就会立即过来的。”

    他的亲信突然惊喜地说:“来了,他们来了。”

    彭旭连忙张望,他目力极好,虽然天光未明,但借着天边隐约的一点亮,他已经看见,通向羽林卫所守的皇城西门的官道上,有黑压压的大军开了过来,隐约可以看见辎重军物。

    那是保他们必胜的火炮、火器。

    待那队人到了城门之下,厚重坚实、包着铜皮的城门里,传来问话。

    “口令?”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须臾之间,城门外的人就答了出来。

    彭旭挥了挥手:“开门。”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因为这门实在沉重,这片刻工夫,只开了一条小缝。

    “不要开,他们是——”军中突然传出了孟贤的声音,紧接着,又被掩了口。

    彭旭惊怒:“关门,快关门——”

    虽然只开了一条小缝,但外面的人却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终于将城门冲开。

    彭旭带着人马应战。

    这些黑衣黑甲的人显然久经沙场,一进城门,就有条不紊地分开,有些负责缠斗彭旭的人,有些负责接手城门,有些负责攻到城墙之上

    而距城门不到百步之遥的地方,两骑黑马上有两人不断张弓搭箭连射,每声弓响就有三五人应声从城墙上摔落,被他们的箭一射,城防落花流水一般七零八落,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城墙之上,就已经没有彭旭的人了。

    这两个是什么人?竟然一个能够射三连环,一个射出五连环来?

    再看到后阵大批人马整齐迫进,听到连绵不断的呼喝时他已经知道凶多吉少,眼见此刻战况不利,彭旭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时间战意大挫。

    甚至没有注意到黑马之上的一人,已经逼到了他的跟前。

    虽然那人脸上又是血又是汗,几乎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但隐约可见,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一位少年郎。

    此人就是射出三连环之人?

    彭旭认出了他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没有这一号人物,他气急败坏地抹了一把脸,怒喝道:“此是皇城,你们想犯上作乱吗?”

    那少年郎看了他片刻,朗声笑道:“彭指挥,你还想顽抗吗?究竟是谁想犯上作乱,你该给他们说个清楚。”一扬手,少年从身后拿出一柄宝剑,“这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你们还不束手就擒?皇上有旨,幡然悔悟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虽然不辨真假,但这话仍然很吓人,彭旭这边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彭旭虽知大势已去,但他已经没有退路,连忙大吼:“别听他的,咱们奉皇上之命守卫皇城,凡有滋扰之人,一律等同谋反,还不快快将他拿下。”

    有些人又捡起了兵器,还有一些紧跟着彭旭的亲信都拼命抵抗。

    然而,对方势如破竹,局势还是一点点被扭转了过去,到了最后,城墙之上,已经尽换成了黑甲军士,彭旭等人夹在中间,已成强弩之末,如星星点点的火光,迅速被扑灭。

    弃甲曳兵,一败涂地。

    被几个黑甲军士捆绑住的彭旭盯着少年郎:“你是谁?我没听过你这号人物,若不是宵小之辈,何必遮掩?”

    少年笑了笑:“师傅说了,该你们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不需多问。”挥了挥手,“带走。咱们速速去与其他三门的兄弟会合。”

    待彭旭被带走后,他向着身后骑马过来的人嘻嘻笑道:“师傅,我这样说没错吧?”

    他身后之人正是先前将孟贤擒获之人,沉声道:“话是没错,就是用力不对,刚才擒他的时候,你竟然还要他们几个帮忙,等这场战事完了之后,再好生练练。还有,刚才让你堵住孟贤的嘴,你竟然被他挣脱,实在是太轻敌了。”

    少年郎吐了吐舌头,苦脸应道:“是,师傅。”

    近黎明时,乾清宫的寝殿里,躺在龙床上的永乐帝仍然昏迷不醒。

    刘院使再次为他诊脉,而后摇了摇头,费了好大力气方才开口说道:“皇上,皇上只怕熬不过去了,此次他所进的药物里,加上了阿胶、鹿血那样的极为燥热补阳之物,于常人虽有益,对皇上这虚耗的身子而言,却是虚不受补,以致气血乱窜,急火攻心臣已无回天之力。”

    黄俨问陈丽妃:“娘娘,要不要老奴去请其他太医再来看看?”

    熬了一夜,陈丽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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