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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恭皇后-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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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这几个嫡亲的弟弟,从此以后,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他更觉得郭贵妃的殉死实在太意气用事,难道那会儿,她就没有想到这三个儿子吗?
虽然母后是可以托付之人,但再可靠,又哪里比得上自己亲身照料来得用心?
他一边急传太医来给滕王瞧病,一边将梁王、卫王搂在怀里哄:“别哭,别哭,你们还有大哥,还有母后,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大哥会照顾你们,大哥会对你们好的。”
卫王年幼,哄了一会儿就好了,而且童言无忌,眼泪挂在腮边就开口问道:“太子哥哥,你以后会常陪埏儿玩吗?”
朱瞻基哽咽地答应:“当然,埏儿乖,听话,大哥会常来陪你玩。”
知道这会儿需要太子殿下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卫王旁边的采青就拉过他:“贵妃娘娘说了,她去陪你们的父皇了,以后,你们要听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话,太子殿下自是会疼你们的。”
那夜,郭贵妃去乾清宫前,已经打定主意,若洪熙帝有不测,她决不独活,所以事先就和采青交代了一应事宜,让对自己最为忠心的采青做卫王的教引嬷嬷。
卫王几个每每见郭贵妃,也都是采青陪着,所以对她也很熟悉。
经过这一幕,朱瞻基和皇后商量,除开已经殉葬了的郭贵妃外,其余妃嫔,有子有女,哪怕只是怀过孕,或者有生产后早夭的妃嫔,都免殉葬,宫人们也免殉葬,到年龄的放出去,没到年龄的就在原先的宫里留用
皇后犹豫:“这下你父皇在地下,岂不短了人侍候?而且,这是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历代皇帝龙驭宾天,除皇后外,无子的妃嫔都要殉葬的。”
朱瞻基沉吟片刻:“咱们把供礼准备丰厚些就是,毕竟活人生殉之事,好些朝代也没有,未见得到了那边,就真的需要活人跟下去侍候。咱们现在,不是有子女或有过子女的免殉吗?也不算违背了太祖爷爷所定的规矩。”
朱瞻基又在名单上划出一个人:“英国公是立了大功的,他的女儿张敬妃要是也殉葬,恐怕会冷了老臣的心。”
“就依瞻儿的,敬妃以勋旧之女特恩免殉吧。不过——”
“那一日,勾着你父皇的几个,决不能饶。”这一点,皇后不肯让步,她再不想再看见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妃嫔,只要一看见她们,她就会想起洪熙帝的早逝,她们,就是自个儿心头的刺。
朱瞻基沉默半晌:“就依母后所言。郭贵妃依礼陪葬山陵,王昭容几个封妃厚葬,优抚其家人。等发丧之后,她几人所居之宫院暂封!”
给洪熙帝殉葬的名单就这样定下了,郭贵妃谥号“恭肃”;谭昭容加封顺妃,谥号“恭僖”,王昭容加封丽妃,谥号“惠安”;黄婕妤加封充妃,谥号“恭靖”;王婕妤加封淑妃,谥号“贞惠”。
年轻的妃嫔里,只有家世与郭贵妃相近的英国公之女,敬妃张婉玉,虽然无子、无女,却以勋旧之女特恩免殉。
有三个儿子的郭贵妃自愿殉葬,无子的张敬妃却好端端地活着,这样一来,大家越发传言郭贵妃是因为受宠,所以才被皇后假借洪熙帝之名逼死了。
但这些议论,只敢在私下里悄悄说,谁也没胆子将之摆在明面上,毕竟,和洪武帝、永乐帝崩逝,妃嫔尽数殉葬相比,洪熙帝的妃嫔大多都保全了性命,能够曲解太祖爷定下龙驭宾天除皇后外无子妃嫔都要殉葬的规矩,全靠洪熙帝的仁慈和张皇后的宽厚,所以宫里头的人,越发敬畏皇后张晗。
也因为这个缘故,端本宫里的人心也有了悄悄的变化,太子妃胡善祥跟前进进出出的人更多、更频繁了。
毕竟,等太子登基,太子妃胡善祥名正言顺,将会成为皇后。当然要趁这会儿局势未定之前,先行示好。
回到北京之后,朱瞻基一方面妥善处理了父皇的后事,一方面加紧北京城的戒备,防止有人伺机作乱。
第153章 身若游极乐(2)()
六月十三日的晚上,朱瞻基忙了一天之后回到乾清宫里,内侍陈会福早就命人收拾了龙塌等他休息,朱瞻基却在寝殿里走来走去,眉目间有些烦躁,并不像他白日处理国事那般沉着、冷静。
陈公公当然知道他的烦恼因何而起,小声说道:“娘娘们那边如何安排,不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叫她们搬进宫来?安排她们住在哪里?”
朱瞻基被他说得一愣,问道:“什么娘娘?”
陈公公忙道:“就是胡娘娘她们那边。”
因为朱瞻基尚未给他的妃嫔们册封,所以她们暂时仍然居住在端本宫,没有名号,内侍、宫女们,就含糊地一律以姓氏加娘娘称之。
朱瞻基微皱了眉头,问道:“按制她们应该居哪个宫室?”
陈公公心中迅转了几个念头,暗自苦叫,这位分都没定呢,自个儿如何知道她们该居哪个宫室?但他可没胆这么回复皇上,瞅了瞅朱瞻基的神色,笑道:“宫里头,坤宁宫就在乾清宫的后面,先前是皇太后娘娘住着,前几日,太妃们都随太后娘娘迁到了慈宁宫,坤宁宫和各宫各院都已经空出来了。乾清宫的东边是长宁宫,西边是长乐宫,坤宁宫的东边是承乾宫,就是先前郭贵妃所居的宫殿,西边是万安宫”
朱瞻基挥了挥手止住他道:“承乾宫改名永宁宫,也算有些新气象。”
思忖半晌,他方道:“让胡氏居坤宁宫吧,新朝始立,还是宜静不宜动的好,孙氏就迁到长宁宫里,其他的,你拟了单子让胡氏禀了太后做主吧。”
这就是给先前的太子妃胡善祥定下位分了。陈公公小心翼翼道:“是,奴才明儿个就使人去接皇后娘娘她们入宫。”
胡善祥入主中宫的第二日,就与朱瞻基商讨:“臣妾想着,皇上的妃嫔里,除开臣妾外,就孙妹妹给您生了个女儿,不如以她为贵妃,衔领九嫔,也好帮着臣妾分忧。”
朱瞻基点了点头:“既然是与你分忧,除开衔领九嫔外,她该位同副后,只是母后那边”
胡善祥心里苦若莲子,面上却露出微笑:“这三宫六院,既然是臣妾打理,这样的事情,自当臣妾去与母后商量。”
朱瞻基嘉许地看了她一眼:“皇后如此明白事理,能够谦恭礼让,朕很欣慰。”
当夜,歇息在皇后胡氏的坤宁宫里。
次日清晨,胡善祥领着众妃嫔给太后请安后,独自留在了慈宁宫里。
“母后,皇上的意思,他即将登基,这后宫里头的位分,也要提前定下来才好,臣妾拟了个单子,您瞧瞧合不合适?”
太后接过胡善祥手里的单子,细细看了,有些不高兴:“虽然清扬是个好的,晋升为贵妃也理所应当,但怎么能让她仪同副后呢?你这个样子不行,太惯着皇上了,副后,副后,就是半个皇后,以后贵妃要是压到你头上来,怎么办?”
胡善祥知道太后最忌讳嫡庶混杂、尊卑不分之事,尤其她自个儿之前才经过郭贵妃在宫里的风头压过皇后,以致六宫不稳,先皇患病早早逝去之事,更让她讨厌宠妾灭妻的行为,只得赔着小心说:“这是臣妾的意思,孙妹妹先前就经常帮着臣妾佐理宫务,而且,这宫里头,除了臣妾,就她给皇上生了个女儿,自该嘉奖的。”
太后仍然不愿意:“什么你的意思,这一看就是皇上的意思,你叫他来和哀家讲,哀家好好说说他。”
因为有先前郭贵妃几人的事情,她如今就更不愿意妾凌于妻,即使清扬再好,也不能让瞻儿再步他父皇的后尘。想那郭贵妃从前在东宫里头,不也一样是谦恭礼敬吗?当了贵妃没多久,就现了原形,纵然她对先皇一片真情,但太后也不肯原谅她令洪熙帝早逝这件事。
潜意识里,她就觉得等孙清扬当上贵妃,也会像郭贵妃似的,不知道会引着皇上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所以,一听皇后的提议,她就很排斥。
“母后——”胡善祥轻声喊道,“臣妾知道您是为臣妾着想,但您想,皇上与孙妹妹青梅竹马,他俩自小就感情好,若不是当初起了些波折,别说太孙妃,太子妃,就是如今的皇后之位,只怕也是她的”
太后恼怒道:“不管怎么说,太孙妃,太子妃,还有这皇后之位,都是你的不是她的。”
胡善祥温言相劝:“母后您如此想,或是臣妾如此想,天下如此想,可皇上他如此想吗?若是闹僵起来,皇上定要立孙妹妹为后,惹得你们母子为了臣妾反目成仇,臣妾岂不是不忠不孝之人?”
“母后,您就应了这事吧,孙妹妹在您跟前那么些年,您还不知道她的禀性嘛?您根本不用担心她当上贵妃之后,会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飞扬跋扈,皇上对孙妹妹的好,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何必为了这事让你们母子离心?”
见太后神色若有松动,胡善祥又说:“若孙妹妹是那等轻狂之人,就是母后您不说,臣妾也会拼死劝诫皇上的,现如今我们都知道她是个好的,所以才会由着皇上给她锦上添花,副后之仪对孙妹妹来说,也不为过,您原先不也说过吗?皇上幼时,孙妹妹还救过他的命呢,您就想想,若没有当日,哪还有后来,哪有现在呢?”
听了胡善祥的劝解,半晌,太后无奈地看了胡善祥一眼:“皇后你事事为皇上着想,只愿你这片诚心,能够得到他的体谅。至于你孙妹妹的禀性,有了郭贵妃她们几个的事,如今哀家还真不敢说了,说不准,就是这副后之仪,也是她撺掇着皇上让你来说的呢,偏你一味贤良,委屈了自己。”
胡善祥好脾气地笑道:“母后这是哪里的话,身为皇上的后妃,理应为皇上分忧,这不过是臣妾的本分罢了。母后您也别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臣妾觉得孙妹妹识大体,守本分,不是那些个孟浪之人,而且,母后放心,臣妾心里有分寸,若是孙妹妹以后有越礼之处,臣妾这儿先就不能容下她。”
太后打量皇后,只见她身穿着皇后的常服,顶着翡翠镶宝石的头面,一脸静贞恭慎、荣宠不惊的模样,更生怜惜。
她看了看皇后,语重心长地说:“皇后,你要记住,你是皇上的嫡妻正宫,是小君,这后宫里头的妃子,哪怕再得宠,也只是你的臣子,臣是要服从于君的。皇后管辖后宫基本上不需要皇帝的允许,从前在皇太孙宫、东宫里头,你因为身体不好,常让她们帮着处理宫务,如今你是皇后了,你记住你不答应,就是皇上也不能给哪个妃子什么‘协理六宫之权’。”
“在后宫里头,皇后就是主宰,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母后,就算你身体不好,以后再无所出,将来也会比太子生母地位更高,以后也是比圣母皇太后地位更高的母后皇太后。你得自己立起来,哀家才能给你撑住啊。”
胡善祥越是谦恭礼让,太后就越是觉得她太委屈,甚至有些像自己当皇后时的情形,所以不管胡善祥怎么劝,但是在心里头,太后因为这事,对孙清扬再不复从前的亲近。不论朱瞻基的态度如何,在她跟前儿,一定是皇后为先。
这一点,从前她是做到明处,如今,就连心里头,也疼皇后更多,就像疼惜先前虽然做了皇后,却守着漫漫长夜,数更残夜漏,等待天明,委屈万分的那个自己。
胡善祥说服了太后同意孙清扬做贵妃、仪同副后的提议后,就提到了其他人的位分,何嘉瑜因为怀过身孕,加之最近她和胡善祥很是亲厚,胡善祥就提议给她晋个妃位。
即使公平守正如胡善祥,也一样会对和自己亲近的人有所偏颇。只要大面上不错,加之心里感念皇后的可怜,她的面子,太后自是不会驳的,满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刘嫔虽然年纪小、进宫的时间晚,但她的祖父广宁伯刘荣为国操劳,英年早逝,皇上说过,不要冷了老臣们的心,她也得晋晋位分,以哀家看,就封为淑妃吧,其他的人,就依皇后你的意思,再呈上去给皇上看看。”
看到太后倦怠不欲再说的样子,胡善祥乖巧地应道:“是,母后,那臣妾就照您的意思,重新拟了名单,让皇上瞧瞧。”
太后没好气地说:“这样的事情,皇后你拿定了主意,皇上不过就是过过眼,这后宫里头的事,按祖宗规矩,就该皇后做主,皇上该管的事情,在前面的朝堂,他要是尽费些心计在这女人的身上,岂不乱了朝纲?”
胡善祥低下头:“母后训诫得是,臣妾知道了,只是这后宫里头,到底是侍候皇上的,总要叫皇上高兴了,他才更有精神用到朝堂。”
太后摇了摇头:“好好,你们夫妻同心,倒显得哀家这老婆子多事了,皇后你自个儿拿主意吧,总之听哀家的劝,不要太由着皇上的性子了,他本就是个主意大的,你再由着他,岂不翻了天去!”
胡善祥赔着笑道:“母后言重了,皇上幼承庭训,最是守礼,您别因为这事思虑过重,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太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但愿吧,但愿只是哀家想得太多了。”
然而,在皇后离开慈宁宫、出门的那一刹那,太后仍然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这个儿媳妇,并不像在她面前表现的那般全无担忧吧?
但愿皇上莫要辜负了皇后的忍让和贤德,自个儿还是得寻机敲打敲打他。
得知母后答应了立孙清扬为贵妃,仪同副后之事,朱瞻基再次踏入坤宁宫。
胡善祥早已梳好妆,她头戴龙凤珠翠冠,真红大袖衣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衣裙上用织金龙凤文,加绣饰。
见朱瞻基进来,本来坐在椅上的她连忙起身行礼,笑语盈盈道:“皇上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禀一声,臣妾这样好生失礼。”
朱瞻基扶起她,见她脸上虽带着笑容,眼角却隐隐有泪光,想是才哭过的缘故,轻声道:“皇后不必多礼,咱们多年夫妻,哪儿有那许多的虚礼,和从前一样就是了。”
虽然知道皇上不喜自己劝谏于他,但身为皇后,胡善祥却不能不劝着他,坐下之后,见朱瞻基神色还算平静,她就劝道:“从前皇上是太子,再从前是皇太孙,那会儿可以说家事,如今却尽是国事了,怎么能一样呢?讲到这个,臣妾倒真要和您讲一讲礼法了。皇上,臣妾听说,您近日总玩蛐蛐,如今朝政繁忙,皇上还是要顾及身子,有空的时间,好生休息才是。”
朱瞻基本来是因为皇后把事办成,高兴地过来和她说两句,谁知听到皇后和朝堂里的大臣们一样,也婉转劝他不要玩物丧志,就有些不耐烦,却也不好直接驳了皇后的面子,便移开些目光,低头看皇后的织金红罗长裙。
却一下想到孙清扬很少穿隆重的礼服,就是平日的常服,也多是颜色极淡,不由得幻想若这大红的皇后常服穿到孙清扬身上,会是何等的娇艳明媚。
“皇上可是觉得臣妾多话,不该如此一说?臣妾今日所说,只是希望皇上明白,这天底下的臣民,都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朱瞻基听到胡善祥再度开口,目光就从她的红罗裙移向了她的头,眼神停留到皇后的凤冠上,想到自己在成亲之日暗下的誓言,不知何日才能实现,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他仍然克制地对皇后说:“皇后所说,朕记下了,玩蛐蛐也是闲时,皇后不必担心,朕以后少玩些就是。”
皇后忽见皇上的神色先是温柔,突然又转为清冷,虽然答应了自己,但神色较刚进来时的满面春风,疏离了许多,一颗心不由沉了下去。
这些年过去,她的心已经凉了多半,眼前这个形貌英伟、端审果决的男人,从来就不是自个儿心中幻想了无数次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良人,她早该知道,向他索要情爱就如同梦幻泡影一般不可得,如今,就是面对她的劝谏,也显得敷衍许多。
是因为他终于成为一国之君,所以再不想听到有人对他的所作所为发出质疑吗?
接下来的日子,朱瞻基觉得自己忙个不停,忙前忙后,忙得焦头烂额。
择吉日,谒皇陵,祭天,接见文武百官,准备内外朝贺。
重心是核实各地兵权分布,一面防着自己的两个皇叔心怀不轨,一面防着北方的蒙古、瓦剌、鞑靼趁着新旧交替之际趁火打劫。
商定洪熙的庙号,还有自己的年号——虽然这个大致也是首辅杨士奇几人商定,但是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他,再三斟酌,最后选定的年号是“宣德”。
六月二十七日,朱瞻基正式登基,次年元月改年号宣德。因为和祖父永乐帝一样深切关心北方的边境,加之熟悉和习惯北方的生活,他放弃了洪熙帝把京师迁回南京的计划,仍留北京为帝都。
朱瞻基上一次参加的登基大典是他父皇洪熙帝的,那回他只是个陪客,这次却成了主角,礼乐部奏五行四时歌,上天地舞,礼官颂太祖、成祖、仁宗伟绩
七月初二日,宣德帝为洪熙帝上尊谥仁宗敬天体道纯诚至德弘文钦武章圣达孝昭皇帝,庙号仁宗,九月初六日葬献陵。
七月初八日,宣德帝尊母后张氏为皇太后,立太子妃胡氏为皇后,封太子良娣孙清扬为贵妃,贵妃勤率九嫔享副后之仪。
第154章 携手访松子(1)()
这一次册封,除了立皇后和贵妃外,还有太子良娣何嘉瑜为惠妃,良媛刘维为淑妃,这两个妃和贵妃一样都是有册文的,有印,无宝,只有皇后,有金印、金册和金宝。
其余还封良媛赵瑶影为贤嫔、良媛袁瑷薇为丽嫔,封太子昭训何宜芳、焦甜甜、徐澜羽三人为昭仪,宁承徽虽然出身卑贱,但念其曾有身孕,封为婕妤,这些就只有位分,没有册文了。但相较一些金印都没有的美人、选侍,好歹算是一宫之主。
册封皇后的时候,宣德帝命太师英国公张辅为正使,定国公徐景昌为副使,安远侯柳升持节,宝册上赞胡氏端庄纯一、柔顺肃雍。说两人:琴瑟和乐,有关雎好逑之美;赞胡善祥:夙夜儆戒,有鸡鸣相成之贤,事上秉孝敬之心,待下隆宽仁之惠,允言淑德,宜正中宫。特遣使赍册宝立尔为皇后
册封孙清扬则是以太保宁阳侯陈懋为正使,副使少师兼吏部尚书蹇义持节,册文上说:朕兹嗣统之初,肇建中宫之位,嘉乃贤淑,宜有褒升。尔孙氏毓自名门,早膺慎选嫔于春宫之久,茂昭女德之华。恭肃惠和、谐琚瑀珩璜之节;静庄纯一、循诗书图史之规。适予关雎乐得之心,克谨鸡鸣儆戒之道,夙夜匪懈辅益良多,用加祎翟之荣,俾冠轩龙之贰。特封尔为贵妃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孙贵妃的册文,是宣德帝字字句句都亲自斟酌过的,不像皇后的册文,泛泛而空洞。
太后看着那些册文,就想起去年里自己和郭贵妃的册文,当时只觉得花团锦簇,尽是些好词,如今再细细琢磨,洪熙帝待贵妃的情分,到底与自个儿的不同。也为着这个原因,她更加疼惜皇后,怜她贤良,惜她孱弱。
黄琉璃瓦歇山式顶,龙凤和玺彩画,门窗双交四椀菱花槅扇式的长宁宫里,益静带着一众宫女、内侍正在给孙清扬道喜。
等众人领了赏红退下之后,桂枝喜滋滋地说:“贵妃娘娘,您如今所居长宁宫,虽说是皇后的意思,但就是奴婢也看得出来,是皇上想您离他近些,东西六宫,东边为尊,皇上连长宁宫都让您住着了,这可比先皇时候的郭贵妃还要尊崇。”
孙清扬淡然一笑,拔下头发上的榴花镶宝金簪,披散一头青丝:“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以贵妃之身享受副后的待遇,有时候,本宫都不明白皇上这样,究竟是宠本宫还是害本宫。”
她看向立在一边正收拾所余封红的益静:“益静姑姑你得管管下面的人,叫他们明白居宠而不骄,富贵而不躁,当名利而能持,度进退而能守,不然这样下去,别人先不说,咱们自个儿就轻狂起来,岂不早晚步先皇贵妃娘娘的后尘?福静如今走了,苏嬷嬷年长,万事都得益静姑姑你多担待些。”
福静因为上次用口技装洪熙帝,帮着如今的太后瞒着朝臣后,已经功成身退,她因为这个本领,被荐到朱雀底下当差,也算是一展所长。
离开深深宫院,能够自由地生活,况且又能依自个儿的本事过活,福静虽然不舍,却也去了自个儿的新天地,所以孙清扬跟前,就越发倚重益静。
益静拿起桌上的黄杨木梳轻轻帮她梳理,虽然不像桂枝喜形于面,却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喜气:“贵妃娘娘怎可如此辜负皇上的一片心?皇上如今好容易能够自己做主,自然不甘让您蛰伏他人之下,虽说奴婢是后来的,但奴婢先前就听陈丽妃娘娘说过,在皇上的心里,只有您才是他的结发。如今他登基为帝,尚且不能随心所欲,只怕即使是这样,皇上还觉得您委屈呢,怎么会害您呢?皇上他是给您什么都觉得弥补不了那些年您受的委屈。”
孙清扬嘴角却含了一抹忧虑,连平日里老成的益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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