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颂-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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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俊你先下去准备说辞吧。”赫连容麒见二人与他达成共识，让夏侯俊先行退下。

　　　　待得大殿只剩下一个人之时，赫连容麒面对裴元说道：“裴元，你曾经对林菀说过你会成为林菀的后盾，一但林菀需要你之时，你会为她做任何事情那番话，你还记得吗？”

　　　　裴元当然记得，那次围猎重逢之时，他对林菀说过的那番话——

　　　　“莞儿妹妹，裴元在此许下诺言，如若将来有一天你有需要我的帮助，裴元即便动用整个都督府的力量，也定护你周全。”

　　　　“臣说过，如果林菀需要我之时，我不惜动用整个都督府的力量也要护她周全。”裴元想不到赫连容麒会听到那日他对林菀所说之话，面上一红，如实回答了赫连容麒。

　　　　赫连容麒点点头，一双眼神闪烁感动神情，而后垂询他道：“现下林贵妃正是需要你动用整个都督府的力量来守候她的时候了，你能够成为她的后盾吗？”

　　　　裴元想也没想，立刻接话道：“臣自然愿意，可是臣毫无头绪……”

　　　　“天才状元依然有糊涂的时候，裴元，你难道忘记了石太师当年与你们都督府之间的恩怨了吗，如果还不明白，你想想看当年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经赫连容麒一说，裴元豁然开朗。

　　　　“臣明白了。臣这就回都督府去，明日一早定然准时上朝。”

　　　　“朕等你！”

　　　　赫连容麒冲裴元微微一笑，目送裴元离开，随后立刻又叫了木雨前来：“木雨，听朕之命，明日大殿，如若裴元不能带着林菀离开，你一定要为林菀杀出一条血路，护得她一世周全。”

　　　　“木雨遵旨！”黑夜中，木雨身影悄然退去。

　　　　夜更加浓黑，赫连容麒深吸一口气，在黑夜中等待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降临。

　　　　林菀刺杀石清华一事震动朝野上下，石太师等人上奏处死林菀，夏侯俊在朝廷上力保林菀，却压不住众人怒火。

　　　　赫连容麒面对众人争执当场拂袖离去，慧妃此时却站出来拦住赫连容麒，亲自下旨代赫连容麒处置林菀，将林菀打入冷宫，隔日处死。

　　　　赫连容麒当场气极，下了旨意，谁动林贵妃便是触怒皇权。

　　　　两人便因此在朝堂上争执了起来。

　　　　“处置林贵妃一事，唯有朕能够亲自下旨，所以母妃的旨意作废。”

　　　　“皇上当以大局为重，此次林贵妃做出如此逆天之事，前所未闻，当严厉处置，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皇后尚未苏醒，真相究竟如何，尚且未知，母妃的提议儿臣不赞同。”

　　　　“正是因为皇后生死未明，皇上更加应该以大局考虑，给石太师一个交代，给朝中大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此时处置刻不容缓，皇上就别再为林贵妃辩护了。”

　　　　赫连容麒当场大怒，指责慧妃娘娘徇私：“这样仓皇处置，如何凸显律法之公正？”

　　　　慧妃同样怒斥赫连容麒：“皇上的心情本宫可以理解，但是请皇上在这个时候切莫妇人之仁，寒了诸位老臣的心，寒了宋杰大将军的心。另外公道自在人心，皇后眼看性命不保，皇上就不要拿律法来说事了。”

　　　　“母妃的心情儿臣同样可以理解，但是朕现在是与大臣们在议事，林贵妃之事下来再议。”

　　　　“现在母妃和你议的就是朝堂之事，当着宋杰大将军、百官大臣的面，你今日必须给石太师一个交代。”

　　　　从慧妃的暗示中赫连容麒听出此刻宋杰的重兵已经守在宫殿门口，如果此刻他执意更改慧妃旨意，下一刻宋杰将会为了石太师而反。

　　　　“千算万算，算漏了宋杰手中的兵权……”赫连容麒沉痛至极，同时也终于感到了皇位的沉重，只能逼得慧妃暂时离开，“来人啊，先将慧妃请出大殿，朕再决定处置林贵妃一事。”

　　　　慧妃眼看赫连容麒一心保林菀，气得差点晕厥过去的同时也无能为力，只能先行退出朝堂。

　　　　“皇上如若今日不做出判决，老臣就死在殿上。”见此情景，石太师再次站了出来。

　　　　“请皇上下旨处死林贵妃。”

　　　　附和石太师的大臣们纷纷下跪。

　　　　夏侯俊见到慧妃离开，可是众臣依然跪在大殿逼赫连容麒，心中焦急不已，准备继续上奏。赫连容麒看了一眼朝堂上跪着的诸位老臣，压下心中哀痛，对夏侯俊摇了摇头。

　　　　夏侯俊宛如听闻丧音，陷入了绝望中。

　　　　赫连容麒却并不放弃希望，只道：“朕就陪你们在这里耗着，今日朕不开口杀林贵妃，你们谁也别想动她。”

　　　　“皇上你不能这样啊。”

　　　　“对啊，皇上请你看在我们百官集体请愿的份上就此处死林贵妃吧。”

　　　　赫连容麒听着众人发话，只能寄希望到裴元身上，于是坐在朝堂上等着裴元到来。

　　　　同一时间，都督府中。

　　　　裴元跪在自己的母妃房间门口，恳求自己的母亲想办法营救林菀。

　　　　可是都督夫人此刻禁闭房门，不愿意听裴元诉说。

　　　　“娘，孩儿求你了，你就帮帮林菀吧，现在也只有你能够指出石太师当年的恶行了……”

　　　　裴元重重地磕起头来，一下两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太阳偏西。

　　　　都督夫人终于打开了房门。

　　　　“宣右都督府夫人到殿觐见。”

　　　　“宣右都督府夫人到殿觐见。”

　　　　“宣右都督府夫人到殿觐见——”

　　　　正在众人僵持不下之时，裴元求见，并恳求皇上让自己的母亲上殿，听见裴元的话，赫连容麒立刻召右都督府夫人觐见。

　　　　石太师见着裴元之母上殿，顿时感觉不好。

　　　　果然，右都督夫人上殿来，便恳求赫连容麒道：“都督府愿意捐献巨资，资助林菀至敦煌莫高窟雕塑佛像以及绘制我朝壁画。”

　　　　众臣听闻此提议，纷纷侧目。

　　　　都督府夫人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林贵妃在边境大乱之时，随同思纯公主前往南晋雕刻和平佛像，不惜劳苦，差点丧命于南晋，最终完成南晋国与我朝两国重视的和平佛像雕刻。不久后，林贵妃运送佛像回国，最终协助皇上在皇宫大乱之时，战胜反叛的太子。此两次事件，可记林贵妃两件大功。

　　　　不仅如此，林贵妃的手艺更是在南晋传开，天下皆知贵妃‘平安’之名，如此传世手艺，就要因为后宫一件错事而被否决，历代守护莫高窟的都督府甚为不服。”

　　　　“现在我们商议的乃是朝堂大事，都督府人莫要将两件事情混为一谈。”石太师站起身来，与都督夫人对峙。

　　　　“本夫人现在并没有将两件事混为一体，我现在代表的是天下人人喜爱‘平安’之人，为工匠‘平安’说话。石太师，莫非你年事已高，听不清楚本夫人之言。”

　　　　“你……”

　　　　“石太师，本人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你在朝堂上参我夫君一本，害为夫前去战场，遭遇劫难，这段时间他旧病时常发作，现今已不能上朝，但是就在今日，为夫要求妾身，前来恳求皇上，要皇上莫要忘记当年都督府为整个皇朝所做出的牺牲。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为夫在前线顶着，恐怕早就没有现在太平盛世了。

　　　　提起当年往事，石太师，本夫人今日想当着百官大臣、当着皇上的面问一问，当日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奏请身体抱怨的为夫前往战场制敌，害得民妇带着女儿前去营救，等我等撤退之时，你又故意拖延援军来救，截断我们的后退之路，我女儿因此丧命战场，这一切的一切，你现下可否给民妇一个答案？

　　　　另外，我还想代替我无辜枉死的女儿问你一句，你还记得她满月那会儿叫你一声‘伯伯’吗？”

　　　　“你……”

　　　　“当年你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当上太师，这才参了为夫一本，为夫拖着残躯回宫之时，却只被封为右都督，你做了多少手脚，本夫人不用多说吧？”

　　　　“你休得在此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为夫至今仍然保存着先帝最先前的委任信件，我且问你，你要看吗？”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石太师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竟然无法辩驳。

　　　　赫连容麒见到石太师受此打击，无心争辩，便以息事宁人的口吻当堂宣告：“当年之事不予辩论，今日之错不可再犯，林贵妃虽然身为朕的贵妃，但是同时也是天下人的‘平安’，杀‘和平使者’难平南晋匠人之怨恨，难平天下百姓之疑虑。朕特此下令派林贵妃前往莫高窟雕刻佛像，以赎贵妃之罪的同时，记录我朝辉煌的历史文化。”

　　　　“臣附议！”夏侯俊见到风向改变，第一时间跟上赫连容麒的步伐。

　　　　裴元第二个上前，接着在他身后的年轻大臣纷纷附议。

　　　　自此，众大臣一律通过此方案，让林菀为弘扬文化驻守莫高窟，归期不定。

第250章　幕落，荣耀万丈1（）　
寒冷寂寞的莫高窟。

　　　　林菀在此日夜作画，雕塑佛像，受尽磨难，却最终不得其法，无法画出能够另她心满意足的绚丽壁画。

　　　　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

　　　　“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林菀穿着男装，站在洞内，望着才刚刚画好不久的壁画颜色在烛火映衬下却显得十分暗沉，深感疑惑。

　　　　桃梳过来一看，也十分想不明白：“照理说，莞儿你已经按照史书记载那样，是用上等的宝石做颜料，可是壁画依然没有像其他朝洞窟的颜色那样鲜艳，难道是洞窟内石土吸收颜料太过的缘故？”

　　　　“我觉得问题应该还是出在颜料上，毕竟第一层的线条颜色就很正。”林菀摘下头上的头巾，心情烦闷的站在洞窟内思索，不过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不仅产生奢望道，“要是能够请到绘画之前壁画的画僧们来指导该有多好啊。”

　　　　“莫不如我们去恳求都督夫人着手去办这件事情？”

　　　　“都督夫人上次救我的性命就已经够麻烦她的了，何必再去打扰她。我看我还是多研究一下颜料吧。”林菀说完此话，出了洞窟，回到了洞窟边上的小石屋子里。

　　　　单独用来制作堆放颜料的空旷屋子里，同样穿着粗布衣衫的木雨正在忙着帮忙捣碎颜料。

　　　　“石绿、石青、朱砂加丹铅，每一道工序都没错，为什么颜料还是不够有光泽度呢？”

　　　　林菀站在木雨旁边，看着他制作颜料的过程，眉头紧蹙，感到迷惑不解。

　　　　木雨放下手中石斧，劝她道：“你也别太着急，慢慢研究一下吧。”

　　　　“好，我们再来重新制作一遍吧。”林菀拿过一只筛子，开始筛选颜料。

　　　　却见打磨后的细石粉经过筛子筛选，稍微粗一些颗粒已经被筛选出来，而较细一些的粉末掉落在了白色磁盘里。石青的颜色、朱砂的颜色被各自分类放在一旁，十分可爱美好。

　　　　林菀拿手指去捻朱砂，红红的粉末十分动人，她开始思考起来，如果将其浸泡沉淀多次会有什么效果……

　　　　却在此时，小石屋的门被推开了，却见是桃梳兴奋的跑来过来对她和木雨说道：“你们猜猜是谁来了？”

　　　　“是谁？”林菀心中一跳，有些怀疑桃梳带来的人是他，不过她随即否认了，他应该还在朝堂上忙得脱不开身，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看望她，再则桃梳的神情也不对。

　　　　“莞儿，有了这个人，你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了。”果然桃梳如是说道，说完将一个身着灰布粗衣、头戴草帽、脚穿草鞋的五十岁上下的风尘仆仆的男人迎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会来了？”林菀看清楚来人，高兴得拉着他的手，上下将其打量个不停，“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噢，对了，我之前去莫高窟的时候分别给你和窦铭风方丈师父去过信，可是我真的想不到你会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虽然来的人并不是赫连容麒，林菀依旧十分高兴。

　　　　毕竟当年宫中一别，她曾经以为那就是最后一面，如今的重逢，这才让她倍感惊喜。

　　　　窦江喝了一口桃梳递给他的水，告诉林菀道：“前段时间做梦，梦见你在这边遇到了困难，于是师父便告别家人，前来看你了。方才听桃梳说，你的确遇到了关于料面方面的问题，为师预感得没错。于是为师便在进屋之前下定了一个重要的决心，那便是要帮助莞儿研究出适合绘制壁画的颜料才离开了。”

　　　　“师父，还是你对我最好。”林菀隐藏住内心深处没有见到赫连容麒的小小的失望，挽着窦江的手，指给他看木雨正在研制的颜料。

　　　　窦江来来回回看了一圈，接下来听林菀介绍了一番，这才就明白了颜料出错的步骤。

　　　　“颜料杂质太多，纯度不够，所以才会导致绘画出来的壁画颜色暗沉无光，为师接下来就教你怎么提炼纯度吧。首先第一步，为师将你怎么挑选颜色最纯正的石料……”

　　　　“师父，你真是太棒了，徒儿一定好好跟着你学习。”林菀高兴之余，对窦江更是崇拜。

　　　　毕竟她一直意识不到的问题，窦江才一来就发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就这样，在多年不见的窦江帮助下，林菀反复筛选颜料，浸泡颜料，终于研制出颜色亮丽的颜料，历时三年，终究完成十个洞窟的皇室壁画和珍贵佛像。

　　　　到了都督夫人及夏侯俊等人亲临莫高窟观看壁画之时，被瑰丽的壁画景象震撼得连连发出赞叹。

　　　　“这江山画卷，这帝王日常，这传奇故事，这万千佛像……还有关于本夫人的这幅画像，颜色如此自然鲜艳，宛如跃然画上，栩栩如生，莞儿，你真不愧是让南晋匠人叹服的工匠名师。”

　　　　都督夫人十分满意林菀的壁画，看过后，又来到洞窟外面，看见了裸露在外的雕刻佛像，被这巨大的弥勒佛像与卧佛像深深震撼住了。

　　　　巨佛像上这柔和的神态，这看透尘世一切的智慧双眼，这让人仰望的高度以及这飘飘衣袂，一眼望来皆是这般平静而舒服。自然得仿佛已经看不出雕刻的痕迹，而是一尊从天而降的自然形成的佛像。

　　　　“真想不到你会雕刻出这样规模宏大、举世无双、震颤人心弦的杰出作品来，莞儿，我真是连想象都无法想象这三年来你究竟付出多少心血，在这儿吃了多少苦。”都督夫人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只看到身着男儿装的她，已经有些脱离往昔娇弱模样，出落得有几分成熟坚定的动人气概了，忍不住有几分感叹道，“看见你完成的作品，我也终于明白我家裴元时常说起你时那副眼神放光的兴奋模样是为何了，这个世间只独有一个这样坚韧不凡的林菀，只独有一个如此富有才情的平安。

　　　　他发自骨子里崇拜你，喜欢你，只可惜莞儿已经嫁人了……若不然，我真是要答应裴元过来这边陪你了。”

　　　　林菀听得这至高的赞誉，嘴角始终保持谦逊的微笑：“都督夫人说笑了，都督夫人还是赶紧替裴公子张罗婚事吧。”

　　　　“这个你放心吧，我那儿子最近已经松口了。”都督夫人看出她对裴元没有丝毫想法，既感到惋惜，又感到释怀。

　　　　是啊，这样的她，自然也要帝王之才的赫连容麒才能匹配得了。

　　　　所以，她该是劝裴元就此打住的好。

　　　　“那就好，这样我也该放心了。”林菀听她如此说道，放下心来。

　　　　都督夫人却补充道：“别高兴得太早，他有个条件，就是说要等到你回宫与皇上重修旧好后，才肯娶妻生子。”

　　　　“他怎么会这样……”

　　　　“他说这是他的诺言，君子一诺，永不更改。”都督夫人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示意她放心，顿了顿，接着告诉林菀道，“皇上最近已经收回了兵权，接下来就该真正的动手对付石家了。另外，皇上已经抓住了石清华父女私下卖官的证据，准备借此拿下二人，你也该放心了。三年时间，对谁都不容易，皇上被逼纳妃，却从未忘记过你，时常找裴元喝酒，说是很羡慕夏侯俊可以痛快抛开一切到这边来陪你。”

　　　　“是吗？”林菀想起那些自己从未拆开过的关于赫连容麒的来信，心中苦涩。

　　　　她犹记得那日她跪着求他不要让她背着“刺杀皇后娘娘”的污名狼狈离开，求他杀了她以正她的清白，可是他当时就是不同意，亲自点了她的穴道，让木雨和夏侯俊连夜带着她离宫，以防止事态有变。

　　　　那一夜她有多么恨他，恨他让她的人生蒙上污点，狼狈而逃，恨他不答应她在天下人面前以死明志、以证清白。

　　　　“如若你送我走，我林菀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如若你来莫高窟见我，我绝对不会见你，如若你写信，我绝对不会给你回信，如若你强迫我，我就死在你面前！”她发下毒誓，与他恩断义绝！

　　　　“菀菀，容麒无能，容麒求你原谅！”他关上轿帘门的一瞬间，流下了眼泪。

　　　　从十岁那年他就再也未曾流下一滴泪，可是如今，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

　　　　林菀的离开，带走了他的灵魂……可是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林菀刚来到莫高窟那段日子，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每日夜里都做噩梦，梦见赫连容麒赶她走，说他不再需要她了，让她永远不要回西都。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未打开过他的来信，没有给过他回信，而他也没有来这里看望过她。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联系便断了。林菀听到他的消息全靠都督夫人与夏侯俊带来。

　　　　此时听到都督夫人提起他，她觉得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内心已经不再十分波动，唯有淡淡的哀伤。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她说完，努力打起精神来，准备为都督夫人介绍其他的正在开采的洞窟情况。

　　　　此时夏侯俊却走了过来，坐在她与都督夫人对面的椅子上，打断了她的计划：“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桃梳去煮些茶来，木雨先准备午饭吧。”林菀转身吩咐桃梳。

　　　　桃梳、木雨应声而去。

第251章　幕落，荣耀万丈2（）　
“莞儿你瘦了、黑了，受累了。”待得片刻后，夏侯俊看着她，关切的说道，同时内心深处真恨不得能够留在这里，无奈他当日申请陪同前来的奏折被赫连容麒驳回，他只能留在距离林菀雕刻佛像五十里开外的地方任职。

　　　　赫连容麒在提防着他，提防着他趁机夺取林菀的心，他都明白。

　　　　不过能够在这么近的地方守着他，他应当满足了。至少他比起赫连容麒来，能够时常过来，关照她的饮食起居，已经强了许多。

　　　　还有，他能经常见到她，这比什么都好。

　　　　林菀不知道夏侯俊心思，此时见着木雨和桃梳分别端了茶和饭菜过来，她招呼两人道：“夏侯大人、都督夫人，你们能够来参观莞儿雕刻的壁画和佛像，并给予高度赞赏莞儿感到很高兴。你们一路过来辛苦了，莞儿没有什么能够招待你们的，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都督夫人微笑着看向林菀道：“这里本就是苦寒之地，自然没有西都那样繁，你就不要同我们客气了。还有，今日我们过来不仅仅是探望你的，还为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接下来半年时间，这里将对外开放，到时候会有人们络绎不绝的前来观赏，莞儿，你到时候要忙了。”

　　　　“真的吗？”林菀有些不敢相信，“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作品会被允许让世人参观。”

　　　　夏侯俊点点头：“是真的，莞儿，皇上下了旨意由我亲自负责这次对外开放的安排工作，届时可能会有无数工匠慕名前来学习，你放心吧，我会为他们安排食宿，你就负责为大家介绍好了。”

　　　　“我明白了。”林菀顿时觉得干劲满满，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

　　　　接下来半年时间，正如夏侯俊所说，林菀所在的莫高窟，来了许多参观之人。这些人不仅仅是汉人，还有周边少数民族以及周边诸国的百姓慕名而来。

　　　　来人无不对林菀的壁画和雕刻作品赞赏有加，于此，林菀名声遍天下，前来求学之徒无数。

　　　　林菀传授众位求教的学生雕刻绘画技艺，将《指尖流光》、《倾城传奇》两本传奇雕刻书籍上的内容倾囊相授，毫不徇私，赢得众人赞誉。

　　　　渐渐地，天下之人均以成为平安的学生为幸，以得到平安的作品为荣。

　　　　自然地，先前林菀刺杀皇后娘娘一事不攻自破，无人会相信这样的林菀是心胸狭隘、善嫉之人！

　　　　时间又这样过去了一年，这一年林菀年满三十，夏侯俊前来看望林菀，告知林菀皇上愈加像先帝那样贤明，却冷酷至极。他设计将石清华卖官求荣丢尽皇家颜面，将石清华赐死，贬了石太师回到家乡养老。林菀回宫指日可待，让林菀静候消息。

　　　　林菀表示自己不愿意在涉及深宫，只愿意遍收天下徒弟，传授雕塑记忆。让夏侯俊带信与皇上，她出家了。

　　　　“莞儿你确定要将这封信给皇上吗？”夏侯俊不相信林菀会忘记得了赫连容麒。

　　　　“是，你告诉他他写来的所有信我都没有